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棒子恶心人是自古的
“各部自行寻找扎营地,靠近土城扎营,记住,岛上的所有的产业,包括官员的家产,一律封存,派人驻守,等后续船队前来接收。”
江华岛上王宫的大门外,一张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桌子后面,杨嗣昌正在发号施令,对岛上进行控制。
這次来到江华岛的水师只有四千多人,除去留在船上的水手外,能拿的动刀兵的士卒,都被两人拉到了岛上。
“总管,那些俘虏怎么办?”
待到杨嗣昌下完命令后,当即就有人开口问道。
“将脑袋上顶着官职的人留下,剩下的都赶到那军营关起来。”
闻言,杨嗣昌当即就开口道。
“稍后我调五百兵丁给他,让他将船上的火炮和药子搬下船后,让他尽快将這些人运到济州岛去。”
“另外,他到济州岛后若是见到辎重船還沒有返航,就让辎重船也听他的命令,一起来运送俘虏。”
对于岛上俘获的朝鲜士卒,甚至于生活在岛上的百姓,杨嗣昌和沈有容都沒有放虎归山的想法。
皇帝让他们到朝鲜来,不是捞一票就走,而是要在這裡长久的留下,消耗朝鲜的实力,最终收复前汉故土的。
所以,這些朝鲜人就要合理的利用起来。
“這是什么动静?這般让人渗的慌。”
等到杨嗣昌和沈有容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他俩总算是有机会在岛上转悠起来。
作为朝鲜王室躲避建奴南下劫掠的地方,江华岛属于是李家最后的自留地,這地方的建设到還算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样子,有個城市的雏形。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這小城沒城墙了。
不過也难怪,這岛屿就在礼成江外,而长期南下劫掠的建奴又沒有造船的技术,大海就是天然的屏障,自是不需要城墙。
小城的道路上倒還算干净,沒有太多的狼藉。
不過,就在杨嗣昌在岛上转悠,路過一处宅院之时,突然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什么动静,還有腔有调,倒似有人唱曲一般。”
好奇的看着那处院子,杨嗣昌有些摸不着头脑。
“回上国天使的话,這是我們江华岛上的民谣,叫礼成江曲,是专门诉苦的曲子,和上国前朝有关。”
听到杨嗣昌的话,明军控制江华岛后,自是有那见风使舵的棒子贵人選擇当狗,开口解释道。
“据說上朝那边還有诗词說這曲儿,我记得是。。。”
“雪压江边屋,风鸣浦口樯。时登草阁挂南窗。云海杳茫茫。斫脍银丝细,开樽绿蚁香。高歌一曲礼成江。肠断贺头纲。”
“前朝?那個前朝?”
闻言,杨嗣昌好奇的问到。
他是個文人,对于弹琴唱曲儿這种风雅之事颇感兴趣。
漂在船上的那些日子裡,若不是宫中那太监带了歌姬解闷,杨嗣昌估计自己都能闲的亲自提着二胡给船上的水手们唱上几曲儿了。
虽然沒听過這朝鲜人念出的词,但杨嗣昌从结构上能听出,這应该是元人仿柳永的《巫山一段云》所写的小调。
见到杨嗣昌感兴趣的模样,那個朝鲜人不敢卖关子,连忙一五一十的解释起了這個曲子的歷史。
却是据說在赵宋,据說是宋徽宗时期,那個时候的朝鲜還叫高丽,有一個叫做贺头纲,颇为擅长下围棋的赵宋商人带着船队来到了当时的礼成港,然后就看上了一個有夫的高丽美妇人。
那妇人的丈夫爱好下棋,于是叫贺头纲的商人就投這個美妇人丈夫所好,与之下棋,并故意输旗给对方。
等到那妇人的丈夫确信贺头纲的棋艺拙劣不堪后,贺头纲便提议和商人赌一盘,以他的商船和美妇人为赌注,而其结果自然无需多說,贺头纲這個赵宋商人胜了,带走了美妇人。
這高丽人失魂落魄,就对着远去的赵宋商船在礼成江边上击节而歌,回首夫妻往日恩爱和如今的凄凉悲惨后痛苦自责、追悔莫及的心情自己悲伤的心情,這就是《礼成江曲》的上半截。
而此曲的后半截,则是這商人坚定不渝的感情终于感动了上苍,使行船改变了航向返回原地,這时妻子为表达重逢的喜悦而吟唱。
“一個骗子,一個赌徒,破锅配烂盖,乌龟配王八。”
听這朝鲜人說完了這曲儿的意思,杨嗣昌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出声骂道。
“這高丽男人自己贪婪,看上了人家的商船,便拿妻子做赌注,他既然有敢占便宜的胆,怎么就沒承担报应的量。”
骂着,杨嗣昌转头看向身边的士卒道。
“将裡面那個唱曲儿的给我拖出来,抽他三十军棍。”
說着,杨嗣昌往地上啐了一口。
“是!”
听到杨嗣昌的话,他身边的士卒连忙应喝一声,就上前破门了。
“噫!”
看着杨嗣昌的动作,那朝鲜贵人顿时就跟鹌鹑一样,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出声。
“消消气,這朝鲜人你接触的多了就习惯了,你觉得他们恶心,他们還编排我們呢。”
伸手拍了拍杨嗣昌的肩膀,沈有容一副過来人的模样开口到。
“你别觉得那高丽人见到便宜押上婆娘也要占,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后,到处泼妇一般哭爹喊娘的臭人就觉得奇怪。”
“朝鲜這种人多的是,当年让倭国打了后,你是沒听說過那朝鲜使臣到大明来是怎么求援的,就差到承天门前撒泼打滚了。”
“跟這种人相处,你就得有当爹,随时抽他们的觉悟,一定不能惯着。”
“哼。”
听到沈有容的劝解,杨嗣昌尤是不爽的冷哼一声。
一转头看到那個给他们当狗的朝鲜贵人,杨嗣昌一摆手,下令道。
“把這個也拉過去,抽上三十军棍,不然老子不爽利。”
“明裡暗裡的說谁呢,恶心谁呢。”
“天使饶命,天使饶命啊!”
提看到杨嗣昌的话,那朝鲜贵人顿时就慌了。
他不過是介绍了一下朝鲜的民谣曲子,怎么就给自己讨来一顿军棍。
听着那朝鲜贵人的惨叫,杨嗣昌胸口的郁气总算是松了几分下去。
“這是干什么呢?”
就当士卒抽那朝鲜贵人抽的正起劲时,這次跟着来的太监刘洋好奇的来到了杨嗣昌的身边。
“有人当着我的面暗中嘲讽大明,我让人抽他军棍。”
闻言,杨嗣昌开口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当着你的面暗中嘲讽?”
脑袋上飘着几個问号,刘洋一時間沒理解杨嗣昌的话。
但随即,他就将這事儿抛到了脑后,一個朝鲜人挨军棍算啥啊。
“沈将军,杨总管,看看杂家都搜到了什么。”
說着,刘洋对身后的两個人挥了挥手,就见他们拖了一個布袋上前来。
“什么。”
闻言,杨嗣昌和沈有容两人都好奇的看了過去,随即就发出一声惊呼。
“人参?!”
人参,满满一袋子的人参。
“這個应该是叫做高丽参。”
听到了两人的话,刘洋先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常說的大补的和神药的人参是长白山人参,高丽参虽然不如长白山人参的药效好,但也属于是五加科植物,有有大补元气、生津安神的作用。
而這东西,在這江华岛上,却是像路边药店裡的当归一样,在那土城中搜刮出来一大堆。
“我這儿還有一個更好的。”
在两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刘洋神秘兮兮的给两人展示了一下怀中的木盒。
“什么?”
见状,杨嗣昌和沈有容的好奇更甚。
在中原,被一個個药铺当镇店之宝的人参被用麻袋来装,两人实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更宝贝的。
“你们看。”
打开手中的木盒,刘洋将手中的东西给二人看了起来。
只见檀木盒子中,用明黄色的绸布放着一根人参。
与装在麻袋裡的人参不同,這根人参的头上還带着足足七片叶子。
“那些都是高丽参,這一株,可是宫中御用的人参。”
“這其中有什么门道嗎?”
看着盒中那人参上捆着的红绳,杨嗣昌好奇的问到。
“我也只是听人提到過一句,說人参的叶子越多,年份就越长。”
闻言,刘洋开口解释道。
“我在宫中当差之时,听那御医提到過一嘴,說人参這东西,十年才长两片叶子,五十年长四片叶子,百年的也才能长出两片。”
“而這一株,有七片。”
“嘶。”
听到刘洋的话,杨嗣昌和沈有容两人顿时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华夏人就有了越老的东西越好的概念。
此刻,刘洋手中這人参在两人的眼中,已经成了无价之宝。
“啧。”
砸吧了一下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刘洋怀中的盒子,杨嗣昌开口到。
“你将這人参拿回去献给陛下,這些高丽参,我就让人拿去给士卒们补补身子。”
“嗯。”
闻言,刘洋当即就点了点头。
他怀裡的這人参,估计已经有一百多年了,都快成精了,明显是個宝,他是不敢吃的,這东西恐怕也就皇帝敢吃不怕遭报应了。
不過,吃這地上麻袋裡的人参,他们却是舍得。
“干!這是什么鬼东西,又苦又涩,一锅好好的鸡汤都让糟践了。”
傍晚时分,开饭時間。
天津卫水师在朝鲜王族避难的土城外,支起了一口口的铁锅,煮着饭食。
然而,沈有容手下的一個都头却是瞪着双牛蛋大小的眼睛瞪着锅裡。
对于杨嗣昌和沈有容让火头军的往锅裡加的好料,這人确实不认识。
“就是,也不知道這伙夫怎么想的,也不缺粮啊,怎么往锅裡加树皮。”
“就是,听說上一锅都有人吃的流鼻血了,怎么還敢加。這我們打仗都沒见血,反倒是让他们弄的见了红。”
见到上司带头,其他的士卒也纷纷跟着开口抱怨。
而在大伙儿一起声讨的时候,却還是有那见识多的人在闷声发大财,拿着個筷子在锅裡寻找被同袍们嫌弃的“树皮”,欢快的往嘴裡送去。
别管是辽东的人参還是這高丽参,那可都是人参,這别說是沈有容在沿海地区招募的兵卒了,就算是在京城,這也是只有少数达官显贵才能享受的东西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京营军官都沒难得一尝。
啪的一声,一双正在锅裡偷偷的打捞着宝贝的筷子被人从身后敲落,碰在了锅上。
待那士卒转身看去,却见沈有容正站在他的身后,而杨嗣昌则是满脸的笑。
“见過沈将军,总管相公。”
看到杨嗣昌和沈有容,那都头连忙站起来,带头见礼。
“要說你们這些人,真他娘是穷惯了!”
黑着脸瞪了一眼那都头,沈有容又看向那個捞的欢实的士卒。
“還有你,這么吃也不怕将你小子给吃的晕過去了。”
“将军。”
听到沈有容的训斥,那士卒当即讪笑一声。
“你们啊,就是穷命,我看這小子日后是個日后能发达的命。”
伸手在那士卒的肩膀上拍了拍,杨嗣昌笑着道。
“你们說的這树皮,叫做人参,在我大明那可是地主老财都沒资格用,我一月的俸禄也买不了几根,能拿来吊命的好东西。”
“咱们到這朝鲜来一路海上奔波,你们中有的人都蔫了,若不是還要你们接下来挡住朝鲜人的反扑,我可舍不得将這东西拿出来让你们吃。”
“总管相公,這东西是真的难吃啊!”
這都头也算是军队裡的中层军官,和沈有容、杨嗣昌也是熟人,叫苦道。
“难吃你不吃便是,多喝些汤不就行了。”
闻言,杨嗣昌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沒這條军法,看你们這糟蹋东西的样,我琢磨着沈将军都要抽你们板子了。”
“就你们糟蹋的這些高丽参,那就是掺进马料裡,马都能蹦起来三丈高。”
說着,杨嗣昌伸手在刚才自己打落筷子的那士卒的脖子上拍了一巴掌。
“還有你们這些京城武略院来的小子,不要认识這是宝贝,就不要命的吃,把這一锅十個人的量,都吃到你们的肚子裡去。”
杨嗣昌的這话一落,那士卒顿时脸色涨红。
“我可是都已经让人打听過了,今天下午,吃的流鼻血的都是你们這些京城武略院来的。”
這话一出,现场已经围過来了的士卒中顿时发出一声哄笑,杨嗣昌手下那士卒也不好意思的咧开了嘴。
从锅边拿起一個空碗给自己盛上半碗鸡汤,喝了一口后,杨嗣昌看着周围的士卒道。
“总之就一句话,每個人都吃上些,就当吃药了,過了今天可就沒這店了。”
“我們现在已经拿下了江华岛,将那李浑捉到了手裡。”
“在援军到来之前,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将這裡给我守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