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哪有8点就读夜光剧本的
拍摄在傍晚5点多开始,5個主演下午2点就位,群演们则是吃過中饭就来了,因为需要排练走位。
班级拍個毕业照還得提前排半天队形呢,何况是力求自然热闹的群体活动现场呢。
跟以往不同,《第十三层楼》這個剧组,陈一鸣沒有安排专门的副导演,只是从魔影厂临时聘請了一個老导演负责培训群演。
而剧组裡所有内部对接工作,他都交给了三個执行制片人。
除了谢天放老爷子负责的跑酷部分,《第十三层楼》的拍摄难度并不大,跟《木兰》和《1951》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也就比《魔都假日》难上一线。
因此陈一鸣很愿意利用這次拍摄锻炼一下队伍,等這批幕后练出来,以后就可以批量出产脑洞科幻片了。
中饭的饭点儿一過,群演们就陆陆续续赶到了片场,先由助理们组织站位,然后各机位试拍一次看效果。
“不不不,那可不是游船,那是水天相连的地方,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桃源乡。
抓住最后一点夕阳光线,剧组要尽量多补拍一些素材,主要是低机位的近景和特写镜头。
最后,群演就位,主演补妆,利用天黑前的最后一班缆车,实拍!
此时在船上的高机位,则旁若无人地环绕着撑着下巴帝王一般的陈昆,把他的头顶、下巴、手臂、二郎腿乃至全身转上一圈,嗯,唯独沒有他的脸。
宋怡长出了一口气,“陈导,我就是想来问问,我今天演得有沒有問題,我越想越觉得下午表现得不太好,沒跟上刘老师的反应。
這种时候陈一鸣這個导演都是纯摆设,拍摄只能按照事先拟定的预案走,如果大桥那边不是通报而是申請,還要等陈一鸣這边思索片刻再回复同意,那黄花菜都凉了。
当然,由于缆车行进不可逆,而且速度不可调,留给剧组的冗余最多也就是一分钟左右,再迟缆车位置就太偏了,不是摄影组救得回来的。
陈一鸣沒搭理他,转而问宋怡,“小宋找我有事?”
這個還不能用替身,因为不仅涉及到站位,也关系到表演,两组人在各自的位置都是自然状态,而不是定格状态摆POSE。
陈昆一撇嘴,宋怡赶紧解释,“我跟陈老师不是一起的,只是,只是刚好在门口遇见。”
刘易军眯着眼睛看着在视线内平移的缆车,越肩推镜,取景框把沐浴着夕阳披红挂彩的缆车,以及缆车后面水天一线的江景悉数定格。
对讲机裡响個不停,黄昏自然光的外景拍摄,算是电影制作中的一個经典课题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水出一篇硕士论文。
陈一鸣笑道,“我才开始看素材你就来了,這让我怎么回答呢,不過我下午在监视器上,确实沒看出什么問題。
摄影助理在预定倒计时的基础上增加15秒,终于喊出了那句开始。
之前试拍的时候,缆车都是不清场的,陈一鸣沒那么大面子,可以“霸占”渝城過江索道整整一天。
随着缆车义无反顾地向南岸荡去,半空中的两個摄影组先后收工,码头处的群演们却沒有解散。
吃完晚饭剧组回到酒店,陈一鸣正在他的套房裡看素材,就听见门铃响起,开门一看,是陈昆。
就在這时,陈一鸣的对讲机传来大桥摄影组的通报,云量超了,需要紧急追加补光,顺延15秒钟。
他是谁?你最好不要知道。
陈昆补了一句,“拐进来就见她在你门口畏畏缩缩的,我沒有打扰你们吧?”
公子哥选美?哈哈哈,你怎么会有這种想法?
样片出来之后,陈一鸣在监视器上撸一遍,把修改意见传出来,随后梅开二度再来一遍。
一刻钟之后,全天的拍摄正式结束,其实不结束也不行了,因为天黑了。
根据夕阳光线和即时云层情况,缆车组可以相机调整取景角度,大桥上不仅可以调整角度,還可以小幅改变位置,只要三者之间构图和谐,都可以视为拍摄成功。
刘易军收回目光,转過身走向警车,闷闷地答道,“沒什么,我今天才知道,从這個位置看過江缆车是這样的,谢谢你。”
“沒什么。”
宋嘉脸色不变地恢复了原有的镇定,想要对潘月明說什么,但随着视角慢慢偏移,船头的那個身影逐渐被遮挡,她终究還是沒有开口。
就這個下午,陈一鸣新片的剧照已经在網上传得铺天盖地了,到处都是五個主演的生肉图。
小宋别有压力,你演得挺好的,我很满意。”
而此时在大桥上,刘易军侧身靠着栏杆,对趴在栏杆上贪婪地欣赏江景的宋怡,說出了宋嘉想說却沒有說的话。
不经意间,《第十三层楼》先做了一波映前宣传,還是一分钱沒花的那种。
陈一鸣的话并沒让宋怡彻底放松下来,不過她也不敢继续追问为什么了,站起来冲陈一鸣鞠了個躬,然后留下句“谢谢陈导,陈老师再见”就一溜烟儿跑了。
埋在群演中的机位随着一個幸运儿离开人群,跟随她的目光自下向上来到船头,隔着高高的船舷,能看到莲花花瓣一样的雨蓬,如同国王的车冕,恰到好处地遮挡住那個悠然高坐的身影,的一半。
三個取景地两高一低,并不需要机械化地固定拍摄方案,理论上讲,从缆车来到长江上空,到江面三分之一处這一段时长,都可以视为“可拍摄時間”。
等宋怡带上门,陈昆才开口问道,“你真觉得她演得沒問題?”
特别是缆车裡那两位,取景距离贼近,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
加上主角又是自带“聚光灯”体质的老潘,由于一审刚刚胜诉的原因,他正是热度爆表的时候。
来吧,我們该走了,去做些正事。”
陈一鸣一拍肩膀把他按住,对宋怡道,“小宋你不用管他,就当他不存在,有事直說。”
今天這么大场面,我担心给剧组添麻烦。”
宋怡一脸为难,脑袋僵得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摆,陈昆一脸不耐烦地說道,“我先走了,等你们办完事再来。”
机位转走之后,陈昆按照拍摄预案抬起头看向侧前方的缆车轿厢,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直起身子,右手抬起就是“一枪”。
朝妹子翘了翘嘴角,陈一鸣把她也让进来。
“你怎么了?晕船,晕机,還是晕水?”
打個招呼刚要把昆哥往屋裡让,他身后又传来一個弱弱的女声,陈昆侧身进屋,陈一鸣才发现,门外還站着鹌鹑一样的宋怡。
大桥上与缆车裡的两组人,时空配合上就比较微妙,机位、演员、运动中的缆车三者之间需要恰到好处,特别是演员的特写镜头,角度差一点儿效果都会谬之千裡。
如是反复三到四遍,陈一鸣確認方案通過,群演们就可以暂时休息了,前三排出镜又大又多甚至有特写的群演,会由群演导演单独再开一轮小灶。
宋怡脸色大变,陈一鸣彻底无语,伱丫什么眼神儿,哪有晚上8点就读夜光剧本的?
折腾了一下午,总算是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把拍摄方案调整完成。
桥头拖着警车框子的摄影车开上大桥,车内在司机位一本正经“驾驶”汽车的刘易军开始說台词,副驾驶的宋怡则扒着车窗,一脸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江景。
這可不能让陈昆走,否则不是沒事找事么?
宋怡奇怪地问道,“那個缆车有什么不对嗎?”
此时缆车内宋嘉收到旁边助理的暗号,当即就是一個后仰,饶有兴致观赏江景的潘月明笑着问她。
接下来换几個主演上阵,這次就比较兴师动众了,船头的陈昆還算好,角度相对固定,试拍的间隔比较短,二三次之后就可以回休息区坐等实拍了。
在沙发上坐下之后,陈一鸣笑问,“你俩怎么一起過来了?”
同一時間,码头上则像過春节一样热闹,制服笔挺的船员在码头与豪华游艇之间搭出栈桥,铺上红毯,架起讲席,气质优雅的老管家走下栈桥,在内袋裡掏出精致的請柬,在躁动的人群前念出一個個名字。
下午5点半,码头上的群演们已经开始按照排练躁起来了,缆车自地势较高的城区启动,捏着对讲机的助理紧盯設置了倒计时的手机,等待着给大桥桥头蓄势待发的警车发出指令的那一刻。
结果就是刘易军和宋怡在大桥上晒了两個多小时,同一時間潘月明和宋嘉在一趟又一趟的坐缆车。
因为不可控因素太多了,导演总能遇到需要即刻解决的新問題。
被问的人沒啥感觉,反倒是陈昆反应挺大,转過身来囧囧有神地盯着陈一鸣。
据我所知,他对你想象的那种低俗消遣沒兴趣,如果真要說一個理由的话,我猜可能是无聊或者寂寞吧。
陈一鸣答道,“有問題你也看不出来吧,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陈昆一個战术后仰,抱起肩膀回道,“我问的不只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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