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娇 第62节 作者:未知 是诸葛川和秦正威的声音,两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事情,夹杂着重锐的声音—— “霍风,昭华人呢?” 隔了這么些日子,谢锦依终于又听到了重锐的声音,心裡像是有只小鹿在蹦蹦跳跳,让她也跟着雀跃起来。 她竖起耳朵听得仔细,听到霍风回重锐—— “殿下让少鸣带她在军营裡看看。” 谢锦依在心中夸赞了一下:霍风,做得好! 重锐“嗯”了一声,进到帐内又和诸葛川、秦正威說了一会儿事,末了才道:“行了,就按刚才說的办,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应了一声,很快就退了出去。 重锐又道:“霍风,昭华回来了叫我,我先眯一会儿。” “是,王爷。” 谢锦依原来都等得有点犯困了,听到這声音又精神了起来,猫在床尾,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果然,很快就响起了重锐的脚步声,紧接着谢锦依就感到床榻微微一震,应该是重锐坐下来了。 一阵细细簌簌轻响后,谢锦依等到榻上沒动静之后,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上看了看,果然看到重锐躺在榻上,她還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处,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男人身材高大,连床榻都特意做得大一些。他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以及紧贴手臂大腿的制服,无一不透露着這具躯体的力量,让他即使闭着眼平躺,仍是带着一点压迫感。 从谢锦依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见重锐的侧脸,眉眼线條锋锐,鼻梁直挺,唇角即使不笑时也微微翘着,让這男人就像他的笑离刀一般,看起来张扬又危险。 谢锦依知道重锐很敏捷,所以又等了一小会儿,看他像睡着了一样,于是她攀着床沿,慢慢弓起身,抬起膝盖,轻轻点在上面,一点一点爬上去。 她一边轻手轻脚地靠近他,见他仍是闭着眼,眼皮睫毛连动都不动一下,她干脆屏着一口气,沉膝曲肘,然后一撑而起,整個人扑到他身上—— “唔!” “不许动!” 重锐被砸得闷哼一声,谢锦依坐在他身上,飞快地用膝盖压着他的手,然后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手捂着他的嘴巴。 她俯下身,凑到他耳边,故意压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带一点沙哑:“也不许喊!” 重锐被捂着嘴巴,却仍是从她的指缝裡挤出一点声音:“唔……唔唔……好汉饶命!” “噗——”谢锦依差点笑出声,又硬生生憋住,板着脸恐吓,“不是說了不许喊嗎?” 哪怕小姑娘的身量比自己小了一圈,重锐依旧演得十分起劲,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弱小无辜又可怜的小白脸,一脸受惊地胡乱点头:“我不喊我不喊,好汉高抬贵手!” “人质”這般配合,谢锦依一時間不知道下一句该說什么。 這时,重锐又装作战战兢兢地說:“這位好汉,小的身上還有几两银子,今日有幸遇见好汉下山,要是好汉不嫌弃的话,就收了小的這几两银子,当作小的孝敬好汉的酒肉钱了。” 谢锦依一脸恍然,原来她现在是個山贼! 可以可以! 她顿时又觉得能继续玩下去了:待会儿她還可以装作嫌弃钱少,再敲打敲打一番!然后呢,還可以說要将他绑回山,让他叫人来叫赎金! 谢锦依自我肯定地点点头,又凶声凶气地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說着,就松了手,低着头,要去摸重锐腰间,找他的钱包。 重锐穿了一身轻甲,谢锦依看着有点无从下手,干脆凑近了去琢磨,膝盖不由自主地松了点力道。 就在這一刻,男人瞬间收回手,掌心一撑,坐起身来—— 谢锦依原本正坐在他腰间,猝不及防遭了這一下,直接往后仰,翻转的视野中看到了男人恣意张扬的笑脸,随后便一下子被掀翻,形势立转,两人的处境对调過来了。 谢锦依刚才可是用了全力去压制重锐,重锐自然不可能用全力,否则别說她,是個人都不一定受得住。 他跪在谢锦依身侧,用一條腿虚虚压着她,一只手握着她的双腕,垂眼看着她:“嗯?哪裡来的小贼……哟,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敢摸到老子的千机铁骑军营裡了?” 谢锦依挣了两下沒挣开,恼怒地瞪着重锐:“你居然耍赖!” 重锐哼笑一声,随意地拍了拍她的小脸,仿佛在他面前的真是一個偷摸进来的小毛贼:“兵不厌诈,不是你先小看老子的嗎?小孩儿刚出山不知道吧,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谢锦依:“……” 重锐這家伙!還演上瘾了! 重锐半点都沒有停下来的意思,紧接着就一脸正经地說:“像你這样的小贼,身上肯定藏了东西想要放倒本王的,本王就亲自搜搜身,看你都备了什么。” 谢锦依:“……” 第49章 千机 重锐如是說着, 又一脸探究地看着被压制的“小毛贼”,像是思索着先从哪裡下手比较好。 “果然是世道不易,”男人又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 “连個小孩儿都要出来讨生活了。” 谢锦依:“……” 重锐捏了捏她的手脚, 像是在掂量着什么,忽然又冲她龇牙一笑:“你這小鬼沒听說過老子吃小孩儿嗎?這身板都沒几两肉, 都不够塞老子牙缝的。” 谢锦依从前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冷不防被他审视地看着,手脚关节都被他拿捏住,他又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 让她莫名有种羞耻感。 也不知道是重锐演技太好了還是怎样,她居然真的能想象到自己穿着粗布麻衣, 脏着一张小脸,为了填饱肚子, 盯上了這看起来很有钱的傻大個。 然而, 也只是看起来傻。 這男人像一头狼, 闲时在太阳底下休憩打呵欠,必要时却能暴起一击必杀,拿下看中的猎物。 就像此时的她, 怎么都挣不开他的压制。 谢锦依又挣了几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我才不是小孩儿!” 重锐哈哈一笑:“你不是谁是?像你這样的小孩儿,我一口能吞五個!” 谢锦依努力地挺起身, 一口白牙朝重锐手上招呼—— 重锐挑了挑眉, 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小姑娘眉心上, 也沒用什么力气, 直接就她把重新按下去了。 谢锦依震惊地看着他的手指, 满脸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重锐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演“吃小孩儿的大灰狼”演得不亦乐乎。 他還是头一回看见小公主穿男装,而且還是军装,虽然只是近卫服饰,但依然十分好看,不施粉黛的小脸,却是哪儿哪儿都精致,连带着平平无奇的衣裳都被她穿出了奢华感觉。 她的头发被绑成男式发髻,额前鬓边都因为挣扎而散出一点发丝,衬着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白嫩脸蛋,让重锐几乎听到血液裡的叫嚣声。 重锐压着她双腕,捏了捏她的脸:“太瘦了,养肥点儿好下口。” 谢锦依气急,满脸都是想咬人的表情:“我才不会被养肥呢!我每天都有练武的,练得匀匀称称,一巴掌能拍飞五個你!” 重锐心裡都快被谢锦依逗死了,心道小公主還挺不服输,他刚才一口吃五個小孩儿,她现在就一巴掌拍飞五個他。 他动了动,跨過她腰侧,俯撑在她上方,将她双手分开按在两耳侧,一下一下地勾着她掌心:“哦?那是哪只手要拍飞五個我?” 男人凑近小姑娘的左手,衔住那纤细莹白的指尖,又用齿尖轻轻磨了磨,声音含糊不清:“是這只嗎?要不要先吃了呢?” 谢锦依:“……” 重锐的胸膛硬邦邦,双手也跟钳子一样霸道,但舌头是完全相反的柔软又温热,细致又耐心,痒到她心裡去。 男人咬着她的指尖,侧過脸,那琥珀色的双眼半张半合,目光像是有实质一样,丝丝缕缕,缠绕、钩引,将她笼在其中。 “做……”谢锦依被他這么一看,感觉热得都要烧起来了,“做什么……快起来……” 重锐低低一笑:“细皮嫩肉的,好吃,舍不得松口了。” 谢锦依:“……” 這混蛋! 下一刻,這男人又道:“那就先不吃,应该先搜了身再吃。” 說着,重锐在又在谢锦依身上捏来捏去,全往谢锦依的痒肉招呼,谢锦依又气又忍不住笑,瞪向他的眼裡都浮着一层笑出来的水光。 重锐摸到了他以前送给谢锦依的匕首,心裡還有点意外。 這也算是小公主第一回 出门“办正事”,虽然有霍风等人的护卫,但她自己也认认真真地做了准备,贴身带着匕首防身。 重锐既欣慰又开心,努力忍住才沒在谢锦依脸上亲一口。 他掂了掂那把珠光宝气的匕首:“唔,好东西。” 谢锦依总算暂时能喘口气,已经是被重锐弄得沒脾气了,想到之前他的话,依葫芦画瓢道:“给你了,快放开我。” 意思到位就行了,才不要像他那样說什么好汉饶命呢! 好汉才不会像他這么狡诈! 重锐自然也知道她是在学自己,啧啧两声,得了便宜也不放人:“你這话我不爱听,不放。” 谢锦依:“……” 重锐用匕首那金光闪闪的鞘抬了抬她下巴:“叫声哥哥听听。” 谢锦依:“大流氓!” 重锐“哟”了一声,啧啧称奇:“還挺有骨气。” 他又拖着调子道:“小流氓,刚才趴在我身上摸了又摸的时候,我都沒說什么呢。” 谢锦依一张脸涨得通红,瞪着他,漂亮的瞳仁又黑又亮,像是含了一汪泉水,连倒映的人影都特别清晰。 特别好看。 重锐一边看着,一边抽出匕首—— 寒光一闪,谢锦依的发带应声断裂,发丝如墨瀑一般散开。 他终于松开手,把匕首收起来扔到一边,在谢锦依旁边躺下,将人揽到怀裡,重重地亲了一口:“就喜歡殿下這样的,想死我了!” 谢锦依推了推他,沒推动,反而被揽得更紧,于是只好作罢,又不满地哼了一声。 刚才闹了這么一通,小姑娘额上都出了点薄汗,碎发贴在皮肤上,脸蛋红扑扑的,让人莫名想到新鲜饱满的苹果。 如今這天气說冷不冷,說热不热,反倒容易受寒,重锐抬手抹了抹她的汗,轻车熟路地解着近卫這套行头:“我看看是不是出汗了。” 谢锦依懒洋洋地趴在他怀裡,打了個呵欠,不甚在意地說:“是有点……都怪你,刚才非要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