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巴黎圣母院
刘永铭听得释尘烟讲解,越发得相信枯木禅师即是秦王府旧人了。
刘塬還沒当皇帝之前,东宫之内就有曹岳那样连中三元的学霸。
沒有学富五车的学识,想来也进不得秦王府。
刘永铭听不见释尘烟說话,担心释尘烟昏睡過去,但又怕被释尘烟看破自己的目的,不想再聊枯木禅师,他一時間找不着话题,只得哈哈笑了几声。
“你笑甚?”释尘烟问。
刘永铭笑道:“人间三大美事,我竟占全了,如何不乐呢?”
“美事?什么美事?”
刘永铭笑道:“其一,我二世为人,身为皇子,已享尽人间富贵,看尽世间繁华,不白来這世间一糟,死也足矣。”
“你不惧死?大好年华葬送于此,不会觉得可惜么?”
刘永铭紧紧抱着释尘烟說道:“我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生死对我其实并无意义。只想尽我之力,改变這不古的世道人心。虽是宏愿,却非痴妄。我這二十年来并无虚度,我两岁能言,三岁识字,七岁诵千诗,十岁默儒经,年二十通百家、精琴技、汇棋理,只愿每日能多出一两個时辰出来学习。”
释尘烟說道:“你懂琴我是知道的。你的亲随抱着琴盒与你一同进到我爹房中时我便看到了。后来听到了琴声,那应该就是你在抚琴吧。至少我从来沒见過我爹抚過琴。即是如此,为何你在坊间名声……”
刘永铭笑道:“身处宫墙,想要置身世外,如何可偿?或是装疯卖傻,或是尽显其庸,或是纨绔恶名,方是保身之道。宫裡宫外,一言一语都是杀人之凶器,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的。”
释尘烟问:“想来也是如此了。刚刚听得你說人间三大美事,你就只說了一個,還有两個呢?”
刘永铭笑道:“其二就是死后有佛主接引,入西方极乐,此正果之报也。”
“這倒是,我們身后应该就是放着佛主舍利的佛龛了。有這等佛缘,已不是一般修业所能承达的。其三呢?”
“這其三嘛……与红颜一日而亡,同穴而葬,此人伦美乐也!幸哉!快哉!”
释尘烟在刘永铭怀中像征性得挣扎了一下,說道:“不许胡說!這裡可不是說那种事的地方!”
刘永铭笑道:“我們都快死了,還不给我痛快痛快嘴呀。有些话不說,以后怕是沒有机会再說了。”
那释尘烟突然紧张了起来:“什、什么话。你……你想說什么。”
刘永铭哈哈笑道:“男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应该說什么?”
“你!不与你說话了。佛主可看着呢!”
刘永铭见得释尘烟耍起了小脾气,哈哈笑了几声,又道:“满天神祇早看惯了斗转星移,這一点点话语還入不得他们的耳中吧。我還真想脱去這一身富贵,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但又一想,有一女子同生共死,若是就此脱俗,且不寒了那女子的心?”
“谁……谁要与你同生共死的!你,你满嘴尽是荒唐言!”
“你不愿意么?那就糟了呀!你說千百年后,后世之人打开這大雁塔地宫,发现一男一女两具骸骨相拥而死,你猜他们会有何想?”
释尘烟好似不太愿回答這個問題。
“你、那你放开我。”
刘永铭笑道:“不放。你全身发冷,要是真放开你,你必失温。刚刚說好的同生共死的,你早死一步這算什么。”
“你再說這样的话,我……我现在就死。”
“佛主面前,可许不得這样的愿!我倒是想知道后世人物会有什么编排,你說他们会不会编個故事出来。比如,我是一個被和尚收养的巨丑无比的丑男,每日为晨钟暮鼓为和尚们报时。而你是一個多才多艺的才女,只因乱世落难于长安。我一见你,便心生爱慕,正此时,一位才华横溢的游吟诗人走来,也看到了你……”
刘永铭东一句西一句,得說起了雨果名著《巴黎圣母院》的情节,只是将场景换成了中国与寺庙。
释尘烟倚伏在刘永铭的怀中,听着刘永铭讲着故事。
“地宫有三十年一开的规矩。地宫被打开,人们在大雁塔裡发现了两具骷髅。一具是漫妙身材的女子,另一具是骨骼歪斜的丑男,以奇特的姿态抱着女尸骨。人们想把女子与丑男的骨骼分开来时,霎时之间,二人皆化作尘土,归来去兮。”
释尘烟听完,叹了一声說道:“你哪裡听来的這惨兮兮的故事,听着心裡怪难受的。我爹我可不是那种情爱缠身之人。”
“可我是。”
“你不是,你是個只会甜言密语的花间浪子。”
刘永铭听完,哈哈笑了起来。
释尘烟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会武功?而且還很高。”
“嗯?为什么這么问?一個人不可能什么都会的!”
“說的也是。但我只觉得有一股真气从你身上传過来,暖洋洋的。”
刘永铭笑道:“那不叫真气。”
“不叫真气叫什么?”
“那叫少女燥热的春心,酸酸的、甜甜的、暖䁔的。”
“你!你都是這般哄女子的么?”
刘永铭当然不会去回答這种陷井問題。
刘永铭反问道:“现在看来你的身体好像回复過来了。”
“嗯,刚刚与你說话时就感到回暖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那支毒镖上面的毒早被野和尚倾入,流进我身体的沒有多少。”
“這就么点东西,就已经将你折磨成這样,想想我都觉得后怕。”
“不对!”
“什么不对?”刘永铭问。
释尘烟說道:“你刚刚還回答我呢,你這般哄骗過多少女子?”
“沒有,你瞎想些什么呢。”
“你說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谁信呢。”
刘永铭笑道:“這么黑的暗室你都能看得到?你修成了眼神通了?”
“你!”
正此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喊声:“六爷!六爷!您還在裡面么?”
刘永铭一听马上分辨出了那是宋宪的声音,他脸上显出一丝失望来,耳中却听得释尘烟仅有仅无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刘永铭沒好气得向外叫道:“有佛主保佑,還死不了。”
“六爷您离石门远一些,臣起开石闸,救您出来。”
“你随便吧。”
刘永铭话音刚落,听得外面传来十几個人的脚步声,然后就开始喊起了口号声。
一声声得叫喊,石闸被一点点得抬升起来。
烛光从细隙之中透照了进来。
只见得那宋宪半蹲着身子低着头,斜着脑袋向裡看向着。
宋宪见得刘永铭盘坐在地上,怀中還抱着释尘烟,一下子就放心了下来。
那释尘烟脸色通红,像是弹簧一样从刘永铭的怀中弹了起来。
石闸被打开以后,刘永铭连忙招呼宋宪进来。
宋宪冲着刘永铭身后的宝塔形状的石龛拜了一下,這才走到刘永铭身边来。
刘永铭问道:“枯木禅师那裡還有一個匪人。”
“处置掉了。但沒能活捉,抓住他的时候吞了個腊丸,当场毒发而亡。”
刘永铭眉头一皱,却沒有将自己想說的话說出口,而是转变话题:“释小姐中了毒,你将她领下去休息,并将她中毒之事告诉枯木禅师,解药枯木禅师那裡有。”
释尘烟一听,连忙說道:“你不与我一同去么?”
刘永铭笑道:“你就不怕你爹误会什么?”
释尘烟脸色越发得红润,像是堵气一般得說道:“用不着你同去,我自己跟我爹拿解药。”
释尘烟說完矫健得向外而去。
刘永铭笑着說道:“原本以为会被闷死在這裡,却沒想到外面灯烛還亮呢。”
宋宪应道:“地宫三十年而一开,无人之时窑气充室,有人之时通风散之,此工匠机巧之功也。”
“可地道入口是封着的呀。”
“必有其它通风口。”
刘永铭点了点头
宋宪看着释尘烟蹬上出地道的简易楼梯,這才问道:“六爷不去见见枯木么?”
刘永铭笑道:“今日的动静有一些大了,去了也不会有所收获的。枯木禅师卧病在床,今日怕也受到了惊吓,就让他安心得休养吧,反正我們去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至于這裡……這样,除了父皇之外,别人若问起来,你就說本王最近痴迷于练武,想用佛主舍利增进功力。你赶到的时候,本王已经开了地宫,但沒能将舍利取走。”
“臣虽是文官,不曾练武,但也沒听說舍利還能增进内力。”
刘永铭会這么想完全归功于游戏。
许多武俠、仙侠游戏裡,舍利子都是增强灵力或是法术的道具。
刘永铭笑道:“你這么說就对了。越是荒诞,本王越好办。反正父皇知道怎么一回事,别人怎么想让他们随便想去。”
宋宪想了想,說道:“不如就說六爷您想在宫裡为太后七十寿诞建一座舍利塔,所以来大慈恩寺偷掘地宫?”
刘永铭白了宋宪一眼气道:“你真当本王的银子是茅坑裡捡的呀?”
“沒让您真建,舍利您都沒能取出来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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