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大结局(四) 作者:未知 04,天鹅与恶魔共生死 当唐晋离开之后,蔚晴才恍然明白,不是那只冷兽残忍,而是這個世界对他太過无情! 澈不曾对不起任何人,却因为命运,使得他终其一生都活在仇恨的纠葛裡,最终只能選擇死亡! 她痛到大哭,他怎可以弃她而去?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该丢下她啊…… 猛然,她一把拔掉手上插着的针管,挣扎着爬起来,冲出病房,拖着疲惫的身子,跑到顶楼—— 一步一步,站在天顶上,眼角泛着泪花。 這裡,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她扬眸仰望头顶一片晴朗的天空,澈蓝一片,她仿佛看见了他对她挥手,微笑…… 他答应過她,会带她去拉斯维加斯註冊,带她去伦敦举行婚礼,带她去巴黎蜜月,带她去罗马踏青,带她去马德裡大街压马路,带她去威尼斯游船,带她去维也纳听演奏会…… 她仿佛看见他对她点头,仿佛听见他在說着:晴,来吧,我带你去…… “澈——” 她仿佛看见自己化身成美丽的天鹅,而那個被毁灭的恶魔,化成了天空裡最澈蓝的一片云彩,正张开怀抱在等着她…… 她激动地呼喊一声,眼角淌下热泪,唇角扬起一道如梦似幻的弧度,那仿佛是幸福的光芒,照耀了她的心! 微笑着,她再也沒有任何犹豫,朝他狂奔過去…… 谁說,天鹅最后变回公主跟王子快乐的在一起? 她說,天鹅最终的選擇,是和恶魔一起共生死…… 澈,我来了,你等我…… …… …… 05,他不相信有奇迹 就在蔚晴奔向那片澈蓝的天空,奔向况天澈的怀抱时,忽然背后被一股重力抱住—— “不要!” 马苍喆强劲的臂膀一把就拖住了蔚晴!老京跟在身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放开我!你放开我!”蔚晴疯子般挣扎起来,泪眼婆娑,“求你放开我,迟了他会不高兴的!” “蔚晴!你清醒一点!你看清楚你脚下,你看清楚!”马苍喆一声呵斥,震醒了幻觉中的蔚晴。 她放弃挣扎,垂眸,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踩到了天台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楼下万丈深渊! 然而,即便是深渊又如何?她早已在深渊中无法自拔,她只知道,她要追上那片澈蓝的天空,她要和澈永永远远在一起…… 闭上眼,热泪滑過脸庞,她痛苦地摇着头,“他在等我,苍喆,你放开我……” 老京见状,连忙挡在前头,害怕蔚晴真的一不小心坠下楼去! “不!我死都不能放手!你不想活,难道你就不顾及一下肚子裡的孩子嗎?!”马苍喆喘着粗气,蔚晴這個跳楼的举动,几乎吓破了他的胆子! “孩子?!”她被马苍喆的這一句,彻底吓傻! 见她冷静下来,马苍喆這才叹了一口长气,“是!你怀孕了,怀孕两周!因为你的身子很虚弱,我担心你情绪不稳会影响孩子,所以才暂时沒告诉你。” “怀孕……”蔚晴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话语,她努力睁着眼睛,却被泪水氤氲,“苍喆,你发誓你沒有骗我!你发誓——” 她太害怕,這不過又是一场骗局。 曾经她和澈那么努力,却還是沒有孩子,然而,苍喆却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告诉她,她怀孕两周! “沒有!我沒有欺骗你,蔚晴,你是真的怀上了澈少的孩子!所以你不能死,你创造了一個奇迹,你和他一起创造了奇迹,你知道嗎!” 马苍喆說到這裡,有些哽咽,他多害怕自己晚一步便救不了蔚晴!幸好,他赶上了! 老京這时,再也忍不住了,老脸忧伤地对蔚晴点点头:“是的,蔚小姐,马医生沒有骗你,你确实怀了主人的孩子……” 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苍喆和老京,颤抖的手,這才缓缓覆盖住自己的小腹,呢喃着,“孩子……孩子……” 怀孕两周的事实,使得她蓦然悲喜交加,若算日子,這個孩子,应该是那次,她假扮‘琪琪’混入圣达慕斯,算计澈的那一夜而怀上的! 多么讽刺!她蓦然大笑出声,眼泪却流的愈加汹涌!“孩子……哈哈哈哈……” 老京于心不忍,看着蔚晴失控的狂笑,他的心难受极了,“对不起,蔚小姐,是老京对不住你!对不住主人!” 老京抬眼看了看马苍喆,不由得叹息一气,“当初,主人赶走奇岩,找上我,就是为了执行和况辛博生死一搏的计划!主人知道奇岩率领的猎鹰,是战无不胜的军队,所以他放弃了奇岩,因为他知道奇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配合他执行那個——自取灭亡的计划!” “自取灭亡?!”马苍喆惊讶地喊出声。 蔚晴身子不由得一颤,止住了笑容,在听到‘自取灭亡’這四個字时,她心都碎了! 老京沉重地点点头,自取灭亡這四個字,是主人一直不肯让他說出口的四個字! “我起初也很惊讶,极力反对主人這么做!可是他說,這世上除了我,再也沒有人可以帮他。他甚至握住我的手,哀求我答应他!他說,他不想毁掉况家的人,即便是再痛恨那些人,他们始终也流着况家的血液,他曾承诺過,对况家永不动武,他這一生,就绝对不可能破坏這個承诺!然而,况辛博并不打算放手,反而步步紧逼,死不相让!他知道,唯一可以平息况家恩怨的办法,唯有他死……” “不!不!他怎可以对自己這么残忍……”蔚晴每听一句,心都仿佛被针刺破那般,鲜血淋漓! “的确,主人对自己真的很残忍!我曾多次劝阻他,不要這么做,一定還有其他解决的办法!可主人說,要么况辛博死,要么他死,两個只能活一個!否则這场恩怨永不停歇!然而,杀况辛博,主人始终下不了狠手,毕竟是兄弟,再相残也改变不了這個事实!况且,主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恶化……” 老京說到這裡,老泪纵横。 “恶化?!什么时候开始的?”马苍喆怔道。 蔚晴已经痛到窒息! “从一年多前那次手术失败之后,主人的身体就日渐恶化。尤其是最近几個月,他对热度越来越难以适应,而往往一发作,昏迷的時間就逐步延长,尤其是心肺功能的衰弱,影响了他体内各個器官,长此下去,他终有一日……会……会因器官衰竭而死……” 猛然一声,蔚晴再次痛哭失声,“呜呜呜……为什么這一切,他都不曾亲口告诉過我?为什么?为什么……” “蔚小姐,您难道還不明白,主人他根本不是怕死,他是怕给不了你幸福啊……” 原来,所有的事都是他一早安排的结局! 安排丽安莲生下唐晋的孩子,继承亚瑟斯王国的事业,是他一早就在铺设的后路! 而他,对她那般残忍,原来是一早就已经决定,他要抛下她! 因为他不相信有奇迹這回事,他不相信他们還可以再拥有孩子! 老天!她悲从中来,眼泪斑驳,“苍喆,他抛下了我,现在,你却告诉我怀上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多等等,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時間,如果他肯再多等几天,他若知道孩子的存在,他不会選擇這條路,不会的……不会的!呜呜……” 马苍喆唏嘘不已,同时也感到痛心,况天澈不仅只是他的病人,更是他的兄弟! 他看着蔚晴哭成泪人,扬眸,扫了一眼澈蓝的天空,不禁声音哽咽地回忆道—— “是啊,他如果再多等等,他会知道,奇迹会出现的……還记得当年,我曾取笑他,可别生個孩子跟他一样怕热!你知道他說什么嗎,他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就带着他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北极……” 马苍喆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蔚晴浑然震颤! “北极?”她呢喃地重复了這個字眼,眼泪卡在了眼眶,回忆顿时如潮涌那般,席卷脑海! 她清楚地记得,当年在东方公主号上,他曾对她說,他们和泰坦尼克号的男女主不同,他们不是七十二小时的激情,他们不会遭遇船难,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而他不允许分离! 她记得,那一年她說: 【澈,我們去北极吧!】 【冰冷的晴天,依旧清澈一片!那才是属于我們的世界啊!】 而他宠溺地回应着:【傻瓜!等铁树开花了,我就带你去北极。】 北极! 想到這裡,她已是泣不成声! 忽然对着那一片一望无垠的蓝天,大声呼喊道—— “况天澈!你這個胆小鬼!你說過要带我去北极的!况天澈,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死,你听见沒有,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原谅你……” …… …… 06,孩子,是她活下去的理由! 三個月后—— 半夜,蔚晴从噩梦中惊醒! 随即,她听见黎思卡焦急的声音喊着:“医生!快去叫医生!” 平复了一会,蔚晴看着赶過来的产科医生,急忙给她做各项常规检查。 她干哑着嗓子,问道,“孩子,還好嗎?” “你放心,孩子沒什么問題。” 医生的话,使她嘘了一口长长的气息,手掌不由自主地覆盖住腹部,挤出一個虚弱的笑容,幸好,孩子经過三個月的努力,怀稳妥了! 黎思卡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走到蔚晴的床边。 蔚晴這才发现,她怀裡抱着的芸芸,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幸好孩子平安,蔚晴,這一胎来得不易,辛苦你了!” 蔚晴一阵鼻酸,這三個月对她来說,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因为孩子的存在,使得她苟延残喘着,她不允许自己再犯从前的错误! 她告诉自己,就算死也要留下澈的血脉,留下這個上天赐给她的宝宝! 看了一眼黎思卡,她微笑着摇摇头,“倒是你,究竟什么时候才答应苍喆的求婚?难道你不想给芸芸一個完整的家么?” 黎思卡的眸子裡闪過一丝犹豫和自卑,低声叹道,“我不是不想,只是……蔚晴你知道,我和况辛博的往事,是我這辈子最深刻的阴影,我配不上苍喆对我這么好!况且,阿卡好不容易醒過来,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奢想,只想好好照顾阿卡和芸芸。” 蔚晴伸出纤瘦的手,握住黎思卡抱着芸芸的胳膊,语重心长,“思卡,你明明深爱苍喆,否则在当时那样恶劣的境况下,你不会冒死生下芸芸!因为芸芸是苍喆的孩子!而苍喆也很爱很爱你,为什么你不尝试给他一個机会,就当是给你自己以一個机会,走出阴影,重新获得幸福呢?你知道嗎,我多想澈還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 說到這儿,她的声音忽然就沙哑了,每次一提澈,她就无法遏制住自己的眼泪,抓紧黎思卡的手,她继续哽咽道,“我知道无论我有多想,每当我醒来,他都還是不在我身边!而你,苍喆一直都在,他从来不曾放弃過你,为什么你不试着接受,好好珍惜這份感情呢?别等到有一天他不在了,你才后悔啊……” 蔚晴的一番话语,听得黎思卡动容,眼角泛着泪光。 黎思卡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芸芸,咬了咬唇,反握住蔚晴的手,点点头,“每天看你這么辛苦,這么痛苦,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苍喆一直在我身边……我承认,我对他始终放不下那份感情。 曾经我以为,我這一辈子根本毫无指望了,直到我怀上芸芸。那個时候,我才有继续和况辛博斗下去的动力!那几年,我欺骗况辛博,千方百计用尽各种办法来瞒骗况辛博,谁知道最后還是被他发现,芸芸不是况家的孩子! 那個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自私,我给了芸芸生命,却让她认贼作父,那时我好心痛!直到现在,我才敢将让芸芸喊苍喆一声‘爸爸’!相较于苍喆,我的确自私很多……也许你說得对,我应该试着克服心裡的阴影,给自己一個重生的机会……” 蔚晴泪眼迷蒙,她仿佛在思卡的眼睛裡,找到了幸福的光彩,她暗哑的呢喃着—— “思卡,你和阿卡一定要幸福……” 這对历经苦难的姐妹,她衷心祝愿她们,一定要幸福! 她转眸,窗外的一棵树影,在月色下格外皎洁,剔透! 她的心忽然狠狠一抽,那是—— 一棵开花的铁树! …… 等到天亮之后,黎思卡再回到蔚晴的病房探望她时—— “呀!来人啊,快来人……” 马苍喆听到黎思卡的呼喊声,立即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苍喆,蔚晴她……她不见了!”黎思卡慌张地哭了起来,她怕蔚晴会再寻短见。 马苍喆沉下脸,神情变得凝重,他下意识地单手抱住哭泣的黎思卡,从口袋裡掏出电话,拨给奇岩…… …… …… 07,通往北极的旅途 铁树开花的时候,在北极光出现的地方,就是我魂牵梦绕的向往; 我想要跟天使借一双翅膀,飞往我魂牵梦绕的向往,寻找有你的方向; 若风雨飘摇,若孤寂艰险,也請佑我翱翔,通往有你的方向; 因为那裡,有你,有我,有最美的北极星光! …… …… 轰轰轰—— 一声声有节奏的声响,划破澄净的天空,一架私人飞机疾驰而過! “蔚小姐,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顶得住?气温已经越来越低了!我們快要越過俄罗斯边境,进入北极地区了!” 奇岩在飞机上对蔚晴大声喊道,轰隆轰隆的声音,几乎要沒過他的! 他紧张地看着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裹着一袭厚厚的皮草大衣,黝黑的瞳仁裡,是无比的坚定! “是!我顶得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拂過微微隆起的小腹,孩子已经三個多月,在医生确定度過了头三個月危险期之后,在昨夜看到铁树开花之后,她才终于敢启程,来到這裡! “可是蔚小姐,你确定主人真的会来北极嗎?”奇岩皱着眉头,当几個小时以前,蔚晴央求他,派一架飞机送她来北极,他当时真的震惊极了! “他沒死!”她忽然激动地說,那是她心底一直坚持的信念,“奇岩,我不信他真的死了!可是……除了北极,我完全想不出他会去哪裡……” 這三個月以来,她反复回忆着他们曾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反复想着,他最后为她削苹果的举动! 那是不是,他其实是想告诉她,他会平安? 這個信念,连日以来,在她心底日趋强烈,她想起当年他說過的每一句话,每一個字,他說過,铁树开花,就带她去北极的!她信這個承诺! 就在這时,奇岩的通讯器,通過飞机师在机上的转接,他应声接听—— “奇岩,蔚晴不见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裡?”对方是马苍喆的来电。 奇岩叹息一声,“嗯,她和我在一起。我們正飞往北极!” “什么?北极?!”马苍喆在那边的声音不由得拔高腔调!“该死!你也陪她一起疯嗎?她還大着肚子!” “我知道,這也是我顾虑的。可是为了找到主人,我也愿意试一试!”奇岩的声音裡,像是有了决定。 马苍喆沉默了一会,然后清晰地說道,“嗯!那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让她平平安安回来!” “我会的,你放心吧!”奇岩顿了顿,“帮我照顾阿卡。” “好小子!我会的啦!对了,要是真的找到澈少,记得拍张照send给我,我倒想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的抱北极熊去了!” 马苍喆调侃的话语,令奇岩沉重的心顿时轻松起来,他的嘴角忍不住低笑,点点头收了线。 或许,是蔚小姐的坚定信念,给了他们力量! 這一刻,他们仿佛也开始相信,那個冰冷的主子,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 …… 从飞机的透明窗子望下去,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 北极,仿佛拥有神奇的魔力那般,那广袤的山峦,连绵起伏,陆地与岛屿上的茫茫冰雪,看上去辽远而宁静,似乎象征着某种永恒的静止! 而這片纯白宁静,却冰冷无比的世界,与天连成一线,是這般壮观,這般奇妙! 当蔚晴看到這一片冰雪覆盖的世界时,整颗心仿佛苏醒過来,怦然跳动,她仿佛感受到,在這片奇异的土地上,一定有一处是她要寻找的地方! “奇岩,你关注那边,我关注這边!”她指了指飞机窗口下的冰雪地区,示意奇岩,他们一人负责观察一边的情况。 奇岩点点头,将超高清望远镜递给蔚晴,“蔚小姐,总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一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马上要告诉我,我們立刻撤离!” 接過奇岩递来的望远镜,她点点头,将望远镜架在眼睛上,从窗口俯视下去,开始搜寻…… 在這片冰川雪地的领土裡,她见到了此生从未见過的美景—— 那山峦下,被冰雪覆盖的河流,她看见了北极熊在裡面穿梭的影子! 飞机越過山岭,她看见了白茫茫一片的丛林,隐约看得见在丛林裡奔走跳跃的驯鹿! 她甚至在丛林间,看见了冰川覆盖的村庄! 那裡,是一片片由冰块建造而成的房子! 她看见那冉冉村庄裡,依稀有穿着毛皮的爱斯基摩人,牵着几只阿拉斯加雪橇犬,拉着雪橇在村庄裡出沒…… 心,仿佛一下子就被這平静而幸福的一幕幕撼动了! 即使是在冰冷的北极,也依然不影响他们在這裡找到幸福…… …… …… 08,猎鹰鹰章 眨眼之间,五個多月過去了。 然而,寻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蔚晴和奇岩,在這片白雪皑皑的冰川世界裡,在莫斯科与北极地带交替来回,不断搜寻了五個多月,眼看着蔚晴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到如锣鼓般,却仍是一无所获! “蔚小姐,這次,您還是别去了!”奇岩盯着蔚晴的肚子,实在是不忍心,五個多月来,他们几乎飞遍了整個北极,却依然沒有任何属于主人的消息! 老实說,若不是蔚小姐一直坚持,他早就气馁了! 毕竟主人遭遇的一场爆炸,粉身碎骨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啊! “不!奇岩,我坚持去!不管多久,我始终相信,只有這裡,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地方!”蔚晴坚定如昔!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大大的肚子,因为孩子,才使得她坚信,這個世上還有和孩子一样血脉想通的人!那個人,便是她的冷兽,她的澈! 带着复杂的心情,奇岩叹息一气,再次妥协。 飞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飞往北极地带。 或许今天,他们依旧会像往常一样,一无所获。 …… …… 蔚晴又何尝不知道奇岩的顾虑? 她透過望远镜,看着每天重复過无数遍的景色,曾经那期盼的眼,也越来越黯淡。 然而,孩子一天一天在长大,她清楚地感受到肚裡那個鲜活的生命,在提醒着她,爸爸還活着! 飞机下,掠過一片片丛林,雪地的村庄,冰造的房子,她的眼角忽然淌過热泪。 ……這苍茫茫的一片啊,澈啊,你究竟在哪裡? 忽然,从那片冰雪覆盖的村庄裡,几只拉着雪橇的雪橇犬,快速奔跑在一片冰雪之上! 雪橇上,坐着一個带着毛皮帽子的,身穿毛皮衣裳的爱斯基摩人! 虽然這片景象,五個多月以来,蔚晴曾看過很多次,可是這一次,她脑中闪過一個念头—— “奇岩,让飞机师飞到那裡,停下来!” “什么?”奇岩听到吓了一跳,“蔚小姐,您确定要去那裡落机?這裡可是北极,下了飞机,我担心你受不住!” 這几個月以来,他们一直不落机的原因,也是因为北极太冷,怕蔚小姐的身子受影响,所以才只在飞机裡一边飞一边搜寻。可是這次,蔚小姐突然要落机!這不得不让他神情紧绷! 蔚晴怜柔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轻声微笑着,“沒事的!你忘了嗎,這是澈的孩子!” 是啊,澈的孩子,又怎会怕冷? 她赌,赌自己一定会找到她的冷兽! …… …… 拗不過蔚晴的倔强,奇岩只好命飞机师在村落附近的地方降落下来。 当蔚晴第一脚,踏在這硬硬的冰川之上时,她整個身子,仿佛被一股强烈的冷流袭击,闭上眼,用力深深呼吸一口冷气,這一次,她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裡,有种鲜活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帮助她适应這种刺骨的冰冷! 手下意识地拂過腹部,低声喃着,“宝宝,是你在保护我么?” 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知道,那是宝宝在保护她! 保护她适应這冰天雪地的寒冷! 于是,她开始迈开双脚,在冰川上踏出深深浅浅的步伐…… “蔚小姐,您還是别走太远,回飞机上呆着吧,我一個人去找就可以了!”奇岩已经冷得脸色都白了,但始终跟在蔚晴的身后,不放心地劝道。 “沒关系,奇岩!我想去那边的村落,亲自问问那裡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却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突然,从村落裡快速跑出几只雪橇犬,它们拉着雪橇,在這片冰川上肆意奔驰。 而坐在雪橇上,被拉着的那個男子,显然是個本地爱斯基摩人。而男子的前面,坐着一個年约五六岁的可爱男孩。 “奇岩,快拦下他们问问。”事实上,方才在飞机上见到這個爱斯基摩人,蔚晴心中就闪過一個念头。也许這么久以来,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亲自找這裡的当地人,问问他们,看看他们有沒有见過澈的踪影。 起码,這是一個希望! 奇岩二话不說,赶紧冲過去,用力挥手,呼喊着那個坐在雪橇上奔走的男人—— 一声刺耳的划過雪地的声音响起,奇岩成功地拦住了那個爱斯基摩人! 蔚晴也赶紧走上前去,用流利的英语问着,“您好,打扰您了!我們并沒有恶意,只是想請问一下,你们有沒有见過——” 忽然,她黑亮的眸子在见到坐在雪橇前的那個小男孩时,她的声音顿住了! 心口轰的一声,被狠狠炸出了一個缺口! 因为她清晰无比地看见,這個小男孩头顶戴着的皮毛帽子上,清清楚楚的钉着一個印有图腾的印章! 而奇岩同时也讶然地怔住! 那個图腾,是他无比熟悉的——猎鹰鹰章! …… …… 09,心口上的一枪,還给你! 在這片北极的地域,這裡的人们都使用冰块来建造房子。 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房子会垮塌,因为這裡常年冰冷的气候,這些冰块根本不会融化。 而在這個爱斯基摩人的小小的冰冷的村落裡,却是他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据這裡的村民說,大概十一個月前,来了一名外地的男子。 据說,他长得很妖孽,拥有一双罕见的银色瞳子,他也很冷酷,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也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甚至沒有跟這裡的人說過一句话! 就在十一個月前,他初来乍到的时候,他做了一件令這裡的所有村民都倍感意外的事! 他靠自己的双手,亲自,一块一块冰砖,敲敲打打,整整耗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甚至做到双手血渍斑驳,才终于建成了一所冰做的房子! 然而,他建好房子后,忽然又消失了! 直到差不多九個月前,這個拥有银瞳的男子,才又再次出现…… 而這個男人的房子,座落在离村庄较偏僻的地方。 沒有人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也沒有人赶去打扰那個冷冰冰的男子。 只除了,一群天真烂漫的孩子…… 老天,這就是当初他不声不响消失一個月之久,回来之后双手却满是伤痕的原因么? 怪不得,他消失的那個月之后,就变得异常冷漠! 无论她怎么讨好他,他仿佛都沒有感情沒有知觉那般,拒她于千裡之外! 原来…… 从那個时候开始,他就打算一個人跑去北极生活,不要她了么? 蔚晴几近泪奔…… …… …… “嘿,银眼睛大叔,我們又来了!” 当蔚晴屏住呼吸,跟随着方才那两個爱斯基摩人一起,来到這座冰雕的房子前时,她的眼泪瞬间就夺眶了—— 她清楚地看见,這個房子,虽然很简单,却雪白得如同童话故事裡的小屋子。 她在這個冰屋子前,仿佛看到柏林纪念园裡小木屋的影子,顿时,心潮汹涌…… 屋子的门正敞开着,裡面站着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上穿着和爱斯基摩人一样的毛皮服饰,正抡起垂头,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敲打着什么,弄得冰屑碎末四溅—— 砰!咚!咚!砰!砰! 一声一声,有节奏,有变化,就像是在雕刻着什么似的! 她的心,瞬间就沉沦了!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這個伟岸背影的男子,鼻头猛然一阵酸涩,她捂住唇,差点哭出声来…… 那個小男孩,乐呵呵地跑进屋子,显然对這個银眼睛大叔的冷漠态度习以为常。因为孩子们知道,银眼睛大叔虽然不多话,但是常常会送些小礼物给他们,所以孩子也乐于经常找他叽叽喳喳,只不過每次都是孩子们說,他默默听着。 小男孩童稚的嗓音如同平常一样,再喊了一声,“银眼睛大叔,有個阿姨在找人,她找的那個人好像是你耶!我把她带来了哦!” 砰! 一声敲砸的声音,像是滑了一下,有些尖锐。 紧跟着,男子依然背对着他们,继续敲打着手中的工作,并沒有回头!咚!咚咚! 他冷漠的置之不理的举动,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奇岩跟在她身后,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几乎忘了要怎么反应,跟随了多年的主人,他又怎会认不出那個熟悉的背影?! “银眼睛大叔!你来看一看嘛!”小男孩赖皮似的,拖出男子的毛皮衣角。 却依然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手中仍挥舞着敲凿的动作,乒乒乓乓的! 蔚晴站在屋外,天寒地冻中,就连眼角淌出的泪水,都瞬间结成了冰晶! “银眼睛大叔!”小男孩再次扯了扯男子的衣角! 却不料,小男孩的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男子,他随手一拎,就将小男孩给扔出了门外!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 他甚至连头都沒有回,他甚至沒有回头仔细看她一眼! 砰!的一声,大门在不到一秒之间被重重关上! 這一声门响,震得蔚晴心脏陡然一慌! 奇岩也愣怔在门外! 隔了三秒、六秒、十五秒…… 屋内一片寂静! 蔚晴哽咽的嗓音,终于冲口喊了出来—— “况天澈!你這個胆小鬼!你知道是我,对不对!你根本就知道是我——” 喊着喊着,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颗一颗冻结在她俏丽的容颜上,如同水晶珍珠那般,那是她激动的眼泪,是她悲怆的眼泪,也是她幸福的眼泪…… 因为,這一次,她确定自己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那個背影,那個心中挂念了数年的背影,還活生生的! 他沒有死!她就知道,他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