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患得患失
阳光透過虚掩的窗帘投射到房间内,照在了贪睡的两人的脸上。
乔温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只见刺眼的日光。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向自己的身旁。身旁的男人依然紧闭双眼。
昨夜谢政屿吃過夜宵后就沒有了睡意,两人躺在床上聊着這几天各自发生的事情,沒想到這一聊竟然聊到了快凌晨三点。
乔温转了個身准备下床,她刚刚掀开被子就被身后的人拉回了怀裡。
“去哪?”男人慵懒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乔温握住男人覆在自己身上的手,轻声道:“已经十二点了,我有些饿了。”
一听到乔温說饿了谢政屿立马睁开眼睛:“那起床我們去吃饭。”
乔温忽然觉得好笑:“不困了嗎?”
男人沒有說话,只是迅速的起身去洗漱。
乔温看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敛去了笑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了与谢政屿同睡一张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习惯依赖他。
依赖…
這样的依赖有时就会像此刻一样让自己沒有原由地觉得心空,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扑了個空而已。
乔温失落的收回手,怔怔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心慌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忽然,一只大手包裹住了她停滞的右手。
“怎么還愣着?去洗漱,然后我們出门吃东西。”
乔温看着他的手,眼神慢慢变得有温度起来:“好。”
两人出门时已经快两点,乔温提议找個铺子简单吃一口晚上她下厨做一顿好吃的。
桌上的牛肉面冒着热气,谢政屿吃的慢條斯理,這样的牛肉面他還是第一次吃。
“好吃嗎?”乔温有些忐忑。
“不错,味道很好。”
见他吃的不错乔温也就放心下来,但又悠悠地开口道:“好像跟我在一起以后,你的生活品质下降了许多。”
“温温,生活的品质不止是看這些。而且,我从未觉得自己的生活品质下降。”
乔温笑了笑,喝了一口面汤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好饱。”
“那我們出去走走?”
乔温摇头:“去超市吧,上次买的东西都坏掉了,今天去买一些我們晚上要吃的东西。”
她穿好衣服就向外走:“给你做蒜香排骨好不好?再做一道…”
谢政屿看着眼前一边說一边手舞足蹈的乔温只觉這几天的疲累全都一扫而空。
曾经他以为工作和亲人才是自己的全部,其余的不過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锦上添花的东西。如今有了乔温他才明白,原来生活的构成可以如此丰富多彩,原来锦上添花的东西是除乔温以外的其他。
比如此刻,他甘之如饴的推着购物车跟在乔温身后,看着她在青菜区和鲜肉区认真挑选。
从前都会有专人来送菜,他知道母亲在郊区包了一块菜园,有专人栽种,定时会送来一些。
但他极少做饭,后来甚至不回家吃了,送菜這件事也就被叫停了。
现在,他忽然觉得逛超市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你還要吃什么嘛?”
乔温买好了自己要用的食材转身看向身后愣神的男人。
“沒有了。”
“那我們结账回家吧。”
谢政屿推着车理所当然的走在前面准备付钱,乔温却一把盖住他的手机:“我开工资了,今天這顿我請。”
他沒有坚持,宠溺着說好,然后拿起袋子将菜都装了起来。回到家后乔温就立马霸占了厨房:“排骨我還要处理一下,你可以先去忙,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谢政屿看着不等自己回话就忙碌起来的乔温,忽然有一种两人已是老夫老妻的错觉。
他摇摇头,走进了书房。
乔温利落的将排骨拿出来清洗一下,然后放入锅中加入佐料小火慢炖。
她尽量将声音放轻,生怕会打扰到谢政屿工作。
但其实,已经到了年关谢政屿并沒有什么着急的工作了。
他坐在书房内,给母亲打了电话。
“妈。”
“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天一早的飞机。”
罗维怡听了后开心不已:“好,那中午我們先吃一顿团圆饭,你爸和爷爷都等着你回来呢。”
“好。”
挂了电话他的表情并不明朗,因为他知道回去要面对什么。
往常他并不在意家裡提起自己的婚姻,也不在意他们提起吴清婉,可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温温会与他们一同過年,到时候温温一定会不开心。
他想過很多办法,甚至想過直接坦白,但是他知道這都是下策。
這件事要是现在就被捅破爷爷一定会从乔温的身上下手的,虽然自己已经接管了谢氏,但是他仍不是爷爷的对手。为了保全乔温,他只能委屈她忍气吞声。
思至此时,歉意便油然而生。
他熄灭了手中的烟大步的走出了书房。
此时房间裡已经弥漫着肉的香气,乔温一個人在炉灶旁忙碌,她的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
谢政屿走到乔温身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嗎?”
乔温沒有看他,只是想到了上次他做早餐的样子就笑了一下:“你就等着吃饭吧。”
“我想帮你。”他說。
乔温将焯完排骨的热水扔掉,然后拿出一头大蒜来:“那就烦請谢总帮我剥蒜吧。”
“一头?”谢政屿看着手裡的打算皱着眉头。
“是啊,蒜香排骨,蒜一定要多!”
乔温又拿出一個干净的碗来:“给,去吧。”
之后谢政屿真的安安静静的在一個角落裡剥蒜,乔温偶尔看向他,但每次男人都皱着眉头。
她知道他有轻微的强迫症,所以也知道蒜瓣上最后一层薄膜就是他皱眉的源头。
在乔温炒完一道素菜后,谢政屿终于将剥好的蒜拿了過来。
乔温接過碗,顺便在男人的脸上留下一枚香吻:“這是奖励。”
瞬间谢政屿的眉头就舒展开了:“還有什么需要帮忙嗎?”
“沒有了,做好這個就可以吃饭了。”
男人点头,但是他并沒有去休息,反而是去收拾餐桌,将碗筷和刚刚炒好菜都摆放整齐,甚至還去开了瓶红酒。
乔温端着排骨出来的时候看到杯裡的红酒颇为诧异:“红酒配蒜香排骨?”
“嗯,应该是不错的搭配。”谢政屿答。
“谢总的品味总是如此...特别。”
乔温摘下围裙坐下来,她扫了一眼与這巨大的餐桌相比稍显单薄的两道菜:“明天我們就要去海城了,菜不能做太多,所以……”
谢政屿夹起一块排骨放到乔温的碗中,然后打断了她的话:“两個人两道菜刚刚好。”
“嗯,吃饭吧。”
谢政屿自己也夹起一块排骨慢慢咀嚼起来:“很好吃,我很喜歡。”
乔温得意地笑了:“那当然,這是我的拿手菜。你喜歡吃,以后我可以经常做给你。”“那一言为定。”谢政屿并不是为了让乔温开心才這么說的,而是她做的真的很好吃。
他从记事起吃的所有菜肴几乎都是出自保姆的手,時間久了就觉得那是家的味道,可如今对于家的味道谢政屿有了新的定义。
這一餐,乔温只吃了三块排骨,剩下的都被他吃光了。
看着他這么爱吃,乔温的心裡也觉得暖暖的。
“温温。”
“嗯?”
谢政屿擦掉嘴上残留的油渍,看向乔温:“明天去海城,我們大概要待五天左右。”
“好。”
“還有。”他顿了顿:“還有,我父母,還有爷爷可能会提起我的婚事。”
乔温喝酒的手轻颤了一下,随后她放下杯子:“我明白。”
“温温,无论他们說什么你都不要介意,我会慢慢解决。”
“好,我相信你。”
乔温将最后一点红酒喝光,眼神迷离的看向谢政屿:“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今晚....你来刷碗。”
谢政屿轻笑出声:“好,我来,你去洗漱吧。”
乔温看着男人起身将碗筷都收拾好,然后一個人在厨房裡忙碌。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知道明天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可是知道并不代表能做到,能做到并不代表不在意。
此时已非彼时,她怎么可能一字一句均不在意呢?
可,自己如今在谢家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去在意呢?
這一夜,谢政屿将乔温抱得很紧,可乔温仍然觉得自己与他相隔甚远。
這一夜,乔温无眠。
次日上了飞机乔温依然沒有办法入睡,因为她即将要见到谢政屿的父亲還有爷爷,這一路的心情有多忐忑只有乔温自己知道。
终于,车子停在了谢家在海城的公馆。
乔温跟在谢政屿的身后走了进去。
“温温,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刚一开门,乔温就看到兴奋的罗维怡,她上前抱住自己,就像母亲抱住女儿那样,那個怀抱裡满是思念。
不知怎的,乔温的鼻子突然就酸了:“我好想你,阿姨。”
罗维怡松开乔温一脸关心:“温温,怎么還穿這么厚啊,快去楼上换身衣服吧。”
乔温点头,但身旁的谢政屿却开了口:“還是先去见见爸和爷爷吧。”
“对,我一高兴這件事都忘了。”說着她拉起乔温的手:“還沒见過你谢叔叔吧,走我带你去。”
两人跟着罗维怡来到了二楼的开放式书房,房内谢忱正陪着父亲下棋。
“爸,老谢,孩子们回来了。”
闻言,两人都抬起了头向他们看来。
谢父身姿挺拔,戴着一副眼镜,整個人更显儒雅,看向乔温的眼神也很和善。
谢爷爷头发花白,但身子硬朗,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喜怒,只是看向乔温眼神带有探究的意味。
“爷爷,爸。”
“爷爷,谢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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