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未知 那扇一直被卫兵把守着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厅内,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慕锦尘。 而這其中也包括了刚刚赶回京城,连丞相府還沒来得及回的当朝丞相,也是帝国的国丈,傅伯伦。 在他的身后,還站着一脸谦卑的傅雨清。 她是一直都想過来看看的,只不過碍于身份不合适,一直进不来。 但是父亲来了就不一样了,父亲是丞相又是国丈,所以她现在站在這裡,也沒有人会說什么闲话。 再有就是,早上派去大牢的那些人,现在是什么状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就算是他们全都被抓了,她也并不担心,大不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姐姐身上。 沈言犯的可是死罪,证据确凿,沒人会因为她這么一個下贱的人,来为难皇后的。 所以,就算是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傅雨清還是镇定自若的站在這裡。 看着慕锦尘抱着沈言从裡面出来了,脸上除了嫉妒之外,连一丝丝的慌张都沒有。 而同为傅家女儿的傅雨容现在却是根本顾不上她的這個‘好妹妹’心裡面想的是什么了。 一见沈言的手上,衣服上全都染着红色的鲜血,她的脸色都有些吓白了。 “皇上,他,他怎么样了?你们两個,对皇上做什么了?” 瞪着眼睛,傅雨容几乎是哭着說出来的。 刚才她能看见的就只有被送进皇上寝室裡的东西,到最后,就连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太监,王公公都出来了。 這么长時間,皇上身边就只有他们两個人,皇上是死是活還都不知道,她的心简直急的都要着火了。 而着急的也不仅仅只是皇后,在场的每一個人,其实心裡想的都跟皇后想的是一样的,只不過,不敢說罢了。 慕锦尘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也知道這些人心裡都是怎么想的。 但是,在說明這一切之前,他還是得先把沈言安顿好。 看了一眼旁边的麒麟,慕锦尘就把還抱在手裡的沈言,递了過去。 眼神交流了一下,麒麟就点了点头,抱着沈言一句话都沒說的就出了這间大厅。 麒麟真的特别想,就此机会把沈先生送回王府,可是皇上還沒有醒,再有就是她身上的命案還沒有昭雪,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不能走。 所以,麒麟能做的也只是把沈先生妥善的安排到隆乾殿的一间暖阁之中。 暖阁之外自然還是放了守卫把守的。 而慕锦尘這边,也沒有理会皇后刚才的提问,而是吩咐王公公,宣两個太医到皇上跟前候着。 因为沈言在给皇上手术的时候說了,大概再有半個时辰,皇上就能醒了。 交代好這一切之后,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這一屋子人的上面。 而傅雨容听完慕锦尘跟王公公說的那些话,就再也坐不住了,抹着眼泪,就扶着旁边嬷嬷的手,也跟着进了皇上的寝室。 這一次,慕锦尘并沒有拦着她,让她去进去看看也好。 省的一会儿說正事的时候,再拿皇上病重的事情,說事。 当傅雨容看见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脸上也有了血色的皇上时。 心裡還是很慰藉的,刚才那個情形,她真的以为,這场突如其来的恶疾会把皇上带走呢。 沒想到啊,竟然被沈言给治好了。 可话說回来,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她那個畜生东西救了皇上,就可以减轻罪行。 在她的后宫裡面犯事,就别想着還能逃過一劫了。 打定了主意,傅雨容就在皇上的床前,整理了一下仪容,端着她皇后的架子,又出去了。 看见皇后的脸上已经沒有了悲伤的情绪,那些嫔妃也就都松了一口气。 都暗自在心裡想,這沈言果然神了。 還以为就要给皇上准备丧事了呢,结果竟然被救活了。 只不過,這沈言身上的案子,大家都是知道的。 会不会功過相抵,却是不好說了。 “咳,既然,皇上已经转危为安,那大家就散了吧。 “老十四,你想做的,本宫也让你做了,這外面的御林军也该撤了吧。 “還有,沈言虽說救了皇上,但是,這依然改变不了她强奸杀人的事实。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是摄政王,這国家的律法你可比我清楚多了,所以,我奉劝你,還是赶紧把那個畜生送回大牢,免的让你慕王爷,落下不贤良的名声。” 大概是因为皇上沒事了,所以這会儿,皇后說话的口气都硬气了许多。 不管怎么說,她都是中州帝国的皇后,是天子之妻,所以,在她的靠山沒有倒之前,她依然是骄傲的,是不容置疑的。 然而,让傅雨容绝对沒有料到的是,在這個场合之中,她听见的回答,却不是慕锦尘的說辞,而是大厅之中,另一個人的声音。 這声音還是她最熟悉不過的。 “沈言罪大恶极,不能說因为救了皇上就免了罪责,還有,她那种低贱的身份,胆敢给皇上看病,這更是罪加一等。” 或许是傅雨清太急迫的想让沈言去死了,也或许是她骄纵惯了。 她根本就沒意识到,在這個时候,她說出這些话是有多么的不合适。 一来,她不是皇上的妃子,二来,她也不是皇上的妹妹,說白了,她只是皇上的小姨子。 在王爷,皇后,长公主的面前,她真的一点說话的资格都沒有。 顿时,厅内就变的鸦雀无声,除了慕锦尘意外,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了傅雨清的身上。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傅伯伦更是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 可傅伯伦還沒来得及开口训斥傅雨清。 慕安然那脆生生的声音就很是适宜的响了起来。 “我刚才說什么来着?這后宫果然是已经要易主了,我說皇后,干脆,直接让郡主进宫伴圣吧,直接封個贵妃,等哪一天,你這皇后做腻了,就让你妹妹当。 “這傅家一朝出来两個皇后,想想都觉得光宗耀祖啊,傅大人,您說是不是。” 說完,长公主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傅雨容,之后就又把目光放在了傅伯伦的身上。 這可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啊。 她慕安然长這么大,宫裡就沒有這么有意思的时候。 傅伯伦听完长公主的话,汗的快滴下来了,他连忙站起来,对着王爷,跟皇后作了一個揖。 “诶呀,长公主說笑了,小女儿年少不懂事,還請王爷,皇后娘娘不要责怪啊。”一边說,傅伯伦的脸上一边陪着笑,“既然皇上已经沒事,那微臣,就带雨清先行告退了。” 說完转身拉着傅雨清就要离开。 傅雨清脸上還是有些不乐意,但是她看着父亲的态度,又看了一眼姐姐那几乎是要杀人的眼神,也觉得,這個时候還是先走的好。 对着屋子裡的人行了一個礼就真的要走。 可,這对父女刚刚迈出去几步,慕锦尘那冰冷的嗓音,就在他们的身后响了起来。 “傅大人還請留步,皇上是沒事了,但是,宫中的命案,還沒解决,在沒有查明一切之前,郡主哪都不能去。” 在话音落地的那一刻,门口的卫兵就直接把门挡住了。 傅伯伦一看這個场面,一股不好的预感就陇上了心头。 慕锦尘绝不是一個行事鲁莽之人,他今天能說出這些话来,恐怕手裡就是已经有了什么关键的证据了。 可让他头疼的是,他刚刚从北方视察回来,他连這几天宫裡到底发生了什么都還沒来得及理清楚。 他就算是想帮雨清都有些力不从心。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愿,他這個宝贝小女儿,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而听了慕锦尘說的這句话之后,傅雨清就是猛的回過头。 “锦尘哥哥,宫中的命案,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些事情都是沈言做的,一切都证据确凿,你不把她送回大牢去,你把我留在這裡做什么?” 她說的理直气壮极了,脸上全都是又委屈又不理解的神情。 眼看着這個地方可能会越来越乱套,皇贵妃颜佳人给莲妃使了一個颜色,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皇后,皇上已经不要紧了,那我就带众姐妹去佛堂去给皇上祈福去了,皇上這边,就辛苦皇后姐姐照看着了。” 皇贵妃话說的冠冕堂皇的,可是這话裡的意思是再明白不過了。 意思就是,你们凤仪宫跟王爷之间的事情,跟我們沒关系,你们還是自己关起门来解决吧。 說完,就领着莲妃,還有其他的嫔妃出去了。 片刻之后,這偌大的厅堂之中。 除了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之外,就只剩下,王爷,皇后,长公主,傅丞相,還有就是傅雨清。 也就是在那些嫔妃都走了之后,林靖就端着一個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在内务府大牢裡,对沈言动用私行的那些人,全都招了,這是供词,跟物证。” 說着,就把那托盘呈给了慕锦尘。 动用私行?傅雨容一听见這四個字,脸色就更加的不好。 再加上长公主刚才說的那些话,她终于是把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好妹妹。 如果這個时候,她再不明白,她可真就是不用再当這個皇后了。 “状子就不看了,你就直接說,那些恶奴是被谁指使的,都在牢裡做了些什么?” 慕锦尘并沒有去拿那一叠写满了字的纸,他只是从托盘上,拿過了那只空了的小瓶子,攥在了手裡。 “回王爷的话,所有被抓起来的奴才全都是凤仪宫的人,有两個還是管事的嬷嬷。 “她们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去对沈言严刑逼供,目的就是要屈打成招,就在今天宫中宵禁之时,她们又一次私自出行,到了大牢之内给沈言,灌下哑药,当属下赶到的时候,一個嬷嬷正要拿刀去割沈言的手指。” 当着皇后的面說這些话,林靖還是有所顾忌的,可是就事论事,他說的全都是实话。 哑药,居然是哑药。 慕锦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裡,已经全是怒火了。 傅雨容听了林靖所說的,心裡就是凉了半截。 好啊,傅雨清,她居然背着她捅了這么大的篓子。 而她堂堂皇后在自己的宫裡竟然对這些事情一无所知。 還有,那两個嬷嬷,是从小看着她俩姐妹长大的,在這個时候,她们当然会選擇把当皇后的姐姐供出来了。 看了一眼傅伯伦,又看了一眼低着头不敢出声的傅雨清,傅雨容虽然心裡气的不行,却也不能再把這個黑锅推出去了。 “是,是本宫让她们去的,那又能怎样?沈言她在后宫裡做的恶行,难不成是假的么? “本宫只不過是想快点结案,還死去的宫女一個公道。” 见姐姐把這责任揽到了身上,傅雨清就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却并沒有意识到,从她让她的姐姐帮自己背黑锅的這一刻起,她就已经开始把自己推进一個死路了。 “呵!皇后娘娘,你這么着急的想让沈言招供,恐怕不是因为那死去的宫女,而是怕時間久了,夜长梦多吧。” 其实,一开始,慕锦尘并不想用這一招,但是话既然已经說道此处了。 他也就只能赌一次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夜长梦多?沈言罪大恶极,本宫问心无愧。” 皇后也明白,這個时候如果不据理力争把沈言的罪行坐实,那么這动用私行的大罪,可是够她喝一壶了。 慕锦尘听過皇后的话,神情就变的有些凝重了,他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了傅雨清的面前,开口說道: “其实,這一切都要从本王回京的第二天說起。 “那日我带沈言去给我母妃诊脉,不巧的是,郡主也在,更加不巧的是,因为我母妃又犯病的原因,将翠玉镯子误戴在了沈言的手上。 “你们也都知道,這镯子对于我母妃来說有着怎样的意义,而郡主是怎样的人,想必你们比我清楚的多。 “她怀恨在心,对沈言言语侮辱,不但当众打了沈言的脸,還踩伤了沈言的手。 “本王以为,郡主做了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解气了,谁知道,她那歹毒的心肠竟然对沈言起了杀心。 “就在沈言因为救了小皇子而得到皇上的封赏之后,沈言因为救人心切,反被奸人算计。 “而這奸人,正是我們中州瑰宝,清心郡主。 “皇后娘娘,护妹心切,所以才会有了大牢私刑。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当慕锦尘把這些话全都說完了之后,傅雨容的脸色都变了,整件事情,都跟她沒什么关系,可经慕锦尘這么一說,她不但纵容妹妹作奸犯科,還为了袒护她,要对沈言屈打成招。 這一罪名,可跟刚才动用私行的罪名不是一個档次了。 要是被慕锦尘拿出证据,那她這皇后也是要当到头了。但是,她在這裡又不能替傅雨清說话,因为不管她說什么,她都有护短的嫌疑。 一時間,傅雨容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只能是看向了一旁,一言不发的父亲。 傅伯伦轻吸了一口气,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神色也是相当的凝重。 他心裡想的是,只要能把今天挺過去,一切都好說,等问清楚雨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他再来部署对策。 但是看王爷的态度,似乎是不把事情說清楚誓不罢休,为今之计,他能做也只能试试怀柔政策了。 “王爷,今天這一大早上,大家也都累了,不如就暂时都回去休息休息。 “還有,我看那個沈大夫也是有伤在身,還是先让沈大夫把身体调养了好了,咱们再重新审理此案。 “本相承诺,一定要让大理寺秉公处理,绝不会徇私舞弊,若是冤枉了沈大夫,那老夫一定会替沈大夫讨回一個公道。 “若是真的像王爷所說的,是小女所为,本相也绝对不会徇私。” 一字一句的把這些话說完,傅伯伦就弯腰给慕锦尘鞠了一個躬。 慕锦尘看着傅伯伦的样子,他很清楚,這老狐狸心裡想的是什么。 可,他還沒有开口拒绝的时候,就已经又人提出了异议了。 “凭什么?凭什么要让沈言回去养伤? “锦尘哥哥,口說无凭,你說是我做的,那么证据呢? “是,你說的沒错,我是打了沈言,那是因为她以下犯上,侮辱我在先。 “但是,這奸杀宫女一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沒有。 “你不能为了想给她脱罪,就往我的身上乱扣罪名。 “你要是今天拿不出来是我做的证据,就請你,立刻把沈言重新送回大牢。” 眼看着沈言就要离死不远了,傅雨清又岂能让她有活下去的机会,她也沒顾得上去仔细揣摩傅伯伦的话,就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让沈言死。 “证据?你想看证据?来人,把证据抬上来了。” 其实,慕锦尘這么半天就等傅雨清說這句话呢。 她還真的就按照他预想的這條路走了。 就在满屋的人全都各怀心事之时。 两個侍卫就抬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走了进来。 傅伯伦看慕锦尘一脸胸有成足的样子,就知道要坏事了,他现在真想回手就给傅雨清两個嘴巴,再把她的嘴堵上。 但是现在已经成這個样子了,他也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了。 慕锦尘给旁边的林靖使了一個颜色,林靖就俯身把白布揭开了。 一個小太监模样的尸体,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郡主,這就是你要的证据。” 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话,慕锦尘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喝起了茶。 和王爷的淡定自若相比,傅雨清這一次可真的是有些慌了。 她万万沒想到,王爷会把那個小太监的尸体找回来。 不是說岩武都已经处理好了么?谁都找不着的么? 這怎么就? 咬了咬牙,傅雨清就把头扬了起来。 “王爷,你這是什么意思?小李子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這一定是沈言做坏事的时候被小李子撞见,沈言就起了杀心把他灭口了。” 乍一听,傅雨清這话,并沒有什么不妥,可是,当她把话說完的时候,傅雨容握着身边嬷嬷的手都紧的松不开了。 因为沈言从被抓到现在,都沒经過任何提审,所以在沈言的案子裡,就连她這個皇后都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小太监。 为什么傅雨清知道,不但知道,就连這小太监叫小李子也如此清楚? 慕锦尘的眼眸裡全是讳莫如深,他看着一脸激动的傅雨清,就是微微一笑。 “郡主你慌什么?這尸体不過就是我随便找来的,我都不认识他,你为什么会這样激动? “不過话說回来,你口中的小李子又是谁?本王可是从来都沒听過。” 傅雨清被慕锦尘這么一反问,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啊,小李子的存在,她根本就不应该知道的,不管谁知道,她都不应该知道。 她真是太着急了,她居然說出這种自露马脚的话,不過,她也不会就此认输。 想着,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长姐,是雨清僭越了。 “因为那小宫女死的可怜,所以雨清私下裡就查了查,得知是因为一個宫女生病,一個叫小李子的太监,听說沈言医术高明,就去求她给那宫女看病。 “所以,才会发生,沈言奸杀宫女這件事。 “现在看来,那沈言身上又多了一條人命了。 “雨清恳請长姐,一定要還這两個无辜的孩子一個公道啊。” 說完,就一脸悲戚的跪在了地上。 对于傅雨清可能会有的說辞,其实慕锦尘已经考虑到了,他前面說的這些无非就是一些烟雾弹而已。 接下来,他要說的才时最致命的。 “哦,原来是郡主想要给那宫女和太监讨回公道,真是让人感动。 “其实,郡主你所设计的這一切,真的都完美的天衣无缝,但是,有一点,是最重要的,也是最关键的,你却沒有算进你的计划当中。 “那就是,沈言,根本就不可能会奸污宫女,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而是女人。 “试问,一個女子,如何去奸污另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