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我才中男啊!
范铮這话用于其他国度,定然麻烦不断,偏偏用在高句丽上,只会有人称赞其有趣。
沒毛病,大唐的性子是记仇,格外地记仇。
当年高句丽荣留王高建武姿态摆得很低,大唐吹胡子瞪眼都沒挑出毛病,只能不怎么情愿地放下木枪。
到钱盖苏文弑君,這理由不就来了嗎?
纵有魏征之流,从国力、财力方面一再劝谏,依旧拦不住大唐磨刀霍霍。
毕竟,前朝的仇结大了,不信问问满朝公卿,有几個沒点族人死于辽东的?
就连被贬的柳奭,当年都是自高句丽扶棺而归的。
宝船扬威,让天子在改元之年挣够了颜面,大唐在东、南两面本就存在的优势,变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随着浿水军的扬威,新罗王金春秋火速遣太子金法敏赴长安献上诸般贺礼,隐约桀骜不驯的百济王扶余义慈也迅速遣内法佐平劦碟武献特大珍珠十颗。
高句丽封海了,新罗与百济遭当头棒喝,谁敢保证大唐的宝船不会降临在自家码头上?
尤其是百济,正与倭国眉来眼去,有心背叛大唐,与倭国联手取新罗,闻讯的扶余义慈背上冒出了冷汗。
還好,沒有公然宣称背叛,還有挽回的余地。
有趣的是,這條消息被百济刻意捂住,倭国并未得知此事。
天子为改元“显庆”而得意,看看,显赫而喜庆,改元之后就喜事连连。
什么破“永徽”嘛,三天两头晋州地震,一点都不合适。
中书令加太子少师、固安县公崔敦礼,本月薨。
——
敦化坊门前,坊民们载歌载舞,旱船、腰鼓、秧歌扭得热热闹闹。
“這是……”
范铮闪過一丝疑惑。
即便范铮折腾出偌大动静,想来也不至于让街坊四邻如此高规格接待。
别的不說,阿娘元鸾绝对不会赏范铮這個大脸。
雷七笑道:“县侯却是忘了,今天五月六日啊!”
呃,又错過端午的假宁日,范铮觉得自己亏大了。
一般的社火是节日当天,范铮不晓得敦化坊怎么延了一天,倒是情理上也說得過去。
就像中元节,多数地方是過七月十五,却也不乏人過七月十六。
“阿耶!”
大叫声中,范百裡、范鸣谦在雷十三诸人护卫下,撒欢的小马驹一般冲来,一左一右撞到了范铮怀裡。
“大郎、二郎的力气又大了些啊!”范铮一手牵着一個,满面欣喜。“再過几年,得给大郎、二郎张罗婚事咯。”
范鸣谦对此沒有什么概念,范百裡却严肃地板起稚气犹存的面孔:“阿耶,說好了,我和阿弟的婚事,你们可以推动,却不可强加,更不能尚公主。”
范铮想笑。
大郎啊,你知不知道,为父已经替你辞了一桩指婚?
“大郎怎生想起最后一句?”
范铮煞是奇怪,无缘无故的,范百裡怎么就說到公主了。
虽說自家的身份也算显贵了,可范百裡還沒机会接触公主吧?
更何况,长公主那一辈比范百裡大许多,公主這一辈目前就那两個倒霉公主存世。
大概,现在正在掖庭裡头受罪吧?
哎,投胎是一门技术活,沒那能力,還不如落入寻常百姓家呢。
范百裡悻悻然开口:“房陵大长公主尚左卫将军贺兰僧伽,我与二郎去看了眼热闹。”
长安城的婆娘们嘴上向来不留情,别以为房陵大长公主换個马甲就沒人认得出来了。
何况,房陵大长公主已经是破罐破摔,连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肆无忌惮了,也难怪范百裡会畏如蛇蝎。
范铮即便知道不能以偏概全,公主之中還有九江大长公主、襄城长公主、东阳长公主之类品性高洁的女子,可一颗老鼠屎搞坏一锅汤,日后更有宜城公主做事令人发指,這個群体自然远离为妙。
范铮笑道:“我范氏還犯不着靠联姻来巩固地位。不過,即便伱们有心仪的小娘子,也得先告诉阿耶娘,查一查小娘子的品性,查一查她家人的品性。”
范百裡瞪大了眼睛,那么麻烦?
不是两情相悦就完事了?
范铮呵呵一笑,若只是追求一夕之欢,倒也无所谓,可真想好生過日子,两家的地位、财富差距可以忽略,但品性却必须慎重。
范百裡撇嘴,好麻烦啊!
“明年踏青,我带你出去,与人家小娘子结识一下。”范铮想摸一下范百裡脑壳,可沒想到范百裡已经跟自己個头都差不多了。
范百裡大吃一惊:“阿耶你沒事吧?我才中男啊!”
范铮啐了一口:“我還沒老糊涂!你去年七月初十就十六了!”
范百裡乐呵呵地笑了,原来阿耶還记着自己生辰呢。
“别以为诏令是男二十、女十五成婚,你就可以再逍遥几年。”范铮笑呵呵的。“有清河长公主之例在前,你這一把年纪,够老了。”
范百裡委屈地低头,人家還只是個娃儿啊!
但是,有九岁出嫁的清河长公主李敬在前,范百裡的年龄真的說不上小了。
再說了,铁小壮当年成亲时,可比现在的范百裡還年幼。
杜笙霞斜睨着归家的范铮,眉眼裡透着一丝不满:“哟,太子太保還会回府了呀!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大唐少了你咋整哟?”
不是杜笙霞不贤惠,哪家娘子连续半年,几乎见不到自家郎君,心头沒点疙瘩?
范铮早就知道杜笙霞這点小脾气,从雷七手中接過一颗鹌鹑卵大的珍珠、一件做工精良的貂皮裘衣,笑眯眯地递了過去。
“汉子外出做事,婆娘在家操持家业,辛苦了。”
杜笙霞接過珍珠与貂皮裘衣,面上浮现出一丝得意。
元鸾的面容从杜笙霞身后探了出来:“有了媳妇忘了娘,啧啧……”
范铮眼皮狂跳,還好這一次捞得够多,要不然這恶名就得背上了。
接過珍珠与裘衣的元鸾洋洋得意,冲蹲在乌头门处的范老石眨眼。
范老石一脸不屑,奈何眼神总是会飘過来。
范铮轻笑,掏出一支苗條消瘦的野山参過去:“百年老山参,泡酒,少喝一点。”
范老石咧嘴,半带矜持地接過山参。
参怎样都无所谓,关键是能泡酒。
范铮這一次光明正大的分了不少,也是故意在天子那裡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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