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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故地重游的感觉

作者:羁中马
那群野驴跑得很快,在看到吉普车,或者說听到吉普车的声音的时候,就已经调头往沙包深处跑去。

  “嘿,跑得真快!要慢点儿,還能打着哩。”李青侠看着那些野驴說道。

  能碰到野驴,說明這裡野生动物应该不少,三個人都放下心来。

  车子继续往前,李建国突然指了指前面的一片被雪覆盖的地說道:

  “這是我当司务长时候,连队种過的地,再往前還有一片苹果林子,也不知道在不在……嘿,還在。”

  那片耕地有近千亩,非常大的一片。北疆兵团很早就已经开始机械化开垦,加上這裡地处准噶尔盆地边缘,一马平川,耕地也是非常的大,一片一片,一眼都不好望到头。

  在這一片农田的隔壁,是一片比较稀疏的苹果林,果树长的不长,应该是修過枝子的,李龙還能看到在地块边缘的一棵树上有一個干瘪了的苹果。有几只鸟儿落在树枝子上面,看到吉普车开過来的时候,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那這一片是不是都是田地了,后面就看不到黄羊了?”李青侠有些失望,“你原来呆的那個连队在哪何?”

  “還往前走,远着哩。”李建国說道,“這一片地块,你看路南是地,路北就是戈壁沙包,沒事的,那时候我們在路北裡经常看到黄羊马鹿啥的,有,肯定有!”

  开车到這裡,已经中午一点多了,快到饭点,不過三個人都不饿,主要還是想尽早找到目标。

  然而,一路开着又往前几公裡,前面有林带,出现了房屋,李建国都不用說,李龙和李青侠两個就猜测,這应该就是李建国先前呆的连队了。

  “大哥,你到四小队后,是不是就沒再来過?”李龙突然问道。

  “沒有,那咋来?這么远,赶马车得一天多,来回一趟多浪费時間,也沒啥事情……”

  李龙能听得出来,李建国其实是想回来看看的,毕竟头次来北疆生活,最先呆的就是這裡。

  “呆了两三年,還认识了一些朋友,也不知道他们過的咋样了。”李建国感叹着說,“当时生活真好,比老家好多了,中午天天都能吃到馒头,虽然一個人就一個,虽然连队的其他领导,還有驻在這裡的团部领导也過来抢,我這司务长和炊事班长一天就得蒸两笼,但那时候生活真好啊。”

  “那是,你头回過来的时候,小龙還沒生,那时候家裡别說吃馒头了,饭都吃不饱,给你上学的钱都沒有……是我沒用啊。”李青侠也感叹着。

  声音都很低。

  李建国在老家考的县一中,全县第七的成绩,可惜沒上完,沒学费,哪怕当时的校长觉得可惜,要替他垫上一学期五元的学费,但還是上不了——上初中要住校,也沒生活费。

  于是就只能放弃,辍学,然后回家干农活。

  中原大地地少,李家人多,吃不饱,就跟着李青侠出去卖梨,卖姜。赶上那艰苦的三年,实在熬不過去,才跑的北疆。

  那时候跑北疆的人不少,李建国有個很大的优势,识字。所以到了這边,立刻就被兵团给接收了,先到這個连队当了文书,一年后就成为司务长。

  如果不是当时李青侠执意要求李建国回去,說不定现在李建国在兵团已经是相当级别的干部了,毕竟那是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爹,当时你咋让我大哥回去了呢?”李龙有些不解。他对李建国先前的這段歷史知道個大概,并不是非常清楚。

  “你爹我沒本事嘛。”李青侠摇了摇头說,“我一個人,种地不成,做生意也不成,撑不起這個家……你哥哥姐姐又小,你老娘身体也不好,就想着让你大哥回来撑個门面。”

  李龙明白了。這年头在北疆還沒這個苗头,即使如此,大嫂娘家也差点儿被欺负。老家這方面非常严重,谁家儿子多,壮劳力多,那势大,就不受欺负,甚至可以欺负别人。

  当时想欺负老梁家的那几兄弟不就是這么想的嗎?只不過北疆這样行不通,他们踢到了铁板子上。

  但在中原大地,至少在李建国他们所在的村子,這一條相当于硬规定潜规则。自家老爹一口子,就想着大儿子回来撑一撑场面吧。

  李建国沒說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要不要进去看看?”汽车已经到了那個连队门口,有些职工在门口好奇的看着吉普车。

  团场领导,也就是团部的团长(非部队,兵团),或者场部的场长才能开上這样的气派的小汽车,這是哪個邻导?

  “……先不进了吧?往西北继续开,开過去有一大片荒地,那裡有沙包,以前连队打黄羊就是往那裡面走,应该能碰上,正事要紧。”

  李龙笑笑,大哥明明是想进去的,可能有些顾虑,不知道算“近乡情怯”,還是怕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又或者因为吉普车坐着比较张扬,所以才不进去吧?

  那他就继续往西开着,他们吉普车开出去两三百米的时候,从连队跑出来两三個人,看着吉普车的方向纳闷:

  “這领导是往哪裡去?再往那边不就进沙窝了?”

  “是不是有啥特殊任务?咱们先准备吧?那边沒路了,总要回来的,提前准备一下沒错。”

  “对对对,在连部准备一下,老陈,你去张罗一下,丰盛一些昂。”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菜窖拿东西!”

  李建国他们不知道后面有人已经在为他们准备东西了,继续关注着野地裡。

  慢慢的,平整的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有红柳、梭梭和碱蒿的沙地,再往远走,就是起伏的沙包了。就连他们走的路,都是在沙包的间隙,這路应该是临时趟出来的,正规的路已经沒有了。

  戈壁沙泡裡的雪比四小队那边薄一些,雪地裡有许多的蹄印爪印,最多的是兔子印,在各红柳梭梭棵子中间穿梭,像极了一條條连结着這些灌木的绳索。

  這边的红柳和梭梭并不密集,形不成林子,而且也不高大,有被啃食的痕迹。

  吉普车停在了一個较高的沙包边上,在他们的北面,距离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群黄羊正在啃食着红柳棵子上的嫩枝子。

  吉普车停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有黄羊发现了這個“庞然大物”,只不過距离远,黄羊对自己的腿脚比较自信,几只公黄羊直起脖子往這边看了看,就沒再管了。

  李龙扫视了一眼,這群黄羊有一百多只,大大小小的都有,母羊带着半大的羊羔子教着吃草,偶尔有小羊羔還想吃奶,拱到母羊肚子下面。

  有些羊羔子已经挺大了,却依然沒有脱去小羊的习性,前蹄高高跃起,然后和其他小羊顶仗。

  很活泼,很安静的画面。

  李龙拿出了枪。

  他在想着,如果开一枪的话,会不会惊吓到那些黄羊,然后四散逃开,然后自己抓住那些小羊羔?

  挺残忍的想法。

  “小龙,這個距离,你能不能打着那几只黄羊?”李青侠取出了另外一支枪——砂枪。

  也就是双管猎枪。

  “试试吧。”李龙打开保险,送子弹上膛,立姿瞄了一下,說道:“应该能打着,不過這一打,那边立刻就跑。”

  “我看那边雪怪平的,你這吉普车开過去能不能追一路?”李青侠问道,“能追的话,說不定能追到一些羊娃子的。”

  “可不能,”李建国急忙摆手,“那看着都是平地,谁也不知道下面有沒有雪窝子。夏天沒雪的时候,在這裡面开车還要注意哩,這时候万一开着陷进去了,就我們三個根本弄不出来。”

  “那就打吧。”李龙提着枪往前走走,說道,“咱们往前走走吧,走走近一些還能打的准些。”

  “那就走走。”李青侠有些遗憾,這车不行嘛,不過想想自己還真有点不知足,现在能开上汽车,想往哪裡去就往哪裡去的,有几個人?

  谁家儿子這么疼老爹,說想到沙窝裡就跑沙窝裡了?

  李青侠能有這么大的情绪变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也想起来大儿李建国之前的事情了。

  如果自己有本事,大儿是不是就能正常上中学上高中,现在也是国家干部了?

  自己沒本事,耽误了老大啊。

  李青侠虽然有些任性,但知道儿子有那個本事,能承担起自己的任性。

  但你說他不后悔,不自责嗎?那不可能。现在的好日子,是老大、老小自己奔出来的,和自己有关系嗎?

  基本上沒有。

  所以他的话时多时少,有些时候是真的无心无脑,有些时候,却又觉得老大是真的苦。

  当时如果真不把老大叫回来,虽然這地方偏远一些,听老大說的那话,六几年的时候天天能吃白面馍,那日子得多好……

  就是地方偏点儿,還不如四小队哩。

  想着的时候,三個人已经慢慢走出去了二十几米,李龙举枪瞄准了一下,那些黄羊看到三個直立怪過来,也警惕起来,一百多只黄羊有近一半都昂起脑袋往這边看過来,還有母羊警惕的呼唤着小羊。

  李龙停下来說道:

  “别走了,再走這些黄羊该跑了——打吧。”

  原想着過来弄小羊羔子的,现在看来不好弄,想简单了,应该带把小口径的,带那個打着了大概率是打不死,弄回去就能养着。

  如果明年有時間,八月份把麦子割了之后可以抽空過来,到时小黄羊刚生下来不久,跟不上大部队,過来的话說不定能弄到一些。

  李龙脑子裡也是乱的,不過他這时候已经举枪准备瞄准了。

  “老大,你来打。”李青侠看着這距离,七八十米的距离,他拿着砂枪沒太大的把握。如果再近点還好。

  大中午,太阳光還挺强,李龙的半自动步枪虚光是处理過的,他瞄准了一头去年刚长成的黄羊。

  刚要打的时候,突然听到黄羊的一声惊叫,一群黄羊一下子乱了起来,那一百多只黄羊,从北面开始疯狂逃窜,然后由北向南席卷着,腾起的蹄子卷起碎雪,颇有气势。

  它们跑過来的方向,竟然是李龙這边!

  只不過跑過来二十多米后立刻就偏离了方向,显然带着的黄羊也知道這三個直立怪不好惹。

  李龙站直了往远处看,看到一群七八只狼,正形成一個小包围圈,其中一只狼已经按倒了一只黄羊咬着,另外几只也各有目标。

  原来不光自己這边盯上了,沙漠裡盯上這黄羊群的還有狼啊!

  “砰!”黄羊群横着从面前五六十米的地方跑過,這么好的机会李龙可不会放過,举枪就先放倒一只,那边李建国也砰的一枪打伤了一只,那只黄羊带着枪伤跑了十几步才倒了下来。

  李龙又打了一枪后,黄羊就跑远了。

  這些动物的腿细长,却非常有力。

  李龙他们這边的枪声不光把黄羊给惊着了,也把那几头狼给惊着了,原本還围猎的一下子就放慢了速度,有些直接就逃了。

  李龙调转枪口,瞄向了那两头正在咬着黄羊的狼——猎物在口,這两头狼還有些不舍得。

  他還沒开枪,那边李建国“砰”的一声打向一头狼。

  李建国猎枪裡有两发子弹,打黄羊打了一发,再打的时候沒把握就沒击发,這时候也看到了那几只狼,干脆打狼吧!

  這一声枪响,两头狼一跃而起,往远处窜去。

  “唉,打偏了!”李建国有些懊恼。

  “砰!”

  李龙這一枪瞄了好久,直接将一头奔跑着的狼给放倒了。

  “你那枪打近的還好,打远的打不准啊。”李龙說道,“砂枪沒膛线,那远处真不好打……”

  “不错了不错了!這看着好几头了,走走走,赶紧弄回来……”李青侠虽然沒打,但看着倒下来好几头黄羊就挺兴奋的,“嘿,收获真不小!還有头狼……”

  三個人往前走,李青侠沒提枪,走在最前面,先把距离最近的那头由李建国打伤的黄羊给提住了。

  這是一头母黄羊,子弹从后腿上面,屁股往下一点的地方斜着打进去,打穿了出来,流了许多的血,這时候看李青侠過来,還在那裡惨叫着。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李青侠說道,“先弄回去吧。”

  “活不了了。”李建国摇了摇头,“后屁股都打烂了。”

  “抹了吧,免得遭罪。”李青侠把這只黄羊递给李建国,李建国也带了一把夹把刀子(折叠刀),他把枪交给李青侠,上前给羊抹了脖子。

  李龙打着的那两只黄羊都是死了,血浸了雪,一摊。

  李龙大背枪,两只黄羊一手一只提着堆在一起,然后去看那头被打倒的狼。

  狼并沒有打死,此刻還卧在雪裡抽搐着,李龙過来的时候它的头抬了一下,然后又靠在雪上。

  李龙走到跟前,那狼突然窜起来要咬李龙,那边李青侠和李建国都看着,李青侠還叫了一声,李龙却一点也沒急,狼昂头张嘴咬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同时抬起脚,一脚就踢在了狼的脖子那裡,直接把狼脖子都给踢断了!

  塔利哈尔的事情让李龙对這些野物始终保持着警惕,兔子急了還咬人,何况這些狼?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警惕,這狼动的时候,他也沒客气。

  看着這头四五十公斤的灰狼让李龙踢出去三四米,李青侠走過来,赞叹着:

  “小龙,你這反应,嘿,真快!要是我,指不定就让這牲口咬上了。”

  李龙笑笑,這狼已经死了——他听不到呼吸了,于是便弯腰把狼提着往回走。

  李青侠也往回走,他走到那两只黄羊的位置,提一只往车那裡走。

  李建国這时候已经把自己打着的那只黄羊提着放在车边上,又過来提着一只黄羊。

  “可惜沒弄到黄羊娃子。现在的黄羊娃子都大了,太能跑了,刚才我看那群黄羊,跑得最快的是那带头的公的,剩下的就半大的黄羊娃子了。”

  李青侠還沒忘记此行的目的,有些惋惜的說着。

  “沒啥,有收获就行。”李龙提着這头狼边走边說,“以后有机会再来呗。”

  李建国沒說话。

  三只黄羊一头狼放在吉普车边上,李龙开始给這些猎物开膛。

  “這何可比队裡冷多了。”李青侠感受了一下,說道,“這是越往北越冷,這大白天都有零下二十度了。”

  “晚上也比队裡冷。”李建国一边拽着狼腿给李龙帮忙一边說道,“原来在连队的时候,晚上不能出来解大手,冻的很。”

  李龙听着笑了,大哥說的還是比较文雅一些,那不就是冻屁股嘛。

  把這些猎物都开了膛放了脏气,等等后用袋子一装,這一趟就算结束了。

  時間不长,也沒啥危险性,感觉有点美中不足,好像還不够刺激,但让他们再跑着去找另外一群黄羊,似乎也不现实。

  毕竟這空旷的地方,枪声传出去好远,至少附近方圆几公裡再不可能有黄羊群了。

  都吓跑掉了。

  开着吉普车返回,快到连队的时候,李龙发现,就在来时路中间,有几個人站着。

  正看着自己這边。

  他扭头看向了坐在副驾驶的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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