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該怎麼形容你
還有路人做了兩家活動的對比圖,因爲太過好笑而衝上了熱搜。
評論裏。
【本地鮮的決策人有點兒意思啊,看這睚眥必報,以牙還牙的事幹的。】
【真的太好笑了,鮮貨補貼和貨鮮貼補,大回饋和回饋大,簡直有毒】
【你以爲的商戰,你價格低我比你價格還低。真實的商戰,來中門對狙。】
【有一說一,本地鮮的這種策略除了搞笑也沒有其他用吧?他們真的就不擔心麼?】
這條疑問的評論很快就被芋粉們看見。
【這公司是我們家芋頭開的,我是芋粉,我跟你說芋頭肯定有後招】
【我也是芋粉,直說了吧,芋頭是仙女臉狐狸心,找她事兒的主播多了去了,從沒見她喫過虧】
【就是就是,而且我本來覺得這事兒一般人幹不出來,如果是芋頭乾的,我瞬間就覺得正常了】
【我也瞬間覺得芋頭能幹出這種事兒,笑死】
……
圍觀羣衆討論得熱火朝天,但樂娛直播的管理層完全沒在意。
時芋是個主播出身的小丫頭姑且不提,本地鮮的體量實在太小了,小得他們想重視也重視不起來。
被樂娛直播搶市場的這幾天,本地鮮損失不小,但時芋的一番騷操作後,給本地鮮引來不少流量,算是減少了很大一部分損失。
就在大家喫瓜喫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官方突然出臺了《互聯網應用開發和市場規範》。
其中一條就是應用的功能和定位必須明確,不要跨領域地什麼都想做,不能無序擴張搞市場壟斷。比如原本是做娛樂直播的,不能看醫藥市場熱,就當場變成醫學app。
這一板子打下來,已經定型的應用就不能隨便想轉型就轉型了。
樂娛直播照搬本地鮮,本來勢頭正好,新規定一出來,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盧瞻沒有絲毫猶豫,把文浩然叫過來說:“我和股東們開個會,之後做個獨立的,和本地鮮同類型的app出來。這幾天你自己摸索一下,提前熟悉熟悉。”
文浩然點了說:“好的,盧總。”
等文浩然出去了,盧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看來自己小瞧這個年輕人了。
新規定出來的那天晚上,沈遂帶時芋去喫飯。
“晚上想喫什麼?”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隨口問。
時芋咳了一聲,用一雙春水盈盈的眼睛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被看得心頭一軟,說:“想喫什麼就直說。”
時芋抿了下脣,臉上浮起一抹淺紅,小聲說:“寧市新開了一家螺螄粉火鍋店,可以煮豬蹄、鴨掌、午餐肉和炸蛋,還有包廂。”
沈遂側眸掃了她一眼。
他從來沒喫過螺螄粉這種東西,但不妨礙他聽過螺螄粉的大名。
那種東西有什麼好喫的?
沈遂靜默片刻,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時芋知道他是擰巴了,覺得螺螄粉又臭又重口,喫起來不雅觀,所以不願意。
可螺螄粉除了臭,是真的很好喫啊。
她對他眨眨眼睛,略帶上幾分軟弱,唸叨着:“好想喫豬蹄,鴨掌,炸蛋,酸筍,花生,米粉,午餐肉……”
沈遂盯着她看了兩秒,開口:“地址給我。”
時芋立刻變臉,笑着把地址給了他。
半個小時後。
沈遂把車停好,時芋解了安全帶正要下車。
他瞥了她一眼說:“等等。”
時芋只好停下來,等着他說話。
只是等着等着,就等來他修長的手指解開安全帶,忽然把她整個人拉過去,狠狠地親了一會兒。
很兇,很霸道,很胡攪蠻纏。
當他終於放開她的時候,她臉上早已通紅成一片。
時芋不明白他突然發作的理由。
沈遂迴轉目光,淡然地拔下車鑰匙,啞着嗓子說:“工傷補償。”
時芋知道他不情不願,但好喫的東西總是讓你瞧不上,一旦入口又停不下來。
快樂就是,快樂就是我想喫就喫。
腦海裏響起海綿寶寶的聲音,時芋笑了笑,戴好口罩然後開門下車。
兩人進了包廂,等螺螄粉火鍋一上來,沈遂就劍眉緊皺,一直沒有舒緩過。
時芋看得津津有味,隱隱從他的表情裏,找回了當初那隻總是不高興的大貓咪。
看了兩三分鐘,鍋裏的酸湯咕嘟咕嘟起來。
時芋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挑了一塊兒豬蹄的皮。
入口柔韌細膩,味道酸辣鹹鮮,好喫到能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
她喫完第一口,笑眯眯地對他說:“還好我點了兩份豬蹄,六隻鴨掌,還有兩個炸蛋,真的太好吃了。”
沈遂盯着她通紅興奮的臉看了一會兒,淡淡地夾了一筷子米粉在碗裏,慢悠悠地吃了。
剛喫完碗裏的米粉,一擡頭,就看見她水潤明媚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也不知是室內燈光的原因,還是因爲什麼,她的眼眸亮得驚人。
時芋見他喫東西一直皺着眉頭,一副不高興,但不得不喫的模樣,瞬間覺得回到了高中食堂,又一次遇見少年時的他。
沈遂倒是放任她隨便看,只是心上人如此專注的模樣,讓他有了幾分旖旎的念想。
他咳了一聲,喚回走神的她。
“你讓我辦的事我給你辦妥了,就沒有什麼獎賞?”
時芋看着他意味深長的嘴角,忽然想起什麼,說:“有,我們飛一趟上海吧,你幫我把樂娛直播的老闆盧瞻請出來喫頓飯。”
聞言,沈遂挑眉:“這是獎賞?”
時芋知道他意有所指,但她還是厚着臉皮點點頭。
沈遂掃了她一眼,拿出手機開始想辦法聯絡盧瞻。
三天後。
盧瞻驅車來到一家幽靜的私房菜館。
在停車的間隙,他還在思索時芋請他喫飯的原因。
他們兩家公司打得水火不容,時芋跟他也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時候,怎麼還能請他出來喫飯?
盧瞻想了這幾天都想不通,最後只有一個答案。
這個時芋剛打完第一個回合,覺得她自己贏得漂亮,所以想當面耀武揚威?
想到這裏,盧瞻冷笑一聲。
現在的年輕人吶,真是膚淺又張狂,自身沒個幾斤幾兩還不知道天高地厚。
就算有沈家給她撐腰又如何?不過是扶不起的阿斗罷了。
盧瞻在心裏哂笑,這“罷了”不能讀勒,要讀鳥,像京劇那樣尾巴拖得長長的,才能體現出他的先見之明。
見到盧瞻進門,服務員立刻問:“先生,請問有預定位置麼?”
盧瞻微笑着:“荷花臺包廂。”
“好的,這邊請。”
包廂內環境幽靜,紅木傢俱價值不菲。
桌旁坐了兩個人,男的俊女的美,讓人眼前一亮。
盧瞻一進門,時芋就站起來,和他握手打招呼,一副非常親和的模樣。
“盧總,坐呀。”時芋微笑着。
盧瞻被她弄得一頭霧水,這什麼意思?
鴻門宴還是欲抑先揚?
既來之則安之,盧瞻施施然坐下,等着和時芋見招拆招。
時芋笑着把菜單給盧瞻,說:“盧總,您看喜歡什麼就點什麼。”
盧瞻掃一眼菜單,不鹹不淡地:“時總隨便點就行了,今天我們又不是來喫飯的。”
時芋聽了,望着盧瞻笑了一下,然後麻利地點完菜。
等上菜的間隙,雙方互相打量。
盧瞻的長相就是四十五六的普通中年男人,但一身的行頭低調奢華,完全符合時芋的印象。
而盧瞻看時芋和沈遂就不一樣了。
早就聽說過本地鮮的老闆是個網紅主播,盧瞻能想到她漂亮,但沒想到她這麼漂亮,遠比一些明星都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個頂頂好看的花瓶。
至於沈遂,盧瞻今天會來,就是看在沈家的面子上。
聽說沈遂是沈家嫡系的幺子,進入行業以來,同時把幾家公司都管理得很好。
當然,在年輕一輩中,沈遂已經是能力頂級的人了。
但架不住沈遂上面還有一個大哥沈述,聽說沈述負責歐美市場,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且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人想見到沈述都難。
而沈家的二女兒沈婉主要負責東南亞市場,也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在兄姐的光環下,沈遂反倒變得不那麼起眼了。
但今天一看真人,說好聽點叫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物,說不好聽點叫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
盧瞻的目光在微笑的時芋,和冷麪的沈遂臉上掃過。
來勢洶洶啊,這頓飯怕是喫不好啊。
直到服務員上完菜出去,包廂裏都十分安靜,三個人都好像沉迷於喝茶,沒有人說話。
時芋掃一眼桌上的菜,放下茶杯,給盧瞻的杯子裏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她自己倒了一杯。
不過倒酒就是裝裝樣子,沒有人會真的和陌生人喝酒。
時芋拿出一張母公司泉源的名片,放到盧瞻面前的桌上,說:“盧總,這是我們公司的名片,您看一下。”
盧瞻掃一眼名片,又瞥一眼時芋。
雖然同行是冤家,但人家有禮有節,他自己也不好失禮。
按下心頭的疑惑,盧瞻拿起那張名片看了一下。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定在那句公司理念上。
盧瞻是比梁天成還要人精的人精,瞬間就明白了“合作生財,來資不拒”的話外音。
他先是詫異地擡頭,盯着時芋看了一會兒。
時芋真誠地微笑着,默默無聲卻更勝有聲。
盧瞻因爲這句話背後的意思,稍稍緩和了目光,同時放鬆了幾分警惕。
他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你想說什麼?”
時芋笑了笑,說:“本地鮮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需要轉讓出去,我們正在找人。”
盧瞻一下豎起耳朵,問:“找誰?”
時芋盯着他的眼睛:“還沒找到,也許是有緣人。”
盧瞻和她對視幾秒,然後移開了目光。
見盧瞻陷入沉思,時芋看了沈遂一眼。
然後,她才緩緩開口:“盧總,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自然知道商場中的一些事。”
盧瞻回神,轉頭望着她。
時芋微笑:“比如做短視頻應用的這些公司,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個,後面跟風的都成不了氣候。”
“你什麼意思?”盧瞻冷冷開口。
“本地鮮已經領跑,跟風沒辦法擠死本地鮮。更何況,沈遂是老闆之一,他不缺錢。”
盧瞻一時沒說話。
本地鮮現在體量是小,但那是對於老牌公司來說的,假以時日,本地鮮也會是龐然大物一個。
所以他們纔想復刻本地鮮的成功,擠死本地鮮。
兩分鐘後,他冷哼一聲說:“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能超過本地鮮?”
時芋聽了,點點頭:“很有道理。”
盧瞻見狀,嘶了一聲,古怪地盯着她。
時芋抿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說:“樂娛直播的體量太大了,轉舵已經是不可能的事。現在有一條新船,誠邀您這位掌舵人上船,何樂而不爲呢?”
“您想想,您開着樂娛的大船,又是另一條大船的主人,不僅兩頭賺錢,萬一哪條船沉了,您只要輕輕一跳就安全了。”
盧瞻還是沒說話,但時芋已經看出他眼裏的心動。
她把盧瞻的酒杯移到他面前,繼續說:“這船大了,盧總比我還清楚,兄弟們各有各的算盤不好帶了。您確定您還有能力把他們擰成一股繩,齊心協力和本地鮮競爭麼?”
這一次,盧瞻張了張嘴,但終究沒說什麼。
時芋趁熱打鐵,給他最後一擊:“一個人在兩條船上跳來跳去,可比帶着一幫兄弟造新船容易多了。”
盧瞻盯着時芋看了好一會兒,終於擡起手,把面前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時芋立刻笑起來,十分熱情地說:“盧總,喫菜。”
盧瞻既然決定了和他們合作,也就跟着笑了。
吃了兩筷子菜,他才說:“股份轉讓的事什麼時候談?”
時芋微微一笑,從包包裏拿出兩份協議:“現在就可以開始,您看看這裏有什麼需要更改的,我們立刻改了找人打出來。”
盧瞻原本淡定的表情瞬間失控,連手裏的筷子都掉到了桌上,發出啪的一聲。
這個時芋比他想得要厲害很多啊。
火速和盧瞻簽完協議,時芋和沈遂回到酒店。
套房的沙發上,他把她抱在腿上親了一口,低聲說:“原來你說的後招在這裏。”
“我說過擒賊要擒王的呀,”她對他眨眨眼睫,“現在樂娛直播最大的老闆都是我們的內鬼,他們拿什麼和我們爭啊?”
他深峻的眉目緩緩浮出笑意:“還以爲你要違法犯罪,是我小看你了。”
聽見這話,時芋輕笑一聲:“你以爲我學的是李世民還是朱元璋?喊打喊殺的。”
沈遂微微挑眉:“難道不是?”
時芋嬌嬌笑了兩聲,纔開口說:“不,我學的是韓信,多多益善。”
“他是士兵多多益善,我是敵人多多益善。”
聽見她的話,他只是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時芋被他看得臉紅,咬了下脣說:“幹嘛不說話?看我幹什麼?”
他的手攬緊她的腰,沉聲說:“我在想該怎麼形容你。”
時芋有幾分好奇地:“我在你心裏的形象是什麼樣的?說一下。”
他咳了一聲,故作深沉地:“黑心肝的,小沒良心的,吸血鬼,小滑頭……”
剛聽了幾個詞,時芋立刻去掐他的手臂,打斷他的話:“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白長一張這麼好看的嘴了。”
沈遂勾起嘴角,倒是沒再說話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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