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第32节 作者:未知 不咽下去,就這么含着……徐志穹觉得更恶心。 徐志穹一咬牙咽了下去,吃了三十粒金豆子,再沒敢喝一口酒。 出了赏勋楼,徐志穹乏困不堪,只想回家睡觉,他向钱立牧讨教离开罚恶司的方法。 钱立牧摇头道:“每個判官各有开门之匙,這是入品的时候师父赏赐的,還真沒办法說给你听,你是怎么上来的,倒過来再走一次,就能下去!” 徐志穹明白了钱立牧的意思,所谓开门之匙就是转圈,上来的时候是左逆三,右顺二,右逆三,倒過来就是右顺三,左逆二,左顺三。 但之前是腾跃入云,现在是不是就得变成飞流直下了? 徐志穹正要多问一句,忽听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之前吃過亏,雾气之中隐约看见一人骑马冲了過来,徐志穹赶紧躲闪。 往左边闪,马往左边来,往右边闪,马往右边来! 這马好像故意要冲向自己。 眼看又要被马撞上,钱立牧突然来到徐志穹身后,一提徐志穹衣领,带着徐志穹躲到了一边。 钱立牧的速度好快,虽說是六品,可徐志穹觉得他的速度超過了院长林天正。 等徐志穹站稳了身子,骑马的人也带住了缰绳,還是那個白衣男子。 這次的情况很明显,這個白衣男子在故意找茬。 我到底哪裡得罪他了?這人为什么一而再的找我麻烦? 白衣男子看着徐志穹道:“怎么又是你?” 徐志穹也想反问一句,忽听钱立牧道:“见過冯少卿!” 少卿? 好像是個挺大的官。 钱立牧碰了碰徐志穹,示意他不要說话,转而对着冯少卿笑道:“這位小兄弟初来乍到,不认得路,不小心冒犯了少卿,還望少卿恕罪。” 要說第一次被撞,或许真是徐志穹认错了路。 眼下刚从赏勋楼出来,一直都是钱立牧带路,這根本不是走错路的問題。 冯少卿对钱立牧道:“是你领他入的品?” 钱立牧笑道:“我哪敢呐!按您定下的规矩,想要入品,得您亲自引荐,我一個区区中郎,哪有资格引新人入品?” 冯少卿厉声道:“不是不让你们引新人入品,而是让你们把眼睛放亮,别弄些不懂规矩的阿猫阿狗,坏我罚恶司名声!” 钱立牧笑了一声,不說话,冯少卿又对徐志穹道:“我不知道是何人引你入品,你且回去转告一声,此事应事先知会于我,否则京城罚恶司便容不下你!” 冯少卿催马而去,徐志穹苦笑一声,冲钱立牧抱拳道:“连累兄台了。” 钱立牧摆摆手道:“别說這种话,我又不怕得罪他,只是怕你以后日子难過。” 徐志穹道:“這位少卿就是掌管罚恶司的大人?” 钱立牧摇头:“罚恶司不归他掌管,他也不是什么大人,他是個贱人!” “此话怎讲?” 第25章 判官之名 钱立牧喝了一口酒,细细品了一番滋味,道:“咱们判官道五品境界称之为罚恶长史,顾名思义,到了五品就能成为一方罚恶司的掌管者, 冯静安,就是刚才那位冯少卿,他早就有了五品中的修为,他本可以去别的罚恶司当一名长史,可他偏偏要留在京城罚恶司当個副手,也就是少卿,你說他贱不贱?” 徐志穹也纳闷,为什么放着一把手不当,非得来当個二把手。 钱立牧冷笑道:“我猜他是不想离开京城,换做旁人,恐怕也舍不得這份繁华,可他要犯贱那是他的事,非得留在這厢糟践我們! 原本索命中郎可以招募新人,可如今新人入品必须经他允准,說是怕我們招募不慎,其实是想向我們索要贿赂,咱们判官道本就人丁稀薄,被他這么一搅和,京城的判官迟早绝了种!” 徐志穹明白了钱立牧的意思,原本属于六品判官的招新权,被冯少卿强行收走,导致了六品判官的不满,也可能导致了京城一带判官的沒落。 那位道长很可能就是一位六品判官,他让徐志穹入品,却沒有向冯少卿打招呼,徐志穹将来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可這位冯少卿只是個副手,怎么会有這么大的权力? “难道罚恶长史会任凭冯少卿胡作非为嗎?” “你說长史大人?”钱立牧连声苦笑,“谁知道长史大人身在何处?一年到头,能见他一面就算福缘不浅,想他乐得清闲,也就由着冯少卿只手遮天了。” 徐志穹长叹一声道:“看這位冯少卿年纪不大,竟然有五品修为,這样的才俊,肯定受到长史大人的赏识。” 钱立牧晃了晃酒壶,一歪脑袋,看着徐志穹道:“你怎么知道他年纪不大?” “虽說隔着面具,可我看他模样也就二十上下。” 钱立牧不住摇头:“谬矣,谬矣,你可知道升一品,得三分寿元?” 徐志穹想了想,好像听說過。 各道修者随着品级上升,寿命会有所提升,這也是有條件的人都争相修行的重要原因。 钱立牧接着說道:“寻常人寿元差不多有七十岁,到了九品,提升三成,就有九十一岁,到了八品,再提升三成,就有一百一十八岁,到了七品,就有一百五十四岁,到了六品,差不多两百岁,到了五品,有两百六十岁,四品有三百三十八岁,三品有四百三十九岁!” 徐志穹越听越激动,他的数学還不错,大致算了算:“到了二品岂不就是五百七十多岁!” 能活五百七十多岁呀,這人生得有多完美! 钱立牧一個劲的摇头:“兄弟,有些术业基础你可得好好学学,二品沒有寿元限制了,都成了星官,還限制什么?” 星官?這又是什么岗位? 钱立牧继续說道:“冯少卿有五品,寿元有两百六十岁,将近平常人的四倍,你根本看不出他年龄有多大,他可不是什么少年才俊,他是個老奸巨猾的坏种!” 好坦率的一位判官,初次见面,竟然告诉我這么多事情。 世上真有這么好的人么? 走出了罚恶司,来到那片荒野上,钱立牧抱拳道:“小兄弟,今天该說的跟你說了,不该說的也跟你說了,我当了几十年的判官,有些事情一眼能看出個深浅,我知道领你入品的那位前辈肯定不简单,你在他面前多提提我的名字,日后相见也好有個照应,告辞了!” 钱立牧一转身,消失不见。 徐志穹往远处走了一些,他怕冯少卿再来找麻烦。 直到罚恶司彻底在视线裡消失,徐志穹才开始转圈,右顺三,左逆二,左顺三……我,平安落地! 徐志穹想象着飞机降落的画面,巨大的飞机落在了他家院子裡,等睁开眼睛,徐志穹果真回到了院子。 道长還在打坐,看到徐志穹回来了,上下打量一番道:“甚好,你已经懂了我道门规矩。” 徐志穹施礼道:“有些是懂了,有些還不懂,請道长指教!” 徐志穹把一路见闻說给了道长,重点描述了在阴司的见闻。 “那個鬼差只是画了個圈,就把亡魂困住了,好厉害的手段!” 道长颇为不屑:“九品技,画地为牢而已,所有冥道修者都懂得的技能。” 徐志穹讶然道:“冥道修者如此强大?” 道长颔首:“在阴司,上至五方鬼帝,下至门官狱卒,都是冥道修者,只要进了酆都城,沒有人是冥界修者的对手,在阴间的地盘上,冥道占了绝对上风,所以你千万不要和他们在阴间交战, 但如果离开了阴间的地盘,冥道的技能要受到诸多限制,而且若非万不得已,冥道修者也不能离开阴间,你也大可不必忌惮。” 徐志穹又說起了冯少卿,把他的蛮横和暴戾栩栩如生的描述了一遍。 “师父,我可是吃了大亏,他還让我给您带個话,說您带我入品,必须知会他一声,否则罚恶司便容不下我。” “好,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容得下你!”道长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两尺多长的柴火棍,交给徐志穹道,“下次他若再找你麻烦,就用這個棍子打他的脑袋,把棍子打断了为止,记下了嗎?” “我打?這不合适吧?”徐志穹有些为难,道长就算不肯亲自出手,至少也得给他一件绝世神兵之类的武器,這根柴火棍子能有什么用? 道长生气了:“你不敢?” “敢,敢,我打就是了。” 至少你得教教我怎么打吧? 五品和九品之间隔着一條银河系的差距。 道长沒再多說,徐志穹也不敢再问,不過眼下有一件要紧事還得請道长定夺。 “师父,他们說判官都得有個判官之名。” 道长点点头道:“這是要紧事,之前为师也想過几個名字,总觉得不太合适,你可有中意的名字?我再帮你考量一下。” 一提起改名字,徐志穹热血沸腾,他早就受够這個名字了。 志穹!叫着不响亮,還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到哪都得跟人解释一声,是苍穹的穹。 他早就想好了一個新名字:“师父,我想叫马尚富。” 道长一皱眉:“這名字有何特殊寓意?” “马有奔腾驰骋之意,尚是崇尚之意,富是富有之意,弟子崇尚富有,不单是钱财富有,也包括学识上的富有,才智上的富有,心境与修为上的富有!” 道长沉思良久,摇摇头道:“這名字,太庸俗了,我裁决判官道门岂能计较贫富?一听這名字我便闻到一股铜臭味!入了判官道门,当心怀天地,心怀日月,心怀万裡江山与四方苍生,依我之意,還是叫马尚天吧!” 马上天? 有這個功能么? 徐志穹摇了摇头道:“這名字過于张扬了,心怀天地与日月,是我的理想,但当前应该先从万裡江山与四方苍生做起,所以我觉得……” 道长点头道:“也好,万裡江山,那就叫马尚山吧!” 马上山? 這個功能也不太突出。 徐志穹抿抿嘴唇道:“這名字……不太雅致。” “恁多挑剔!”道长不耐烦道,“山之最高处,峰也,就叫马尚峰吧!” 徐志穹深吸一口气:“师父,您慎重……” “休要罗唣!”道长看着徐志穹道,“马尚峰,就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