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線索
蕭昭眸光顫動起來。這一句話如一把利刃,狠狠扎進蕭昭心中。扎的她鮮血淋漓。
他們算計雲陽,算計一切,可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不是與他們殊途同歸嗎?
她沉默了一瞬,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洛懷明苦口婆心勸誡道:“你是青山兄僅剩的後人,你想爲他復仇,這天經地義,無可厚非,可你不該如此偏激。你有能力,有實力,只有在大燕平緩發展的時候,才能真正給你嶄露頭角的機會。”
蕭昭一言不發。
洛懷明是堅定的保皇黨,對皇帝忠心耿耿,滿懷信任,隨着幼主漸大,他對大燕的未來信心十足。
站在他的角度上,他理所當然地認爲,既然幼主已經成年,長公主自該早早還政。倘若皇帝與長公主手中的權勢收攏到一起,身懷異心的其他所有勢力都不足爲慮。
所以他一直都不理解,爲什麼長公主遲遲攥着權勢,不肯鬆手還給皇帝。她只是一介女子,難道還真有效仿前朝太后攝政的野心?但即便是攝政,上面還有太后娘娘在呢,她一個公主,身份可一點都不合適。
所以他對長公主極爲排斥。一直以來,也甚是厭惡長公主牝雞司晨妄議朝政之舉。他覺得朝堂之所以動亂頻起,皆因長公主貪戀權勢之始。
他不懂一個女子支撐起偌大王朝的艱難,卻與衆多迂腐的朝臣一樣,在她勉力維持住朝堂平衡之後,指責她纔是破壞朝政平衡的罪魁禍首。
如此荒謬,可笑!
就像他同樣也不理解,他所忠誠的皇帝,根本不會讓她有在朝堂上嶄露頭角的機會。
雲陽的兵權嘛,廖家想要,世家想要,寒門想要,藩王想要,皇帝更想要。
可雲陽的兵,只聽從雲陽王一家的號令。想要從她的手中奪得兵權,除非雲陽王一家子全都死絕。
人人都想殺她,皇帝最想殺她。
蕭昭輕輕笑了,她沒有試圖說服他什麼,他們所站的立場不同,處境也不同,也就沒必要多說什麼讓他覺得爲難。
有忠君報國之心自然是好的,她雖然沒有這種東西,卻並不嘲笑他們的天真。
……只是難免的,在有一些時候,心中心潮翻涌,爲長公主鳴不平。
她是一個優秀的皇朝繼承人,遠比她的皇帝侄兒更有能力,手段出衆。甚至比先帝時期平庸的太子兄長更加耀眼奪目。
先帝對她如此滿意,給她加封長公主,手把手帶着她與太子一同處理朝政,哪怕在先帝和太子故去,她爲大燕皇朝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所有人卻只把她當成一個暫時的工具。
她唯一的錯誤,就是她是一個女子。
就像如果蕭昭在雲陽之外的任何地方說,她阿兄倘若沒有讓她心服口服的能力,她絕不會將雲陽讓給阿兄。所有人都會對她側目而視。
人們一直以來的認知都是,家族裏的權勢,應該自然而然的過渡給男性後嗣。女兒以後都是要嫁出去的,哪怕擁有着同樣的姓氏,女兒也天然被看作是家裏的外人。
哪怕這個女兒的能力手段,遠勝於家中所有男嗣,也絕不被允許觸碰家裏的權利。
女子拿不到權利,活的就沒有底氣,也沒有話語權。沒有話語權,就只能無法反抗,任人宰割。
這天下是男人們的天下,女子是附屬品,是王朝蒸蒸日上時男人們錦上添花的戰利品,是王朝即將頹敗時,被男人們推出去承擔後果的犧牲品。
女子命如柳絮,隨風飄零,微若塵埃,生死皆不由己。
蕭昭闔上眼眸,在心中輕輕嘆了一聲。
兩人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因爲本質上是彼此觀念的衝突,立場身份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轉變的。
洛懷明說:“雖然此次你成功殺了廖佑生,並且全身而退,但世家們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一時半會兒動不了你,他們很有可能會將主意打到旁的地方去。”
蕭昭並不意外:“他們的行事手段一貫如此,世家向來驕傲,這次吃了這樣大一個悶虧,哪裏忍得下去。只怕報復馬上就會來了。”
洛懷明遲疑了下,沉聲問道:“你既然對他們的行事風格有所瞭解,便也清楚他們會如何做吧?”
蕭昭輕輕點了點頭,冷聲答道:“無外乎是人最在意什麼,他們便動什麼。既然是報復,那自然要往人最痛的地方捅去,如此才能讓人感覺痛不欲生。”
洛懷明欲言又止:“那你你就算是知道,可也鞭長莫及無從下手啊!”
長公主護着蕭昭,蕭昭現在動不得,長公主也動不得。蕭昭在汴京身無長物,她最在意的,只有雲陽。
可蕭昭現在近乎是被囚在汴京,無法離開,雲陽天高地遠,哪怕出了什麼變故,她也只有無能爲力。
蕭昭不解釋,只是道:“您放心,我心中有數。”
洛懷明沉默了好一會兒,見蕭昭收拾好案宗,準備離去了,才忍不住說:“元康宮變前後,世家似有貓膩。你想抓世家的把柄,可以朝着這個方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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