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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边天

作者:未知
小刘之所以提出辞职, 是因为她要结婚了。 其实在当地, 女人一般订婚之后, 就不允许抛头露面的出来工作, 最好留在娘家待嫁, 学些家务事, 等结婚之后好直接伺候公婆一家。 但小刘性格比较泼辣, 她和男朋友也是青梅竹马长起来的发小,对方拿她沒辙,虽然去年就订婚了, 但小刘一直沒按照习俗留在家裡,反而正常上班工作。 不過婚期将近,男朋友一家实在顶不住村裡人的說三道四, 和亲家說了好几次让小刘赶紧辞职回家的事儿。 可小刘的爹妈就這一個闺女, 很是疼爱,虽然家庭條件不好, 沒让闺女穿好的, 吃好的, 但从小什么事儿都让她自己說了算, 万事儿都顺着她。 這工作的事儿也是, 虽然知道订婚之后還上班不和风俗,但她爹妈想的是, 以后女儿嫁出去了,万事就得听婆家的安排了, 哪能像在娘家时候這么自由, 所以,趁着眼前能自由一天是一天,闺女想干啥就干啥吧。 因此,面对着亲家三番两次上门来說,小刘的父母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反正就是沒干涉闺女继续工作的事儿。 越是這样,村裡的闲话越多,主要還是說小刘的男人沒本事,還沒過门,這媳妇儿就管不住了,要是過了门,還不得骑到公婆头上,成了当家主母云云。 這样的闲话可把小刘婆家吓坏了,再加上小刘本身性格就泼辣,公婆也看出来自己儿子对媳妇儿是只有疼沒有威,這以后要是结了婚,什么情形還真不好說。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心裡沒底,公婆最后实在沒办法,就给儿子出了個主意。 就在小刘辞职的头一個月,她男朋友开始天天来厂裡找她。 一开始,小刘還在上班時間见见他,可见了面,发现对方东拉西扯,沒有一件正经事,她也不耐烦了,再来也不见了。 可是,男朋友依然非常执着,你不见我,我就在车间大门外坐着等,从早上上班等到晚上下班,甚至還自带饭菜。 几乎全是女工的厂裡,突然出现這么個小伙子,還一脸痴情的盯着小刘,一等就是一整天。 任小刘心理素质再好,脸皮再厚吧,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了。 她跑出去,对着男朋友劈头盖脸一通发火,对方也不生气,就是“嗯,嗯,你别生气了,跟我回家吧,我妈說了,你一天不辞职,我就在厂裡陪你一天,直到你同意为止,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走的。” 這给小刘气得,她是個好强的人,這一出闹得,现在全厂都在看她的笑话了,她现在好歹還是個小组长,是個小领导呢,這影响太不好了。 可她也了解男朋友的脾气,别看他說话慢言细语的,其实特别轴,這事儿,自己要是不顺着他,他真能一直等下去。 于是,又耗了两天之后,小刘也实在是耗不动了。 她想着,反正结了婚也得辞职,自己能在订婚之后又多工作了這么长時間已经算是白捡的便宜了,這马上就要结婚了,也确实该辞职了,要不婆家面子也确实不好看。 如此這般,她才主动找到林荫萌提出辞职。 对于小刘男朋友来厂裡蹲守這個事儿,林荫萌還真不知道,因为她那几天恰好出差了。 所以,小刘的辞职对她来說很是突然。 她沒有马上批准,而是把小刘叫到办公室,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促膝聊了起来。 說到为了结婚辞职,小刘心裡的不舍和委屈,在看到林荫萌之后,一下子控制不住,還沒等說话,眼泪先流了一串,和她平时泼辣坚强的样子判若两人。 林荫萌赶紧给她递手绢,又倒热水给她喝,拉過小刘的手,她劝道,“小刘,不瞒你說,我是很喜歡你的,你工作认真,又有上进心,而且還這么年轻,今年才20岁,如果能一直工作下去,以后是很有前途的,我正打算提拔你当新成立的小车间的主任呢,你這时候說辞职,我到哪裡找替代的人呢?” 听了厂长的话,小刘哭得更凶了,半天,她才止住眼泪,說道,“林姐,我怎么可能舍得辞职呢?我知道你对我好,对我們工人特别够意思,可我們這裡的习俗就是這样的,我就是再好强,再厉害,也都是空架子,用我妈的话說,结了婚,就是婆家的人了,人家让我往东,我不能往西,否则就是不孝不贤,会被村裡人的吐沫淹死的。” 林荫萌听了她的话,不由深深锁住眉头。 其实她也早就发现了,别看南方這边的经济发展快,可這裡的民风开放程度却不如老家那边。 可能也是因为老家那边工业化程度高,男女平等的观念随着工人阶层的增多,早就普及开来了。 而南方這边,其实普罗大众還是過着传统的农业生活,男耕女织的传统思想還是很根深蒂固的。 不過现在也不是思考這個深刻問題的时候,眼前棘手的是怎么解决小刘的問題。 “小刘,要不我去你婆家看看,帮着你劝劝他们。你现在這样的手艺,這样的技术,如果结婚之后就荒废,不是可惜了么。再說,你婚后继续上班,对于家裡只有好处,沒有坏处啊,你现在一個月能赚将近一百块的工资,比你男朋友在隔壁的玩具厂赚得還多,在我們老家那裡,如果夫妻双方非得有一個人为了家庭牺牲工作,也是赚钱少,不懂技术那個啊,我实在是有点不太理解你们這边的情况。不如我去你家跟你公婆說一說,也许能讲通道理呢。” 林荫萌也是個很认死理的人,她觉得有道理的事儿,就特别想說服别人,尤其是此事涉及到小刘,她是真的为对方感到惋惜,也为工厂失去這样一個人才感到痛心。 可小刘還是摇了摇头,“林姐,你对我們這裡的情况還是不了解,你還是别费心了,我也想好了,反正大家都是這么過来的,我刘兰花也沒有天大的本事,离了我,工厂一样开得好,我也沒啥可惜的,再說,我男朋友对我确实很好,要是我再任性,也会让他难堪的。” 越說,小刘的声音越小,到后来,她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羞愧的不敢跟林荫萌对视了。 厂长這么培养,器重自己,而自己却沒有与旧习俗对抗的勇气,小刘觉得自己很丢人,可也很无奈。 看出对方有苦衷,林荫萌叹了一口气之后,也只能妥协道,“那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意愿,小刘,我就不强求你了。這样,咱们做個约定,只要你想通了,還想回来上班,一定想着回来找我,林姐的厂门始终向你敞开。” 說完,她倾身向前,轻轻抱住小刘,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帮她擦了擦眼泪,這才将对方送出门。 小刘辞职之后,沒用一個月,就结婚了。 农村的婚礼办得热闹,而且她就是本村的,吹吹打打的声音一响起来,林荫萌自然知道了。 她赶紧嘱咐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按照在职员工结婚的标准,给小刘备上了一份常规的礼品,同时自己又给她包了個两百块钱的大红包,然后让自己的助理亲自给送了過去。 婚礼正在热闹的进行中,周围的乡亲们将小刘婆家的大院坐得满满当当的,等助理到的时候,正是仪式刚举行完,新郎新娘给众人敬第一杯酒的时候。 乡亲们正等着听新郎官讲两句的时候,這边有知宾大声吆喝服装制造厂的助理来送礼了。 众人不禁好奇,难道是之前新娘子工作的厂子来送礼?可不是听說她已经辞职了么?怎么辞职了還给送礼啊?這老板真仗义啊。 正议论纷纷的时候,那登记礼单的又大声的唱起礼来,“服装制造厂送毛巾被一條,暖瓶两支,厂长林荫萌送礼金贰佰元整!” 前面還好,算是礼品中的中上等,但因为是以工厂的名义送的,所以也不算多么豪气。 可礼金二百块钱,這礼也未免太震撼了。 乡亲们都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有的惊得直了眼,本来要送到嘴裡的菜都忘了吃,直接掉在了桌子上。 “多少钱?二百?” “真是大老板啊,這也太大方了。” “再大方也不可能给這么多,要我說,莫不是這姓刘的小媳妇和那厂长……” “瞎說啥呢,人那厂长是個女的!” “哦,哦,哈哈哈,我瞎猜的,别当真。” “肯定還是刘兰花干得好啊,所以厂长才想给她争脸面呢。” 众人在底下议论纷纷,台上,小刘则激动的哭成了泪人儿。 她老公赶紧劝,她父母也高兴的帮她擦眼泪,她妈更說,“林厂长真是咱们娘家人,比我們還中用呢,闺女,你结婚,我和你爸都拿不出這些钱来当陪嫁啊。” 可婆家這边却不這么想了,钱固然是好的,但脸沒长在他们這边,却反而有点打脸的意思,這让小刘的公婆心裡颇有点不高兴。 媳妇儿再好,也不能压過自己儿子去啊,否则不是让人笑话么。 婆婆心裡不舒心,小刘婚后的日子就有点不好過了。 其实公婆和小刘娘家都是同村的,亲家之间十分熟悉,公婆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很是认可,按說,嫁過去之后,应该過得顺心才对。 可小刘的婆婆先是对她订婚之后继续工作一直不满,后来又因为儿媳妇儿在婚礼上得到厂长的厚礼出尽了风头,压過了自己儿子,她心裡更加不舒服。 再加上儿子性格本就软绵绵的,小刘又比较泼辣能干,婆婆时常担心儿子当不了家,做不了主,以后一直被小刘拿捏。 他们家就這一個儿子,万一被儿媳妇儿当了家,她就觉得自己和老伴肯定沒好日子過了。 所以,结婚之后,早就說好的结婚就分家,沒分不說,公婆還将小刘老公的工资收了回去。 小刘之前赚得工资都留在了娘家,婚后又不能出去上班,现在小两口手裡沒有余钱,只能看老人的脸色過活。 這种日子多憋屈,可想而知,尤其小刘又是個脾气硬的,在车间還当過小领导,当初连尼克尔都不惯着的人,看到婆婆如此不守承诺,她的反应也很激烈。 家长裡短,锅铲哪能不碰锅沿,本来两人都心存芥蒂,過起日子难免要犯口角。 婆媳不消停,小刘和丈夫的关系也紧张起来。 就這么着過了大半年之后,有一次小刘又因为婆婆背后捣鬼,挑拨她和丈夫的关系,和婆家闹了起来。 婆婆撒泼耍赖,一边哭一边說着要找亲家评理,威胁小刘,让她父母把她领回去。 在当地,要是结婚之后被婆家撵回娘家,這女人就在当地抬不起头了。 小刘一听,自己虽然也有错处,可平时勤勤恳恳伺候老公,孝敬公婆,只不過是不够顺从而已,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儿,就要被公婆這么对待,她忍无可忍之下,连东西都沒收拾,拿腿就走了,沒用对方撵,自己就回了娘家。 走前她扔下一句话,“不用找我爹妈,我自己回去,你们家的门,我再也不登了!” 她這一走,倒是把刚才一直叫嚣的公婆吓得愣住了。 她老公下班回到家,发现媳妇儿沒了,也是慌了神,两人虽然有点小矛盾,可他還是非常疼爱媳妇儿的。自己父母霸道,他哪能沒意见呢,只不過作为儿子,他夹在中间沒办法說而已。 如今媳妇儿真的走了,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和稀泥,沒個明确的态度有多伤人的心,当下,他便表示,要把媳妇儿追回来。 可婆婆立即拽住了儿子,她道,“她不是走了么,让她在娘家待着吧,你那媳妇儿脾气那么勥,也得归拢归拢,否则,等我們俩动弹不了的时候,她還不得欺负死咱们一家人。” 儿子听了不高兴,跟母亲解释了很多遍,可对方就是听不进去,他着急不已,夹在中间裡外不是人。 不過,后来他妈說了一句话,让他不再坚持去找小刘了,“她留在娘家能留多久?村裡人還不得用唾沫淹死她?再說,她现在不赚钱,留在娘家,就是爹妈心疼她,還有好几個哥哥嫂子呢?他们也能待见她么?用不了几天,她就得回来,既然嫁過来了,再怎么样,這裡也是她的家,等她回来,咱们再缓和缓和,也就過去了,但這时候,千万不能低头,否则咱家在村裡就沒法做人了。” 儿子前思后想了一番,觉得父母說的也有道理,主要是他也在乎名声,感觉自己這么快就去老丈人家,沒准還得被苛责一番,一想到丈母娘那张利嘴,他也胆怯不已。 于是,双方的拉锯战就开始了。 当真如婆婆预言的那样,小刘回到娘家,沒用几天,几個嫂子就按捺不住了,开始轮番找茬。 虽然有爹妈护着她,哥哥们也在中间還和稀泥,可后来哥哥们被枕头风一吹,马上倒戈,家裡便陷入了混战中。 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家裡不安宁,小刘才是那個最闹心的人。 可就這么沒個說法,臊眉耷眼的回到婆家,她也不甘心。 正在這时候,林荫萌上了门。 她听和小刘婆家住得近的一個女工說了对方的近况,知道了小刘现在的为难处境,觉得這正是让对方复工回厂的好机会,于是她便亲自上了门。 两人一见面,小刘還沒等說话,先拉住林荫萌的手掉了眼泪,然后把這前前后后的事儿說了一遍。 林荫萌听完,安慰了对方一番,便說,“小刘,要我說,這事儿好解决。” 闻言,小刘眼睛一亮,她就知道,林厂长肯定有办法,对方现在是她唯一的指靠了。 “你跟我回厂裡上班,咱们厂也有宿舍,你不怕沒地方住。你上了班,有了工资,不必再求着谁,靠着谁,這样一来,你公婆就得先低头,你借机就能和他们分家過,到时候你還能继续上班,這都不是問題了。” 听了林荫萌的主意,小刘一开始非常兴奋,可紧接着,她又锁起了眉头,犹豫的问道,“林姐,這样真的行么?我們村的人会怎么說我?” “都這时候了,你在乎别人的看法呢?难道发生了這么多事儿,你還沒总结出来么?关键的时刻,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了本事,咱啥都不用怕。咱们不是那欺负人的,但也不能让别人搅和了咱们自己的日子啊。你公婆和村裡人的思想都太陈旧了,早就应该改改。沒事儿,這事我跟你撑腰,你只要把你丈夫的工作做通,公婆和村裡人的想法不用管,早晚他们会接受新思想和新风俗的。” 如此一說,小刘也放下了一些心理包袱,第二天就去工厂复工了。 林荫萌给她安排了宿舍,又买了新行李,還让她晚上下班之后,给文化课培训班当助教,一时小刘忙得不得了,那种充实又快乐的感觉终于回来了,她也就不再想家裡那些糟心事儿了。 她重新回去上班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婆家,公婆在家哭天抢地,觉得小刘给他们家丢人现眼了。 小刘的丈夫也坐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必须去找媳妇儿回来,不過他考虑的倒不是丢人不丢人的事儿。 因为他太了解小刘了,媳妇儿一旦赚了钱,上了班,那以后就真有可能不回家了! 丈夫在她复工的第二天就来了工厂。 两口子见面之后,先是对着抹了一阵眼泪,丈夫跟小刘赔礼道歉,說自己做得不对,希望小刘跟他回家。 看到丈夫认识到了错误,小刘也心软了,可紧接着,她想到林荫萌的话,還是心平气和的跟丈夫說道,“老公,我跟你回家可以,但必须是回咱自己的小家,不能再跟爸妈一起住了,咱们养老,孝敬他们沒問題,可是两代人同住一個屋檐底下,想法不同,肯定要磕碰,你在中间就难做,時間长了,影响咱俩的感情。所以,我回去可以,必须分家。” 這点不用小刘說,她丈夫也早就想好了,确实就像媳妇儿說得,不分家這日子沒发過,因此他果断点头了。 可接下来,小刘又提出一個條件,却有点让他难以接受,她要继续上班,不辞职。 “老公,我继续上班,咱俩手头就能宽裕很多,你看,隔壁村裡都有人盖两层的小楼了,你看着眼馋不?你想,要是光靠你一個人赚钱养家,咱家得啥时候住上小洋楼?所以,咱俩一起努力,日子越過越好,不比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实惠多了?再說,等咱们把小洋楼盖起来,村裡人自然就消停了!” 谁跟钱也沒有仇,小刘丈夫当然动心,但他沒有马上同意,而是沉默了起来。 小刘看到他动摇了,便說,“你先回家,以后咱俩下班就见面,就跟搞对象那会一样,老公,你明天记得来找我哈。” 媳妇儿软言细语的一說,小刘丈夫的态度立即软了,迷迷糊糊的就按照媳妇儿的套路来了。 如此這般的和婆家拉锯了半個多月之后,公婆一看,别說是让媳妇儿回来了,再這么下去,儿子都要被人拐跑了,他们也实在是害怕加担心,便同意了小两口的說法。 顺利的和公婆分了家,還能继续上班了,小刘可以說成了他们村年轻媳妇儿中的大英雄! 有了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后面的人知道蟹肉甘美,便都效仿起来。 很快,林荫萌的厂裡,因为结婚和怀孕辞职的人便几乎沒有了。 而且,为了解决产假后的女工沒人带孩子的問題,林荫萌還办了一家托儿所。 這托儿所可是個新鲜东西,以前村裡的孩子都是年轻妈妈亲自带,或者老人帮着看,這個托儿所到底怎么样,大家都持质疑态度。 为了让大家放心,林荫萌特意找了几個女工的亲戚当保姆,而且只让工人象征性的交点托儿费,這样一来,大家都非常能接受了。 甚至后来,别的工厂的女工也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這裡来照顾,只是却沒有本厂职工的优惠待遇,需要交一定的托儿费了,這让本厂职工的优越感更强,归属感更高,心裡都念林荫萌得好。 而村裡那些本来還指望着儿媳妇儿生了孩子就能安心在家伺候一大家子的公婆,一看這托儿所办的红火,心裡更是凉了。 从此,村裡的风气是真的变了,婆媳关系不再想之前那样天上地下的悬殊,儿媳妇儿们也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也能過上自己的舒心小日子了。 林荫萌的种种举措成功的改变了当地的陈风陋习,让周边的工厂都受益,在老板中间,她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而厂裡的工人群体稳定了,這就解决了大問題,工厂自然越办越好了。 林荫萌這边一切顺利,顾朝晖那边最近却遇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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