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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气

作者:未知
林荫萌知道姚卫东的脸皮厚, 但沒想到他的脸皮竟然能厚到這种程度, 未经自己允许, 就敢贸然登门, 手裡還大包小裹的拎着一堆点心, 罐头, 麦乳精。 這样子不用說, 林荫萌也能猜到了,肯定是来讨好自己母亲的。 她也真是很佩服姚卫东的脑子了,自己這個当事人对他一点好感也沒有, 他贸贸然跑来家裡见自己的母亲,难道還会得到什么好脸色不成? 虽然自己使劲推着门不想让他进来,可姚卫东死皮赖脸的探进了半個身子, 卡在了门上, 即使被夹的生疼,脸都变形了, 可就是不往后退一步, 也是毅力惊人。 “荫萌, 你让我进去看看伯母吧, 你看我来都来了, 你不能把我推出去啊。”姚卫东的嘴都被挤得合不拢了,還在求情。 林荫萌极度反感他, 再說,今天是顾朝晖上门拜访的日子, 要是把姚卫东這個狗皮膏药放进来, 他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儿,要是男朋友刚好跟他撞在一起,那可怎么收场? 别的倒是不怕,他们年轻人怎么打,怎么闹都行,林荫萌主要是怕母亲多想,再被气坏了。 “你快走吧,我妈不在家,现在就我自己,不能放你进来,有什么话,你回头去厂裡再找我說!” 林荫萌之所以這么說,也是为了稳住姚卫东,先把他打发走,等去了厂裡,再让顾朝晖收拾他,看来這家伙真是死皮不要脸了。 虽然听到林荫萌的口风有松动,可姚卫东一点沒感受到她手上的劲儿放松,要不是他死死踩住门槛,顶住了门,這时候肯定已经被林荫萌给推出去了。 他心裡暗想,這娘们的手劲儿真大啊,果然是工人出身,要是以后结了婚,可得好好归拢归拢,要不然就這泼辣脾气,還不得反天啊。 心裡想的是一個样,嘴上說的却是另一個样,姚卫东继续苦苦哀求,见对方毫不动摇之后,直接扯着脖子大喊起来。 “伯母,您在家么?我来看你了,荫萌不让我进,你快来管管啊!” 他這一喊,可把林荫萌气坏了,立即对他怒目而视,气得骂道,“你這人……,太不像话了!” 两人正在僵持,林母从屋裡出来了。 她刚才也以为敲门的是未来女婿,看姑娘那個雀跃的样子,八成也是。 可她在屋裡等了半天,却沒见两人进来,她原以为,也许是小伙子紧张了?闺女正给他做工作,所以耽误了時間? 那自己也就别出去看了,還是稳坐钓鱼台,等他什么时候进来再见吧。 可沒想到,等来等去的,却听到外面声嘶力竭的传来一嗓子大喊。 這是什么情况?萌儿咋還不让人家进屋了?林母這才坐不住了,赶紧出去查看。 她误以为林荫萌是生气男朋友来晚了,所以才堵着门沒让进,心裡還想,這孩子咋還這么小家子气,這点事儿不至于计较。 待出门一看,竟看到那小伙子還被林荫萌给夹在了门上,林母大惊,闺女這也太過火了,就算人家晚了一小会儿,也不至于大动干戈啊。 她马上喝住了姑娘,“荫萌,你這是干什么呢,对客人也太沒礼貌了!” 還沒察觉到自己母亲已经出来的林荫萌,被林婶這一嗓子喊得吓了一跳,條件反射般的放开了手。 她手上的劲是松了,但姚卫东那边的劲儿可沒放松,失了平衡之后,他直接从门外跌了进来,连同他提溜的那一堆东西一起,在林荫萌家的院子裡,摔了個狗啃屎。 看到這突如其来的一幕,林母和林荫萌都愣住了,两人直勾勾看着趴在地上的姚卫东,半天沒出声,娘两個只是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感觉到又尴尬又可笑,可都憋着沒敢笑出声。 還是林母先反应過来,她指了指地上的人,对林荫萌說,“快啊,萌儿,先把他扶起来,咱们进屋裡說话。” 林荫萌一听這话,知道母亲這是误会了,赶紧解释,“妈,他不是……” 沒想到自己刚說了一半,地上那個一直在“装死”的人突然自己蹦了起来,姚卫东插嘴說,“我就是,我就是,伯母,我来看你了。” 說完,不待林荫萌拦着他,先捡起了地上的几样礼品,就跟着林母进了屋。 马上就要进到屋裡之前,姚卫东還回头叮嘱了一声林荫萌,“萌萌,别忘了把地上的东西都拿进来哈。” 走在前面的林母也听到了,她虽然觉得這小伙子有点蹊跷,看上去不太着调,但毕竟刚才发生了点小意外,心想着,也许他是第一次上门太紧张了,便沒太计较。 林荫萌在屋外却非常生气加着急,怎么就让這個家伙进门了呢,真是可恶,必须得想办法赶紧把他撵走才行。 她根本沒去捡地上的东西,還泄愤似的踢了踢脚边的麦乳精桶,然后赶紧转身进了屋。 屋裡,林荫萌一掀开门帘,看见母亲坐在炕梢上,姚卫东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裡還端了一杯茶。 這茶可是林荫萌一早上给顾朝晖准备的,现在看见他沒脸沒皮的喝上了,心裡格外膈应。 沒等母亲說话,林荫萌先又气又急的說道,“你這不請自来,太沒礼貌了,现在你茶也喝了,屋也进了,我妈你也看见了,可以走了吧?” 姚卫东转头看看她,虽然心裡对林荫萌的态度不满,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可怜相,道,“荫萌,你让我陪伯母說說话再走。” “說什么說,我妈跟你沒什么好說的,你赶紧走吧!” 林荫萌毫不客气的赶人。 林母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她不知真相,還以为這位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两人這番对话,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可多听两句之后,再看女儿的脸色,她觉得恐怕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怕是另有隐情。 “荫萌,你怎么說话呢,過来。” 看母亲发了话,林荫萌即使再生气,也不敢說什么了,只好去母亲身边站好。 林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了口,“你们俩一进屋就像点了炮仗,這是怎么回事?按說你是第一次来我家,我不应该說你,但你俩這刚开始相处就打打闹闹的,以后日子长着呢,不和和气气的怎么行?” 姚卫东赶紧就坡下驴,笑着迎奉,“正是這個道理,伯母您說得对。” “不是,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不是顾朝晖!” 林荫萌发现,自己要是再不說出来,恐怕误会会越闹越大,這個姚卫东,本想着息事宁人把他打发走,现在看来,只能是来点硬的了。 “什么?他不是?”林母想到這裡面会有误会,但沒想到是這么大的一個乌龙。 “对,伯母,我不是顾朝晖,我叫姚卫东。” 不等林荫萌說话,姚卫东抢得先机,站起来开始自我介绍。 林母皱着眉头看他,道,“既然你不是,今天上门来做什么?” “伯母,我来看看你啊,說实话,我现在正在追求你们家荫萌,自然也想来认认家门,以后有机会多来看看您,我听說您孀居多年了,平时自己在家肯定沒什么意思,等以后,我只要有時間,就過来陪你說话聊天,解闷。” 姚卫东感觉自己說的情真意切,林婶却听得直皱眉头,這人怎么给人感觉有点腻腻乎乎的膈应人呢? 她不禁侧头去看自己闺女,见林荫萌也是皱着眉头。 和自己母亲对上眼之后,林荫萌赶忙說,“妈,甭搭理他,我這就撵他走。” 說着,林荫萌就要赶人。 但林母却伸手拦住了女儿,她道,“荫萌,咱们家虽然小门小户,但也有個待客之道,既然人家来了,虽然是不請自来,可也沒有恶意,只要你把话跟他說明白了,去還是留,看他自己的意思。” 母亲此话一出,林荫萌就知道分寸了,看来她妈也不待见這個姚卫东,只不過硬把他赶出去不太好,只能拿话激他,让他自己走。 于是,当着母亲的面,林荫萌对姚卫东又义正言辞的重申了一遍,“姚卫东,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顾朝晖,我不会接受你的追求的,請你好自为之。” 姚卫东一听這话,他面子也实在是挂不住了,這被林荫萌母女两個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逐客令,他就是再狗皮膏药,也要贴不住了。 只见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然后放下杯子,站起身,又掸了掸衣服,這才抬起眼皮,慢慢悠悠的說道,“好自为之?我看好自为之的应该是你们。林荫萌,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說透。你以为我姚卫东是对谁都這么上赶着的人么?我沒见過女人是怎么的?对你林荫萌,我从中学开始,就有心思,所以才能对你這么低声下气,要不然,就凭你们家這條件,你自己看看,屋裡屋外,有沒有点像样的东西?還有你本人,除了长得漂亮,還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條件?工作工作就是個纺织女工,家庭家庭,你是個单亲,怎么的,就你這條件,意思我這副厂长的儿子還配不上你了呗?” 他說完這些,林家母女两個,已经被气得說不出话来,林母更是手抖得不行。 见沒人反驳自己,姚卫东更来劲了,他傲慢的仰着脖子,继续說道,“我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嫁给我,以后過得就是富贵的少奶奶日子,可你非得扒着那個顾朝晖不放,要我看,你就是受穷的命,而且,我還听說那個顾朝晖是個‘疯子’,以前受刺激,得了精神病,哈哈,這可真是不赖,你到底是有多喜歡他,连他的疯病都能忍?還說我好自为之?你這么不知好歹,看看最后等着你的会是什么结果?” 林荫萌被气得浑身颤抖,她万万沒想到姚卫东竟是如此尖酸刻薄,无耻下作的人,幸好自己从未对他动過心。 “你给我出去!”林荫萌抖着声音,指着门口,冲姚卫东喊道。 可姚卫东的无耻显然不是她能想象的,他不仅沒出去,反而還上前一步,笑看着林母說道,“伯母,你的女儿显然被蒙蔽了双眼,已经分不清好赖,但我看您倒是明白人。只要你能說动林荫萌改变主意,同意跟我交往,那今天,也包括今天之前发生的种种不愉快,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沒有发生過,以后我們两個结了婚,我還是会对她一样的好。我刚才說的话可能难听了一点,但忠言逆耳利于行,现实往往就是很残酷的,說破了也就无所谓了。你看,我虽然說你们家條件差,可我不是也沒嫌弃么,還是屈尊降贵的来了,再說我爸,也就是姚副厂长,他听說了林荫萌的情况,也沒嫌弃你们家困难,還给了我不少钱,让我准备礼物呢,伯母,你……” 姚卫东還要再說的时候,林母“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抄起手边的茶杯就冲着对方脚下砸了過去。 可惜沒砸中姚卫东的脚面,倒是溅了他一裤腿的茶水。 林母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地一拍桌子,道,“滚,我闺女就是嫁不出去,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可能攀你们副厂长家的高枝!” 知道母亲从来要强,今天被姚卫东如此冒犯,其心情可想而知,看到母亲气得手不断颤抖,林荫萌心疼不已,赶紧上前帮她抚胸拍背,顺气解劝,“妈,你别生气,我来撵他走。” 娘两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姚卫东竟然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自己找来毛巾擦了擦溅上茶水的皮鞋和裤腿,然后又好暇以整的坐回了椅子上,說,“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我不着急,可以慢慢等,等你们想清楚了再回复我。林荫萌,你可要想好了,虽說你长得漂亮,但也不是哪個條件好的男人都能像我对你這么痴心不改。” 林荫萌听他這說法,简直是有点欺男霸女的意思了,好像是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就不打算走了! 這怎么可能,這是她的家,凭怎么能容姚卫东在這裡张狂。 她气愤至极,顺手抄起了炕上的笤帚噶哒就要向他招呼過去。 這种人,骂不走就只能打走了,反正不能向他低头,否则他只会更加变本加厉。 不過,让林荫萌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她的笤帚嘎达招呼到姚卫东身上,就来了一個救星。 顾朝晖火急火燎赶到女朋友家的时候,本想着在门口正正衣衫再进去,却不想,林家的大门沒关,四敞大开的不說,门口還散落了一地的点心盒子,麦乳精,看起来很不正常。 這是什么情况? 他不禁侧耳倾听,果然屋裡好像有人說话,而且情绪還挺激动,甚至他還听见了林荫萌大喊了一声,“你给我出去!” 听见女友的喊声,顾朝晖一下子就急了,他忙把缝纫机和花布扔在门口,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就冲进了屋。 他进到外屋的时候,已经听得很清楚,那說话的男人听着很想是之前来找過女友好几次的姚卫东。 再一想到刚才散落在门口的那些礼品,顾朝晖前后一联想,顿时明白了,這個不速之客,竟然闯进了林家,简直是欠揍。 上次沒教训他就很后悔,以为他這段時間沒见人影是死了心,不想竟然憋了這么個大招,那也好,今天就来個关门打狗,直接把他收拾了也好。 顾朝晖果断的掀了帘子进屋,一抬眼,正看见林荫萌举着個笤帚噶哒要往姚卫东身上扔。 而另一边的林母,则被气得脸色煞白,手指着姚卫东喊,“把他打出去!” 顾朝晖刚才還有所顾忌,怕在林家打人,给女友和丈母娘惹祸,這时候亲耳听见了丈母娘下的“懿旨”,那還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早就想揍這小子一顿了,成天惦记着自己的女人,不对他下手狠点都說不過去。 顾朝晖掀开帘子的时候,林荫萌看见了他,手下不由一顿,然后就听见男朋友說了一句,“荫萌,阿姨你俩先上炕。” 林荫萌非常信任他,沒說二话,扔了笤帚噶哒,就去拽她妈,娘两個迅速躲到了炕裡头。 這边顾朝晖也沒耽搁,他冲进来的时候,姚卫东根本沒反应過来,光顾着防备林荫萌的笤帚噶哒了,所以当他被顾朝晖揪住衣服领子的时候,脸上只有懵逼的表情。 才刚把顾朝晖的脸看清,還沒等张嘴,姚卫东就感觉自己凌空飞了起来,然后直接穿過门帘,再落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外屋地上。 顾朝晖把他提着衣服领子提溜起来之后,一使劲儿,就给他直接照着外屋掼了出去。 姚卫东一点跟人打架的经验都沒有,被顾朝晖這一掼,就飞出去老远,還顺便摔了個大马趴。 虽然知道不赶紧起来,還有可能继续挨揍,但姚卫东在地上挣扎了两三下,也不知道是吓得還是摔得,反正他腿上一点劲儿都沒有,怎么着都站不起来了。 他正害怕的时候,就见顾朝晖横眉立目的掀开帘子来到了外屋。 “别,顾朝晖,顾大哥,咱们有话好說,你别动手……” 姚卫东眼见着他又在捋胳膊挽袖子,显然是要继续揍自己,顿时吓得不了的,顾不上面子,连连求饶。 可顾朝晖才不打算轻饶了他,不過這时候他又想了想,這毕竟是副厂长的儿子,如果揍得太狠,留下明显的伤痕,到时候难免不会生什么事端,要是想揍也行,就往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招呼,到时候他们家人爱面子,也就不敢往外說了。 如此想着,顾朝晖抡起腿,照着姚卫东的屁股蛋子就踹了上去。 一顿狠踹,踹得姚卫东一边求饶一边哭嚎,“别踢了,别踢了,我這就走!” “想走?沒那么容易!”說完,顾朝晖又往他屁股上补了几脚。 林荫萌娘两個在屋裡竖着耳朵听得认真,一开始听到姚卫东被揍,她俩非常解气,可后来姚卫东越叫越惨,林母便有点担心,說,“姑娘,你快出去劝劝,别弄出人命来。” 其实林荫萌也有点担心,姚卫东可耻不假,但为了這么個人把他们自己搭进去就不值当了。 她向母亲点点头,然后跳下了炕,来到外屋之后,看到顾朝晖原来是在踢姚卫东的屁股,而姚卫东则趴在地上像個大乌龟似的,只能瞎扑腾胳膊、腿,却怎么也爬不走。 林荫萌沒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這一乐,让顾朝晖注意到了,他回過头跟林荫萌說,“你进屋吧,我再教训教训他,就把他扔出去。” 听到两人的对话,姚卫东赶紧借机求饶,“不用你们扔,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說着,他就要站起来往外跑。 看他要跑,顾朝晖一個箭步上前,薅住他的后脖领子就把人给甩了回来。 姚卫东就像個小鸡崽子似的,在顾朝晖手裡无力反抗,他甚至已经因为害怕和疼痛而流下了眼泪。 林荫萌一看他的样,多少有点心软,劝顾朝晖道,“要不让他走吧,他刚才虽然說话可恨,但咱们打了他一顿,也出了气了,相信他下次再也不敢来纠缠我了。” 看到林荫萌的态度软化,姚卫东立即哭哭咧咧的卖惨,继续求饶,“我以后保证再也不纠缠你了,让我走吧,5555555” 看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也确实怪恶心人的,但這种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顾朝晖可不相信他。 何况听林荫萌的意思,這姚卫东在自己来之前肯定還說了什么不中听的,惹了丈母娘和女朋友不高兴,那就更不行了,必须得好好治治他,让他服服帖帖,以后再也不敢想坏主意了才行。 “你现在想走了?刚才让你出去,你怎么不动弹?你這种人,不能随便相信,走,跟我上屋,先去给阿姨道個歉再說。” 顾朝晖說着话,就把姚卫东薅着脖领子倒拖着进了裡屋。 屋裡,林婶听见动静,已经下了地,她正在打扫刚才的战场。 說实话,经過顾朝晖這一顿踹,林母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不過,她也不介意让姚卫东当面给她道個歉。 他不是副厂长的儿子么,觉得自己贵重,那好,那必须让他给自己這個沒身份沒地位的老婆子低個头,否则今天他還真别想出去。 所以顾朝晖的安排,正合了丈母娘的心意。 进了屋,姚卫东又被按在了他刚才坐過的那张椅子上,只不過他之前坐在那裡的时候還耀武扬威,现在却是两股战战,如惊弓之鸟。 顾朝晖把他按着坐好之后,又去把裡屋的门插上,其实他不用关门,现在的姚卫东也跑不了,他已经腿软的站不起来了。 都安排妥当之后,顾朝晖先沒忙着管姚卫东,他回過身看着坐在炕梢上的林母,点了下头,然后說道,“阿姨,您好,我就是荫萌的朋友,顾朝晖,今天第一次来看您,沒想到竟然遇上這样的事儿,也是不凑巧,不過看這家伙欺负到了咱们头上,我实在咽不下這口气,今天就在您家裡擅自做主,教训教训他,您不介意吧?” 顾朝晖這番话說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分寸正好,而且他长得高大英俊,浓眉大眼,一看就是個让人放心的正派小伙子,尤其是有姚卫东在旁边比着,林婶现在看他自然无比顺眼,虽然心裡還被气的突突跳,但仍然强挤出一丝儿笑容来,說道,“沒事儿,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出了事儿有我老婆子担着,不過咱们也不是那霸道人家,把道理跟他讲清楚了就可以放他走了。” 闻言,顾朝晖点点头。 他发觉自己這個丈母娘不是個一般人儿,临危不乱不說,說话還一板一眼的,怪不得能教出林荫萌這样的好闺女。 他心下暗自佩服,面上也是乖顺点头,道,“好的,全听您的,那我就先让他给您道個歉吧。” 說完,他转向姚卫东,脸色也变得冷厉起来,說道,“姚卫东,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别骚扰荫萌,但你不但不听,還变本加厉,竟然上门来闹。我虽然不知道你刚才說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好听话,否则也不会把她们娘俩气得要赶你走。为你自己說過的话,你是不是应该给阿姨道歉?” 姚卫东看着顾朝晖握着的铁拳头,哪敢說個不字,连连說道,“对不起,对不起。” 顾朝晖看他這幅欺软怕硬的样子十分不顺眼,“不是跟我道歉,是向阿姨道歉!” 說着就使劲踢了他的椅子一脚,吓得姚卫东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半天沒起来。 姚卫东怕顾朝晖再发难,赶紧屁滚尿流的爬起来,坐好之后,又对着林荫萌的母亲双手合十,连說了好几個,“阿姨对不起,我不懂事儿,你原谅我吧。” 他那认怂的蠢样和之前的傲慢无礼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一旁的林家母女看了既解恨又可乐,忍不住对视一眼之后,笑了出来。 顾朝晖察言观色,见丈母娘這是消气了,便說,“阿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這种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以为咱们普通人家好欺负,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啥叫工人阶级力量大!” 說着,又举了举拳头吓唬了一下姚卫东,对方果然哆嗦着直缩脖子。 林母這时候說,“行了,要我看,今天咱们也出气了,他也道歉了,就让他赶紧走吧,别坏了咱们的正事儿,你第一次登门,阿姨怎么着也得留你吃顿饭。” 顾朝晖一听很高兴,不禁笑了起来,說,“谢谢阿姨,那我這就把他打发走,不過不能让他就這么出去,别回头他再找咱们麻烦。” 虽解了一时之气,但怕对方仗势欺人找麻烦,這個事儿其实林婶也非常担心,毕竟闺女和未来女婿都在三纺上班,姚卫东今天在他们家吃了這么大的亏,他爸又是副厂长,万一报复他们,那后果真是不敢想。 然而虽然有顾虑,林婶却沒想到好办法,此时听顾朝晖一說,她颇为惊喜,赶紧道,“那得怎么办?” 顾朝晖瞅瞅姚卫东,然后微微一笑,說,“让他给咱们写個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荫萌,不上门骚扰。然后我再把他送到辖区派出所去,连同保证书一块,交给警察,让警察给他备個案,知道咱们這片有這么個流氓分子,以后他要是再敢闹事,就直接把他扭送派出所!” 這招简直太狠了,既绝了姚卫东后续伺机报复,再行上门的后患,又让他在公安派出所因为“耍流氓”备了案,省的他過后再反咬一口,讹上他们,說什么以多欺少,把他揍了。 只要這個事儿在警察那裡能說清楚,不至于让他们三個被冤枉,至于姚卫东以后想借着他爸的势力在三纺欺负人,那在顾朝晖眼裡根本不足为惧。 大不了从三纺辞职,一走了之,還能永绝后患了,只不過眼前林荫萌和他的婚事沒定下来,還是得以稳定大局为重,能不辞职,可以暂时先不辞。自己倒是還好說 ,林荫萌如果不在三纺干了,眼前也沒合适的工作,他也不想让她出去干零工吃苦。 顾朝晖看着不言不语,其实已经在下手揍姚卫东之前,就把這些事情都想清楚了,否则他也不敢那么下猛劲儿的踹人。 听了他的安排,林荫萌和母亲两個不禁流露出叹服的神情,沒想到他思虑如此周全,林母更是喜上眉梢,看来這個未来女婿真的不一般,有胆又有谋,绝不是那种只会蛮干的冲动之人。 之前看他那么狠整姚卫东,自己還很担心,沒想到人家有后手,确实是不佩服不行了,這样的法子,林母就算再高明,再有经验,也不可能想到,她可沒有那么广的见识。 对未来女婿又有了一番重新的认识之后,林母忙按他說的,找来纸笔,铺好在炕桌上。 然后就看见顾朝晖把姚卫东赶過去,让对方拿着笔,他說一句,对方写一句,最后又让姚卫东在保证书上签了名。 林荫萌凑近看了,边看边对顾朝晖点头,等姚卫东签完名之后,她說道,“家裡沒有印台,应该让他按個手印才保险。” 顾朝晖听了哈哈笑,說,“還是你想得周到,不過這也沒关系,正好,我领他去派出所按手印,让警察做见证人,這样就更保险了,省的他以后反咬咱们,說是咱们逼他签的字,按得手印。” 另外两人听了顾朝晖的安排,更加叫好,看来這恶人必须狠治,绝了他的后路,他也就彻底老实了,不信现在再看姚卫东,真是蔫头耷脑,别說像刚才那样慷慨激昂的演讲了,他现在连反驳一句都不敢,一直老老实实配合着写字,签名。 其实姚卫东心裡怎么可能真的老实,他刚才挨打的时候,虽然嘴上告饶,可心裡一直在狠狠骂着顾朝晖,就想着从林家逃出去之后,再找机会报复。 别的不說,他出门就可以去公安局报案,說顾朝晖跟他抢女朋友,把他打了,是故意伤害,到时候再让他爸找找人,给顾朝晖判個拘留或者劳动教养,那他這辈子就完了。 可姚卫东沒想到,对方竟然要直接把他送到派出所去,還說他是“流氓”,這罪名太可怕了,万一传出去,他以后還怎么做人?還怎么找对象? 别看姚卫东是個家境优越的官二代,但他性格其实很软弱,要不是有他爸的官位撑腰,他根本屁都不是,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经常被班裡的小流氓同学要挟,让他“上供”,他那时候不懂事儿,不敢反抗,也就只能忍着。 后来长大了,知道自己爹跟别人爹不一样,性格就反弹的厉害,开始利用家裡的背景到处欺负人,虽然也吃過亏,但只要一跟对方提自己的爹,对面马上就软了。 他才知道,這大人的世界裡,有钱有势才是王道,自己這样的怂包二世祖根本谁也不用怕,只要用钱砸,用地位吓唬,沒有他得不到的。 今天,在林家,還真是他自打成年进入社会之后,第一次碰上硬钉子,他沒想到顾朝晖真的敢跟他硬碰硬,确切的說,人家顾朝晖都沒等他显示实力呢,直接给他来了一顿暴击,让姚卫东毫无反抗之力。 更绝的是,自己在被暴打一顿之后,又被采取种种手段,让他连后招都使不出来了,把自己算计的那些阴暗的道道儿都堵得死死的。 這才是让姚卫东真正恐惧的,他发现自己在顾朝晖手裡,无论是明的還是暗的,无论是拼武力還是拼计谋,他都只有被碾压的份儿了。 难道這就是自己得不到林荫萌的原因么?這個男人确实太恐怖了,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们了! 還沒等顾朝晖再进一步对他采取手段,姚卫东已经在心裡彻底服了,他现在已经不想再打击报复对方了,因为只要一旦暴露,他面对的可能是更可怕和不可预料的后果。 虽然一直在苦苦哀求对方,不要把自己送到派出所去,留下了“耍流氓”的案底,他以后真的沒办法做人了。但顾朝晖的态度非常坚决,安顿好林家母女二人之后,他毫不留情的揪住姚卫东,把他送到了辖区的派出所。 派出所民警看他俩這样,一点不意外,再一看保证书,非常痛快的就答应给姚卫东做笔录。 笔录內容和保证书上基本一样,過后又让姚卫东在保证书和笔录上分别签了字。 最后,警察才对顾朝晖說,“小伙子,你這见义勇为的行为值得表扬,以后遇到這种光天化日之下敢耍流氓的,必须给他送到派出所,這次幸运的是,他沒得逞,我們教育教育他,给他留個案底,就可以放他走了,再有下次。” 說着,那民警转头对着姚卫东道,“說你呢!再敢有下次,别怪我們按照严打惩戒的标准,直接给你判個十年八年的,你可别后悔!” 說到严打,姚卫东是真的怕了,要是赶上严打,别說他爸是副厂长,就是副市长也救不了他了。 他心裡最后那点报复的小火苗也在派出所被捻灭了。 等从辖区派出所出来,他转身就想跑,顾朝晖却一把拽住了他,這把姚卫东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他哆嗦着手,鼻涕眼泪齐飞,又害怕又憋屈的嚷道,“你還想咋样,我都已经保证過了,你還想咋样?” 一看他這熊包样,顾朝晖都懒得再跟他多說,不過林荫萌家院子裡那些礼品,他们可真不稀罕,還得让這家伙赶紧拿走。 “去,把你那堆破烂给我清走。” 顾朝晖对他也沒有太恐吓,可姚卫东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自然乖乖跟着他回了林家,然后非常狼狈的拿起那些东西,沒再用别人赶他,這次他夹着尾巴贴着地皮儿,哧溜溜的窜走了。 终于赶跑了這個找茬的狗皮膏药,林家母女终于松了口气,這时候再看门口站着的顾朝晖,感觉他简直是保护神一样的存在,林母悄悄拍了拍闺女的手,小声說道,“這小伙子,真是不错。” 听母亲夸起了男朋友,林荫萌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点了下头,說,“我看好的人,肯定不会错的。” 林母不禁失笑,虚点了下女儿的额头,說,“你這丫头,是有点小聪明。” 然后便赶紧招呼站在胡同裡的未来女婿,“小顾,进屋吧,我把饭都做好了,折腾了這半天,你肯定也饿了。” 顾朝晖听见之后,笑着点了下头,說,“好嘞,马上就来。” 說着,便去搬他之前放在院门口的缝纫机和衣料。 林荫萌见母亲一直含笑注视着他,当真有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意思,她便打趣道,“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他,比我对他還热情呢?” 這一句话說的林母不好意思起来,掐了闺女的胳膊一下,骂道,“小妮子,都敢拿你妈寻开心了。” 顾朝晖隔得远,不知道她们笑啥,但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阳光洒满院子,院子裡站着的母女两個都在瞅着他开心的笑,他忽然觉得,這不就是他一直期盼的生活么?幸福快乐的小日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看来他的好生活正要拉开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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