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鳳帝要談筆生意
玄陽醒來的時候,估摸着興許已經是下午了,翻了個身子卻不見沈延的身影,立刻慌張地坐了起來。
“沈延?”玄陽手忙腳亂地一邊穿衣服一邊大聲問道。
他在並不寬敞的洞府裏轉了一圈也沒見到人影,於是匆匆來到洞府外。
正好這時沈延像是從外面剛回來的模樣,見他張牙舞爪地撲過來的模樣嚇了一跳。
“你去哪了!我一醒來沒看到你,正想着是不是你不想對我負責……”玄陽大聲控訴着,黏在他身上不肯放。
“喂,大白天的你說什麼胡話呢。”沈延試圖推開玄陽未果,左右掃了一圈,好歹沒看到有旁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只有這時候他無比慶幸挑了個無人光顧的地方當住所。
“因爲你總是一眨眼就跑了,所以我才很擔心。”
沈延狀作平常解釋道:“昨日遇見你就回來了,早上纔想起來我是要去城鎮上賣靈草的。這東西一被採摘後過一日價格就少一分。”
玄陽有些不滿地低聲嘟囔道:“做了那種事第二天早上不都應該你儂我儂,膩膩歪歪地纏在一起溫存半日嗎……”
沈延聽到“做了那種事”後,轉移開了視線。他一覺醒來後清醒不少,回憶起前一夜被玄陽這樣那樣來回折騰,一點年長者的餘裕都沒有,覺得難堪極了,這才跑出去找點事做冷靜一下的。
“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沈延尷尬道,他自己其實也不大懂這些。
“聶世雲他們年輕的時候就一直那樣膩在一塊啊。雖說現在也差不多……”玄陽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沈延“嘖”了一聲:“聶前輩他們都不避着你?他們……有沒有點常識啊。”他儘量控制了自己的言論不要顯得對聶世雲兩人太失禮了。
玄陽抿了抿嘴,他每次是都會被丟出去。但說出來有點丟人,他決定閉口不提。反正沒常識這種評價扣在那兩人頭上他玄陽是不疼不癢的。
“先不提那種事了……你提起他們我想起來翟前輩離開前給我留了通訊石。既然你出關了,我便和他彙報一聲。”沈延想起來什麼似的,推開玄陽獨自走進屋裏。
玄陽立刻跟了上去:“他和聶世雲匯合了吧?他們現在在哪兒呢?你知道嗎?”
“上次聯絡是很久前的事了。他們說在下層定居,暫時不會離開,”沈延上午去鎮子裏跑了個來回,有些口渴,回到屋中一邊喝着水一邊回憶着,“通訊石能交流的時長有限,他們也沒有描述得太清楚。我後來又四處打聽了些消息,似乎是聶前輩惹了龍族的誰來着,總之現在兩人正在避風頭。”
玄陽聽了後竟然沒有表現得太喫驚,有些遺憾地說着:“哦,不愧是他。一想到他又參合了什麼熱鬧事,但我卻一直獨自閉關全錯過了就覺得好不爽啊。”
沈延嘆了口氣:“說得輕巧。翟前輩可是特意告誡我莫要在任何地方提起聶世雲這個名字的,事情大約挺嚴重的。”
“事關聶世雲他就是會那副態度啦。”玄陽隨意地揮了揮手,不過神色顯得有些落寞。既然聶世雲他們那麼說了,自己也不方便大張旗鼓地去找他們了。
沈延倒了杯水給玄陽,看着他的神色道:“怎麼說你也是把他當父親看待的,分開這麼久果然還是想念吧?”
玄陽一口水嗆得險些背過氣去,欲蓋彌彰道:“我可沒想他們啊!再說了,我也沒把他當什麼父親什麼,你別瞎說。頂多就是……對,就是飯票這種級別的吧!”
沈延不置可否,反正事關聶世雲,玄陽一直就是這幅彆扭的態度,從小到大都沒變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和聶世雲是最親的。
“總之我先與他們彙報一聲。接下來如何行動就看他們的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你先想想吧。”
沈延走到一旁去與翟白容傳送音訊去了,玄陽在原地思考着。他一向走一步看一步。從一開始他就想着只要和沈延自由自在地遊山玩水,去哪裏都是一樣的。不過現如今靜下來仔細想想,玄陽還是有些心裏打鼓——他揍了那個便宜爹的幾個兒子後就逃跑了,怎麼過了這麼一段時間,一個鳳族都沒找上門來和他算賬呢?
他瞥了一眼不遠處沈延的背影。鳳族不敢動自己,但難保不會對人族的沈延再下手。玄陽有些心焦,要是自己可以一下子變成合體期修士就好了。
不過若是鳳帝親自動手,別說合體期了,大乘期也打不過啊……
玄陽有些喪氣。他又不會賺錢,別說養活沈延,養自己都不容易,就只有修煉比旁人效率高和羽毛漂亮這兩個優點了。若是到時候護不住對方,那他也沒臉活着了。
他在一旁胡思亂想的功夫,沈延已經和翟白容通過信兒了。對方恰好不在閉關,迴應得很快。
聽說玄陽是鬧了一通從鳳族跑出來的,兩人都不免擔憂。沈延和玄陽修爲還不足以和整個鳳族作對。
兩人合計了一番,考慮是否要來上層與玄陽他們匯合。雖然聶世雲和翟白容兩人的修爲也還未到大乘期,但好歹比他們強不少。外加上多年不見,總歸是有點想念的。當然這一點雙方都沒有點破。
“他們要來嗎?”玄陽一聽沈延的傳話,果然眼中還是抑制不住地透露出一絲欣喜。
“他們說再考慮一下。偏偏是這個時候……”沈延如實轉達道。
“這個時候?什麼時候?”
玄陽剛閉關出來,對上天界的情況可以說是一問三不知。沈延好歹平時來往於各個城鎮,還是知道不少小道消息的。他這會兒終於想起來了,就在今年早些時候,聽聞龍族時隔已久出現在衆人眼中舉辦宴會,卻傳出了龍皇的小兒子跑去中層和人族混了好些年,不光修爲沒有長進,還把自己的鱗片弄沒了一片的笑話。
龍族年輕一輩,尤其是龍皇的那些兒子大多不是一個母親生的,關係十分微妙。聽說當時場面十分混亂。
龍皇對此頗爲不快,若是敖樊早些將此事通報給他,他就乾脆不讓敖樊現身於公衆面前了。可是敖樊偏偏閉口不提,還弄了個自己粗糙仿製的陶片試圖遮掩,活活丟了他的面子。
被揭穿後敖樊紅着臉嚷嚷,說對手是個大乘後期的修士,不過當場就被自己越階殺了,所以最後贏的還是自己之類的話。衆人將信將疑。
總之這個消息還是流出去了,爲此龍皇氣得半死,回了族裏又逼問了一次敖樊說的是不是實話。儘管敖樊一口咬定那個對手已經被他殺之後快了,龍皇還是氣不過,不許他再回中層玩樂,要關他百年禁閉。
“我之前倒是打聽到過這事,但怎麼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是聶前輩乾的,所以完全沒聯繫起來……”
廢話,那可是龍族。雖然在上層敖樊也被人族當作笑話津津樂道了,但也只敢揹着他們悄悄地笑。照翟白容告誡沈延莫要和人提及聶世雲的時間點來看,那會兒聶世雲豈不是纔剛來上天界不久?
沈延有些頭疼。凡是聶世雲牽扯上的事兒,果然就沒一件是小事。
轉頭看向玄陽,玄陽臉上只展露出一副“啊好想參一腳”的遺憾神色,沈延就知道這傢伙從小和聶世雲長大,又神經大條,絕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看待。
玄陽也只是想想,思考了一番後還是對沈延道:“既然發生了這種事,還是讓聶世雲他們別來了。龍族是不是也和鳳族差不多,都扎堆聚在上層?那還是下層要安全得多。等以後有機會,我去找他們得了。他們現在每日都在幹什麼?”
“聽之前翟前輩說,偶爾做做生意,大部分時候就在洞府裏閉關修煉,在洞府外種種靈草之類的。”沈延道。
“好無聊。”玄陽簡短地評價道。
但是若是換成他和沈延,這種悠閒的日子好像也不錯啊。玄陽雙標地想道。
說了半天話,兩人又有些口乾舌燥。沈延又去喝水,玄陽瞥到他喉結一上一下的模樣,又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
沈延剛剛放下杯子就被玄陽貼過來,一眼就瞧出他現在十分“精神”的沈延連忙叫停:“適可而止,你腦子裏沒有別的事了?”
“昨天的是昨天的份,今天是今天的……唔。”玄陽一本正經地說着,輕輕去親沈延的嘴脣,和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的,不至於讓人厭煩但卻惹得人有些心焦。
沈延眯了眯眼,一時拿不準主意。但今天他不想再被玄陽這小子牽着走了……
“你們說的聶世雲,就是和玄陽契約的人族?”
兩人雙雙背後一涼,親密的動作被凍結在原地。這聲音並非出自他們任一之口……
“嗚、嗚哇!你、你什麼時候出現的!”玄陽往門口一瞧,站在那的可不是他那個便宜老子?
鳳帝臉上毫無一絲尷尬之色,徑直走進來,又重複了一遍他剛纔的問題。
金仙級別的威壓……沈延胸口發悶,但還不至於感到苦痛,這說明鳳帝沒有針對他。沈延看了一眼洞府門口的陣法痕跡——想也知道這種水平的陣法對於金仙修士來說就和不存在一樣微弱。
“是……又怎麼樣?”玄陽警戒地看着鳳帝,下意識地將沈延往身後擋了擋。鳳帝見了嗤笑一聲,彷彿在說“這種東西我還沒放在眼裏”,惹得玄陽心裏火大不已。
“龍族那小子的事是他做的?區區人類,膽子還真不小。”鳳帝那張和玄陽相似到了極點的臉上展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好奇。他早些時候就聽說了龍族內部的鬧劇,畢竟鳳族和龍族常年敵對,他又和龍皇本人積怨已久,凡是該龍族倒黴的事他聽了都免不了心生愉快。
“你到底從哪裏開始聽的啊!”玄陽在意地質問道。
“出了鳳族就一直有同族跟着你了。據他們報告,你還是來找這個小情人了,我纔過來瞧瞧。這點小事都發現不了,看來修爲還真是不到家。”鳳帝不回答
“……”玄陽磨着牙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修爲高出一定層次後,別說陣法了,就算相隔甚遠,只要神識一掃,什麼氣息聲音都能探察得一清二楚。
他可沒有被這種便宜爹旁聽房事的興趣啊!
“你讓他來上層。”鳳帝直接道。
“讓他來找你送死啊?我傻嗎?”玄陽當即嗆道。他還記得鳳帝覺得自己和人族結下契約很失顏面,當初險些想直接除掉契約者。只是沒想到被帶上來的並非聶世雲,所以做罷了。
沈延默默移開視線。他很識相地在這種時候當機立斷選擇做個透明背景。他對鳳帝沒有任何好印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且看起來至少鳳帝對玄陽傷了那幾個兄長沒有任何追責之意,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鳳帝瞧了一眼玄陽,又一次感嘆這孩子長得和自己可真像,而且態度狂妄,倒是比那幾個在自己面前唯唯諾諾的兒子們更像自己年輕的時候。要說缺點,那就是行爲舉止太蠢了些,想來是因爲從小養在人族堆裏才造成的。
“幹、幹嘛?我說錯了嗎?難不成你請他來喝茶啊?”玄陽見鳳帝不說話,眯着眼睛打量自己,心裏打鼓。
“看來你們是不知道,他想要龍族的鱗做什麼。呵,剛來到上天界的人族,倒是給自己設了個不簡單的目標。你與他說,我們可以做筆生意,”鳳帝想到了什麼,愉快地笑了笑,“龍皇那個蠢兒子比我想象的還蠢。不愧是他的種。”
玄陽和沈延面面相覷,沈延顯然也不知道聶世雲招惹龍族究竟是爲了什麼,翟白容與他的通訊中並未提及。
玄陽又轉頭看向鳳帝,對方好像沒有一絲離去的意思。顯然他們若是不代爲傳達,鳳帝大概也有辦法搶了他們的通訊石親自聯繫。
玄陽只得退了一步道:“那我就這麼和他說了,要是他搞不懂你在說什麼不來,那可不是我們的問題。”
“這種事都弄不明白的人也沒什麼活着的必要了吧?”鳳帝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玄陽敢怒不敢言,讓沈延去聯繫。他生怕自己去說的時候一個分心,鳳帝要對沈延做些什麼,所以格外不安。
沈延見鳳帝沒有阻止的意思,便走遠了些才取出通訊石聯絡。雖然他知道自己就算走出百米開外,說的話鳳帝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但還是下意識這麼做了。
“這個歲數纔開葷,你也夠沒用的。”鳳帝不快地對玄陽指責道。
果然被聽牆角了!玄陽“騰”的一下臉就紅了,憤憤地低聲罵道:“關你屁……關你什麼事兒啊!”
“爲父在你這個年紀,情人的數量幾隻手都數不清了。”
“你又沒養我,不要這種時候才跑來裝什麼父親的樣子指手畫腳。”玄陽忍不住道,但說出口後又難免覺得自己衝動了,頓時噤聲了。
“……”
鳳帝看了看玄陽,倒沒有如玄陽所想的那樣大發雷霆,只是臉色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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