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簾 56
“宮闈婦人目光短淺,你懂什麼,漪王軍功赫赫,本殿下手中就只有文將,天下之變即將來臨,本殿下若是動了漪王,誰來爲本殿下打天下!”凌瞬息不耐煩道。
闌珊一陣閃神,不由得溢出一絲苦笑,這一走神,手上的力道頓時輕了不少,凌瞬息呵斥道:“那麼輕的力道是給我撓癢癢麼?果然深閨婦人除了繡花什麼也做不了。”
闌珊沒有在說話,見外面天色不晚,便尋了個由頭走了出去,凌瞬息滿眼不耐的模樣還在腦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彷彿當初那個持她雙手,許她一世溫柔的人再也不見了般
漫無目的的走着,直到將士看到後行禮:“見過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到睿王這裏有何需求?”那個領班的將士問道。
闌珊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睿王的地方,剛想離去卻看到瀟如和凌瞬逾的背影。
“隆靜,要不然咱倆稱沒人注意的時候,趕緊溜是大吉,讓他們比去,咱倆做一對野鴛鴦怎樣”凌瞬逾胡亂出主意,慫恿道。
瀟如無奈,指了指身邊往來的兵衛,秋水般的眼眸中露出一種‘你是白癡麼’的信息,“我覺得你再大聲點,聖上和皇后也可以聽見了,什麼野鴛鴦,你纔是野鴛鴦呢。”
凌瞬逾摟住她的肩頭,順勢坐下來,不滿道:“爲什麼要是夫妻一起,明日秋獵開始,第一場定是騎兵佈陣的表演,然後賽馬,最後纔是比賽,你身嬌體弱,那馬又都是烈馬,跑起來不要命的,一天下來,定是身子骨都散架了。”
瀟如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個暴慄,臉上有些羞紅“哪裏身嬌體弱了,本郡主在現……下也是騎過的……”
在凌瞬逾戲謔的眼神中,瀟如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忘了,在現代騎馬是有全套護具,那馬匹也是訓練好的,這裏哪裏會有護具……
“那就帶樂姬去,我不去了,大不了就站在哪裏看你,也算是參加秋獵了。”瀟如想了一段時間,有些不確定道。
凌瞬逾頓時促狹的笑了笑,瞟了一眼瀟如胸前,“都說了,樂姬沒你輕,不划算!”
瀟如眼角頓時浮現一絲淺紅色,隨即繃着臉給凌瞬逾一擊,嗔道:“又開始不正經了!說正事呢!”
見自家小妻子確實有種要惱羞成怒的前奏,凌瞬逾頓時討好的攬住瀟如的肩,低聲親暱道:“都說了這次秋獵要帶妻子,樂姬是妾室,你纔是我的妻子,怎麼能委屈你呢。”
瀟如低頭,沉默了好久,凌瞬逾疑惑的低頭,只能看見那纖長睫毛下那薄粉的臉頰,暗自用手摸了摸下巴,他可以認爲成他家小妻子是在害羞麼?
“說什麼呢!就會油嘴滑舌!”瀟如擡頭,順勢踩了凌瞬逾一腳,看着那抱着腳,叫的誇張地凌瞬逾,瀟如頓時繃不住了“噗哧”一聲的輕笑了起來。
“啊,笑了笑了,隆靜,笑了就好。”凌瞬逾指着瀟如的臉頰,笑道。
本想在強繃住,卻還是輕笑出聲,瀟如不禁輕瞪了凌瞬逾一眼,眼角蘊染緋紅,秋眸含水,一記秋波頓時襯得她風情無限,少女特有的天真參雜着她自身的嫺靜冷熒,頓時讓凌瞬逾心中一軟。
就彷彿那根藤蔓在悄悄地收縮,刺入心臟中散出幾絲麻痹感,讓他無比滿足和幸福,一種不敢置信的甚至是欣喜若狂到以爲這一切是虛假的感覺,眼前這個會對他笑,會和他鬧,會跟他撒嬌的女子,是真真切切屬於他的!
看到小妻子不在冷熒的臉頰,凌瞬逾頓時不在逗她了,也想讓涼風吹散臉上火燒感的熱意,起身準備離去,瀟如一愣,回過神來就見凌瞬逾有些不解的望着她抓着他衣袖的手,問道:“絳?隆靜?什麼絳?”
瀟如心中狠狠一頓,鮮血頓時衝上頭頂,心臟狠狠地跳着,背後因爲這句話溢出一層薄薄的汗,又迅速的揮發,風一吹過,穿過衣衫冷的她一哆嗦,她剛剛居然對着他說…絳,你去哪。
“啊?啊,那個,你沒聽清楚嗎?我是說‘這樣子,你是要去哪裏?’是不是我說快了,不小心帶出了漓國的方言了?”
凌瞬逾聽她一解釋,回想了一下,卻是如此,頓時颳了刮她的小鼻子,有些寵溺道:“去同看看馬匹什麼的,秋天南山天寒,隆靜感覺去帳篷裏待着吧,別等着我了。”
瀟如點點頭,起身乖乖的進到了帳篷裏,看着那跳動翻飛的炭火,映在秋水眸瞳裏,遮住了她那些不爲人知的過往和情緒。
闌珊本想回去的腳步頓時一轉,神差鬼使來到了馬鵬,卻看見凌瞬逾在馬鞍的兩側忙活着什麼。
“睿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凌瞬逾回頭,看到闌珊一身淡色衣裙,加上她那比廣寒仙子更加清冷熒然的臉頰,不禁臉色柔和了點,笑着將手中軟囊塞到馬鞍兩側。
“隆靜性子烈,定會隨我一起秋獵,劇烈摩擦下,定會破皮的,還是先做準備的好。”
闌珊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懷念的笑了:“你還真是變了許多,記得你從來都不會爲一個女人做這些的,藺如她,真有福氣。”
凌瞬逾摸了摸馬鬢,笑了笑:“哪裏是爲藺如,明明是爲了自己,要不然她又該鬧我了,不是爲了自己,爲了什麼?”
闌珊也不在說話,行了個禮,“那妾身就不打擾殿下了。”
凌瞬逾擺擺手,見她形單影隻,頓時開口道:“要不要早兩個侍衛跟着太子妃?畢竟是南山。”
闌珊藉着低頭的功夫,消化着眼中的酸澀之感:“多謝殿下好意,離太子帳篷不遠,妾身就不麻煩殿下了。”
“呵,這麼些年,我還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越闌珊。”凌瞬逾也不在說話,低頭忙活着手中的軟囊,只是嘴中輕輕的嘟囔着。
卻不想在這萬籟俱靜的馬鵬,闌珊哪裏沒聽見,當下腳步就不自覺的快了幾分,感受到身後那人的氣息散去,闌珊這纔像卸下所有重擔的嘆了口氣。
“太子妃你去哪裏了?讓女婢好找。”螢蘭擔憂道。
“螢蘭,本宮剛剛去見了凌……睿王,我們我們之間居然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了。”闌珊笑道,脣角補滿了苦澀之意。
螢蘭是她從炎朝陪嫁侍女,和瀟如身邊的紫衣一樣都是武婢,螢蘭頓時一激靈,不敢置信的望着闌珊,眸瞳中透露出幾絲恐懼,見四下沒人,頓時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出聲。
“太子妃糊塗了麼?當時那種情景都忍過來了,又怎能忍不了一時之氣?”
闌珊臉色變換,臉上的神情又怪異又咬牙,像是懷念又像是慶幸和悔恨,有些無力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不甘。
“本宮知道,但是本宮就是見不得,本宮就是見不得他那樣折磨本宮,居然還不自知,見不得他爲何可以對藺如師妹那樣好,那明明…曾經都可以屬於本宮的!”
螢蘭哪裏不知她說的是哪件事,只是闌珊在炎朝便是最小的嫡公主,說白了就是嬌慣了,一味的在乎無限性的放大自己的痛處,又哪裏看得見他人的苦難和掙扎。
“太子妃也說了,那只是曾經,人要活在眼下,所以……”螢蘭四下看了一下,低聲道:“公主,放下吧,睿王現在是您的弟弟。”
闌珊有些自嘲的閉上眼睛,淚水滑下那清冷熒然的臉龐,竟是不想再睜開般的灰敗和疲累。
“是呀,他是本宮的弟弟,是本宮夫君的弟弟,本宮原先還嘲諷藺如師妹,到頭來還是藺如師妹更甚一籌,當真可笑。”
螢蘭眼神冷冽,殺氣頓時朝一旁的樹後射去,“誰在哪裏鬼鬼祟祟,給我出來!”
卻發現一個更爲強橫的氣息一閃而逝,她的殺氣在那股氣息下頓時潰敗了下來,螢蘭剛準備上前查蘭,卻發現瀟如臉上有些尷尬的走了出來,紫衣一臉無奈警惕的跟在身後。
闌珊見是瀟如,並沒有窺破心事後的難堪和羞愧,反而一臉嘲弄,似理所當然的說道:“哦,睿王不是叫王妃在帳篷內等着麼?怎的睿王妃跑過來偷聽我主僕二人的悄悄話了。”
瀟如看了看紫衣,紫衣一臉‘你看,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禁露出幾絲訕訕之色:“妹妹並不是有意的,只是想去馬鵬內看看明日秋獵的馬匹,卻不想一時玩心上來,無意中聽到了姐姐的話語,妹妹給姐姐賠罪。”
闌珊扭頭不看,竟是不想受她一禮,瀟如也不放在心上,她本意就是想去看看明日秋獵的馬匹,是不是在自己承受範圍之內,只是看到一小路,便帶着紫衣走了進來,準備小歇一會,哪裏想到剛坐下來正在安靜之時,忽然聽到了螢蘭和闌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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