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与凶对质 作者:未知 “北凉后宫有個叫鬼水的稀奇物件,无色无味,据說用在人身上和化尸粉效果相同,不過却沒有后者那般强烈,就不知道用在死人身上如何了。” 燕十一說的头头是道,裴卿回都怀疑此人究竟是越西人還是北凉人,居然连北凉后宫女人用来害人的玩意儿都知晓。 不過,对于他如何知晓的裴卿回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现在谁的手裡有這玩意儿。 “那你可知如今的北凉皇室裡,谁還有這鬼水。” 燕十一笑得有些讽刺。 “這玩意儿可歹毒的很,北凉先帝在位时就已经明令禁止過不许后宫中人再用,只不過如今還能流传下来并不被外人诟病……想来拥有此物之人的身份,必定位高权重。” 裴卿回突然觉得,燕十一是知道鬼水在谁那儿的,他沒有明說,而是在字裡行间裡提醒着她。 后宫裡位高权重的人…… 裴卿回眸光微闪,冷冷道。 “還能有谁,不就是那位风韵犹存的北凉太后嘛。” 說着,她摸出了一张字條,燕十一好奇地转头,在看着字條上落款的“燕无墨”三個字时,嘴角突然抽了一抽。 “這是……”他声音压低,更显得像個怪老太婆。 “這是凶手给挽凤公主留的字條。”她答。 燕十一顿时明了。 “這燕相還真是可怜,明明事不关己,還莫名其妙的被人利用一遭。” 裴卿回看了一眼燕十一,语气极为不屑。 “他可怜?奸臣有什么可怜的,他害的人還少嗎。” 燕十一好笑道。 “你和燕相有過节嗎,我怎么觉得你很讨厌他似的。” 讨厌燕无墨嗎? 裴卿回也說不清楚自己内心感觉,总之她恨透了這吃人的皇家,恨透了那些上位者。 见她不說话了,燕十一从她手上拿去字條,似是对這字條极有兴趣似的上下打量。 “這东西,真的是凶手写的?字迹娟秀,倒不像是男人的字。” 一语点破梦中人,裴卿回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燕十一肩头。 “我知道了,凶手是……” 裴卿回话還未說完,燕十一突然就警觉,立即捂住了她的嘴,然后蹲下了身。 只见山沟后方的一处树下,似有野草晃动的痕迹,這处山野月下无风,野草堆怎么会无风自动呢,除非…… 燕十一放开手,眸光有些沉。 “看来那人听了不少去。” 裴卿回自然注意到了那边的不对劲,察觉四周不再有异样,她這才站起身,声音压低道。 “回去吧,经過挽凤一事,皇家围猎重地守卫更加森严,我想凶手应该不会做什么。” 燕十一看着女子坚决离去的背影时,终究一句话也沒說,跟着去了。 一直以来,裴卿回都能洞察一切,包括对凶手性子以及做事轨迹的把握,只是這一次,她是真的估算错了。 因为她前脚和燕十一分道扬镳,后脚刚刚回到营地,就被人挡了去路。 那人身姿如燕,刹那间落于她面前。 裴卿回停住脚步,警惕地看向来人。 “你就是刚刚山沟那人?” 男子转头看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裴卿回敢肯定,自己這辈子加上辈子都不曾见過此人。 “你知道的太多了,往往像你们這种自作聪明的低贱之人,只有死路一條……” 对面那人說话间,裴卿回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可别人却是更快! 只见那男人身影宛若鬼魅,速度极快,窜去她身后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击!裴卿回的手才伸去腰间,就已经沒了知觉。 紧接着那人将她放在背上,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幽暗的苍穹夜下,有人在這时瞬间回眸,白玉面具一瞬间变得寒凉彻骨,燕十一紧盯着裴卿回刚刚离去的方向,眸光微闪。 “居然這么快就动手了,果真是北凉后宫地位最崇高的女人,做何事都是雷厉风行。” 话落后随即抬手,对着漆黑的半空中做了一個手势,像是在给谁下命令一般,随即也消失不见。 * 裴卿回沒有想到,自己再次醒来居然是被滚烫的热水给泼醒的。 热水侵身,疼得彻骨。 她一個激灵睁开眼,面对着的却是幽深的黑暗,她心道,难道自己晕厥這么久,還沒天亮嗎。 咯吱一声,门开了。 拿着水盆的人影退后,给那进来的女人让出了一條道。 裴卿回抑制住身上皮肉传来的痛感,抬眼盯着来人,却在看清了此人的下一秒,有些微的呆愣。 “荣……荣安郡主。” 荣安郡主脸上依旧是曾经的病态模样,只是那一双眼中的往日柔和,却已经被恨代替。 “姑娘,你和柳大夫曾经为我治病,原是该感激你,可你为什么要去管不该管的闲事,白白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裴卿回毫不畏惧的与之对视。 “果真是你啊,荣安郡主。” 其实那一夜她猜测到了一点,凶手很明显是针对挽凤公主而来,而且很明显凶手也知道燕无墨是挽凤公主的软肋,并且又是那种糟糕的死状。 而這,唯有情杀可以解释。 加上后来,在那一具无头尸上发现的“鬼水”迹象,更加說明凶手与北凉后宫有关。 “是我杀的挽凤公主,又如何?你能为挽凤报仇嗎,能为那可怜的越西十一皇子申冤嗎?可怜啊,你都自身难保咯。” 荣安郡主說话间,那扭捏之态早已经不见,剩下的就只是骄傲和隐隐雀跃。 裴卿回看向四周,发现此处居然有些熟悉。 “這裡是……” 荣安郡主微笑转头。 “是冷宫,沒想到吧,你已经被悄无声息的带进了北凉冷宫,這裡可是埋葬了多少嫔妃的活人墓啊,你既然那么喜歡摆弄尸体,那么就让你和這些孤魂野鬼们永伴吧。” 看着荣安郡主眼中的怨恨,裴卿回摇摇头。 “荣安郡主,纸包不住火,你以为有太后为你撑腰,你所做的一切,就不会被人所知嗎。” “所知?只要我杀了你,等太子审问了那越西十一皇子,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晓此事。” 她說完,還极为自信昂起了下巴,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用那般残忍的手段害死一個少女,自己還如此沾沾自喜的,裴卿回是第一次见。 “就因为挽凤公主喜歡燕无墨,所以你要杀了她。” 一提起燕无墨,荣安郡主眼中流落出了一抹伤感,却很快恢复成了之前的厉色。 “哼,她难道不该死嗎?性子暴戾,对人狠辣,一张嘴从未留過情,偏偏這样的女人居然也喜歡燕相,燕相那样久居高位,睥睨天下的男人,也能看上她?” 說到后面时,荣安郡主眼中都是眷恋与怅惘,似乎是想起了初见时,那一身紫色朝服的男人位于树下,对她称呼的郡主安康。 多少年了,多少個日夜,她期盼已久的男人,那日居然抱着另一個女人! 而這個女人,偏偏還是挽凤公主那种人!她如何不恨! 看着荣安郡主不停变动的神色,裴卿回身后被捆绑着的双手,已经悄然的开始动作,只是她面上却表现的如常,還一边接了荣安郡主的话。 “所以,之前的人脸皮,以及那道名菜狮子头,都是你做的。” 荣安郡主掩唇偷偷一笑,笑聲明明听着极为悦耳,可是裴卿回却觉得背脊一凉。 “是,又如何?原本是想警告她,让她别不要脸,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可惜,這個蠢女人啊,拿着我留下的字條就屁颠屁颠跑来明叶湖了。” “你說,若是她趁早了结了对燕相的痴心妄想,她就不会死了对不对,所以,挽凤公主的死,都是她自作自受!” 裴卿回静静看着接近疯癫的荣安郡主。 “你真可怕。” 荣安郡主对燕无墨的爱,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早先她還认为燕无墨给荣安郡主下绝子药,实在狠毒,可是现下她却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此刻,她放在背后悄声摩擦的绳子,已快断裂…… 却在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正是那個抓裴卿回来的男人。 “柳玉,你怎么来了?”荣安郡主诧异问道。 “再不来,哀家看你就要被這女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一道冷呵声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是被宫人搀扶着的北凉太后走了进来。 太后冷眼一扫裴卿回,一甩华丽厚重的长袍。 “柳玉,用捆仙绳,去把她重新绑起来。” 柳玉拿出了一條纯金色的长绳,将裴卿回再次捆绑。 裴卿回沒有想到,太后为了保住荣安郡主,居然连自己隐藏了多年的暗卫都拿出来用了,果真对郡主疼爱至深。 柳玉在她耳边冷声道。 “别指望挣脱,或者是再将绳子磨断,這捆仙绳不是凡物,你越挣扎只会越来越紧。” 可能是太后的出现,让疯狂的荣安郡主收敛了不少,她低声询问太后道。 “太后,您打算如此处置此人。”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睨了眼荣安郡主。 “都是你干出来好事,不喜歡那個挽凤公主,告诉哀家,哀家让人私底下动手也就罢了,何须你亲自谋划,到头来平白无故被人抓住了把柄!” 话虽责备,可对荣安郡主的疼爱却不加掩饰,裴卿回突然就觉得,這太后对荣安郡主的宠爱是否太過,比亲婆孙還要亲。 “只不過這個女人,上次哀家就打算动手杀了她,却让她和那個柳一盏逃了,如今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哀家不顾及往日情分。” 說到這,太后眼眸中闪過诡谲光芒。 “柳玉,去把言公公拉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