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生父疑云
“那就我先来吧。”
“红姑,我想问问……我這……是不是男孩!”
红姑眼睛一抬,倒是沒什么表情:
“冬家公子不是已经找過城裡有名的陈大夫了嗎?”
“陈大夫也說了,你冬家是双生胎,而且应该是男孩。”
“何必還要多此一举,来问這件事情?”
冬家公子有些尴尬,但還是說道:
“就是……就是想要确定一下。”
一旁,杨家公子摇了摇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无所谓男孩女孩。
红姑呵呵一笑:
“嗯。”
“冬家在整個常山县,生意是做的最大的。”
“希望有男丁来继承产业,倒是也无可厚非。”
說着,红姑便轻轻拨动手中的莲花香炉。
随着香炉的莲花瓣微微转动之下,却见中间花蕊的部分,竟是一点点打开,随后出现了三個骰子。
“這……”
众人看着骰子,都有些愕然。
冬家公子有些不悦:
“红姑,我們是真心实意的找你来问事情的。”
“這裡又不是赌场,你拿這骰子出来,不就是糊弄我們嗎?”
红姑却是摇了摇头,沒解释什么。
随着轻轻一晃,那骰子开始转动起来。
冬家公子见状,越发不满。
可逐渐的,他发现了問題。
因为,骰子从开始旋转之后,已经過去了许久,但都沒有停下来的迹象。
并且,红姑从头到尾也沒有碰過莲花香炉。
而且,一阵奇异的香味,此时此刻从莲花香炉当中传出,徐徐燃烧。
骤然:
“叮铃!”
骰子内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
那红姑眨了眨眼睛,侧過耳朵,听了半天。
“嗯。”
“是男孩,不会错的。”
红姑面无表情的看向冬家公子:
“当然了,如果最后的情况和我說的有误差的话,你大可過来,我会将钱退给你的。”
虽然不知道红姑這一手到底有什么玄机。
但对方既然這样說,冬家公子自然也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原本,冬家公子還想问什么,红姑却忽然摆了摆手,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后:
“咦?”
“我這卜算显示,你们两家還真是有点缘分。”
“冬家生双子,杨家生双女。”
“而且,你们两家都会在十五天之后出生。”
“冬家是午时。”
“杨家是当天晚上子时。”
将孩子的出生日期都說的如此笃定,這让两家人不免有些诧异了。
冬家夫人问道:
“红姑……似乎欲言又止,不知還有什么需要嘱咐的呢?”
红姑点了点头:
“你们两人的孩子,命格特殊。你冬家的孩子,午时出生,正是阴气消退,阳气浓郁之时。”
“你杨家的孩子,则是壬癸命格,乃是阳气消退,阴气旺盛之时。”
“你们這四個孩子,单单拎出来一個,都是能够让家宅兴旺的命数。”
此言一落,四人都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
然而,红姑却话锋一转:
“只是……盛极而衰。”
“你们的孩子,命中注定還有姻缘之命。”
“届时,你们两家孩子的命数,将会达到巅峰。”
“你们两大家族的命数也会达到巅峰。”
“若是不小心谨慎,就受不住气运,届时……”
“好事就变祸事了。”
說着,红姑抬头看了一眼两人。
這一刻,她的眼神,让在场四人,都浑身一颤。
……
现实中,祠堂之内。
听着冬家老爷缓缓道出,冬暝不由道:
“伯伯刚才說的,就是祖父年轻的时候吧。”
“也就是你和我父亲出生之前的事情。”
“至于红姑,想必就是花神庙那位红大娘了?”
“如今,冬家在常山县一家独大,倒也是应了红大娘所言之事。”
“但……为何不见杨家?”
冬家老爷苦笑着摇了摇头:
“問題就在這裡了。”
“一开始,冬家和杨家,对于红大娘說的话,都是半信半疑。”
“但随着两家同时产子,如此精准的时辰下,也就由不得旁人不信了。”
“我和你爹于午时出生。”
“你伯母和你娘亲,则是在当天子时出生。”
冬暝点点头。
一旁的青然,也在细细观察着冬家老爷的言行。
在說出這段過往的时候,冬家老爷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绽。
可不论是冬暝,還是青然,都很清楚,对方刚才說的话当中,有一個关键性的信息!
那就是……壬癸命格!
因为他们在扎彩幻术当中,于花神庙找到的女魃香,最核心的材料便是壬癸命格女子的鲜血!
這其中,也许会有关联。
却见冬家老爷继续說道:
“一开始,冬家和杨家,都非常开心。”
“一对双生子,一对双生女,也就当场定下了娃娃亲。”
“两家人的生活,也一直是平平稳稳,风平浪静。”
“要說問題,也不是沒有。”
“对比你父亲,你祖父更喜歡我。”
冬暝点了点头。
冬家老爷一愣:“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
冬暝微微一笑:“還請伯伯继续說吧。”
显然,他并不打算在這個话题上聊上太多。
因为,和爹娘相处的時間虽然不长,但他那個时候也已经记事了。
在他的记忆裡,父亲冬清,是一個老实本分的男人。
身上当真是沒有半点大户人家出来的气质,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佃农。
当然了,也许是因为在乡村過生活的時間久了,身上的气质变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印象裡,自己的父亲……有的时候优柔寡断,的确不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并且……還有一点点的残疾。
冬暝也回忆起,自己从前也询问父亲,他的右腿为什么会有点瘸。
只是当初提到這個問題时,父亲的眼裡似乎有些悲伤。
而且娘亲也会立刻阻止,让他不要再說下去。
念及至此,冬暝开口道:“是不是……因为瘸腿的原因?”
冬家老爷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旋即点头:
“是。”
“說来……這也的确是可笑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娘胎的毛病,還是产婆的手法不当,当我和弟弟出生之后,弟弟先天性的就有了一点残疾。”
“当然了,陈大夫当时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這一点残疾,只会让我弟弟,也就是你父亲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腿脚不便,但是不会影响到日常生活。”
“可是……我們的父亲却开始不喜歡他了。”
冬家老爷顿时苦笑道:“很不可理喻吧。”
“就因为這种先天性的,并非原则性的理由,父亲对我們两人就有了偏颇之心。”
冬暝背对着的双手,下意识的死死攥紧。
虽然是面无表情,但看着手指都捏红了,一旁的青然下意识的抓住了冬暝的手。
冬暝身体微微一颤,双手這才有了一点放松。
虽說不能理解,但似乎也沒那么奇怪。
问了大夫,還要去问神婆,就是为了确定肚子裡的一定是男孩。
那如果……真的事与愿违,還不知道自己這位无缘谋面的祖父,会多么嫌弃自己的妻子。
“父亲残疾,我也是看在眼裡的。”
“只是……每当问起来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多說。原来症结是在這裡。”
冬暝看向冬家老爷:
“還請伯伯继续說吧。”
冬家老爷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不被父亲疼爱。”
“你父亲的性格……多多少少,就有了些变化。”
“你既然在长安城做過官,那也明白,做生意,那是一定要有胆魄和细腻的心思。”
“這两者,几乎缺一不可。”
“但是……你父亲似乎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
“平日裡,倒是喜歡摆弄一些花草之术。虽說這花艺,他非常上手,可這到底……在商贾人家,拿不上台面。”
“再加上,你父亲的性格也沒有那么强硬,說话做事,总是带着一丝柔软之态,你祖父也就更不喜歡了。”
“因而,随着我和你父亲逐渐长大最后,你祖父便开始带着我做生意,就将你父亲给扔到了一边。”
冬暝不禁道:“既如此,祖母呢?”
冬家老爷无奈道:“你父亲的性格,其实就很像是你的祖母。柔软、细腻、温柔。”
“但這不是你祖父喜歡的特质。”
冬暝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祖母当时也无能为力。”
冬家老爷苦笑道:“是這么個道理。”
“不過,话虽如此,但在吃穿住行上,你祖父也沒有亏待過你父亲。”
“這一切,到了冬家和杨家成亲的时候。”
“也就是在成亲当日,出了問題!”
這一刻,冬家老爷的表情忽然有些严肃起来:
“而且……是十分诡异的大問題!”
……
四十年前:
這一日,整個常山县都是热闹非凡。
因为当地的冬家、杨家,结成亲家不說。
双方两对佳人,更是双生子,這样特别的缘分,一度让他们在常山县成为了佳话。
此时此刻,新娘拿着团扇,已经被两位新郎官接了回来。
不管是年轻时的冬家老爷,還是冬暝的父亲冬清,此时也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之色。
“恭喜恭喜啊!”
“真是两对佳人啊!祝你们和和美美啦!”
“新郎新娘,结发相伴,大吉大利喽!”
祝贺之声,响彻整個冬家。
就在两对新人已经来到大厅内,准备拜堂之时,偌大的庭院之内,却忽然传来一阵阴冷笑声。
紧接着,纸钱纷飞,为這满目猩红添上几分惨白之意。
“嫁新娘,闹新郎,欢欢喜喜来拜堂!”
“拜了堂,红线牵,合衾酒满春宵夜!”
“春宵夜,闹洞房,掀了盖头吃喜糖!”
“吃喜糖,红钱撒,切肤情爱怨憎会,却将棺材来做床!”
突如其来的歌谣之声,却是出自于一個面容看着有些苍老之人。
此人一身麻衣,拿着拐杖,面容丑陋,就這么突然出现了冬家庭院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