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执子之手
不過這样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在涂地公大快朵颐了十几個卤鸡蛋之后，我终于反应過来，阻止了涂地公继续吃下去。
“快停下，待会儿還得卖给客人呢。”
涂地公又吞了一個：“最后一個，最后一個。”
我趴在炉子边上一数，只有三十四個了。我之前尝了一個，就一会儿的功夫，涂地公居然就吃了十五個，他也不怕肠胃受不了。
還未开门，外边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我和涂地公手忙脚乱，赶紧将众人迎了进来。大早上来的大多都是沒有传单的，我给他们补办了签号，将众人安置下来。
门一开，客人就陆陆续续上门了，店裡很快就塞满了，這和老板娘约定好的时辰還早呢。
今日孔老夫子沒有来，估计是在和他的领导商议。
“怎么還不开始抽签呀。”
“這次一定能抽中我！”
“夏老板呢，我要看夏老板。”這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我立马解释道：“诸位，我們老板娘正在睡美容觉，实在是不便打扰呀，若是你们非要现在抽签，我也只好冒死上楼去請老板娘了。”
给我一百個胆子我也不敢上楼叫老板娘，我坚信众人也不敢叨扰，所以才敢如此說话。
“不用不用，怎么能打扰夏老板的美容觉呢。”
“小二哥稍安勿躁，我們也就是发发牢骚，千万别打扰了老板娘呀。”
有几個为数不多的女子酸溜溜的說道：“哎哟哟，夏老板好大的架子呀。”
一個女子则指着他丈夫骂道：“我還好奇你怎么那么好心拉着我来下馆子，原来是为了来看這個婊……来看夏老板。”
临时改口称老板娘为夏老板，老板娘在這河口道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呀。要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是毫无理智可言的。
那丈夫大庭广众之下被老婆指着鼻子骂，面子上挂不住了，气得面红耳赤，猛的一拍桌子，正要呵斥他老婆，一抬头，看见他老婆愤怒的小眼睛，满腔怒火立刻化作了春水柔情：“老婆消消气，我真不是来看夏老板的，不然带你来看什么。這儿的饭菜真心不错，所以想带你来尝尝，還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尝到呢。”
闹归闹，還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呀。
旁边的人看這男的如此窝囊，冷言嘲讽道：“原来是個妻管严呀，我看刚才大动肝火拍桌子的模样，還以为是個铁血汉子呢。”
男子還沒說话呢，他老婆就发话了：“你有本事倒是找個人管你去呀。”
那人不說话了，羞愧的低下了头。周围一圈单身狗全低下了头。
我在一旁看得正乐呵呢，涂地公戳了戳我：“今日来的大多都是些熟面孔，昨天就来過的，還有不少听着名声来的，看来昨日的效果不错。”
我颔首：“那可不，待会儿我再把卤鸡蛋抛出去，明天客人必然爆满。”
老板娘下来的时候，已经過了约定時間半個小时。
将所有道具都放好，老板娘刚要伸手抽签，我赶紧上前用手盖住抽签盒，弯腰压低声音交代道：“昨天研究出来新的吃食，先别开始抽签。”
老板娘面露异色，眸子裡有几丝罕见的情绪闪過。我站直了身子，拍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過来。其实也不用我可以吸引，自打老板娘下楼之后，大家伙儿都往這裡看。
“诸位，今日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坏消息告诉大家。好消息是经過我們的特级厨师日以继夜的钻研，终于研究除了一個新吃食，待会儿将免費提供给大家品尝。坏消息嘛……”
我面露难色，故意停顿了一下，立刻有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是，這玩意儿只有二十份，只能提供给二十位客人品尝。”
“只有二十份，我們這裡這么多人呢。”
“到底是什么东西，快别卖关子了。”
老板娘也十分好奇，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似乎在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装作沒有看到，笑道：“至于是什么东西，待会儿大家自会看到，容我先买一個关子。”
台下又有人问：“只有二十份，到底该如何分配?”
我還沒說话，老板娘就饶有兴致的說：“由我抽就是了，谁敢有异议?”
此话一出，众人皆拍手叫好，纷纷夸赞老板娘聪慧過人。最后一商量，决定把這二十份卤鸡蛋分成两半，一半给可以就餐的人，一半给沒有缘分就餐的朋友。
“十号。”
“一百二十三号。”
“五十四号。”
整個缘来客栈裡只剩下老板娘的声音在回荡，余下的名额越来越少，被老板娘点中的人喜笑颜开，沒被老板娘点中的人则咬紧牙关，期待着老板娘的下一次开口。
方才那对小夫妻還沒被点到，男人紧紧抓着妻子的手，很是焦急，似乎這顿饭相当重要。
我心裡一软，某块柔情的地方被触动。男子手上的签号是九十九号，传单被他牢牢抓在另一只手裡，我很容易就能看到。
老板娘抽得正起劲，大伙儿也都眼巴巴的看着老板娘，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慢慢从老板娘身侧移了上来。
我轻轻踢了老板娘一脚，她秀眉紧蹙，眼看就要暴走了，我赶紧对他做了一個口型：“九十九号。”
老板娘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回头继续抽签。我往下面看去，沒人发现异常，我松了一口气，默默退了回去。
能做的我已经全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看天意……不对，看老板娘的心情了。
今天老板娘格外有兴趣，一连抽了一百多号人，看样子要抽满一百五十。
一百四十六個了。我在心裡默默数着，還沒有念到九十九号，台下那男子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脸上满是遗憾。他妻子正温柔的靠在他耳边說些什么，应该是在說些宽慰他的话。离得太远，我听不见。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還是沒有念到九十九号，那男子已经满脸失落的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了。
老板娘伸手抓起了最后一张签，微微一顿，然后念道：“九十九号。”
我就站在她后面，纸上的签号看的一清二楚，上面写的是一百七十七号。
那对小夫妻在最后关头听到自己的号，满脸愁容一扫而空，脸激动得都红了。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老板娘，心裡滋味难明。
由于還要再抽十位幸运顾客，這次的签沒有立刻发下去。老板娘在裡面又抽了十個人的，最后又念了那個幸运的九十九号。
之后从签盒裡抽了十個人，今日的抽签算是告一段落。被抽到的人自然开心，沒被抽到的则催头丧气。
我抱着签号說道：“沒有被抽到的朋友有人不比气馁，缘来客栈，自是缘分到了才有行。今日沒有缘分，不代表明日沒有。”
大伙儿一听，觉得是這個理，失落被卷走了几分，台下又开始沸腾起来。
我抱着签号去了后院，趁机将九十九号找了出来。
点菜的时候，我听那男子說今日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想带她来第一次见面的缘来客栈吃一顿饭。
我心裡不由一阵酸楚，单身狗伤不起呀。
一回首，我意外发现老板娘居然沒有回屋，正站楼上看着楼下的我，我朝着她讪然一笑，转過后院，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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