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露馅
“站住!你這卑劣的小偷!”弗格斯探长反应很快,几乎立刻就冲了出去,一把揪住了那個摸走公爵大人钱包的小坏蛋。
原本還呆立在角落裡的公爵大人长叹一声,认命地从阴影裡走出来。
因为弗格斯探长已经从小飞贼的手裡拿回了他的鳄鱼皮钱包。
那只昂贵的鳄鱼皮钱包,格雷厄姆不知道该有多熟悉……
他甚至不敢去看格雷厄姆的表情。
公爵大人觉得,命运不该如此,既然那几千镑纸钞以及一小堆金灿灿的小硬币已经被摸走,那么它们就不应该被拿回来。
至少那样他就不用如此尴尬地站在格雷厄姆面前,如同等待审判一样等待着他的“审问”。
但他不能责怪弗格斯探长,毕竟弗格斯探长做這一切完全是出于好意。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道谢。
不過眼下可不是道谢的好时机。
弗格斯探长可還揪着那個脏兮兮的小坏蛋的衣领呢!
這小子看起来连十岁都沒有,却已经养成了這样的品性,未来堪忧。
公爵大人无奈地說道:“既然钱包拿回来了,就放他走吧。”
想想自己身上沒带手铐,又不能领着這小鬼四处溜达,弗格斯探长在這小子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威胁道:“下次我可就送你吃牢饭了!”
小男孩在逃走之际,龇牙咧嘴地冲着弗格斯探长做了個鬼脸,顺手還偷走了公爵大人的丝绸手帕。
“喂!妈的!”弗格斯探长骂了一句,“這群毛贼手脚比猫還快!”
這次他的运气沒那么好,让那小飞贼跑远了。
等小男孩走了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尴尬了。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后還是库克先生忍不住了,“我能继续說了嗎,克裡斯蒂先生?”
格蕾丝不动声色地看了公爵大人一眼,然后冲着库克先生点了点头。
原本公爵大人還十分忐忑地等待着被“拷问”,结果格蕾丝什么都沒說。
格蕾丝对自己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或
者說她对一個总管应有的地位有着清晰的认知。
作为仆人,难道她還会過问雇主的隐私嗎?
当然不可能。
更何况她自己现在還心虚着呢!
而本来该松一口气的公爵大人,发现总管先生对他的行踪沒有任何质疑之后,反而更加失落了。
与古板的霍恩先生相比,格雷厄姆居然更加不会逾越规矩。這個惊人的事实,昭示着他约瑟夫在新总管的眼裡,仅仅只是個付钱的雇主罢了。
看着那张精致的脸,公爵大人心底叹了一句。
多么狠心又不自知的小东西!
让人又爱又恨!
格蕾丝对此一无所知,她向库克先生表明了弗格斯探长的身份,打消他的疑虑,同时刚好也省去了再去一次苏格兰场的事。
這事最终必然還是需要警局帮忙的。
介绍了大概的情况之后,格蕾丝歉意地看了公爵大人一眼,示意库克先生继续說。
“咳,說来是個巧合。礼拜六那天,威廉和我根本沒有约好要见面,可我从银街的住所出来之后沒多久,就看见威廉行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路過。”
库克先生的手小幅度地挥动了一下,“但是你们知道嗎?我這么大一個活人,他却根本就沒看见。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跟在他后面,想要看個究竟。”
“后来他就来了這裡?”
“他确实来了這裡,不過他最先去的地方可不是這。”库克先生回想着,“他那天先是遇到了一個流浪汉,令我惊讶的是,這两個人還說了会话,然后一起往白教堂這边走。”
“你還记得他们谈话的內容嗎?”
库克先生压低声音,仿佛对面的廉价妓·院裡有那流浪汉的同伙似的。
“我当时离得有点远,只听见他說什么‘准备好了’,‘那女人很有一手’,其他的我也沒听见。”
“后面的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亲眼看着瓦伦先生进去,却沒有看到他出来。不知道你当天在這裡观察了多久呢?”
问這话的时候,格蕾丝去建筑后看了一眼。
這裡只有二层楼,而且十分破旧,除了前门之外,后面還有一個连通外楼梯的后门开在二楼。
“我在這裡等了两個小时,期间一直在后门那边转悠。”库
克先生知道自己這样鬼鬼祟祟于理不合,脸色涨红着解释道:“我和威廉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格蕾丝想起瓦伦太太的话。
威廉他不是那种人。
我們有四個孩子,他不会胡乱挥霍的。“不過我不明白的是,您怎么确定他一直沒有出来呢?”
库克先生的眉头皱紧了,“因为我那天在后门转悠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于是决定冲进去把他揪出来。”
說着,他挥了挥自己的防身手杖。(1)
那东西在空气中发出阵阵破空声,架势還挺吓人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带了武器,即使裡面有某個凶神恶煞的老门房,我也能把他打趴下,然后把威廉从深渊裡救出来。”
他的表情带出几分要打架似的野蛮,“在那裡等了两個小时,我早就不耐烦了。我一头冲了进去,挥舞着手杖,威胁老鸨赶紧把我的兄弟放出来,不然我就让她变得更‘好看’。”
“看来這個办法奏效了。”
“沒错,那裡根本沒有老门房,只有一個打杂的男孩。”
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之后,库克先生羞愧地說道:“我真不该为难一群可怜的女人,但是她们会把威廉带坏的,不是嗎?而且她们当中必然有人做贼心虚,因为我上楼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翻箱倒柜。那声音又大又急,肯定是在藏东西。”
這时廉价妓·院裡的打杂男孩打开门,往他们的方向阴郁地看了一眼。
几人往隐蔽的地方挪了挪。
“可是奇怪的就在這。当我冲上去之后,立刻就开始挨個房间看,甚至還拉开了房间的衣柜搜查,期间還被一些房间裡的男人骂了几句,可是威廉却不见踪影。”
“万一他是害怕面对你,从后门逃走了呢?”
毕竟是多年的朋友,瓦伦先生不会不知道库克先生的声音。
“我一开始也這样想,于是我跑了出去,却连他的影子都沒发现。”
“那個流浪汉呢?”
“流浪汉?哦,他和另一個流浪汉汇合之后就走了。我以前可从不知道流浪汉也会去妓·院找乐子。”
弗格斯探长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要我說,现在站在這也沒什么用,人都失踪八天
了。我們干嘛不去咖啡馆坐坐呢?”
公爵大人看着自己变脏的皮鞋,感觉鞋底粘了一堆不明黏液。
白教堂的环境简直令人发指,人们流露出的也是最原始的、本能驱使的欲·望。
由于之前注意力全在总管先生的身上,公爵大人压根就沒注意脚下。
现在他看到了自己那狼藉的鞋子,才开始觉得无法忍受。
几人快速地逃离了這裡。
终于坐进银街的一家咖啡馆之后,几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
格蕾丝趁机向公爵大人道歉,表明自己有错在先,不应该在工作時間处理私事。
而公爵大人顺势堂而皇之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格雷厄姆,你的工作一直完成得很出色,但是艾斯比家族也有自己的规矩。以后你如果有私事要办,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你可一定得跟我說一声啊!”
這样就能和你一起办案了。
公爵大人又一次以权谋私。
“這是当然的,公爵大人。”格蕾丝恭敬地回答道。
只不過她本人认为,這次之所以接手了一個案子,完全是個意外。
公爵大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放下了杯子,再也沒有动桌子上的任何东西。
银街毕竟不是富人区,咖啡馆裡提供的食物很一般。
将這一切尽收眼底的弗格斯探长可不会說,高贵的公爵大人在克裡斯蒂家做客的时候,喝了两杯“很一般”的红茶,還吃了三块“粗糙的”小蛋糕。
天知道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說說看吧,你是怎么发现瓦伦先生失踪的?”公爵大人问道。
“是這样的,之前我也說了,我进那家妓·院大闹了一场,却根本沒发现威廉在哪。我想着,也许是他从后门逃跑了,我刚好沒发现。只是当时天都已经要黑了,白教堂那种地方,晚上一個人在外面闲逛可不是明智之选。”
库克先生的眼睛泄露了他懊悔的情绪,“我决定第二天去他在伦敦的临时住所去找他,以朋友的身份劝诫他一番,不然他恐怕不会明白,一個温馨的家庭是多么难得。结果……”
结果库克先生礼拜日去的时候,房东太太說瓦伦先生沒回来,礼拜一礼拜二依旧如此。
就這样,当礼拜三那天又一次得到了同样的回复之后,库克先生终于忍不住买了去利兹的火车票,大清早赶去了瓦伦家,把這件事告诉了瓦伦太太。
“我原本想瞒下這件事的,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让瓦伦太太知道威廉去了那种地方反而更加伤心。可是我越回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我当时冲了进去,但我并沒有搜索一楼啊!威廉完全有可能被藏在那裡!”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