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霜華】(3-5)

作者:小強
第三章

  冬天終於遠去了。

  玉州城從寒冬中醒過來,換髮出勃勃生機,道路旁邊的柳樹吐出嫩葉,牆頭的荒草中現出一層淡淡的青色,酒肆賭坊中傳來酒鬼賭客的吆喝叫罵聲,連四處流竄的野狗都跑得格外歡實。

  忽然,街道旁邊一座酒館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夾雜着一陣陣叫聲。

  「啊!」

  「疼死我了,抓住這個小王八蛋!」

  「操!抓住往死裏打!」

  兩名青衣少年飛快的從酒館中跑出來,前面一個身材嬌小,喝過酒的的臉上紅撲撲滿是笑意,伸出一隻白嫩胳膊緊緊拉住身後個頭高出一截一臉無奈神色的少年。

  「快跑啦,師兄。」

  兩人在前面飛跑,緊跟着後面衝出來幾個大漢,手裏拿着椅子腿和木棒等傢伙,有幾個還一臉血跡,叫罵着追上來。

  兩名少年甚是靈活,專門撿狹窄偏僻的小巷子鑽,沒一會兒功夫已經消失在巷子深處。追趕的大漢們找了半天不見蹤影,只好罵罵咧咧的散去。

  片刻只有,兩個小小的腦袋從角落裏探出來。

  「咯咯,笑死了。」男裝的少女發出歡快的笑聲,眉眼完成一條線,小胸脯上下起伏着。「活該,那麼多人欺負人家唱曲的小姑娘,真該打斷他們的狗腿。師兄,我們這一次算是行俠仗義吧。」

  李天麟無奈的苦笑兩聲:「月兒啊,你再這麼惹禍,我可真沒法在師孃面前替你遮掩了。現在全城都知道有個愛打抱不平的瘋小子。虧得師孃平時不愛逛街,否則肯定猜到是你了。」

  月兒哼了一聲,挺了挺胸脯,做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渾不在意這一切落在李天麟眼中是何等的可愛。

  「回家了。」月兒說了一句,轉身蹦跳着往回走。才走了幾步,忽然哎呦一聲,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由於兩人手牽着手,淬不及防間,李天麟的身子被月兒帶到,一起摔倒在地上,半個身子壓在月兒身上,兩張臉的距離不過一寸。

  四隻眼睛彼此注視着,口鼻間呼出的熱氣拂在臉上癢癢的,月兒的衣領扯開了些,露出白皙的一片肌膚。

  兩個人都愣住了,很快,月兒的臉上變得通紅,小胸脯不住起伏,眼睛裏閃着羞惱的光。

  一股火氣突然涌上心頭瞬間控制了李天麟的大腦,等清醒過來的時候,李天麟才惶恐的發現,自己的嘴脣不自覺的印在小師妹的脣上。

  嘴脣上傳來的軟軟的觸覺,香香的氣息,以及映入眼簾的少女一對烏黑髮亮的眼睛,李天麟腦子裏空空的,完全忘記了身在何處。

  過了一兩秒,月兒才啊的一聲,把身上的李天麟推到一邊,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壞蛋師兄!」少女半是憤怒半是羞澀的低聲喊了一聲。

  眼見李天麟面紅耳赤不知所措的在一邊站着,月兒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甜意,板起臉哼了一聲,擡起一隻雪白的小手。

  「啊?」

  「笨蛋師兄,扶我起來。」月兒氣鼓鼓的道:「我崴到腳了。」

  李天麟才反應過來,慌忙將月兒扶起來。

  月兒試了試,腳才觸到地上,就疼得直吸氣,一張小臉皺成一團。眼看着李天麟束手無策的樣子,心中更添了幾分惱意。正要發脾氣,卻見李天麟已經轉過身,彎下腰去。

  猶豫了片刻,少女順從的趴在師兄的背上。

  李天麟背起月兒,慢慢的走着,唯恐身子不穩,讓背上的少女顛簸。

  走了好久,兩個人心中都亂成了一團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

  「師兄,」

  「嗯。」

  「……你好久沒有揹我了。」

  李天麟身子一震,眼前浮現出一副畫面,一個滿臉青澀的少年,背上揹着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喫力的走在大街上。

  「那時候你才六歲呢。」李天麟不自覺的微笑着,眼中滿是溫暖:「現在都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

  「十六歲了啊……」少女輕聲說着。

  「那時候每次你一哭,就讓我揹着你逛街,看路上的貨郎賣糖葫蘆和絹花,然後就不知怎麼的笑了,咯咯的真好聽。你還喜歡偷偷揪我的頭髮。還有一次睡着了,口水流了我一臉……」

  李天麟輕聲說着。背後的少女面容變得半是惱怒半是害羞,漸漸化作一團柔和,目光如同流水一般晶瑩。

  「師兄,」月兒輕聲叫了一聲。

  「什麼?」

  月兒突然把臉湊到李天麟臉旁邊,嘴脣輕輕的衝着面頰親下去。

  然後,兩個人紅着臉,都不說話了。

  柔絲般的小雨落下來,打溼了兩人的衣衫,卻不覺得一絲寒冷。

  月兒伏在李天麟身上,慢慢閉上眼睛:「師兄,要一直揹着我啊……」

  等回到韓府,李天麟將月兒背到她的房中,褪去沾了雨的外袍,給她披上白色的狐裘,然後俯下身子,脫下月兒的靴子和襪子。

  一隻小巧玲瓏的腳,白嫩嫩的,五根足趾彷彿玉石雕琢成的一樣,完美無瑕。

  一隻腳被師兄握住手裏,月兒臉上早已通紅一片,卻沒有一絲抗拒,只是覺得一股股熱流順着師兄的手掌傳過來,絲毫整個身子都跟着熱起來了。

  腳踝果然腫起來了。

  李天麟找來冰袋,敷在腳踝上,過了一會,月兒疼痛感漸漸減弱,低頭看着師兄半跪在地上揉弄自己的小腳,臉色紅豔豔的,羞不可當。

  「好了,過幾天就沒事了。」

  李天麟把月兒抱上牀,蓋好被子,伸手在她頭頂摸了兩下:「這下好了,最少能有兩天時間不會出去闖禍了。」

  正當李天麟要起身離開的時候,月兒輕輕咬了咬下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師兄……」

  還沒有反應過來,兩片嘴脣已經貼在李天麟的嘴脣上。

  只是驚異了一剎那,李天麟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反手將月兒抱住,用盡全身力氣的吸允着少女的脣瓣。

  少女瞪大眼睛,原本只是惡作劇似的的事情,好像突然失去了控制。但只是一秒鐘時間,少女閉上了眼睛,安靜的承受着師兄的親吻。

  兩條舌頭彼此糾纏着,唾液在兩者之間流動,難以分清你我。只有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和嬌弱的呻吟聲充滿了房間。

  不知不覺間,月兒已經被抱離了牀,被子滑落下來。

  驟然燃起的情火熊熊燃燒,李天麟的手探進月兒的衣服,隔着褻褲放肆的揉弄着圓潤的屁股。而另一隻手則放到月兒的胸前,握住小小的胸脯。

  「月兒,月兒……我的小媳婦。」

  月兒閉着眼,輕輕喘息着,發出小貓一樣的呻吟聲。

  不知過了多久,當李天麟的手探入少女雙股只間時,月兒心中一驚,忽然夾緊雙腿,用力推開李天麟的頭。

  「師兄,不成的。」月兒羞紅着臉,喘息着,「我們還沒成親呢。」

  李天麟喘了幾口氣,終於恢復了神智,臉上羞得一片通紅,擡手給自己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真是該死!」

  眼見李天麟如此,月兒反而笑了,咯咯的笑得身子一陣亂顫,如同一朵在晨風中顫抖的杏花。

  「師兄,等我們成親了,就……」少女紅着臉低頭小聲說道,忽然伸手拉過被子,將整個身子埋進去,只露出半張通紅的小臉。

  李天麟紅着臉嗯了一聲。

  月兒低頭看了看李天麟下面鼓起的帳篷,臉上現出一層羞意。

  「過來。」

  李天麟一愣,還未知道是怎麼回事,月兒已經把一隻手挽住自己的脖子,嘴脣再次貼上來:「嗯,這次不許再使壞……」

  兩人人的舌頭再次交纏在一起,彼此心中卻再也不是充滿情慾,只是化不開的柔情。

  一隻白皙的小手從被子裏探出來,微微顫抖着解開李天麟的腰帶,探進去,輕輕的上下撫弄。

  「月兒……」李天麟喘了口氣,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月兒十六歲了呢。」少女的氣息也有些急促:「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小手撫弄的越來越快,李天麟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過了好久,終於發出一聲悶哼。

  月兒啊的叫了一聲,將溼淋淋的的小手拔出來,縮進被子裏,把被子照在頭上,整個人縮成一團。

  「師兄,回去吧。」被子裏穿出模糊的聲音。

  李天麟答應一聲,推開門走出去。

  關門的聲音響過好久,被子猛然被掀開,露出月兒通紅的臉,半是羞澀,半是喜悅。

  「咯咯,小媳婦。」

  隆隆的雷聲,雨終於下大了。

  客廳中的少婦停下書寫的筆,擡頭看了看窗外,吩咐道:「徐婆婆,去看看月兒和天麟回來了沒有。別還在外面貪玩被雨淋溼了。」

  徐婆婆答應一聲出了門。

  蘇凝霜放下筆,伸手托住腮,面頰上現出一絲紅暈:「兩個多月了,就快回來了吧。」

  第四章

  雨後的玉州城,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清新的氣息。天還未晴,大片的雲團在上方厚厚的堆積着,明明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卻給人一種馬上就是晚上的感覺。偶爾有幾滴雨滴落下來,打在院子中央水池中的剛剛綻開的荷葉上,嫩綠的葉片一下下輕輕抖動着,一股股水流淌下來,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痕跡。

  蘇凝霜裹着被子,慵懶的躺在牀上,一頭錦緞似的黑髮散落在枕頭上,一隻手撐住頭,美麗的眼睛沒有焦距的望着窗外,聽着屋檐上一滴滴雨滴落在青石臺階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一聲慵懶的呻吟聲從紅脣中傳出來,少婦慢慢閉上眼,把被子拉高,僅露出眼部以上的部分。

  被子下部有節奏的一下下顫動着。

  而在同一時刻,月兒的房間中,同時發出一聲聲嬌嫩的喘息聲。

  「師兄……啊,別弄了……」

  月兒整個人無力的附在李天麟身上,水綠色的羅衣散落在地上,月白色內衫半敞開,粉色的肚兜解開一角,一隻嬌嫩的玉乳暴露在空氣中,大小堪堪一握,顯得有些小巧,粉色的乳頭卻驕傲的翹起,而此刻卻被李天麟含在口中肆意的吸允着,同時一隻手掌已經從下面探入肚兜裏,握住了另一隻柔軟的乳峯,兩根手指輕輕的捻動其頂端的乳尖。

  一股股的酥麻感從乳峯上傳過來,少女忍不住輕輕的呻吟着,身子下意識的想向後退,可是一隻強有力的胳膊攬住自己的腰肢,讓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師兄的身上,無法挪動分毫。

  「壞……壞蛋師兄。」月兒輕輕咬着嘴脣,嬌聲呻吟着,俯下頭,正好看見自己的乳頭在師兄的舌尖上一下下顫動,淫靡的景色令自己面孔發燒,身下的某個地方彷彿有一股熱熱的水流淌下來。

  月兒口中輕輕喘息着,將李天麟的頭抱住,嘴脣印在他的額頭上,整個身子無力的癱在師兄的身上,隨着師兄的身子輕輕搖動。

  李天麟感覺幸福的彷彿身在天堂,自從上一次兩人那次意外發生後,月兒彷彿一夜之間從那個精靈古怪總是捉弄自己的小淘氣變成了溫柔無比的小媳婦,每一次自己忍不住想要跟她親近的時候,往往都只是嘴上拒絕幾次,而到最後卻溫柔的順從下來,聽從自己的甚至有時候自己都覺得無禮的要求,用嬌嫩的身軀應和自己的衝動。

  這溫柔的樣子,真像師孃對師父一樣啊。李天麟腦海中突然這樣想着。

  口中柔軟嫩滑的香乳彷彿世間最誘人的美食,李天麟一刻也不願意鬆口,耳邊的一聲聲嬌喘與呻吟更是令他渾身發熱,身下的分身憤然昂立,被衣服束縛得漲的生疼。幾乎是無意識只見,他攬住月兒腰部的胳膊越發收緊,少女的腰部和自己的分身隔着衣服貼在一起,輕輕磨動。

  月兒啊的一聲,瞪大眼睛,慌忙的推開李天麟:「師兄,不成的。我們還沒成親呢。」

  「好月兒,對不起。」李天麟喘息着,雖然心中十分渴望,卻也知道貞潔對於一個少女是何等重要,哪怕自己忍的辛苦,也絕不會衝動的玷污月兒的身子。

  月兒眨眨眼,一絲調皮的微笑浮現在臉上。

  她慢慢從從李天麟身上下來,一隻小手探入他的身下,解開腰帶,輕輕的握住那根火熱粗大的東西,一下下慢慢套弄。

  李天麟喘了口氣,感受着身下強烈的刺激,眼看月兒鮮花般嬌豔的面容,忍不住張開親上去。

  月兒嬌笑了一聲,閃身避開,低下頭正好看見那根被自己握着的東西,足有六七寸長,粗的小手幾乎握不過來,前段是紫黑色圓潤髮亮的東西,中間是一條縫隙,一股淡淡的粘稠的液體從中間淌下來,沾得手上黏黏的。

  「壞東西。」月兒輕聲說了一句。擡頭看了看李天麟的眼睛,調皮的笑了笑。

  「師兄,閉上眼睛。」

  李天麟不明所以,順從的閉上雙眼。

  忽然間,自己的分身彷彿被一個溫暖溼潤的竅室包裹住,馬眼處更是被一個柔軟的東西輕輕撫弄,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瞬間流遍全身。

  「嗯……」李天麟低低的呻吟一聲,偷偷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色幾乎是自己從未敢想象的:月兒跪在自己身前,螓首低垂,露出白嫩的脖頸,檀口輕張,將自己小半個分身納入口中,輕輕的吸允,吞吐,丁香小舌還調皮的在馬眼處一下下舔弄着。

  李天麟心臟砰砰直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急忙又閉上眼睛不敢再看這誘人的場景。只是剛纔那一瞥之間的景色已經深深印入腦海,如同刀子刻寫的一樣無法忘記。

  月兒的動作很是生澀,似乎是在刻意模仿某人的動作,而即使如此,強烈的刺激還是令李天麟的身子一陣陣顫抖。終於,伴隨着無法忍耐的快感,一股火熱的熱流噴涌而出,大半射入少女的口中,另一小半灑在少女的面頰上,身上,頭髮上……

  月兒慌忙的起身,將口中的東西吐出來,嬌嗔的看了李天麟一眼:「髒死了!」

  「啊?對不起……」

  月兒轉身走到屋子角落,就這水盆清洗了面頰和頭髮上的污物,看了一下滿是斑斑點點靜夜的衣服,翹了翹鼻子,正要換掉,忽然回頭看見李天麟正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

  「壞蛋師兄,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我不讓睜開就不許睜開。」

  李天麟急忙答應一聲,急忙轉過身,老實的閉上眼。

  一陣簌簌的換衣聲。

  過了好久,才聽見月兒的聲音:「好了,可以了。」

  李天麟轉過身,只見月兒換上一件粉白色內衫,外面是紅色的繡袍,小臉上還帶着尚未褪去的紅暈,美麗的彷彿天上的仙子。

  眼看李天麟看呆了,月兒心中一甜,卻故意板起臉來:「看什麼?今天的事情不許說出去,也不許再提起來。否則……哼!」

  這樣的威脅註定毫無效果。

  李天麟笑着點點頭,靠近了月兒,輕聲問:「月兒,你從哪裏學的剛纔的把戲?」

  月兒的臉霎時紅的彷彿要燃燒起來,恨恨的盯了李天麟一眼,背過身去。

  李天麟自覺失言,只好笑了笑,從後面輕輕將月兒抱住。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靜靜的相擁,好久沒有說話。

  「師兄,」月兒低低的聲音:「喜歡小媳婦嗎?」

  「喜歡啊,比什麼都喜歡。」

  「……月兒也喜歡師兄呢。」

  兩人人情意綿綿,正要再說什麼,忽然聽到咚咚的聲音。

  兩人一驚,慌忙分開,然後才發現,這是府門被大力捶打的聲音。

  第五章

  院子裏傳來李伯不緊不慢的聲音:「來啦來啦,什麼人啊這是?俺們的大門都要被錘破了。」

  過了一會兒,府門吱呀的一聲打開一道縫,隨即被人大力推開,然後就聽見李伯驚慌失措的叫聲:

  「夫人!夫人!老爺出事了!」

  蘇凝霜的房門砰的一聲打開,只見蘇凝霜散披着外袍頭髮蓬亂的快步走出來,臉色蒼白的問道:「夫君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與此同時,李天麟和月兒同時吃了一驚,顧不得其他,急忙也推開門來到院子裏。

  一輛馬車在幾名壯漢的簇擁下衝進府門,爲首的正是楊文博,只見他面容憔悴,眼中佈滿血絲,衣服上掛着斑斑血跡,眼看着蘇凝霜一臉愧疚:「妹,韓兄出了意外。」

  蘇凝霜腦子裏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險些跌倒,腳底下如同踩了棉花,歪歪斜斜的幾步奔到馬車前,掀開布簾,只見韓劍塵正躺在車裏,身上蓋着一層被子,面容蒼白的像白紙一樣,眼看夫人來到面前,勉強笑了一下,聲音低低的說道:「霜兒,讓你擔心了。」

  蘇凝霜伏在韓劍塵身上嚎啕大哭。

  楊文博雙眼泛紅,道:「妹,別在院子裏呆着,韓兄現在受不得涼。」不由分說指揮幾個人擡起韓劍塵,小心翼翼的送入房中,輕輕放在牀上。

  李天麟一把抓住楊文博:「楊大俠,這到底怎麼回事?」

  楊文博目光呆滯,澀聲道:「我們追捕玉蝴蝶,原本已經快要將這惡賊擒住,誰知他後來來了幫手,給我們設了埋伏,殺了我們很多人衝出重圍。韓兄爲了保護兄們,跟數名高手搏鬥,收了重傷。」

  月兒花容失色,顫動的說道:「那我爹爹傷勢怎樣,會……會死嗎?」

  楊文博苦澀的說道:「韓兄受傷過重,只怕是……,他強提着一口氣讓我們送他回來,就是爲了能夠見你們母女最後一面。」

  月兒臉色慘白,身子晃了晃,一旁的李天麟急忙將她扶住。

  月兒穩住身子,忽然眼中涌出淚水來,雙手揪住楊文博的衣領,嘶聲喊道:「你們害了我爹爹,你們害了我爹爹……」

  楊文博面容苦楚,一動不動。

  正在這時,只聽屋子裏蘇凝霜喊道:「月兒,天麟,楊大哥,夫君請你們進來。」

  三人急忙快步走進屋中。

  只見韓劍塵躺在牀上,上半身被枕頭墊着勉強直起來,臉色已不似剛纔那麼蒼白,有了一絲紅潤,目光也有了些精神。蘇凝霜坐在牀頭,一面流着淚,臉上卻掛着一層劫後重生的喜悅,爲了夫君能夠好起來而慶幸。

  楊文博心中一沉,蘇凝霜不通武功,自然不知道此時韓劍塵已經是油盡燈枯,迴光返照之象,只待這一點精氣散去,便神仙難救了。

  當下楊文博走到牀前,低聲道:「韓兄,你有什麼事要囑託嗎?只要哥哥有一口氣在,拼死也會幫你完成。」

  話音剛落,蘇凝霜臉上已是一片慘白,目光中滿是絕望,身子晃了兩晃,渾身輕輕顫抖起來。

  韓劍塵喘了兩口氣,才道:「楊大哥,小要處理幾件家中事,請楊大哥做個見證。」

  楊文博應了一聲:「請說。」

  韓劍塵道:「我去了之後,家中一切產業,都歸夫人所有。待到喪事過後,夫人可以另配他人,韓家上下人等不得有絲毫阻攔,請楊大哥見證。」

  蘇凝霜叫了一聲:「不!!」伏在韓劍塵身上放聲痛哭。

  韓劍塵顫抖着手撫摸着蘇凝霜的面頰,柔聲道:「霜兒,是我辜負了你啊。」說着話,一行眼淚流下來。

  蘇凝霜伸手握住韓劍塵的手,雙眼直直的盯着對方的眼睛,淚水滾滾而下,泣不成聲。

  韓劍塵接着說道;「第二件事,天麟,過來,跪下。」

  李天麟走上前來,跪倒在地。

  韓劍塵道:「天麟,你自幼便在韓家長大,與月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你們兩個都已經長大了,今日我便將月兒許配給你。待我走後,也不必拘於俗例守孝三年,一個好日子將月兒娶過門吧。」

  李天麟流淚道:「是,師父,子一定好好照顧月兒,不讓她受一點苦。」

  月兒突然嚎啕大哭,撲到父親身前,抱住韓劍塵的身子:「爹爹,不要丟下我們。」

  韓劍塵臉上現出一絲柔和,嘆了口氣,道:「月兒,我一直都想着能看着你跟天麟成家,幸福美滿一生,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以後要懂事些,不要在調皮了,知道嗎?」

  月兒只是痛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韓劍塵對着李天麟道:「天麟,你以後是家中唯一的男兒漢了,要照顧好月兒和師孃,不要讓他們受一點委屈,否則……」下面的話戛然而止,目光黯淡下去,手臂無力的垂下。

  「夫君!」「爹爹!」「師父!」

  三聲悲痛的叫聲響起,撕心裂肺。

  三人哭了不知多久,到最後還是楊文博看不下去,苦勸着將三人強拉着出去,又趕緊找人佈置喪禮。韓家只有兩個婦人,一個少年,而且一個個都悲痛欲絕,哪裏還能夠處理這些事情。而楊文博因爲自己相邀才使得韓劍塵喪命,心中愧疚,絲毫不敢懈怠。好在他與韓家常常來往,家中僕人都相熟,忙了大半天,掌燈之後,靈堂終於佈置起來。

  靈堂中,韓劍塵的屍體被停放在牀板上,蘇凝霜等三人一身喪服,跪坐在旁邊。李天麟,月兒還好些,哭了半晌此刻已經有些緩解,蘇凝霜卻是呆坐着一動不動,如同木雕一般,目光無神,淒涼的樣子讓人心碎。

  李天麟強打精神,讓人熬了些粥,餵了月兒小半碗,然後端着碗送到蘇凝霜脣邊。蘇凝霜如同木偶一樣,被李天麟叫了幾聲都回不過神,李天麟無奈,只好暗暗搞了個罪,強行給蘇凝霜灌了幾口,卻大部分都灑出來,衣服上沾滿了湯水,蘇凝霜卻呆呆的一無所知。

  等到第二天,棺材鋪送來了棺材,韓劍塵的屍體終於入殮。原本按照禮儀,屍體應該停放五七天才能下葬,但楊文博看這蘇凝霜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的麻木樣子,只怕出了什麼不詳之事。與李天麟商議後,屍體只停放了三日,便草草下葬,好在韓家人丁單薄,沒什麼親戚,自然也沒人跳出來挑理。

  饒是喪事一再精簡,仍然是耗盡了人的精力。蘇凝霜在這三天裏寸步不離棺木,水米不進,木偶一樣彷彿自己的靈魂也隨着夫君的棺木埋進了地裏。直到喪事完畢,才略微回過神來,喝了幾口蔘湯,還吐了大半,只能勉強支撐,卻還是精神恍惚。

  楊文博這幾天也實在是累的夠嗆,此刻也鬆了口氣,眼見蘇凝霜略微有了些精神,才道:「妹,韓兄人已經去了,你以後還要好好保重身體,不爲自己,也要爲女兒着想。月兒丫頭已經沒了父親,可不能再沒了娘啊。」

  聽到月兒的名字,蘇凝霜略略添了幾分精神,看了月兒一眼,澀聲道:「月兒,給我一把剪刀來。」

  月兒嚇了一跳,問道:「孃親,你要做什麼?」

  蘇凝霜道:「我跟你爹爹說過,要是有一日他去了,我就剪了頭髮出家爲尼,終身爲他念經祈福。」

  月兒頓時嚎啕大哭,抱着母親的身子不鬆手。李天麟也在一邊苦勸。

  楊文博嘆道:「妹有這心倒不是不好,只是月兒只有你一個親人,你如果出家了,讓孤零零一個女兒如何?依我看,你可以在府裏起一座佛堂,帶髮修行,既完成了爲夫祈福的夙願,也能照顧女兒。」

  李天麟和月兒又是一陣苦勸,蘇凝霜才勉強答應下來。

  楊文博又道:「韓兄生前已將月兒許給了天麟,妹,你怎麼看?」

  蘇凝霜看了看李天麟和月兒,道:「天麟和月兒自小一起長大,本就要許給他的。等到守孝三年後,自然令他們完婚。」

  楊文博道:「可是韓兄本意是要他們儘早完婚的,不必要守孝三年。」

  蘇凝霜斷然拒絕道:「守孝三年乃是禮數,怎可不遵?」

  楊文博遲疑道:「妹,依我看,韓兄這個決定恐怕其中深有它意。」眼看着蘇凝霜目光銳利的盯着自己,狠了狠心才道:「妹新寡,天麟已經長大成人,如果遲遲不能完婚,恐怕會遭人口舌。」

  話說到這地步,蘇凝霜臉色驟然一紅,顯然已經知道楊文博所指,略一思量,才道:「至少守孝半年,半年後便讓他們完婚便是。」

  楊文博鬆了口氣,又說了幾句話,蘇凝霜便請楊文博離開去忙自己的事。

  楊文博也知道韓劍塵因自己而死,其夫人自然對自己心中怨恨,又說了幾句閒話,便藉故離開韓府。

  眼看夜色深沉,月兒道:「孃親,夜深了,您早點休息吧。」

  蘇凝霜答應了一聲,起身走了幾步,忽然身子一晃,險些跌倒,一旁的李天麟急忙將蘇凝霜扶住。

  月兒急忙喊了一聲:「娘!」正要起身,只覺得頭暈眼花。這幾天母女兩人都是不眠不休,飯都沒喫幾口,早已處於崩潰邊緣。

  蘇凝霜道:「我沒事。」又走了幾步,卻腳下發軟,頭昏昏沉沉的,支撐不住。

  李天麟扶住蘇凝霜,回頭對月兒道:「月兒先等一下,我先送師孃回房。」

  蘇凝霜被李天麟扶着,慢慢向自己的臥房走,起先還能勉強挪動,後來卻幾乎近於昏迷狀態,整個身子都掛在李天麟身上。

  李天麟扶着蘇凝霜,越來越喫力,眼看師孃雙眼緊閉,神智已經不清了,終於咬了咬牙,雙臂用力將師孃抱起,送入房中。

  臥房內燈燭昏暗,行將熄滅。李天麟將師孃輕輕放在牀上,脫去鞋襪,又給她蓋上被子。轉身剛要離開,衣襟卻被一隻手拉住。

  蘇凝霜雙眼緊閉,手卻僅僅抓住李天麟的衣襟,口中喃喃自語:「夫君……不要離開我。霜兒,霜兒不要你離開……」

  李天麟的眼淚幾乎留下來,輕輕掰開師孃的手指,將她的手臂塞進被子,吹熄了燈,關好門離開。

  來到大廳,只見月兒伏在桌子上已然入睡。

  李天麟將月兒抱起,一路抱進閨房,放在牀上。正要離開,卻見月兒睜開了眼睛,眼中淚光盈盈。

  「師兄,」月兒抽泣着:「爹爹,沒有了。」

  李天麟俯身在月兒面頰上吻下去:「別怕,有師兄在。」

  月兒嗯了一聲,閉上眼睛,一隻手卻拉住李天麟的胳膊:「師兄,今晚不要走,月兒好怕。」

  李天麟猶豫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月兒身子向牀裏面挪了挪,李天麟脫掉鞋子,躺在牀上。

  月兒閉着眼睛,身子慢慢靠過來,貼在李天麟的身邊,將頭埋在師兄的胸前,一隻手拉了拉被子,將兩個人蓋住,嬌小的身子在被子裏瑟瑟顫抖,長長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

  李天麟俯下頭,輕輕的親在月兒的額頭上,伸開雙臂,將無助的少女緊緊抱住懷中。

  懷中的少女身子漸漸停止顫抖,過了片刻,終於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李天麟的嘴脣慢慢的從額頭劃過臉頰,劃過少女秀麗的後頸,自己也慢慢閉上雙眼。

  燈燭搖曳,最終熄滅,一切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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