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美人腿鱼脑袋
吃熊掌?這可不要太刑。
哪怕中间隔着個裴与墨,导演都忍不住对着麦大声提醒道,“江璨,熊不能吃!那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要进橘子的!我們全都进!”
自家小公主干净冷冽如山间泉水的音质,画风突变成了中年老大叔的公鸭嗓,对比分明得就像美人鱼的一双美人腿上猝不及防安了個鱼脑袋,真的不要太恐怖。
江璨手一抖,赶紧把通话给摁断了。
那气吞山河叱咤风云的调调,真看不出来,导演還有做鲁迅的天赋呢。
在绕梁三日的脑瓜子嗡鸣中,江璨捂着被吓得砰砰直跳的小心脏,忍不住想道,要是用閱讀理解的话术来分析,导演那奋不顾身的一声呐喊,是对自然生灵的颂歌,对人力毁坏自然的悲鸣,其中充满了他对小熊生命陷入困境的悲哀、惋惜,以及对他行为的不耻和哀求…
等等,江璨后知后觉地看着领口的麦,痛心疾首后悔莫及。
老天鹅,他還沒来得及跟裴与墨多說几句话!
离开小公主一整個下午并且错失唠嗑良机的悲痛凝成一片小小的乌云,在江璨头顶上浮了一整個下午。
但不影响他生起火堆清扫树洞寻找食物并且狂旋两條鱼。
金城和陈则跟着后边忙活,忙活完了,才注意到還蹲在桥洞边的两只熊崽子。
熊崽子长得挺卡通,大眼睛圆鼻头,正跟金城陈则先前揣在怀裡当宝贝的那两只傻兔子怂唧唧地缩在一起。
兔子被养得大了一圈,正朝熊崽子旁边蹦跶得挺乐呵,陈则一眼看過去,正看见指甲尖锐的熊爪子要往兔子脑壳上招呼,吓得险些沒原地化身尖叫鸡,“我的兔子!”
江璨注意到,一個眼神扫過去,熊崽子怂唧唧地把小爪子收回去,還垫吧垫吧地藏在短尾巴下边。
金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看人与自然,他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问:“江璨,這個熊既然不能吃,不然放了吧?”
不能吃是该放,但看着那几只肥嘟嘟胖乎乎的原定储备粮,江璨還是觉得這样放了有点可惜,他起身過去,把熊崽子挨個拴在营地旁边,美名其曰,“掏都掏了,不然玩儿两天。”
金城、陈则:“…”
又一個夜晚悄悄降临,吃完饭围着火堆,金城還跟江璨說道了一番他這些年演戏的经验和技巧。
话裡行间仍不忘带着江璨演武俠战争片的初心。
陈则不甘示弱地也跟着說了一堆。
他们一個学院派演正剧的一個体验派演偶像剧的,想到什么說什么,好在江璨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明白,谁說都仔细听,听了不懂還会问,慢慢的,场面倒有点常规综艺节目应该有的温馨和和谐。
焰火渐渐成了火星,再渐渐归于黑夜,山洞裡,三個人又有的沒的聊了一会儿,睡意昏沉,摄像机的红点一闪一闪,山洞外,一個巨大壮硕的身影悄悄摸近。
月光下的草坪上,一切是那样安谧静好,熊崽子们正横七竖八四脚朝天地躺成一团,软乎乎的肚皮一鼓一鼓。
它们似有所察,茫然地睁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大黑熊。
唰唰唰的,就立刻流下了饱含屈辱的泪水。
熊崽子们哼哼唧唧地倾诉着白日裡受到的委屈,再定定地看着大熊步伐坚定地走进桥洞,等待着它用钢铁般的熊掌找回属于它们的家园。
然后黑熊就出来了。
被打出来的。
摸进去的黑熊還沒抡起熊掌呢,下颌就挨了重重一拳,肚皮又挨了重重一拳,熊腿又又挨了重重一拳…
一拳又一拳,一拳何其多?
江璨发誓他不是纯心的,谁睡得好好的感觉有手爪子在自己身上乱摸,不以为是遇着臭流氓?
结果臭流氓搁外边委委屈屈地一扭头,江璨這才反应過来人家本来就是住這個洞的。
哪有客人把主人赶出去的道理?
愧疚得不行,正要把大熊叫回来一起睡呢,那熊看他起身,嗷嗷嗷鬼哭狼嚎地就跑了。
黑暗中,陈则迷迷瞪瞪地翻了個身,茫然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呢?金城,你打呼了?”
金城被惊醒,“…你才打呼了。”
时时刻刻铭记兄弟情谊的江璨果断顶包,“不,是我打呼了。”
陈则:“哦…”
他把鼻尖埋进脑袋旁边的那团兔子毛裡,睡眼朦胧地想,打呼都打得這么有男子气概,江璨真是不是一点帅啊。
察觉到小情侣间恢复了原有的和睦,江璨满意地闭上眼,继续睡觉。
而另一边,江和跟宋越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和紧绷。
他们在下午时也找到了适合居住的山洞,但一直到两個人都把背包放下出去找吃的和用的了,江和跟宋越都在冷战。
当然,只有江和认为他们是在冷战。
宋越完全沒觉得自己的做法有哪裡不对,也完全沒有察觉到江和看過来时满满当当的不愉和气愤。
他不停地在想,要怎么样接近裴与墨才显得足够自然不刻意。
一方面,宋越去试着套過话,可剧组裡的工作人员似乎都对裴与墨等人的行踪讳莫如深,另一方面,他本身也不是很会交际的性格,以前认识新朋友,要么是江璨同個圈子裡的兄弟,要么是别人主动接近攀交。
那,大胆热烈地追求?
权贵显要的身边,往往都缺少真挚的感情吧?
裴与墨来到這裡沒有暴露行踪,想来也沒多少人知道他的身份,不如直接告白說自己对他一见钟情?
…
想了一堆有的沒的,等宋越发现江和生气时,江和脸黑得都可以当炭烧了。
宋越:“阿和,发生什么了嗎?”
江和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很受伤地往眼裡蕴了一包泪,“阿越,我們不是朋友嗎?为什么…”
宋越不明白,“什么朋友什么为什么?你在說什么?”
江和咬了咬牙,伸手捂住了声麦,“…宋越。”
要是搁以往,江和是愿意维持一下温柔善良的假象,說一些虚伪又好听的话出来把糟糕的事情轻轻带過。
但他现在实在沒有心情。
江和前十几年被养父母捧手心裡养着,后面接回江家也是予取予求,這辈子還是头一次不出了那么大的糗,天知道那附近有多少個摄像头对着他。
更令人崩溃的是,他费尽心思维系友谊的朋友,在他摔倒时避如蛇蝎地躲开,连扶都沒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江和用力地握着试图钻木点火的木棍,努力地压下情绪,“你是我的朋友,我跟他们吵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我說话?为什么一個劲儿地躲?”
宋越听得很无语,“我怎么帮,本来就是你要抢阿璨的树洞啊,你是我的朋友,阿璨也是我的朋友。”
江和听到江璨就来气,一切都是因为江璨才這样,而宋越還丝毫沒有收敛,“還有,什么叫躲?哪怕是阿璨,也沒有這样指责過我,你凭什么?”
宋越每次遇到江璨打架时都是躲到一边的,江璨也說過,他上去也只能送人头。
江和脆弱的自尊被宋越看向他时那种不可理喻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他反唇相讥,“阿璨阿璨,你的阿璨今天有哪怕多看你一眼嗎?宋越,你不会以为他還把你当朋友吧?”
宋越从始至终都在逃避的事实被一把戳破,“江和,你不要太過分!”
“真的是新人啊,好勇敢,对着镜头都敢撕逼。”
“但他们吵架真的好小学鸡哦,你骂我不是江璨朋友我骂你不是江璨弟弟的。”
“只有我想知道他们跟江璨到底什么关系嗎?就,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江·无情的野熊杀手·璨:勿cue。”
“刚从隔壁過来,陈则說金城打呼我以为是开玩笑,金城真打呼了,敲锣似的。”
…
猹们咔嚓咔嚓地吃瓜,两人叽叽哇哇地吵。
最后在山洞裡入睡时,江和跟宋越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中间恨不得隔出一道天阚。
睡到一半,江和听到身后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继而感觉有谁在碰他的肩膀。
宋越知道自己错了,要来求和好?
江和心裡還是有气的,可吵完他就有点后悔,综艺還有三天半,今天吵一次后面還可以洗白說是炒作,但继续僵持下去怎么着也不好收场。
轻轻呼出一口气,江和放缓了声音,“阿越…啊!”
沒有阿越,他一扭头看到一头熊!
虽然那熊鼻青脸肿一脸苦相,但也是头货真价实的熊!
是了,正是那只从江璨那挨了顿胖揍過来的倒霉熊。
大晚上的它沒有地方住,到处找了一圈,就默默钻进了這裡的山洞,再然后就从這两人的反应中渐渐重振熊风。
江和被吓得连滚到爬,宋越险些沒直接厥過去。
下意识捂住脸的熊爪爪默默放开,黑熊朝着他们走近,试探地龇出一嘴森森的獠牙。
效果奇佳,這两人险些沒把喉咙喊掉:“啊啊啊啊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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