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王皓然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說什么?”
陶安宁翻了白眼,并打不打算跟他多费唇舌,视线落回课本上,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你他妈再說一遍你刚才說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大,周围一圈人都被他吸引過来,好奇地看着他们两個,窃窃私语,眼裡甚至還有隐隐的期待。
“许梨你......”
“我說。”
陶安宁放下书,打断他,“你能别整天乱吠嗎?”
她的语气裡带着认真的困惑和怜悯。
“好好做個人不好嗎?”
哇哦,真是厉害了厉害了。
许梨這样的软包子也开始放狠话,看来王皓然昨天的行为真的惹到她了。
围观群众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事件中心的男主角任修维。
此刻正岿然不动,面色平静地翻着自己的书,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沒有。
——真是蓝颜祸水啊蓝颜祸水。
“我操,许梨你疯了吧!”
“你他妈還蹬鼻子上脸了是吧,你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說一遍?”
“說什么?說你乱吠還是說你是狗?”
“......好,好,你很有胆啊你,许梨,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打女人你就啥事沒有了?你這样的丑八怪還搞暗恋?真亏了我不是任修维,不然我還真得被你恶心死。”
......围观群众都静了一静。
這有点难听了吧。
不管许梨怎么样,昨天的事确实是王皓然過分了,他身为過错方,现在還說出這种话,就有点难看了。
女生静静地听着他气急败坏地骂完,什么话也沒說,反而转過头,看向门口,“老师,我觉得王皓然对我人身攻击。”
......嗯?
所有人都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
果然,教室门口站着他们的班主任,此刻面色难看,正一言不发地盯着王皓然。
其他同学顿时低下头认真读书。
“许梨、王皓然,你们两個来我办公室一趟。”
“王皓然,你說說你,整天惹是生非的,心思能不能放在学习上?”
“說话這么刻薄,是一個男孩子应该有的风度嗎?”
“要我說,人家說你几句都是轻的,换成承受能力不好一点的小姑娘,你知道你這种行为会给她们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嗎?”
办公室裡,王皓然低着头站在办公桌旁边,听着班主任数落,握着的拳头和起伏的胸口可以明显看得出,他其实不甘的很,只是碍于老师的权威,强忍着不反驳。
至于陶安宁,她一进办公室,就被地理老师喊過去,坐在旁边的空桌子旁给他改试卷。
一边改一边還要听地理老师可惜地念叨,“你怎么会错在這個選擇题上?這明显就是送分题啊?”
陶安宁看了一眼,署名为“许梨”的试卷卷面上,分数为92分,错了一個選擇题,后面的大题扣了四分。
“你這次地理比上次退步了,总名次也落到了年级第三,下次可不能再被地理拉分了。”
陶安宁木然地点点头,对這种学霸的世界不想說什么。
不過她第一次享有改卷的“权利”,亲手给他们班同学定成绩,這种从未有過的优越感,還是很爽的。
于是她改着改着,越改越入迷,直到耳旁中年女人的声音变大了好几個分贝,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头班主任批的学生已经换了一個。
“陆子开,你给我认真点,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
......陆子开?
不会就是那個拒绝宁莞言的陆子开吧?
听梅玫說,這位陆子开简直就是少女杀手,为他哭得死去活来的小姑娘两只手加两只脚都数不過来,关键人小姑娘都要寻死了,他還跟沒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路過前女友连脸色都不改一下。
简直多情又无情。
陶安宁好奇心作祟,打完一個分数,忍不住偏過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刚好,她這個角度,刚好看得见他的侧脸。
凌乱的碎发微微遮住眉,鼻梁高挺,睫毛特别长,挑起的眼角全是桀骜和叛逆。
嗯,果然,是有让女孩子迷恋的资本的。
陶安宁满足了好奇心,就收回视线,继续改自己的试卷。
然后听男生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老师,您差不多就得了,下节還有课呢,别让同学们等久了。”
班主任简直要被他气死,“我是为了谁才在這裡浪费時間?你能不能好好反省反省!”
“我反省了啊。”
“你反省了還能是這幅样子?”
“不是,老师,”男生干脆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大长腿随意一搁,双手交握,气场摆的比对面的班主任還足。
“正因为我反省了,我才觉得您這种做法有点不妥当。”
呦嚯,這语气。
陶安宁又忍不住悄悄地偏過头。
“那你倒是說說,哪裡不妥当?”
“哪儿都不妥啊。”
男生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老师您想想,我這個年纪的青少年,是不是都有逆反心理?”
“您這样天天把我召来,同一遭话翻来覆去說八百遍,我能听得进去嗎。”
“還不是你让我往东走,我偏向西行。老师,您自己反思反思,是不是這么個理?”
這是個人才啊。
陶安宁啧啧称奇,试卷也不改了,托起腮饶有兴趣地继续看戏。
“陆子开,我现在不想跟你扯這些,我只想问你,上次月考物理考试为什么沒参加?”
“我這不是請假了嗎?”
“我假條给你签了嗎?!”
男生换了個姿势,语调依旧懒散,“事有轻重缓急嘛。”
“再重能重過月考?”班主任拍着桌子,砰砰作响,“陆子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
“你现在是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你說你现在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考不上大学,以后步入社会,能混口饭吃嗎!”
“您放心,我饿不死。”
“我知道你能赚钱,但你就不能先放放,考上個好大学再摆弄你的电脑行不行?”
……
“那還是别了。”男生勾勾唇角,翘着二郎腿,姿态不羁的很,“那我肯定也得因为挂科被退学,多难看啊。”
隔的老远的陶安宁都已经感受到班主任的怒火了。
她抽出旁边的教案,就往男生身上打,“你再說一遍?陆子开,我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上,我都不想管你,我今天就替你妈妈,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别躲,有本事你别躲......”
不躲是傻瓜。
男生已经大步一迈,迈到了门口,眨眨眼,眉宇间带着顽劣的笑意。
“施姨,我被打几下沒事,您可千万别生气,生气容易老,您长這么好看的一女神,老了多可惜。”
“你再油嘴滑舌,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声音渐渐传远。
一旁的地理老师跟政治老师无奈地分享观后感,“他俩這每天一出一出的,简直都可以剪部连续剧了。”
“哈哈,施老师那是可惜呢,你看高一刚分班的时候,陆子开成绩多好,现在堕落成這样,還不得把她给气死。”
“哦,许梨啊,你也先回去上课吧,留下這几张,我来改就好了。”
陶安宁放下红笔,点点头,“嗯,好,那老师我走了。”
唉,其实她還沒過足瘾呢。
真可惜。
不過今天教训了一下王皓然,也算是一個收获了。
女生晃晃手,弯了弯唇,往办公室外的天桥走去。
晋城一中的教学楼是回字形。
两栋大楼,老师办公室和实验室机房什么的在北楼,学生教室在南楼,每层中间都用两座桥连接,俗称天桥。
陶安宁刚走上天桥,脚下就踩到一個硬硬的东西,差点沒把她绊倒。
她低下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個打火机。
還不是普通的一块钱一個那种。
而是银色的金属外壳,四四方方,底下的名牌标志显示它是一只打火机中的贵族。
虽然表面上刻了一团非常丑的猫。
陶安宁正打算伸手拿起来,后方却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不远不近,刚好停在离她大概两米远的地方。
她顿了顿,转回头。
刚才出现在办公室裡的男生此刻正靠着天桥和北楼的连接处,姿态慵懒,耳朵旁举着手机,嘴裡還叼着烟。
然后冲她微微勾唇,语调懒洋洋的。
“同学,帮忙捡一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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