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張拂曉出的難題
看看是沒問題，不過我可不一定能解出來。
陳哲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的圍棋水平很難評價，都是以前和坐在村口下棋的老爺爺鬥出來的野路子，沒正經背過什麼棋譜。
從經驗來說，不可能斗的過從小科班出身的那些棋手。
不過偶爾也會靈光乍現，下出幾步出人意料的好棋，盤活全局。
可這偶爾的神來之筆，卻讓陳哲圍棋小王子的名聲傳遍了整個學院。
不必謙虛，你的名聲我在辦公室喝茶的時候，聽其他幾個老教授說起過。張青讚許道，你把一個老教授從小少年宮學棋的孫子，給贏得沒脾氣。
意外，意外。陳哲輕笑一聲，隨即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棋盤上。
整局棋已經進行到了尾聲，黑色的長龍得勢不饒人，將白龍攔做幾節，打成了一盤散沙。
聯想起張拂曉走時神情恍惚的樣子，陳哲猜測道：您這是，下手太狠了，把拂曉師姐氣着了？其實也不用這麼認真，反正是自家人，讓一讓也無妨。
是這樣就好咯。張教授苦澀地說道，也不怕你笑話，剛剛我們兩的這盤棋，執白棋的是我。
那拂曉師姐贏了，怎麼還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陳哲詫異了。
他了這麼多年的棋，還重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
獲勝的人非但一點不高興，反而像是遭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丟了魂一樣。
這就話說來話長了。張教授嘆了口氣，之前我醉心科研，在保密機構的科研院上班，一年難得回來幾趟，很少顧着家裏。
拂曉這孩子完全是我妻子照顧着長大的，和我的感情也比較生疏。幾年前，我妻子因病去世，我這才幡然悔悟，自己對這個家的付出實在是太少了。
張青苦惱地撓了撓灰白交織的短髮，與張拂曉感情的疏遠一直是他心中的頑疾。
看着不滿十歲的拂曉，我毅然辭去了原本的工作，找了所大學進去當老師，並且每天都抽空回來和她一起喫午飯。可惜這一切努力都沒有什麼作用，拂曉她堅定認爲我妻子的死，有一大半的責任在於我的不顧家，讓她媽媽太過操勞了。
張教授，這是您的家務事，我就不好說什麼了吧。陳哲攤手道。
不，你不一樣。張教授激動了起來，你不知道拂曉這叛逆的性格，我說什麼她都喜歡反着來。從小到大都沒給我個好臉色，但是昨天跟你出去一趟之後，似乎變了一點。
昨天晚上我第一次喫上了我家姑娘給煮的雞蛋麪。張青說着說着，抓起了陳哲的雙手，差點老淚縱橫。
陳哲輕輕掙了一下，沒有掙脫，只能無奈地說道：張教授，我覺得拂曉心裏也不是對您沒有絲毫感情，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哪有孩子不記掛父親的？
你不懂，拂曉這孩子，執拗的很。今天她突然跑來和我說要和我下一局棋，如果我贏了她，就和我和解。張青指着面前的棋局哭笑不得，可當我費盡招式，將棋局下到這個地步的時候，拂曉卻說
拂曉師姐說什麼？見張教面帶猶豫，陳哲好奇地追問道。
她說，早些年我給他帶來的痛苦，就像這條黑色的大龍，勒得她喘不上氣來。現在，除非我能把白龍救活，她纔會繼續考慮原諒我的事。張青看着棋盤，一臉爲難。拂曉她，可真的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就不應該求勝心切，沒給拂曉留點退路。
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陳哲同情地看了凌亂的張教授一眼，拂曉師姐這一招反將一軍可太高明瞭，直接讓張教授有苦說不出啊。
不過拂曉師姐會和張教授做這樣的約定，肯定是存了幾分和解的想法，這棋局裏必然還有其他轉機。
如此一想，陳哲看向棋局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這不只是一局棋，還關係到一個家庭的和睦。
然而他左看右看，所有的活路，幾乎都被張教授之前埋下的後手給阻斷了。
張教授，您這可真是滴水不漏啊。陳哲無語道。
張青嘆氣，唉，誰知道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這時一隻手從陳哲的背後插了過來，捏起一枚白子，毫不猶豫的落在了一處並不顯眼的空位上。
咦，這妙啊，妙啊。張教授驚喜地擡起頭，目光炯炯地看向這個一直默不做聲跟在陳哲身後的葉健，這位，不知道怎麼稱呼。
葉婉，我是陳先生的專屬祕書，負責草擬關於新能源項目的有關合同。葉健點頭示意。
對對對，差點耽誤了正事。張教授一拍大腿，樂呵呵地拿出了幾份專利轉讓書。
這些都是新能源這個項目前期的相關專利，雖然我是第一發明人，但是專利的所有權還的在學校。我儘量和學校那邊說一聲，給你一些優惠。
一聊起項目的合作事宜，接下來的談話，陳哲開始淪爲了背景板。
除了在關鍵問題上詢問一下他的意思之外，其餘時間都是葉健和張青在商討具體的細節。
半天時間過去，整個項目的大體框架就這麼被敲定了下來。
張教授對葉健也是越聊越是欣賞，就按照我們剛剛說的辦吧，樣品這一塊，我們實驗室會盡快修復數據，爭取用最短的時間重新測試一遍電池的性能。這都到飯點了，我帶你們到附近喫個便飯吧？
我們還有點事，就先不打擾了。陳哲婉拒道，他可沒有忘記，那棋局的事情，晚飯的時間還是留給他們這對父女好好談談心吧。
那你們路上小心。張教授起身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陳哲路過客廳的時候，看見張拂曉抱着水杯，呆呆地坐在客廳的角落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希望他們早日和解吧。葉健說道，不要等到時間來不急之後，只能後悔。
你的棋術不錯啊，改天有空切磋一下？今天下午的事，讓陳哲對葉健改觀不少，至少不再是以一種敵對的心態來看待他。
碰巧看過相似的棋譜罷了，不置一提，我還要去把剛剛說的那些東西整理成正式的合同，就先告辭了。葉健打了馬虎眼，直接開溜了。
他不是害怕輸給陳哲，只不過葉婉並不會下棋，他要是這麼答應了陳哲，豈不是遲早暴露，今天應該替姐姐在陳哲這裏加了不少分，現在還是先溜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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