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发烧
越下越大。
豆颗般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
晚餐结束,乐宝帮着温暖收拾了碗筷,便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沒跟尤金打招呼。孩子不亲近舅舅,谁也沒办法。
好在尤金也不计较。
外头雨太大,停车区距离楼下有点远,温暖拿了把伞,送尤金下楼。
电梯徐徐往下降。
密闭的空间裡,尤金开口說:“暖暖,哥哥明确告诉你,就算你不忍心下手,我們也不会轻易与傅承御和解。”
“灭族的仇恨,无法和解。未来有一天,一定是双方对峙的局面。哥哥不奢望你能多帮忙,但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出卖哥哥。”
温暖紧抿嘴唇。
沉默不语。
如今在所有人眼中,包括哥哥,都认定她是一個沒心沒肺沒骨气,为了男人可以背家族、忘恩负义的耻辱。
尤金侧身。
伸手握了握温暖的肩膀,“不可否认他是個很优秀的人,你十五岁进代公馆接近他,少女情窦初开无法自制哥哥可以理解。”ωWω.GoNЬ.οrG
“我們是兄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哥哥不会怪你,等结束了傅承御,让他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咱们就回芬兰定居。”
温暖沒說话。
半晌過后,才点了点头。
走出楼栋的大门,寒风卷着冷雨吹了過来。温暖送尤金到车前,看着车影消失在小区门口,她才转身折返。
沒走几步,余光便瞥到一個人影。
她定睛望過去。
雨幕中果然站着一個人。
温暖眉心一拧,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握紧。她迈开步子跑了過去,跑到傅承御跟前,举高雨伞将他罩住。
男人浑身湿透。
沒落下的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一滴一滴往下落。
温暖望着他,仔细扫了数眼:“大半夜的站在這裡干什么?”
“修车。”傅承御又补充了句,“车坏了。”
他嗓音平淡,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說假话。
温暖:“我给林白打电话。”
傅承御:“他還在f国。”
“……”
对视了十几秒钟,得到同意,傅承御跟在温暖身后进了门。
玄关处。
温暖将尤金的拖鞋递给他。
见他迟迟未接,温暖:“家裡只有這一双男士拖鞋,要么穿這個,要么穿我的,要么不穿。”
半分钟后。
傅承御穿着温暖的粉色兔子拖鞋进了屋。
她带他去了浴室。
指了沐浴露洗发水和花洒扭动的方向,然后关上门离开。
温暖去了厨房,洗净生姜削皮切片,加上红枣一起大火煮沸,小火慢熬。约莫十来分钟,有人按了门铃。
是给傅承御送衣服的。
她接了過来,道了声谢谢。
温暖走去浴室,打开干区的门,几步外磨砂玻璃上倒映的男人高大的身型轮廓装进她眼睛裡。
她本能多看了几眼。
回過神,才蓦地收回视线,重新迈开脚走過去:“你的衣服我放在门外椅子上。”
“嗯。”
“洗完澡去餐厅,我煮了姜茶。”
“好。”他应着。
温暖煮好姜枣茶。
倒进碗裡。
端着从厨房出来,以为他還沒洗完,却不料他早就在餐厅裡了。坐在乐宝的餐椅位置上,有那么一瞬间,温暖觉得他很乖。
她走上前,将姜茶递给他。
男人接了過来,摆在桌上的同时,還帮她拉开了自己旁侧的椅子。
温暖坐下,說:“家裡冰糖沒有了,兑了点蜂蜜。”
傅承御喝了几口,“挺好喝的。”
餐厅裡安静了一会儿。
窗外大雨還在下,雨声淅淅沥沥。
傅承御拿着瓷碗,道:“這几天天气恶劣,不止榕城,国外其他地方也很糟。昨天好几趟国际航班都发生了意外,有一趟坠了机。”
温暖:“我在新闻上看到了。”
闻言,傅承御手上的动作停了。他偏头看她,男人刚洗完澡并沒戴眼镜,眼眸眸光沒有任何遮掩,就那么直白地注视着她。
也是這一刻。
温暖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楼下。
還淋雨。
车子真的坏了嗎?
不见得,多半是有人在扯谎。
昨天傍晚接了乐宝放学,温暖就看见了那则有关“国际航班坠机”的新闻,傅承御就是搭乘那架飞机回榕城的。
她第一時間打他的电话,无法接通。
已关机。
她又打林助理的电话,对方也很焦虑,說沒有任何消息,救援队還在搜救。
紧接着,她又联系了在f国的喻唯一。唯一說盛总正派人去搭救,很快就会有结果。
她等了三個小时。
等到了唯一发来的信息:“傅律师性命无恙,轻微擦伤,住在卡泽当地医院。”
“……”
半晌。
傅承御又开了口:“你和尤金关系很好嗎?”
他记得,在f国的时候,尤金出现過一次,是在饭局上。当时温暖也去了,事后他就觉得尤金看她的眼神不对。
他从卡泽飞回榕城。
飞机落地就来了小区,便看见尤金上了楼。
之后温暖亲自撑伞送他下来,两人并肩在一個伞下,在說话,隔得远,傅承御也听不见他们俩在說什么,但是看起来比较亲密。
对于傅承御的問題,温暖沒有立刻回答。
她看着他,道:“傅承御,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嗎?”
唯一說飞机坠机他产生了脑震荡。
行事方面可能会跟平时有差异。
确实有差异。
差得還挺多。
特意跑到她楼下等了這么久,只是为了告诉她国际航班发生了意外,变相来說就是想跟她說他发生了意外。
看到她送尤金下楼,他就下了车去淋雨。
换做是平常,傅大律师不会做這种幼稚的事。
温暖沒跟他多掰扯,她拉开椅子准备离开,“等会儿雨小了你打车回北辰三角洲,楼下的坏车明天請人来拖去修,另外——”
手腕被人擒住,温暖顿了半拍。
他握得很紧。
手掌炙热的温度传到她皮肤上,险些将她灼伤。
温暖低头看他,另一只手摸向他的额头,滚烫,“你发烧了,你在楼下淋了多久的雨?”
他沒說话。
只抬着头望着她。
温暖以为他要說点什么,正准备听的时候,就看见他倒了過来,双手抱住她的同时靠进她怀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