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蔣氏敗落
包大人心中一凜,跪下道:“聖上請聽老臣一言,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所言,不可不聽,即使聖上有自己的思量,但當放棄時也只能放棄。”
宋衍突然笑了起來,口氣緩和道:“包愛卿,朕知你一心爲國爲民。如今年邁有些氣力不濟,有些事當糊塗時就糊塗一些吧。”
包大人心中嘆息:“老臣遵旨。”
等包大人離開後,宋衍長舒一口氣,癱軟在龍椅中。
劉公公上前整理好散落的奏章,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可要傳隱一去查證死士之事?”
宋衍搖搖頭:“不必了,朕很清楚,重陽之事是皇后所爲。朕現在只想知道,究竟是誰,在推動這一切,逼迫朕不得不嚴懲了蔣正。倒是好手段,好謀算。”
劉公公忙低了頭不敢言語。
這時小汀子跑進來道:“陛下,淑妃娘娘來了,說是給陛下送些點心。”
宋衍坐起身來,緩緩道:“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淑妃提着食盒,緩步走進書房中:“臣妾參見陛下。”
宋衍揮退下人:“淑妃怎麼來了?”
淑妃溫柔一笑,將手中食盒放下,走到宋衍身後,輕輕爲他按壓太陽穴放鬆:“臣妾想念陛下,念着陛下早膳時胃口不好,便做了陛下愛喫的百合杏仁糕,給陛下墊墊肚子。”
淑妃溫柔小意,美麗賢淑,如同江南細雨,輕飄飄地落在身上,點點滴滴,沁入心脾。
宋衍拍拍她的手道:“愛妃辛苦了。那就陪朕一道用一些吧。”
兩人用過點心,淑妃笑着道:“陛下,今兒早修兒進宮,告訴臣妾,他編撰的《淺草文集》已經完成了,正打算明日早朝呈上,陛下可要好好獎賞他喔。”
宋衍聽罷心中一動,卻是問道:“修兒的武藝可有荒廢?”
淑妃一愣,似是沒想到宋衍會突然有此一問,答道:“倒是未曾,修兒常說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父皇乃盛世明君,東臨日益強盛,作爲父皇的兒子,定要文武雙修,方能不負父皇的教誨。”
宋衍哈哈大笑:“修兒是個好的。明日朕定然重賞他。”
淑妃眸光閃爍,笑嗔道:“陛下可別過了頭喲,免得他年輕氣盛,驕傲了可不好。”
第二日早朝之上,宋衍連下四道旨意:以謀逆罪處置了兵部尚書蔣正,株連九族;同時將原京畿衛王副統領以玩忽職守罪貶爲庶人;着令三皇子宋修入兵部,任兵部侍郎一職,原兵部侍郎武狀元出身的左宗揚擢升爲兵部尚書;另封四皇子宋斐爲恭親王,賜親王玉印,爵位世襲罔替。
下朝之後,六皇子宋允走向宋修,拱手作揖道:“六弟祝賀四哥封王,這可是我們兄弟幾人中的頭一份啊。”
宋斐面沉如水地看了一眼帶着憨態誠摯笑容的宋允,果然是婢生子,鼠目寸光,空有一身蠻力。又瞟了一眼不遠處被兵部衆人簇擁着的宋修,開口道:“六弟戰功赫赫,何不向父皇自請入兵部,四哥看唯有六弟纔是實至名歸。”
宋允撓撓頭笑了笑道:“不瞞四哥,六弟我是個駑鈍的,只懂得行軍打仗,舞刀弄棒,兵部司職武官任用及兵籍、軍械、軍令等,卻不是我所長,四哥莫要笑話我了。”
宋斐眼中閃過輕蔑,真是個扶不上牆的爛泥。
宋允又道:“依六弟看,父皇如今最爲看重的莫過於三哥和四哥,四哥率先封王,顯而易見,三哥又得了父皇青眼,得入六部之一的兵部,父皇拳拳愛子之心,可見一斑。對了,小弟約了友人去城郊跑馬,就先行一步了。”言罷拱拱手,大步而去。
宋斐眸光明滅,父皇這次對他明褒暗貶,卸了他的臂膀蔣尚書,又不想讓他無所依仗,這才封了世襲親王。然幾日前父皇明明是要保下母后與尚書府的,這幾日發生的事太過詭異,彷彿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暗中主導着一切。
想到宋允方纔的話,宋斐心思一動,難不成真是宋修?這個這些年來一直被忽略的溫潤又與世無爭的三哥?
想到此宋斐四下一掃,目光定格在攜着五皇子宋顯離開的宋昊的背影上,或者是一直鋒芒畢露的老二?
宋斐兀自甩甩腦袋,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才擡腳離開。
瑾王府薔薇院中。
蔣夢柔嚯地站起身,指着冰玉大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冰玉撲通一聲跪下,哭着道:“今兒早聖上下旨,老爺他謀反叛逆,圖謀不軌,被判斬立決,株連九族。此時尚書府已被抄家了呀小姐。”
蔣夢柔一個踉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言罷兩步邁到冰玉面前,捏着她的雙肩不停搖晃,直將指甲都摳進了冰玉的肉裏:“你騙我的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對不對?備車!我要去蔣府。”
常嬤嬤一個箭步衝到蔣夢柔面前,撲倒在她腳邊抱住她的腿:“小姐啊,莫衝動啊小姐,禍不及出嫁女,您現在跑去,難道要公然向聖上示威嗎?”
聽了常嬤嬤的話,蔣夢柔恢復了些許理智,努力平復下心中的震驚與恐慌,方開口道:“大姐姐呢,四皇子府有什麼消息?”
常嬤嬤忙答道:“四皇子殿下今日被封爲恭王,倒是未曾有什麼損傷。”
蔣夢柔思量片刻,道:“給大姐姐遞了帖子,過幾日我前往恭王府探望姐姐。”
如今蔣府已不復存在,蔣夢芙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和依靠了。雖然蔣夢柔心中有些小小的齷齪,但不可否認的是,蔣夢芙天性溫良,待蔣峯和她兄妹倆極好。
但事到如今,蔣夢柔不得不爲自己打算,所以她需要確定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蔣夢柔嘆息一聲,挪步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嬤嬤,去幫我備些父親生前愛喝的酒吧。如今父親母親是爲罪人,哥哥也已不在了,我卻連披麻戴孝送葬祭拜都不能夠,唯有與這蒼天黃土共飲三杯,送父親母親一程。”
永寧宮中,同樣寢食難安的還有皇后陳氏。
陳皇后已然知曉了宋衍早朝時的旨意,她又驚又怒,更多的卻是畏懼。
皇上這麼做,代表他已經知道了重陽節刺殺之事的來龍去脈。
兒子雖然被封了親王,卻被卸去了臂膀,這就猶如三歲孩童懷抱金磚居於鬧市之中,是個人都想分食之。一個無權無勢的中宮嫡子,是任何對皇位有覬覦之心的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兒子還能不能做嫡子還不一定呢。不知道皇上會如何處置自己。
陳皇后突然希望皇上暴斃了自己,病死最好。自己活着,已經遭了皇上的厭惡,而皇后自戕,後果更爲嚴重,真真是進退兩難。但只要自己還活着,定要保住兒子中宮嫡子之位,這是他們最後的籌碼了。
正在陳皇后胡思亂想之際,太監唱和聲起:“皇上駕到!”
陳皇后忙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走到正殿接駕。
宋衍進殿時,見到的正是頭梳高髻卻未戴飾物且未施脂粉的陳皇后,不由輕喝道:“一國之母,成何體統。”
陳皇后心中一喜,忙低頭賠罪:“皇上息怒。”言罷揮退宮人,隨着宋衍走入內殿。
等宋衍坐下,陳皇后親自端上備好的冰糖燉雪梨,道:“如今正值深秋,天氣寒涼,皇上用些冰糖雪梨,這是臣妾親手燉的。”
宋衍看了一眼陳皇后,卻也沒有拒絕,接過來用了起來。
待宋衍用完了一盅,陳皇后方跪了下來:“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不該爲了一己之私,罔顧國法綱常,臣妾今日脫簪戴罪,不敢求皇上原諒,請皇上降罪。”
宋衍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眯起眼道:“哦?一己之私?”
陳皇后眸中含淚,慼慼然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我們第一個孩兒,那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卻被奸人所害,還未來得及睜眼看看臣妾,便已嚥了氣。陛下仁愛,至今大皇子之位空虛,臣妾心中明白,陛下是在補償臣妾,陛下還記得我們的孩兒。這麼多年了,每每想到那可憐的孩子,臣妾便心痛難當。臣妾的父親還在時,經常教導臣妾,萬事以陛下爲念,以大局爲重,切不可意氣用事。這次的事,是臣妾魔障了,想要爲那孩子報仇。請陛下降罪臣妾。”
聽着髮妻聲淚俱下的哭訴,宋衍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
他與陳氏的第一個兒子正是被彼時的梁側妃,現在的貴妃梁氏所害。
但那時他心繫大業,極爲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梁側妃的父親正是他必須要收入囊中的勢力之一。所以他並未處置梁氏。而陳氏的父親,前戶部尚書更是一力支持於他,並在助他完成大業後,主動致仕,歸於鄉野。因此,他對陳氏不可謂不愧疚。
宋衍想到這些,捏了捏拳頭,輕嘆一聲緩和了語氣:“此事是蔣正一意孤行,勾結歹人,與皇后何干?此事莫要再提了。”
皇后心中長舒一口氣,掏出錦帕拭了拭淚水。
“不過,”宋衍眸中閃過精光,“皇后身爲一國之母,確要謹言慎行,否則就莫怪朕不念舊情。”
言罷不再看陳皇后,大步離開了永寧宮。
看着宋衍離去的背影,陳皇后不由癱軟在地。皇上這是在警告她,不會再有下次機會了。罷了,只要自己還是皇后,斐兒還是正統嫡子,他們就還有希望。哪怕利用了死去的兒子,哪怕透支了皇上對父親對她的最後一絲情義,也在所不惜!
陳皇后眼中閃過癲狂的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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