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我不虧的大財迷
晚上到家,推開柵欄上的桐木門,大黃聽到動靜只是支棱了下耳朵,隨後趴在窩裏一動不動。
它已經是條老狗了,早能分辨出自家人推門的力度。
萬物通靈,通的就是一個年久生活經驗。
“咦?”
剛把門栓放上,看到堂屋門敞開着,橘黃色的燈光下,影影綽綽的坐着三四個人,程城有些納罕,一般這麼晚的時候,很少再有人串門。
不過想着可能找父母商量事兒的,程城也沒多在意,緊走幾步便進了屋。
“桃子姐?”
堂屋方桌旁,程衛國和李彩娥各坐一旁,另有胡桃低眉頷首坐在一側。
剛喊完,有人搭話道:“城娃子回來了,看着這學生就是辛苦啊,要學這麼晚纔回來。”
“二伯?”
說話這人,正是胡桃他爹胡大財迷。
程城當即怔住,打量半圈,看到父母都吊着臉,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了。
看來賣茶葉的事兒,已經被家裏人知道。
胡桃偷偷的擡起頭,正好碰到程城目光,又連忙埋下身子,眼中帶着慌亂,像是被偷糖喫時被抓住的小姑娘。
這一下,程城知道,瞞是肯定瞞不住了。
不過坦白從寬是不可能坦白從寬的,從來只有抗拒不捱打,越抗拒越不捱打,喊完人,程城將手裏的手袋放下,尋個小板凳坐到不顯眼的地方,也不說話。
有客人在,整個堂屋卻靜悄悄的,眼見氛圍要尷尬起來,作爲官方上的一家之主程衛國,自然不能讓客人感受冷落,清了清嗓子,擠出一副笑容道:
“小城啊,你二伯來找你有點事兒,問你啥你就說。”
胡大財迷很有默契的接話道:“對對對,桃子把事情都跟我說了,這個事情我贊同,特別贊同,畢竟新包裝看起來洋氣,用起來肯定也不錯。”
程城笑了笑,開口說道:“那既然二伯同意的話,就直接使用就行了,這事兒本來就是你做主。”
胡大財迷眯眯一笑,擺擺手道:“哎,你這說的哪裏話,咱們現在屬於合作伙伴,凡事也要根據你的意見和看法嘛。”
程城望向胡桃,卻見她一直把頭深埋低下,又瞥了眼似乎欲言又止的胡大財迷,很快有些明瞭起來。
這胡大財迷有事兒啊。
想明白如此,程城直接問道:“二伯,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明兒一早你還得上山幹活呢,對於新包裝的事兒,該說的我都跟桃子姐說過,你看要是還有什麼遺漏的,你給說說。”
胡大財迷打個哈哈道:“遺漏倒是沒什麼遺漏的,城娃子不愧是馬上要當大學生的人,眼光上就是比我們能緊跟時代,都知道要選擇新包裝…”
自己個乾笑幾句,胡大財迷話鋒一轉道:“只不過這個新包裝的費用,我跟人廠家聯繫過,單次五千個起訂,每個新包裝要四毛五呢。
我尋思着,咱這既然是合作關係,有錢的時候大家一起賺,那這投入的話…”
胡大財迷乾笑着看向程城。
程城露出一張囧臉,不過很快恢復正常。
果然,這胡大財迷是一點錢都不願多花,這是準備來‘敲竹槓’。
“一人一半?”
程城憋着笑問道。
“這個的話…”
胡大財迷擺着手推讓,一副我不是要你錢,只是想跟你說這個事兒,這個事就是錢的事兒,
“你是個學生,二伯咋好意思讓你出錢,要不然以後每用一個給你加一個的錢,咱又不是那種只知道錢的人。”
程城忍不住樂了起來,衝胡大財迷豎了豎大拇指,對於這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人,他是極爲佩服的。
一旁一直低着頭的胡桃,更不敢擡頭了。
“可以。”
程城笑着點頭應下。
胡大財迷見事情辦成,臉上立馬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齜着鑲着兩顆銀片的笑口牙,一屁股從凳子上站起來,“你看,我就說城娃子是大學生,比我們這些泥腿子看得開,那這事兒就這樣說定了。”
“定了。”
程城笑着迴應,待胡大財迷剛準備開溜,緩緩說道:“對了二伯,既然現在每斤加個新包裝,等於價格上漲了四毛五,那我往外賣的時候就把價格往上提了。”
胡大財迷已經走到門口,聽完回頭應了句,“應該的,應該的。”
事不關己,隨口糊弄。
說着,喊上一路低頭的胡桃,招呼程衛國夫婦一聲,就踏出了門檻。
程城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道:“哎呀,都跟人說好了價格,這突然提價是不是算違約,要不然就不做這生意了。”
“啥?”
胡大財迷人雖然剛出門,但耳朵尖着呢,一聽之下又轉身進了屋。
“大侄兒你剛說啥,啥不做這生意了。”
程城故作懊惱狀,支支吾吾說道:“沒事兒,就是突然想起了跟別人說好了價格,這要是突然提價的話,恐怕有點不合適。”
胡大財迷正色道:“這做生意加價減價是很正常的嘛,況且咱們這生意本來就是時價,漲漲落落不稀奇。”
程城嘆了口氣,一副沉重的樣子,“話是這麼說,可我跟人家都簽好合同了,價格拿死了。”
“這…”
胡大財迷一副很憂愁的樣子,“要不然跟人家好好商量商量?”
“唉,”
程城一副聽天由命的表情,“只能這樣了。”
胡大財迷勸慰道:“事在人爲嘛,跟人多交流幾句說不定就辦成了。”
“嗯,我知道了。”
程城擠出笑容,好像拾起了鬥志一般,不過馬上又說道:“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暫時先不做這個生意了,畢竟也沒什麼搞頭。”
程衛國聲音冰冷道:“就該不做,不好好上學亂搞啥子麼搞。”
胡大財迷立馬急了起來,“大侄兒啊,你可不能由着性子來啊,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怎麼能突然說不做就不做了呢。”
程城攤攤手,滿是苦澀道:“我也沒有辦法,誰知道是現在這個情況,都怪我當時考慮的太少,原以爲…算了…不做就不做了吧。”
胡大財迷急的狠抓了幾下快要謝頂的腦袋,連忙說道:“你看這樣,要不然先不加新包裝的成本,這樣價格也不會漲上去,生意照舊做嘛。”
程城喜道:“真的?”
胡大財迷拍了拍胸脯,“你二伯說話還是不算話啊,不過你放心,用多少新包裝我先給你記着,等你度過難關了再說。”
程城當即露出這樣的表情:
只有起錯的名,沒有起錯的外號,胡大財迷貨真價實。
程城被噎了半天,好一會兒才無力道:“那還是算了吧,要不然我就聽我吧的,就不做這生意了,還是上學爲重吧。”
胡大財迷心態頓時爆炸,你不做這生意了,往後我的夏茶秋茶賣給誰,你知不道因爲你,我又多包了兩百畝的園子,你撂挑子了,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胡大財迷自然不會將這話說出來,這種苦澀,他只能憑着堅韌的性子硬抗。
腦子嗡嗡好半會兒,胡大財迷才猛烈的意識到什麼,連忙拉着程城的手說道:“大侄兒啊,你也知道你二伯這人,只看不了別人受爲難,要不然新包裝的費用我自己承擔,你還是原來的價,這樣總可以了吧?”
程城一臉懵懂道:“可這樣你不就虧了嗎?”
胡大財迷肉疼道:“我不虧,真的一點也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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