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奇怪的老婆婆
“不会是有几個想不开的小王八犊子想打我闷棍吧。”
我走到半道上,突然弯腰系鞋带,借机看见了我身后跟着的几個人,其中一個看身形有点像之前瞎起哄的小白脸,他旁边一人手裡拿的好像是麻袋。
“好家伙,還真有人想打我闷棍呀。”我嘀咕一句,绕进了一條偏僻的巷子。
小巷四通八达,我进去之后快步行进,左拐右绕,瞧见有扇门虚掩着,便推门藏了进去。不一会儿,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那小子人呢?明明看见他往這边走了。”
“分头再找找。”
外面的三個人交接了几句,又四散开来。
我在院子裡听得一清二楚,心裡不由鄙夷道:“就這群下三滥也想暗算小爷,哼。”
院子很荒凉,满地腐叶,门上屋檐的墙头砖也垮了一半,還有两片瓦挂在半空中勉强保持着平衡,一阵风吹来,瓦左摇右晃,门嘎吱嘎吱作响,像是缺了润滑的转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我看着上面的瓦有些揪心,生怕它们一個不留神就粉身碎骨了。
“荒废了這么久了,外面死了几個人而已,干嘛都搬走了?”伤春悲秋不是說說而已,我看着满院子寂寥,不由也染上了一丝苍凉。
“咳咳,谁說都走光了,我老婆婆不是還在這裡的嗎?”一個沙哑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传来,像是咽喉坏了,从嗓子眼裡挤出来的一样。
破落的院子裡突然有人在你背后說话,你怕不怕?
我差点忍不住大叫,回头一瞧,就看见一個满头银发的老婆婆,佝偻着身子,身子全靠手裡的一根拐杖支撑。
“老婆婆,你怎么在這裡,我還以为沒人呢?”
“這是我的家,我不在這裡在哪裡?倒是你,我還想问问,你跑我家裡来干什么?”
老婆婆脸上爬满了皱纹,一說话,满脸皱纹开始蠕动起来,像是一條條垂死挣扎的爬虫。
我看着有些恶心,稍稍将视线错开,我赔罪道:“不好意思,老婆婆,我刚才被人追赶,惊慌失措之下躲了进来,沒想到這房子還有主人在裡面,望婆婆见谅。”
老婆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目光在扫到我头发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现在已经沒事了,那就快走吧,别打扰了我老婆子的清静。”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這老婆婆不像人,看着她感觉浑身阴森森的,冷得直打哆嗦。
這屋子也阴森,要是可以离开,我恨不得马上走,可是外面准备打我闷棍的几個小混蛋估计還沒走呢,我出去非被堵住不可,先暂时战略性躲一下吧,就算這老婆婆是鬼怪,小爷我浑身阳气,不怕。
想起之前学到的一個辨别鬼和人的土法子,我低头看了眼老婆婆的脚下,有影子。
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我松了一口气,身上寒冷也祛除了不少。
“老婆婆,那群人可能還沒走,可以让我在這裡再躲躲嗎?”
老婆婆用她浑浊的眼珠瞪了我一眼,也不說话,转身回屋了,只是她转身的动作极慢,慢得有点揪心,怀疑她可能随时会摔倒。
老婆婆既然不說话,那便是默认了我可以留下来,想了想,我也跟着老婆婆进去了。老婆婆回头看了我一眼,去屋裡一角坐下了。
屋裡采光不好,潮闷昏暗,刚进去时我什么都看不到,過了一会儿才适应這种环境。同时,我也看到了屋裡只有老婆婆屁股下的一個小凳子。
我也不是奢求要坐着,只是這样站着多少有些奇怪。
“老婆婆,谢谢你了。”
半晌沉默之后,我强顶着尴尬跟老婆婆道谢。
“坐。”老婆婆嗓子眼裡慢慢挤出来一個字。
我又看了眼四周,确实沒有凳子,我就只好拍拍屁股在老婆婆面前坐下了。
“老婆婆,你這屋子采光不好呀,侧面的扇窗子打开好些,屋裡亮堂,现在就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
瞧见屋裡有两扇窗户被锁死了,我忍不住說了句。
老婆婆眼睛像死鱼眼一样,在黑暗裡显得明亮无比,我看着有些发慌。
“太亮了,他们待不了。”
“他们?他们是指?”
老婆婆闭口不言,坐下凳子上呆呆看着前面,并沒有要搭理我的样子。
鬼物喜阴,這屋子阴气很重。不是我神经敏感,而是這老婆婆太古怪了,七分像鬼一分像人,剩下两分不人不鬼。
“太亮了,他们待不了?”
细细回味這句话,我越想心裡越害怕。
我装作不经意看向老婆婆看的方向,這一看可倒好,差点沒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那一面墙上,满满当当放了二三十快灵牌。我突然觉得阴风瘆人,感觉浑身痒痒。
“那边都是我的老朋友了,有同一辈的,也有不少晚辈,如今就只剩下我了。”
想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老婆婆解释道。
鬼物的身体是沒有温度的,我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偷偷伸出手去蹭了一下老婆婆的胳膊——透体冰凉,我像是摸到了寒冰一样。
我吓得肝胆俱裂,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害怕到了口裡发不出任何声音。
“這手镯還是我的老姐妹送我的,老姐妹走了,就剩下手镯了。”
手镯?我瞥了一眼,果然有個镯子在手上。
“婆婆,我瞧瞧你的镯子。”
我假意看镯子,伸手碰了碰老婆婆的手指——热的。
奶奶個熊,吓死我了,原来是碰着镯子了。知道是活人,我心定了大半。
可這老婆婆实在古怪,行为古怪,說话也古怪。
“婆婆,你這镯子真好看。”
我不懂镯子,随意夸了一句之后,我又打量起那面放满了灵牌的墙。
由于屋裡昏暗,我看不清上面写的字。
我不說话,老婆婆也不說话了。待了一阵子,我实在受不了了,便說:“今天多谢婆婆了。”也不待老婆婆說话,我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借着开门一瞬间的光,我看到了灵牌上的字,灵牌的主人基本都姓朱,沒有贡品,沒有香案,只有孤零零的老房子和老婆婆在這裡陪着他们。
出了院子,我顺手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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