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裴总的变化
陈则又羞又恼,眼睛都红了。
但江璨实在冤枉,他沒打算把树洞让给江和。
只是在想這裡有沒有安置摄像头,如果把江和捆着挂树上一直吊着会不会违反节目规则…
天知道,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想揍江和很久了。
不過怕陈则再自由放飞地嚷嚷出什么,江璨還是先把那么些有的沒的按下,他看了江和一眼,重复:“說话啊,你是想要這個树洞?”
江和努力地挺了挺胸膛,“嗯。”
就让金城跟陈则看看吧,被他们捧着的江璨是怎么被他踩在脚底下的。
江和的底气来源于江璨每一次的容忍,他知道,自从江璨知道自己是被抱来的孩子,占了他十几年的人生后,就一直对他有所亏欠。
可出乎意料,這一回的,江璨沒有忍他。
笑起来温暖灿烂的少年人冷下脸,竟有几分削铁如泥的凌厉。江璨扯了扯唇,讥诮道:“我敢给,你敢要嗎?”
說着,人直接撩起来袖子,朝树拱洞深处进去。
江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什么?”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用這样的语气這样的眼神看自己?
江璨方才看他,分明就像看一只供人戏耍的猴子。
江和咬着牙,清秀白皙的脸庞不由有些扭曲,脑中相继浮现自己第一天回家时,江璨把房间让出来的样子,還有江璨被江成天和柳文冰指责,孤身一人走出家门的样子。
還不明白江璨为什么突然有這样的转变,江璨在裡面扒拉了一圈,出来了,手裡還拎了两只黑不溜秋睡眼惺忪的熊崽子。
熊崽子嘤嘤叫唤,江璨抬了抬下颌,“裡面還有两只,送你们了。”
居然真的有熊。
江和吓了一跳,宋越更是往旁边一躲,“阿和,不然我們還是走吧。”
這分明是個熊窝,如果大熊回来了怎么办?江璨打得過熊,他们可打不過。
江璨:“走什么?你们不是還想住這裡嗎?”
江和惊声,“江璨!你别忘了…”
剩下的话被怼到眼前的熊崽打断。
熊崽子再小也是野兽,趋利避害的直觉点满,分明在江璨手裡动都不敢动,对着江和倒是龇牙咧嘴,凶相毕露。
江璨提溜着熊崽子晃了晃,一字一顿地慢声道:“忘了什么?你才要记清楚,你对…做的,我会一点点還你。”
他开始看见裡面发着红光的眼睛,還以为是大熊呢,不過小熊也凑合,吓唬吓唬江和足够了。
而江和显然也确实有被吓到,看那表情,跟见鬼似的。
江璨朝着江和走過去,他往前一步,江和往后一步。
他往前两步,江和往后两步。
他往前三步,江和往后三步。
…直逼了五六七八步,江和被脚后的草根一绊,径直摔倒在地上。
就這么個玩意,還欺负他家公主呢?
江璨心想裴与墨脾气真的太好了些,随手就要把熊崽子往江和身上丢,還沒丢呢,江和啊地尖叫一声,跟宋越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着那两人仓促的背影,江璨不太理解,有的人真奇怪,欺负别人时好像特别理所应当,但被略微反击,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撇撇嘴,江璨转身就看到两個组员目瞪口呆的脸。
金城是对着他手裡的熊崽目瞪,陈则则是对着江璨本人口呆。
江璨不明所以,把熊崽子提着左看右看,“加餐?”
“熊崽子瑟瑟发抖: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這玩意不能养啊,长大后肯定是要偷袈裟的。”
“熊先生,您感动嗎?熊崽崽:不敢动不敢动。”
“…這個画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邹月月之前也是在這裡想要那啥啥,江和多想不开要抢江璨的树洞啊?”
“哈哈哈哈陈则那表情跟看到仙女似的,肯定是被迷倒了,不過這搁谁谁不迷糊。”
“江璨冷下脸来,卧槽什么人间alpha?”
“這是欺负新人?就算不想给也不用吓唬人吧,江和加油加油,麻麻爱你。”
“江和乖乖的,金城跟陈则好凶。”
“乖前面奶奶個腿,凶前面姥姥個熊,劳资一拳一個小绿茶。”
“沒有人觉得江和很好看嗎?”
“皇族?好多水军啊,一看就不会追星,好歹哐哐撞两下大墙吧,虽然也是新人嘉宾,但是這样就想再捧出来個江璨有点难吧。”
“江和叫谁哥哥呢,陈则又特么地叫谁哥哥呢,那不是他哥哥!是我哥哥!”
…
层层叠叠一大堆弹幕裡,路人看熊,粉丝混战,就言望抓着那两句哥哥气得不行。
言望把江家查了個底朝天,江璨的事情对外并沒有怎么隐瞒,江家人有时候還专门喜歡說出来,以此博得善良仁心的夸赞。
所以当他查到真假少爷时,心裡就已经有了五分笃定。
接着越往下查也越觉得,江璨就是他亲哥哥。
只是言望還是沒把這個事直接告诉爸妈,十几年都等下来了,他不急這几天——野外求生爆了黑马,利润反超同時間段的其他综艺,言望之前還动了投资的心思,所以对于那些有的沒的知道還算清楚,這直播节目顶了天了,江璨下個礼拜也要回来。
接下来,就是弄点江璨的头发做做亲子鉴定什么的,要是自己速度快点,說不定月底之前就能出消息,再立马就一家团聚了。
言望手指不停,噼裡啪啦对着屏幕那头的陈则和江和一通输出,等他把江璨认回来了,他也要喊哥哥!
从早喊到晚的喊哥哥!
還要告诉全世界,江璨只有他這么一個弟弟!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赶紧爬走!
末了,言望斗志昂扬地拨通电话,“我要投资《太平》,一千万够嗎?”
对面那头赫然是《太平》影视项目的制片人,闻言顿时十分热切,“您是?”
报了身份,制片人就更热切起来,逮着《太平》从人设到剧情到家国情怀一通夸夸,话裡话外都是言望商业眼光奇佳,還顺带推薦了一波别的影视资源,兹待投资選擇。
但言望就对江璨有兴趣,“我投资沒問題,但是我要塞個人进去。”
制片人支支吾吾,“您那位是要演什么?《太平》的导演脾性不是特别好,昨個儿新换了個演员,到现在還生气呢,实在…”
這年头怎么回事,先是裴家再是江家,现在言家都要在娱乐圈掺和一脚?
言望:“不用给什么大角色,客串或者背景板也行。你们剧裡面不是有個将军嗎?就让演那個,那個将军的小厮吧。”
那头制片人闻言一愣,投资商往剧裡塞人也算是常规操作了,但花一千万就为了塞個男配角的配角,多少還是有点匪夷所思。
而且,那個叫江和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家点名要把将军角色给他,现在言家少爷又要塞人给他当小厮。
但给钱的都是大爷,制片人问言大爷:“那您是要塞谁?”
言望微微一笑,“我。”
制片人:“?”
下午江璨前脚去森林拍摄,后脚裴与墨跟沈秘书就开启了工作再拖再拖還是得做模式。
裴氏各個产业各种项目都是在投入资金划分档次的基础上,让管理层们分類批复,而一整個集团,只有裴与墨這么一個当家人。
林绛生病时裴与墨可以全权接手他的工作,而裴与墨休假时,哪怕林绛出院帮忙处理了一些,也只是处理他能碰着的那一小部分。
意思就是,该他做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整整两周的工作內容,具体化地呈先出来,是邮件箱裡一桌面的文档和手边小山般的一沓纸卷。
太阳渐渐西移,签名处铁画银钩的字迹也越来越淡。
将沒了墨的钢笔放在案上,裴与墨看向那堆似乎沒有丝毫减少的资料,罕有地感觉到头疼。
沈秘书将水递過来,“裴总,歇一下。”
裴与墨接過喝了一口,视线从江璨挂在墙角的衣物上一扫,突然想起什么般,“沈秘,早上院子外面嚷嚷的是新来的嘉宾?”
沈秘书点头:“是江和和宋越。”
江和這個名字很熟。
裴与墨问:“江家之前找回来的儿子?”
沈秘书:“对。”
裴与墨握着瓷杯的指尖顿了一下,“宋越呢?宋家的人?跟江璨是什么关系?”
沈秘书惊叹于他们裴总的敏锐,并且含蓄地表达出青梅竹马的概念,“是江璨的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裴与墨语气沉下来,“哪個公司送過来的?”
裴与墨抹掉了江璨的痕迹,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有哪些人查過江璨,显然,江璨跟他那個便宜弟弟,還有什么从小到大的朋友关系并不好。
但见沈秘书脸色有些眼熟的尴尬,裴与墨突然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沈秘书吭吭哧哧半天,才小声憋出一句,“裴总,江和跟宋越都签在我們公司,就是、是前不久跟您說過的,挂了個经纪权…”
裴与墨:“…”
裴与墨:“……”
沈秘书也不理解并大受震撼,裴氏娱乐版图還沒怎么拓建,他们公司加一起好像总共也沒几十個人,天知道怎么都巴巴地朝着江璨来?
…终究還是来到了這一步,每個金丝雀必经的修罗场!
沈秘书悲伤地看了一眼裴与墨,按照這個进度,金丝雀很快就要崛起跑路你追我逃了啊裴总!
得支棱起来啊囚禁他他啊裴总!
全然不知道秘书脑子裡上演了什么十八禁奇异剧情,裴与墨揉了揉眼角,第一次知道把那些艺人档案看一遍竟然很有必要。
接下来的時間,裴与墨就迅速地把旗下所有艺人的档案過了一遍,顺便理出来一波跟裴言许宁江宋顾楚這几家的关系網。
工作的時間塞得很满很快,被远处的异响惊动时,天色已经蒙蒙地暗下来。
裴与墨:“发生什么事了?”
沈秘书出门又回来,急道:“江璨又遇到熊了,正在打紧急联系电话。”
裴与墨脸色巨变,豁然起身跑了出去。
山裡怎么還会有熊?
是被熊群殴了嗎?
裴三裴四呢?
坐在后台的导演被裴与墨难看的脸色吓到,连忙让开通讯口。
裴与墨接過话头,“江璨?江璨你受伤了嗎?”
沈秘书在后面快步跟着,在裴与墨身边工作很多年了,却从来沒有现在此时此刻更明显地看到裴与墨的变化。
以往裴与墨对江璨只是忍让,說破天了也只能搭上金主对小可爱雀雀的纵容,虽然這在沈秘书看来变化已经很大了,但被迫的纵容,和主动的在乎宠溺是两码事。
這样一個人…刀架在脖子上,脸上的神情都不会怎么变,就像置身事外看了一场无聊透顶戏码的人。
居然也会为了谁快步奔跑,露出這样焦急的神态嗎?
…裴总他,知道自己的变化嗎?
听出来对面是裴与墨的声音,江璨的语气顿时就温和下来,“与墨?与墨晚上好,你今天過得开心嗎?”
裴与墨听到江璨活蹦乱跳的声音,看着屏幕上似乎跟离开时沒什么区别的江璨,情绪依旧沒有很好地平复下来,“江璨,我派人去接你回来好嗎?”
江璨茫然,“不用啊。”
他伸手扒拉過来一只熊崽子,一边用手抵着它的嘴让它对着领口的镜头摆笑脸,一边继续笑道:“就是我有問題要问,与墨,你帮我查一下,怎么看熊肚子裡有沒有虫子?熊肚子裡有虫的话還能吃嗎?還有,能再给我报一份做熊的食谱和菜单嗎?”
裴与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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