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做脏活
步青云說完,又冲着刘永铭磕了一個头,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得走了。
刘永铭沒有挽留只是看着他离去。
…………………
步青云离开了红杏楼之后,便进去了皇宫。
自上一次宋宪汇报了步青云之事以后,皇帝就赏下了一块腰牌给他。
可是這才半天的时候,那块进宫的腰牌就被收回去了。
换言之,从此之后他再也进不到宫裡了。
元宵已過,天气也渐渐得转暖,阳光也日渐明媚了起来。
刚从皇宫门口走出来的步青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但這种明媚的阳光对于步青云来說却显得十分刺眼。
步青云双眼猛眨了两下,马上将头低了下来。
跟随在步青云身后的一位禁军侍卫问道:“你现在哪裡去?”
步青云沒有回头,他应道:“道理我都懂,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唯一遗憾的是沒当面与皇上交待清楚,也不知道你们转述的会不会有误。”
“别說是你小小的一個小番了,就算是朝廷命官想要见到皇上那也是不容易的!不過有一点你放心,一個字都不会差你的,更不会有人敢吞字眼。”
“那就好。我曾对六爷說過,要将這條命還给他。可否借你的刀一用!”
禁军侍卫想了想,說道:“這裡是宫门口。死在這裡不好看。”
步青云笑了笑說:“死在别的地方就沒有人帮我收尸了,還是死在這裡得好!回头六爷听說了,他必知是我,也不算我失信了。而且你就不怕夜长梦多?不怕我走着走着就不想死了?”
禁军想了想,将腰中的佩刀抽了出来,递上前去。
步青云反手接過递上来的制式刀具,将刀锋对准了腹下。
由于喉部喉结以及相关组织的阻挡,再加上天生对死亡的恐惧,抹脖子的成功率真的很低,而且不现实。
所以从古自今从来都不会選擇抹脖子,或是毒药、割脉、自缢、投水、剖腹等等
步青云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脸上的青筋都绽了起来。
刀锋抵在腹部,刀柄被紧紧得握在手中,步青云心一横,刀子破开了皮肉。
可那钢刀只是破开了皮,還未入腹,一只大手便紧紧得抓在了步青云的手腕之上,步青云如何也无法再往裡而去。
沒等步青云看過去,那侍卫已经叫出声来:“六爷!您怎么来了?”
刘永铭紧紧得抓着步青云的手,說道:“爷我想了想,觉得手上還是差一個帮做脏活之人,所以過来看看你死了沒有。如果還沒死,就先帮本王处理几件事。”
步青云有气无力得說道:“六、六爷……”
刀锋其实也只是破开了皮肉,還沒有伤到要害处,但步青云的身体已渐渐感到了不适。
步青云手一松,那刀柄彻底得落入了刘永铭的控制之下。
刘永铭将那柄刀抽了出来。
几丝血将步青云的衣裳染红,步青云无力得蹲到了地面之上。
刘永铭对侍卫說道:“回去将這裡的事情与父皇說一下,這個人暂时不必死了,我先用着。”
禁军侍卫苦着脸說道:“可是……可是皇上那裡……”
“父皇若是执意,你就再来找我,爷亲手杀他就是了。”
刘永铭說着从衣袖裡取出了两颗金豆扔了過去,又道:“還不快走。”
禁军侍卫接過金豆,看了看地上蹲着的步青云,說道:“六爷,那個……刀。”
刘永铭将刀一递,禁军侍卫收了刀這才向刘永铭拱了拱手,离开而去。
禁军侍卫不是因为金豆才放過步青云,拿金豆是为了不让刘永铭生气。
放過步青云是因为刘永铭做了主,他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得如实回去禀报。
刘永铭又从怀中拿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也一同蹲了下来,說道:“答应你的一千两银票你還沒收下呢!”
“六爷,我……”
刘永铭将那一千两银票塞进了步青云的怀中。
“整一件像样的衣服穿,我的门人穿得跟個叫花子似的,爷丢不起這個人!花点银子先治治伤,伤好一些以后来红杏楼找我,有事让你去办!我不是一個会体恤别人之人,别說什么伤重来不了,那是你的事情!”
步青云捂着伤口說道:“小人无碍……小人一定到!只是皇上……”
“父皇收了你腰牌了吧?呵呵,他已经不会再用你了。且他知道你跟随了我,就不会再想着再要你的命,毕竟他也是要我去查秦王世子的,反正你都已经知道了,那就是你了。”
“六爷放心,如果皇上问起您的私密,小人便死在皇上面前,决不向他透露您的任何事情。”
“你要真這么做了,怕我就得跟你一起去死了。皇上那裡问什么,你自己心裡当有点数,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也沒关系了,有這档子事,他会觉得你已经被我用人情买通了!嘴裡也說不出什么实话。他不会信你的,且你也得能见得着他呀。”
刘永铭說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摇头晃脑得走了。
…………………
禁军裡官职最大的是禁军统领,下属十二個禁军副统领。
每個副统领领一营三千人的禁军,一共是三万六千人。
禁军大营有四個。
一個在长安城外北面,裡面驻有五营人马,用于调休与训练。
九仙门以西的右军大营裡驻守着三营人马,担负内宫守卫职能。
大和门以东的左军夹城裡也驻守着三营人马,担负外宫守卫职能。
最后一营人马守卫在大明宫北面玄武门以北、重玄门以南的夹城裡。
现在在夹城裡当职的正是抄了刘永铭红杏楼的禁军侍卫副统领于沧楚。
于沧楚长着一张方正脸,他浓眉大眼,身姿挺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
只是现在他的眉宇之间却透着许多的惆怅。
于沧楚一個人坐在值守房内的将军椅上发出了一声叹息。
正此时,刘永铭大呼小叫、骂骂咧咧得就闯了进来:“于沧楚,你*****,你什么意思,”
于沧楚听得动静连忙从坐位上站了起来,他好似知道刘永铭要来一样,做好了足够的心裡准备。
刘永铭走到于沧楚身边时,于沧禁主动得将自己的将军椅位置让了出来。
刘永铭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将军椅上,生气得看着于沧楚。
“六爷,您怎么来了?听說昨日您上朝去了?”
“昨日是昨日,上朝归上朝,别在這裡扯别的!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什么!”
“我……”
“你什么你!之前你派人来找我,說是父皇要查抄红杏楼,這事我谢谢你。但我觉得你這個人還不错,我要是真有所防备,宋宪与父皇那裡一定能查觉到什么,那样就等于把你给卖了。为了你,爷我可是一句话都沒有跟手下人提起。沒有防备之下红杏楼损失了多少你知道么?做青楼其实就赚個元宵、中秋两节,年后一万多两银子的营收被父皇收缴,别說還我了,父皇连提都沒提!”
“六爷……我……”
“你說,爷对你如何?”
于沧楚赶忙說道:“六爷知遇之恩不敢相忘。当初若不是六爷,我也不会有今日。也正是因为如此,我這才向您通风,以报当年之恩。”
刘永铭越听越气:“爷需要你报恩么?你胆子可是真大!随便派個人来找我就敢說這事。万一那人口风不紧泄露出去,那可就是欺君王、泄天机的罪名。你灭族,我圈禁,谁都不得好!”
“我……我知罪了。”
“你還知罪?你知什么知呀,你明知瑶儿是本王的摇钱树,你愣是把人给我扣了!但凡你還念点旧情都做不出這样的事情来!”
于沧楚连忙打断刘永铭的话,說道:“六爷!六爷!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那你得跟爷好好得解释一下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沧楚为难了一下,說:“宋侍郎是传了皇上的口谕,也放了那些姑娘,但……六爷,您别为难我了!你知道的,口谕裡虽然沒說扣下珏瑶姑娘,但宋侍郎和皇上就是那意思!”
“說清楚了,是父皇的意思還是宋宪的意思?或者是你的意思?”
“六爷……”
于沧楚的脸色越发得难看起来,但却不知道如何去解释,他只得說道:“六爷,您开個价吧?”
“开价?开什么价?”
于沧楚不好意思得說:“我……我要给珏瑶姑娘赎身,您看看……”
“赎身?你意思是要把本王最值钱的长安第一名伎买走?你付得起這笔钱么?瑶儿十三岁进我红杏,到现在五年了。知道本王在他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嗎?不算伙食,不算给她派的丫鬟佣人,就說那琴师一個月就得要走三两八,画师一個月就三两六呀!就为了教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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