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海寇來襲
宋允動了動嘴，終是沒有言語。
宋彧似乎也只是說給自己聽，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着被雪洗過的夜空，點點繁星託着皎潔的明月，與地上的皚皚白雪相映成輝，照得天地間亮如白晝。
“如今我已想明白了，事到如今我早已無路可退，父皇的心願，師父的庇護，你和大哥的相伴，還有那許許多多追隨父皇追隨我之人的安危，全系我一人手中，我不能辜負了你們。”
宋允也站起身來，行至他身側，拍了拍他的肩，“二哥果然沒有辜負了大哥的一番心意。我們二人定將誓死相隨。”
宋彧轉過頭，蹙眉道：“大哥回建鄴了？”
宋允點點頭：“不錯，你自交州返回時，他便回來了一趟，他說他放心不下你。此刻應當已經啓程返回北元去了。”
宋彧挑起眉，思慮片刻，朗聲大笑，“這隻老狐狸！又回來擺我一道！三弟竟也與他沆瀣一氣。”
宋允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罷了，談正事吧。”宋彧走回桌前坐下，“承影稟告我，海寇那邊具以準備妥當，只等我一聲令下。”
宋允正色道：“如此，待消息傳來，我便請命。”
宋彧搖搖頭：“三弟莫急，我要你，先病上一病。”
……
兩日後的早朝。
宋彧頑疾緩解，已能夠如常下地行走，是以恢復了對京畿衛的統領，和每日入宮的早朝議政。
早朝之上，兵部呈上奏摺，東邊海寇突然發動奇襲，對東南沿海的會稽郡發動攻勢，已然攻下句章港。
“往年他們不都是在海邊小打小鬧，各自爲戰嗎？今年如何能夠攻下一座港口？”宋衍沉聲道。
新任兵部尚書左宗揚左大人出列答道：“稟陛下，今年入冬及早，秋季收成十分不好，海寇們秋日裏打劫船隻，未得足夠的錢糧，是以此次剛入冬，便擰做一股繩，合力攻打我東臨西南部靠海最近的會稽郡。”
左大人稟告完畢，宋婓便邁步出列，“陛下，小小海寇竟如此目中無人，兒臣自請帶領水師，踏平海寇的寨子，揚我東臨國威！”
左宗揚看了一眼宋婓，淡淡地開口道：“恭王殿下，非是下官質疑於殿下，只是這海寇之患，多年來未能根除，皆是因爲海上地形過於複雜，那些海寇寨子盤踞的島嶼，周圍有極多的巨大漩渦，便是墨氏親手打造的機關戰船，在沒有經驗的情況下，也很難完好無損地通過，更遑論還要與海寇們作戰了。”
宋婓冷笑一聲，“那依左大人之見，該當如何？”
龍椅上的宋衍看着二人針鋒相對，正要開口，卻突然感到有些氣短心悸，忍不住咳嗽出聲。
殿上衆臣紛紛跪下，“請陛下保重龍體。”
宋衍揮揮手，“都起來，朕不過是有些口乾。”言罷接過劉全呈上的茶盞，喝了兩口，繼續道：“依左愛卿之意，此役該當誰去？”
左宗揚站起身，拱手作揖道，“啓稟陛下，依微臣看，此役非六皇子殿下親自領兵不可。六殿下領兵多年，經驗豐富，微臣想不到比他更爲合適的人選了。”
宋衍聽罷，並未答話，眸光閃爍不定。
身側的劉全以爲宋衍在找宋允，便低聲開口提醒：“稟聖上，六殿下前日裏舊傷復發，這些日子都告了假在府中休養，故而早朝未列在席。”
左宗揚看了一眼宋衍的臉色，不禁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
這時站在兵部列席的宋修挪步而出，“父皇，兒臣請命，願帶領水師大軍，踏平海寇。”
宋衍直了直身子：“喔？那海上兇險萬分，修兒可有萬全的法子？”
宋修溫和笑道：“父皇曾讓兒臣繪製《東臨山海圖》，彼時兒臣遍訪東臨各地，幸而見過兩位曾登過海寇島嶼的商人，他們與海寇有些生意往來，雖不知海寇是用何種法子避過那些漩渦，卻也對海寇盤踞之地的環境十分熟悉，他們不知兒臣身份，兒臣只道是想與海寇做些營生，而後花重金從他們手中買來一副地形圖。此次海寇欺人太甚，兒臣想，這地形圖當能派的上用場了。”
宋修說完這一席話，虎賁將軍顧勇出列道：“陛下，臣是領兵打仗之人，深知只有地形圖，沒有將帥之才，也是萬萬難以成事的，依臣之拙見，既然六殿下身體抱恙，臣願掛帥水師，由三殿下爲副帥，征討海寇。”
宋昊站在前面，有些煩躁地蹩了蹩眉，自己這岳丈，本意是沒錯的，只是這話說的太過輕狂，現在的朝堂局勢下，如何還能由他顧勇掛帥水師。
想了想，出列道：“陛下，依兒臣之見，虎賁將軍言之有理，然將軍從未有過海上征戰經驗，掛帥水師，恐怕非最佳人選。不若先將會稽郡的海寇打退，等六皇弟身體好轉，再行掛帥水師，由三皇弟掛副帥輔之，將島上海寇一網打盡。”
這時禮部尚書朱治出列道：“稟陛下，戰事迫在眉睫，水師一日無人掛帥，會稽郡就多一分危險。如若讓海寇打下城池，恐怕後果不堪設想。但若將騎兵調遣過去，也只能與他們周旋，無法根除禍患。”
之前宋衍一直沉默地看着衆臣你一言我一語，直到朱治說完，方開口道：“朱愛卿所言極是，戰事刻不容緩，東臨多年來的海寇之患，也是時候拔除乾淨了。傳朕旨意，着令三皇子宋修，掛帥水師大都督之位，賜帥印，即刻前往會稽郡，征討海寇，揚我國威！”
左宗揚此時已不再開口，他已看明白了，他的建議，壓根就沒有說到陛下的心裏去。幽幽地嘆了口氣，左大人隨着衆人一道，跪地山呼萬歲。
……
早朝之後，御書房。
一個身材精瘦，臉長顴寬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身藏青色長袍，兩手隆在袖中，站在桌案後的宋衍對面。
“墨廣，這麼幾年了，你還造不出那機甲獸嗎？”宋衍的聲音淡淡地想起。
墨廣自袖中抽出雙手，作揖道：“聖上，非是在下無能，只是墨氏圖譜一向只傳身爲嫡子的墨氏族長，而墨原當初已將悉數圖譜帶走，在下也無能爲力。”
宋衍眯了眯眼，“朕費了這麼大的勁，栽培扶植你，不是要聽你一句無能爲力的。”
墨廣慌忙跪下，“聖上息怒，草民雖還未參破機甲獸的造法，但旁的已有小成，還望聖上再給草民一些時間。”
“喔？此話當真？”宋衍慢條斯理地問道。
“草民不敢欺瞞聖上！此次三皇子出征，草民願爲三皇子打造戰船，助三皇子一舉殲滅海寇。”墨廣戰戰兢兢地答道。
宋衍看了他半晌，方開口道：“如此，甚好，你便隨修兒出征，助他旗開得勝。你記住了，此一役，只准勝，不準敗！”
墨廣伸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草民領命。”
……
此時的瑾王府墨竹院中。
舒窈正拿着剪刀，打理着凝露栽進盆中的紅梅枝。手底修剪着紅梅，心緒卻不由自主地飛回到那一天自己和宋彧的甜蜜旖旎。
媚眼含羞合，丹脣逐笑開。凝露和修竹在一邊看着她這般模樣，頓時竊笑不已。
舒窈反應過來，放下手中剪刀，作勢要打她倆。
這時李嬤嬤掀簾進來，“王妃，如姬來給王妃請安了。”
舒窈一愣：“不是說了，這幾日不用前來請安了嗎？”
李嬤嬤福身道：“如姬說得了一件寶貝，想送給王妃。”
舒窈想了想，這兩日她擔心脖頸上的歡愛痕跡未消，便免了朱側妃和如姬的請安，挪步到妝鏡前，看了看自己的脖頸，吻.痕已然不在，只剩那道紅紅的血痕。
於是舒窈道，“讓她進來吧。”
如煙邁步進房，舒窈擡眼看去，就見她手中抱着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貓。
那小傢伙懶洋洋地蜷縮在如煙懷裏，葡萄一般大小的藍眼睛半睜半合着，望見舒窈，它微微側了側腦袋，眨巴了兩下眼睛。
舒窈心中一陣喜歡，邁步上前，從如煙手裏接過小貓。
如煙笑着道：“這小東西可是一隻小皮猴，剛見妾身的時候怎麼都不給抱呢，看樣子，它極是喜歡王妃呢。”
舒窈低頭摸了摸小貓的腦袋，小傢伙伸出小小的肉爪，去抓舒窈的手。
“如姬說要送給本妃的寶貝，便是它嗎？”舒窈問道。
如煙點點頭：“正是。前幾日妾身上街去買胭脂，看到有一波斯商人在賣小貓，所有小傢伙裏，就屬它最機靈最好看。妾身想着，王妃定會喜歡，便把它買回來了。”
舒窈笑起來，“本妃很開心，多謝如姬妹妹一片心意。這小衣裳也是如姬做給它的嗎？”
如煙微笑，“冬日寒涼，妾身怕這小傢伙受了風，便給它做了幾件，妾身今日都帶了來。”
言罷有些驚訝地看着舒窈的脖頸：“王妃的脖頸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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