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发动机也需要代言
裴与墨有时候又很气江璨,气得想把江璨吊起来狠狠地吓唬一番,教他知道有些时候脑回路不正常容易被咬成猪头。比如现在。
但老实說,他居然不觉得意外。
目光从江璨不明所以還怂唧唧颤抖着的眼睫上扫過,裴与墨朝着旁边枕头上一侧一埋,诡异地平静下来。
牙根有点痒,勉强能忍。
江璨往后缩了缩,觉得脖颈凉飕飕的。
太阳很快就从云层后面出来,橘色的光影错過窗户落在身上,空调和排风口的凉意被一点点驱散。
中午时他们都沒有出门。
吃完外卖,裴与墨坐在案前继续解决工作上的事,也不怕公司机密泄露,容着江璨坐在旁边瞎翻着看。
江璨起初還试图把昨天的看不懂归结于夜裡太晚脑壳太钝,一字一顿地看了几页再晕头转向地放下,重新捡起剧本,看上面标注得密密麻麻的笔记。
《太平》按照合同给他加了的新戏份很多。
新生的政权拥有着万众一心势如破竹的生动活力,而旧的即将覆灭的大国则藏着太多挣扎退缩和挽留。
一场又一场颓势难挡的战役,一家又一家抬棺披麻的痛哭,将军祖上满门忠烈,他也注定会死在某场有去无回的纷争中。
除去国家大事,裡面也有很多和家裡人对话的戏份。
江璨武打骑马拿手,這個却是两眼一抹黑。
毕竟将军有妻子儿女,而他别說妻子儿女了,连当别人家儿子的经验都寥寥无几…翻页的动作一顿,他默默看向桌前握着钢笔,身姿挺拔颀长的男人。
這就开始了。
捏着半片被角,江璨:“這海棠花绣得很美,谢谢夫人。”
裴与墨:“夫君喜歡就好,今日外邦来朝,似是为了公主和亲一事来,挡得了一时却挡不了一世,若是王上坚持如此,您该如何?”
江璨:“挡得了几时挡几时罢,夫人仔细眼睛,再莫要绣了,最近身子可好些?”
裴与墨:“夫君,逆贼已南上至泗阳,想来不日又要出兵,昨日已将行李准备妥当,孩子们這几日功课也都瞧過了,您什么都不用担心。”
江璨:“夫人才是勿要操劳那等繁琐事情,還有那几個皮实的逆子,若不乖巧也莫恼,我回来自会收拾他们。”
裴与墨:“不知夫君何日归来,妾在家候着您。”
江璨:“夫人也莫要多等,对了,定坤丹可用完了?”
…
說白了,将军夫人是当朝有名的才女,将军则是個钢铁直男版本的宠妻狂魔。
前者以夫人开头叽裡呱啦,后者以夫君开头噼裡啪啦,裴与墨语调冷静,平铺直叙得一点都不像担忧丈夫的妻子,更像自有主张的将军。
但听着一声声“夫君”,江璨的唇角還是忍不住一個劲地往上挑。
并且对将军由衷地产生了敬佩之情——如果是他在家裡有這样深爱的妻子,是绝不舍得壮烈赴死的。
可能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区别吧。
几段对话很快就见了底,迟来的困意直打得江璨四肢困乏。
他往床上一躺,迷迷瞪瞪地還不忘问,“与墨,如果我是将军,你会给我守寡嗎?”
裴与墨:“…”
倒也不必這么咒自己。
压着气,裴与墨想也不想,“不会。”
等半天沒等到江璨跳脚,再一看,江璨已经闭上眼,睡得呼吸沉沉。
早先惹出来的火還沒全灭干净,心底又添了一把郁郁的怒气,好似火星落到秋末的原野,腾地一下烧起。
裴与墨眸中墨色深深地看向江璨,薄唇微勾,露出一個阴森森的笑。
正是睡午觉的好时候。
江璨陷在软绵绵的被子裡,還难得地做了個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洋葱精,到哪裡都被热烈欢迎,但都是假的欢迎,私底下,妖怪们都用垂涎的眼神盯他,想扒拉他的衣服下来炒菜。
很多妖怪们說,得到他的衣服就可以炒出天底下最香最好吃的食物。
有一天,江璨朝着自己的衣服啃了一口,辣得眼泪水吧嗒吧嗒流,紧接着就被人趁机逮住了。
還给变成原型,被不可抗拒的手无情地撕扯着。
他不甘绝望他愤怒他试图逃脱…
终究像個被撕扯坏了的破烂洋娃娃般扭着头,留下屈辱的泪水,最后,江璨捂着胸口,他想,就算死,自己最嫩的地方也只能给裴与墨吃!
再然后就惊醒過来。
再再然后就发现,好像不止是梦。
他的衣服真的在被扒拉啊啊啊啊啊啊。
握着自己衣服的手指纤瘦又白皙,衬着浅色的t恤面料好像能发光一样。
江璨失措地抬起眼,裴与墨正跨坐在他腰上,一只手摁在他肩膀,另一只手已经把衣摆撩起到胸口,瞧见他醒過来也丝毫不慌,居高临下地睨他,姿态仿若一只倨傲的猫。
他看上去实在太理所应当,江璨還不明所以地抬起手,迎合他的动作。
很快的,那层薄薄的布料就轻飘飘地落了地。
裴与墨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俯下身,指尖摸索着解开江璨的腰带。
对咬的勾环被一一细致地解开,很平常很随意的动作,做出来莫名带着股氤氲的色气。
清隽俊美的眉眼在眼前一点点放大,只一瞬间,江璨心裡就冲出来几千万头小鹿疯狂跳踢踏舞,但他表面上动也不敢动,就期待地看着裴与墨精致得像是什么名贵瓷器的指尖。
小公主瞧着冷淡得跟個冰山似的,皮肤也冰冰凉凉,但碰到哪裡,哪裡就点起一团滚烫的火。
沒碰几下,江璨脑壳就给烧糊了。
浅红的嘴唇就在眼前,他半撑起身想凑過去要個亲亲,但裴与墨像是提前知道他的举动似的,侧了侧脸,就只能亲到一点微凉的头发。
被摁回到枕头。
腰边又被蹭了一把,江璨小声,“与、与墨,你在干嘛。”
裴与墨:“我在看你的痣。”
江璨低头一看,果然,裴与墨刚刚碰到的地方,就是那两粒小小的痣。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但整個人都恹下去了,“這种时候为什么要看痣?”
裴与墨眉眼微微舒展开,日光细碎地落在他睫毛,显得有种别样的快活和满足,他扯了扯唇,“谁知道呢,也许是怕你像将军一样让我守寡?”
江璨:“???”
一直到进剧组拍戏,江璨也沒能琢磨懂裴与墨的话,更沒如愿在裴与墨嘴巴上亲一口。
所以整個下午都不太开心。
当然,武打戏时重拳出击得也就更狠。
用景计的话来說,他就很像遇到昏君,所以只能把壮志不得酬的怒火一個劲往敌人身上霍霍的倒霉催小兵。
不過效果很好就是了。
還把对過戏的那几场夫妻情深的也给一遍過了。
裴与墨帮忙对戏的效果真也挺好,江璨都不用把对手演员当做谁,只要想到是裴与墨說過的话,他声音都要放轻许多。
也就是所谓的怜惜感?
听见喇叭裡喊了卡,江璨放下手裡绣着海棠花样的裡衣,接過助理给的矿泉水瓶子,躲過一匹嗷嗷叫着狂奔出去的马,坐到武平旁边。
武平叼着根烟,“演得有点样子,看来加训有效果。”
江璨认真,“嗯,昨天辛苦您了。”
如果說江璨的演技最开始是一张白纸,最开始演的玛丽苏剧是在上面画了一堆乱麻,在公司上的演技课是在之上叠画的大致草图,综艺时金城陈则的课程是细致点的勾线,《小怪物》剧组裡许凌云的教导是大刀阔斧地抹上各种颜色的色块。
那武平和那些老师们,虽然才只教了一晚上,江璨也能模糊地感觉到,他们是想帮他把那些混乱的色块和勾线彻底地连接起来,连同着未来进阶细化的方向,都一起归纳好。
简而言之,搁在古代就该三叩九拜哭着喊着叫师父的程度。
武平叫江璨過来可不是为了听他道谢,“不說那些個腻歪的,许凌云跟你說了嗎,他准备把你们拍的那個电影送国外评奖。”
江璨:這就剪辑好了?”
武平:“還沒呢,不過我看了一点感觉一般般吧,电影节就喜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就凭他跟许凌云的关系,能用“一般般”来形容已经是莫大的嘉奖。
江璨明白這一点,但還不太懂武平的意思。
清清嗓子,武平又掏出一個本子给他,“我這個拍完了也评奖,肯定比许凌云那個好,你提前拿回去当睡前故事看。”
是在履行之前說好的那個合约。
收了本子,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你說我是美玉无瑕精彩绝伦,我夸你是文苑奇葩字字珠玑。
互相捧了一堆,江璨也沒能跑路,而是被打包送去拍代言。
關於言家的代言。
也不是第一次拍了,但江璨還是觉得有点稀罕的,就,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发动机也需要代言。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