第23章 第 23 章
白翎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孤零零的海棠樹，想起它曾經那樣繁茂的綻放過，心裏不免失落。她輕撫着隆起的肚子，輕聲說：對不起......媽媽永遠不會撤離
又快到了產檢日子，白母說明日要陪着白翎去醫院檢查。
白翎告訴白母，丹晚些時候就到，明早會接她去產檢。白母聽後很高興，她原以爲兩人因爲白劍軍的事情落下心結，生怕女兒要當單親媽媽。
“媽，之後我可能會去小丹租的房子住一段時間。”白翎說。
“家裏又不是沒地方住，怎麼不住在家裏呀？”白母有些失望。
“他都租好了，你可以隨時過去看我，陪着我啊。”說完，她佯裝想起來什麼事的樣子去翻找電話，邊說：“我給小丹打個電話，問問他到哪兒了。”
白翎撥通那個沒有備註的電話號碼，很快電話那邊就接了起來：“鈴......”
“你明早七點接我去產檢，做糖耐要早點出發。”
她罕見的如此平和溫柔，丹有些受寵若驚，立刻應聲：“好，好，沒問題。”
白翎“嗯”了一聲，因爲白母正在身邊她便沒有立刻掛斷電話。
電話裏無聲了幾秒，另一端的丹忍不住問她：“還沒有喫晚飯吧？”
“嗯。”
“一起喫晚飯，好不好？”
“今晚就不了，明晚去你那裏，再一起喫吧。”邊說着白翎邊對一旁正聽着的母親笑了笑。
顯然，白翎的話出乎丹的意料，她突然這樣轉了性，着實讓他有些猜不透。
丹沉默了片刻，笑着應了句“好”。
趁着白母準備晚飯的功夫，白翎回到房間，從衣櫃地下勾出裝着手機的信封，開機後將明天同丹一起去醫院的情況編輯成短信匯報給了陳衛平。
這一晚白翎睡得很不踏實，或許因爲從晚飯後就開始斷食讓她起牀時有些體力不支。勉強整理了一下就睡眼惺忪的出了門，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丹已經等在那裏。見她出來，他迎了上去從她手中接過裝着喫的布袋子，扶着她坐上車。待她坐好，他側身去幫她系安全帶，她見他靠近立刻下意識地向後躲了去，他尷尬的解釋：“只是系安全帶。”
她慢慢放下防備的雙手配合他帶上安全帶，他拉了拉安全帶的鬆緊問她：“會不會勒的不舒服？”
“不會。”她啞着嗓子回答。
看着她有氣無力的樣子他有些心疼，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肚子，又俯身過去貼近她，對着她的肚皮喃喃自語：“一定是你不乖，太調皮吵得媽媽睡不好......”
被安全帶箍着的她來不及躲開，任由他對着肚皮唸叨了幾句，她便不耐煩的打斷：“走不走？再晚了就要排長隊了。”
丹沉浸在與腹中胎兒互動的欣喜，並不在意她的冷淡。他坐直後，一邊按下啓動鍵一邊說：“我從不排隊。”
說着，他神清氣爽的握上方向盤。車平穩的行駛，但路過醫院時丹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見狀白翎立刻問他：“怎麼不停車，已經過了。”
丹也不回答，繼續自顧自的開車，又駛過兩個路口後他才緩緩降速將車停在路邊。
“到了。”丹擡頭望了一眼高處的牌匾對白翎說：“下車吧。”
他走下車爲她打開副駕的車門，歪了歪頭示意她下車。
“這是哪兒？”白翎冷眼看着他。
“醫院。”
白翎被丹帶到一傢俬立醫院，進入寬敞明亮的就診大廳，只有零星的白人面孔的患者在候診。
丹與接待處的護士低語了幾句，順着丹指的方向看到了坐在一邊白翎，小護士立刻點頭哈腰的跑到白翎身邊。小護士蹲在白翎膝側熱情的詢問要做的項目和目前的孕週期，問完後就扶着白翎往診區方向去了。
進入偌大的診區後她被護士安置在一個診室外的候診區。窗明几淨的候診區，眼前是一面高大的落地窗，窗外能看到車水馬龍的市景。
沒過幾分鐘，小護士帶着一位年輕的醫師來到白翎身邊，年輕的醫師細聲細語的講解了就診的流程，又簡單介紹了醫院的情況：這是一家外資的私立醫院，都是由外籍的資深醫生在服務。負責婦產科的主任醫生是一位姓高橋的日籍醫生，白翎的孕產計劃將由這位高橋醫生主理。
隨後，年輕醫師帶着白翎進入診室，診室中間坐着一位略帶白髮的中年女醫生，她身邊圍着兩個穿着白掛子的年輕女醫師。高橋醫生見白翎走進來，立刻站起身面露笑容，用蹩腳的中文說：“您好！”高橋醫生簡單詢問了白翎目前的情況，並告知她：根據她之前在市婦幼保健醫院檢查的報告，她各項指標都正常。只是，由於懷的是龍鳳胎貧血問題要重視起來。
翻譯將高橋醫生的話翻譯完，白翎以爲自己聽錯了，她不解的問：“龍鳳胎？”
翻譯連連點頭並道喜。
白翎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耳朵也跟着轟鳴。腦子嗡嗡作響了幾秒鐘後就感到眼前一片黑，天旋地轉的眩暈感涌了上來
白翎暈倒後，高橋醫生將白翎的情況告訴了丹，高橋醫生解釋說：“根據你們帶來的以往檢查結果和B超影像來看，應該是龍鳳胎。如果想了解的更準確，可以再做一些深入檢查。”在聽到“龍鳳胎”時，丹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丹守在病牀前，看着靜靜安睡的白翎，心中的熱血升騰。他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如浪潮般翻騰的感動。母親走後、鈴在他鄉的日子裏，他一度以爲這個世界再與他無關，沒人在意他的死活，也沒有人會想起他。但這一刻，他與鈴、與這個世界又有了再也斷不掉的聯繫。
白翎醒來後，丹帶着她回到洋樓。
她靜靜躺在臥室的大牀上，透過白色紗簾看着外面的天空，灰色的天空中時而閃過的雷電，雷聲一次比一次更近更響。沉悶的午後，氣壓重得讓人呼吸困難，想來又是一場大雨將至。
隨着一道雷聲響徹天際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細密雨滴連成了雨簾敲在屋檐上，頃刻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劈里啪啦的雷雨聲中。
白翎起身下牀走到玻璃拉門前，此時雨簾已經模糊了外面的視線。她輕輕推開露臺的門，撲面而來的水霧夾雜着大顆冰涼的雨滴涌進房間。她走到風雨飄搖的露臺，張開手臂去擁抱那些霏霏銀絲，她踱步在煙雨裏緩緩地轉着圈，口中輕唱起那首《Memory》：
Midnight，
（午夜，街道上悄無聲息）
（月亮姑娘莫非失去了記憶？）
Sheis□□ilingalone，
（何以獨她笑盈盈的站在街燈下）
（枯葉都朝我腳的下聚攏）
（風漸起嗚咽悲鳴）
Memory，
（回憶，在月光下孤身一人）
I□□
（憶往昔）
（那時的生活多麼美）
Iremember，
（回憶當時，才知真正的快樂是什麼）
（讓回憶重新降臨吧）
滾燙地液體從眼眶落下，馬上就與臉頰的雨水融在了一起，再也感覺不到一絲溫度，沉浸在如癡如醉的歌唱裏
直到背後燈火通明的房間出現丹的身影，透過朦朧的視線能夠看到他面色陰沉，眼裏盡是憤怒和絕望
白翎不由得想了起多年前那一幕：在寨子的酒宴上，她被夫人許配給老軍閥，她哭着跪在夫人面前祈求把她留下。十歲的小姑娘雖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但她知道要離開丹，那就足以讓她害怕和傷心。她苦苦哀求夫人，不停的叩頭到頭破血流
直到丹抱起她，她瑟瑟發抖的靠在他懷中，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樣憤怒、那樣絕望的丹
白翎被失重感拉回現實，丹氣勢洶洶的衝進雨裏將她攔腰抱起快步走回房間。他抱着她徑直走進浴室將她放進浴缸。她毫無生機的蜷坐在浴缸裏，呆呆地將頭埋在雙膝。他極力壓抑着心裏不斷冉起的怒火，先把貼在她身上的溼透的睡裙扯掉，卻忽略了手上的輕重，勾到她的長髮時還不管不顧的用蠻力去拽，直到她連聲喊疼他才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甩開手任由睡裙掛在她長髮間，擡手去捏起她的臉，冷笑着問：“瘋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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