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作者:八斤蜜柑
吻不夠

  遲珈打車到部隊是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的事了。

  哨兵檢查的嚴,沒讓她進,最後是在昭陽給沈暮堯上藥的小徐把她領到了基地。

  遲珈在周圍掃了一圈,這裏的訓練場和陝市的無二區別,奇怪的是,今天的官兵們沒有在訓練。

  小徐看遲珈張望的模樣,對她道:“沈隊在軍醫室上藥。”

  從昭陽回來有半個月了,沈暮堯後背的傷還未痊癒。

  遲珈問:“我能去找他嗎?”

  小徐頓了兩秒說:“可以。”

  一路上,小徐給遲珈說了很多關於沈暮堯的事。

  談起他時,小徐眼裏都帶着崇拜的光:“沈隊真的特厲害,他不僅槍法準,格鬥也厲害,門門都頂尖,參加國際軍人比武大賽,甚至是世界軍警狙擊手錦標賽拿金牌又拿冠軍的,可給咱們國家長臉了。”

  “還有一次我們出國外反恐任務,沈隊帶領孤鷹直接把恐怖分子給打回他們老窩去了,那次行動還拯救了十餘名老百姓,沈隊也是在這次行動升了軍銜。”

  遲珈一點一點地從小徐口中聽着她和沈暮堯空白的六年。

  “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沈隊在這次行動中爲了護隊友救老百姓,眼睛差點被恐怖分子炸失明,休養大半年才繼續任務。”

  遲珈說不清此時的感受,只覺得雞皮疙瘩冒了一胳膊,冷,冷得她發顫,心疼,恐懼,心口發涼。

  她想起在昭陽時給沈暮堯上藥時他身上的舊傷,佈滿全身。

  每一次任務,他都在與死神拼命搏鬥。

  贏了就活,輸了,輸了,她不敢再想。

  “如果不是在土利國沈隊救了一一”

  小徐想到沈暮堯在昭陽時對他說的話,他只能嚥下,“過去的事不提了。”

  “馬上要到軍醫室了,我就不過去。”小徐眼圈瞬間紅了:“今天是沈隊退伍的日子,我怕我情緒失控。”

  遲珈臉色微白:“退伍?”

  小徐沒再做聲,就此分別。

  遲珈走向軍醫室的步伐很沉重,快到門口時,她緩了緩心神,將方纔的情緒壓了下去。

  等她推門進去時,沈暮堯上身赤裸坐在椅子上,而他身後有一個女軍醫給他上藥。

  女軍醫道:“最近還是要多注意,不要做劇烈運動,不然傷口容易發炎。”

  沈暮堯似是察覺到什麼,他扭頭就看到站在軍醫室門前的遲珈。

  他起身,剛要拿軍裝套上,女軍醫連忙上前,剛要幫忙卻被男人制止,沈暮堯盯着沒半點動靜的遲珈,眉梢動了下,“還不過來。”

  陳惜愣了下,這時才注意到有人來了,在看到遲珈時,她臉色瞬變。

  眼前女人的這張臉,陳惜曾見過無數次。

  遲珈走到沈暮堯面前,下一秒,男人從褲兜裏掏出來個小玩意兒遞給她:“先拿着玩兒。”

  這是一隻用狗尾巴草編的小兔子。

  秋天的狗尾巴草泛點粉色,使得這隻兔子看起來也粉粉嫩嫩的。

  遲珈接過,在手上轉了轉,笑了:“好看。”

  沈暮堯揚脣,利落把衣服穿好,對遲珈道:“走了。”

  她沒走,問:“這兒有衛生間嗎?”

  “我帶你去。”

  沈暮堯拿着遲珈的包,把她帶到走廊外面的衛生間。

  遲珈臨進去時,下意識往後看了眼,看到陳惜也跟了出來,她站原地停了一秒。

  沈暮堯斜着脣,玩味笑道:“看我做什麼,我又不能進女廁陪你。”

  遲珈被男人的話惹得臉紅,想解釋但她沒解釋。

  她喜歡把事情悶在心裏,又說不出其他話,她只能進衛生間。

  沈暮堯拎着遲珈的包,懶洋洋地斜靠在牆角,手裏的狗尾巴草兔子還殘有她的溫度,他翹了翹脣。

  陳惜把他們這一幕收進眼底,她來部隊多年,從未見過沈暮堯這副模樣。

  在部隊裏一向硬氣冷淡的人竟然給女人編小孩子玩的狗尾巴草。

  這是真的寵她。

  陳惜忍不住問:“每回你出任務,遺書的寄信人就是她嗎?”

  沈暮堯看她一眼。

  “你女朋友?”陳惜忽然想起來部隊裏的傳聞,改話,“還是你前女友?”

  沈暮堯長腿支着身體,他手裏把玩着那隻兔子,沉聲道:“不是。”

  陳惜莫名鬆了口氣。

  下一秒,男人脣角微提,語氣篤定又帶着痞氣:“老子未來媳婦兒。”

  等遲珈從衛生間出來,門口只剩下沈暮堯一人。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從男人拿回小兔子,“走吧?”

  沈暮堯沒走,他站在原地,垂眸掃了她幾眼,忽地,輕笑:“挺能裝的啊你。”

  遲珈擡頭看他:“什麼。”

  沈暮堯目光深深地定在她身上:“剛纔我和陳惜對話,當沒聽見?”

  遲珈一怔,手腳有點無處安放。

  他是怎麼知道的

  偷聽,確實不好。

  她無意聽到了點,但沒聽完。

  可也聽到了沈暮堯最後一句話。

  遲珈低垂眼睫,試圖擋着揚起來的嘴角,心臟砰砰地跳啊跳。

  同時,她在心底也做出了選擇。

  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她瞬間感覺自己渾身輕鬆。

  想尖叫,想狂奔,想發泄,可她性格使然,只能憋在心裏。

  遲珈眨眼睫:“沒聽見,你們剛說什麼了?”

  沈暮堯俯身靠近她,輕笑:“沒有?”

  男人猝不及防地向她湊近,遲珈被他圈在一個逼仄的角落,只看到他擡了下手,她連忙往後退,後背抵到牆角。

  沈暮堯指尖輕點在她耳尖:“紅了?”

  男人的指腹粗糙,灼熱,火辣辣的,像是觸電一般的感覺。

  遲珈整個人身體都快要軟掉了,她的心臟停滯一秒,緊接着砰砰砰激烈的跳動起來。

  “沒聽到就算了,機會難得,是你沒把握。”

  沈暮堯說完這句話,淡定地往前走。

  愣了兩秒,遲珈跟上去,默了好久,她狀似無意地道:“那個陳惜喜歡你。”

  沒用疑惑句,而是肯定的語氣。

  沈暮堯停下了腳步,他單手抄兜,懶洋洋地挑眉:“醋了?”

  遲珈抿脣:“沒有。”

  “嗯。”

  “”

  兩人再無言。

  遲珈踢着地面上的石頭,默默地在後面走着。

  石子飛到沈暮堯的褲腿上,又蹦到了別處。

  忽然,前方男人停下腳步,遲珈心一緊,連忙剎車,差點撞上他受傷的後背。

  遲珈嚇了大跳,剛要說話,就看到沈暮堯掀起眼皮睨她,淡道:“跟她沒關係。”

  她愣了一秒,意識到沈暮堯指的是陳惜。

  沈暮堯說完,沒看她有什麼反應,轉身繼續往前走。

  他說,他跟她沒關係。

  遲珈眉眼融了抹淺笑。

  到了訓練場,徐參謀長和穿着軍裝的官兵們全數站好。

  遲珈知道,他們是在無聲送別。

  沈暮堯的夢想在這一刻,消然殆盡。

  遲珈站在原地,看着沈暮堯向他們走去。

  他一身軍裝,落拓挺拔,目光向隊列緩緩地掃了一遍,而後敬禮,轉身,對國旗敬禮。

  隊列的軍人們紅着眼眶,齊齊向沈暮堯敬了個禮。

  退伍儀式簡單,就此落幕。

  走出基地,沈暮堯下頜微繃,脣微抿,看不出他任何神情狀態,一句不言,渾身上下散發着低氣壓。

  遲珈側眸看他許久,猶豫着問他:“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沈暮堯停下腳步,看她:“嗯?”

  “有什麼想做的。”遲珈說,“或者,想要去的地,想要實現的願望。”

  “我可以陪你。”

  沈暮堯低眸看她,眸光深沉,看了她良久,忽地,他輕笑,嗓音有點啞:“有啊。”

  遲珈見他回答,心裏略微鬆了口氣:“什麼?”

  沈暮堯看了眼手機,隨意地裝回兜裏,他笑意未減,看起來有點不正經,嗓音壓得很低:

  “帶你私奔。”

  遲珈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在沈暮堯的車裏了。

  她問:“去哪兒?”

  沈暮堯開着車,散漫道:“你猜。”

  遲珈怎麼可能猜得到。

  直到車窗外的風景愈發熟悉,遲珈莫名緊張,因爲,這是沈暮堯家。

  可和她想象中的不同,他只是把軍裝換掉,套了身黑夾克工裝褲,看起來桀驁落拓。

  沈暮堯睨她,眉梢輕佻:“不走,是想跟我在家裏一一”

  “做點什麼?”

  男人眼眸黑而深,眉眼帶着揶揄之色,話語曖昧又不正經。

  遲珈被他的話騷得不行,她往後退了一小步,強作鎮定:“纔沒有!”

  沈暮堯脣角勾了下,沒再做聲。

  再次被沈暮堯帶到機場,遲珈更懵了:“這到底是要去哪兒啊?”

  他睨她眼:“不會把你賣了。”

  遲珈只好跟着他,反正,只要能讓他開心點就好。

  她其實還挺好奇沈暮堯想要做什麼,或有什麼願望的。

  可他不說,遲珈總覺得心裏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撓她癢癢,好奇得要死。

  一直到上了飛機,遲珈才知道他們要去臺市,離南城有幾千公里遠。

  午飯是在飛機上解決的,喫完飯,沈暮堯道:“先睡會兒。”

  遲珈搖了搖頭:“我不困。”

  沈暮堯問空姐要了平板,隨意翻了幾下:“有電影。”

  遲珈發現有部搞笑電影,之前和盛喃在電影院看過,她指着那部電影,問:“你看過這個嗎?”

  沈暮堯湊近,目光往平板上落:“沒。”

  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遲珈感受到男人溫熱淺淺的氣息,靠近他的那面側臉,彷彿在發熱。

  他尋了個姿勢,單手支着下巴,嗓音很沉:“這幾年哪兒有空看什麼電影。”

  遲珈心裏不覺滋味:“那看這個吧。”

  她遞給沈暮堯一隻耳機,她一隻,把平板支在隔板上,開始放電影。

  兩人捱得很近,遲珈的注意力被分散,電影演了什麼她一點也沒有印象,偶爾一個黑幕或者轉場,她的目光落在屏幕裏男人的方向。

  沈暮堯睡着了,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男人的睫毛纖長濃密,眼下有點烏青,微蹙着眉,看起來睡得極不舒適。

  加上這次來機場急,沒買到頭等艙,他們坐的是普通艙,他的兩條大長腿難以安放。

  遲珈把聲音調到最小,透着屏幕不自覺出神。

  他看起來疲怠之極,可在退伍之後,還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到了臺市,沈暮堯租了一輛車,一邊打開導航,一邊側眸看她,隨意地問:“要洗澡麼?”

  遲珈還未從這個陌生的城市回過神來就聽到男人如此怪異的話。

  “不洗了吧,早上洗過了。”

  說完,遲珈覺得她給他這句回覆也怪怪的。

  好像要做某件不可描述的事情,急迫的連澡都不洗。

  遲珈連忙把腦袋裏的奇怪染料揮走。

  沈暮堯斜睇她一眼,輕笑:“行,以後別後悔。”

  遲珈不明所以。

  二十分鐘後,遲珈和沈暮堯來到了臺市最大的商場。

  遲珈疑惑的話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經把她帶到她最常穿的店裏。

  沈暮堯擡了擡下巴:“選,挑一件你喜歡的衣服。”

  這家店的衣服好看但並不便宜,遲珈有點摸不準他要做什麼,她問:“跑了幾千公里,就爲了來臺市這家商場買衣服?”

  “可南城也有啊。”

  沈暮堯嘖了聲,一副麻煩的模樣,他垂頭睨她,低低地笑了聲:“你就當是我願望,滿足我。”

  遲珈臉迅速發燙,小聲“嗯”了下。

  明明是爲了陪他,哄他開心,可到頭來,怎麼變成給她買衣服了。

  挑衣服時,店員偷偷瞄了眼敞腿坐在沙發上玩貪喫蛇的男人,她紅着臉問:“他是你男朋友嗎,真的好帥啊。”

  “你在這兒挑衣服,他還擡頭看你哎。”

  遲珈聽完店員的話,下意識從鏡子裏朝沈暮堯方向看,目光正和男人相觸,四目相對,兩人都有點發愣。

  沈暮堯被發現,他一點也怯更沒躲,眼眸黑深,脣角勾了下,笑得浪蕩又痞氣。

  遲珈連忙回過眼,耳尖一點點染紅。

  選好衣服,遲珈突然對店員說:“是的,馬上就會是的。”

  店員沒聽清:“女士,您剛纔說了什麼?”

  遲珈搖了搖頭

  他是你男朋友嗎,真的好帥啊

  是的,馬上就會是的

  沈暮堯結了賬,手裏拎着遲珈今天穿的衣服,問她:“餓嗎?”

  遲珈剛要搖頭,猛地,腦海裏出現個念頭。

  沈暮堯帶她買衣服又喫飯的,難不成是要想她的答案?

  她緊張地點了點頭:“餓。”

  其實現在也才五點半,遲珈一點也不餓。

  路過一家奶茶店,沈暮堯拎了杯熱的果茶遞給她,“想喫什麼?”

  遲珈抱着果茶:“肉蟹煲。”

  沈暮堯:“那走。”

  遲珈喜歡喫肉蟹煲,尤其是裏面的雞爪,軟軟糯糯,湯汁伴米飯也巨好喫。

  沈暮堯喫得快,喫完,又給她倒了杯小麥茶,下巴指着她抱着吸的果茶:“少喝點那玩意兒。”

  遲珈以前啃雞爪速度很快,加上這家雞爪一口咬下便融化在嘴裏,她幾乎十幾秒一個雞爪。

  但這次,遲珈喫得巨慢。

  一頓飯下來,她也沒等到沈暮堯一句話,她性格內斂也不好意思主動提和好的事情,導致遲珈的心情極其鬱悶。

  被男人說了一通,遲珈沒聽,反倒叛逆似的吸了一大口:“就喝。”

  誰知這一口直接把她嗆到了,卡到嗓子眼,遲珈咳了幾聲,嗆得臉都紅了。

  果茶汁從吸管裏濺到她的嘴角,遲珈剛要拿紙巾,眼前忽然一道陰影落下。

  男人修長的指尖擡起,朝她壓來。

  遲珈呼吸微窒。

  常年拿槍訓練的男人和她肌膚不同,指腹粗糲,帶着炙熱的硬質,不輕不重地劃過她嘴角,挾去果茶汁水。

  遲珈睫尖微顫,被他觸碰過的地方,熱而燙,激得她低了下頭,躲去男人幽深的眸光。

  “我喫飽了。”遲珈往後靠了靠,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幹,她端起沈暮堯剛倒給她的小麥茶,一飲而盡。

  沈暮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瞅,散漫道:“喫飽喝足,終於可以把你賣掉了。”

  遲珈:“”

  結束晚餐,已是晚上七點。

  沈暮堯開着車,遲珈看向窗外,入冬的天黑得早,此時路兩邊的燈籠點燃,紅彤彤的。

  慢慢的,遲珈發現前面的路開始堵塞,馬路兩邊的人行道盡是些大學生,每個人手裏或頭箍都是發着橙光的應援物。

  而在對面商場的熒屏上,“私有黃昏演唱會臺市最終站”一閃而過。

  遲珈定定地看着正在開車的男人。

  說不清她此時的心情,恍惚,震驚,不可思議,難過一切一切的情緒全然涌變爲對他的喜歡。

  濃烈的喜歡。

  比以往更要喜歡。

  要命的喜歡。

  遲珈想起之前在她家裏,和沈暮堯的對話。

  那晚,遲珈遺憾她與私有黃昏樂隊無緣。

  男人坐在沙發上把玩着打火機,眉眼懶洋洋的,散漫問她:“除了看他們演唱會,你還想去哪兒。”

  原來沈暮堯早在那晚就已經計劃帶她來看演唱會。

  車窗外喧囂,人潮洶涌,無數盞橙色應援物照亮整片天。

  女生們大喊:“私有黃昏,永不解散!”

  也有黃昏粉們想到這場過後,私有黃昏就此解散,相擁嚎啕大哭。

  遲珈身處喧擾中,大腦一片空白。

  車門被打開,遲珈一擡眼,發現沈暮堯站在她面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還不下車?”

  “演唱會已經開始了。”

  遲珈點了點頭,下車,跟在他身邊。

  喜歡私有黃昏的女生多是青春期少女,和幾個朋友暢聊所以,一時沒注意周遭,在相撞之際,沈暮堯已經將遲珈虛環在懷裏。

  女生只覺一道高大身影壓來,擡頭看到沈暮堯後,激動地掐着旁邊朋友的胳膊,直到二人離去,她才尖叫:“好帥!你看到了嗎!他好帥啊!”

  “啊啊啊我好愛痞帥類型的人啊,這寸頭好酷好man,偏偏對女朋友又好溫柔,嗚嗚嗚這反萌差,我覺得我墜入愛河了”

  朋友默默吐槽:“別看了,世界的帥哥是不可能屬於我們的。”

  “”

  到達臺市體育場附近,路邊有賣私有黃昏的應援物,沈暮堯單手拽着遲珈的戴繩帽子。

  “想要頭箍還是手握的”他鎖眉,“這畫的什麼玩意兒。”

  遲珈被他拉到了地攤前,她擡頭時,沈暮堯正俯身詳看應援物是什麼形狀,離得近,男人的眼皮因疲怠刻出深邃的摺痕。

  “這是橘子?”男人輕笑,“我還以爲是橘色的球。”

  遲珈艱難地扯着脣角,努力控制她微顫的嗓音:“嗯,是橘子。”

  “黃昏是橙色,所以私有黃昏的應援物是橘子。”

  沈暮堯回眸看她眼,脣邊提了下,突然俯身,朝着她傾來。

  遲珈腦袋一沉,仰頭望着他,男人拿着頭箍戴在她頭上。

  離開時,指尖輕輕掠過她的臉頰。

  溫熱,滾燙,又帶着觸電的感覺。

  遲珈僵了下,心跳倏地跳快了幾拍。

  他擡手拍了拍那兩顆發光發亮的橘子,玩味道:“這玩意兒要是綠色,站在我面前的,就是隻青蛙了。”

  遲珈淺淺地勾脣。

  沈暮堯又遞給她個能舉着揮舞的橘子棒,他漫不經心道:“拿着。”

  遲珈搖了搖頭:“要一個就夠了。”

  “讓你拿就拿。”

  沈暮堯下頜線條瘦削鋒利,在她頭箍的橙光映下,男人的面龐柔化了少許,纖長的睫毛半闔在眼瞼,那雙萃了光的眼眸黢黑又深情。

  男人散漫回頭,下巴擡着看向周遭其他女生:“人手兩個。”

  所以,她也得擁有兩個。

  遲珈指尖抓緊橘子棒,整個人像是被浸在水裏,憋得難受,窒息得難受。

  耳邊傳來尖叫聲,吶喊聲,呼喊着“私有黃昏”的名字時,遲珈才恍惚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演唱會現場。

  每個人揮舞着應援物,整個世界彷彿被橘色映染。

  私有黃昏已經上場,明明是他們解散前最後一場演唱會,可遲珈卻無心聽。

  她再次看向在她旁邊坐着的男人,他懶洋洋地敞腿歪在座位上,似是有些睏倦。

  明明對演唱會無任何興趣。

  明明是在他失去夢想,退伍後的這一天。

  明明心情不好。

  卻還要帶着她來到離南城幾千公里以外的臺市。

  滿足她看最後一場私有黃昏演唱會的願望。

  遲珈脣瓣動了動,眼眶發熱。

  等她有意識的時候,遲珈已經抓住了男人的袖子。

  沈暮堯回眸,看到她泛紅的眼眶,愣了秒,他問:“怎麼了?”

  “哭了?”

  遲珈搖頭:“沒有。”

  男人俯身湊近,斷眉輕佻:“是不該。”

  她看着他,沒有做聲。

  “畢竟。”

  耳邊迴盪着私有黃昏樂隊的live,千人跟隨的歌聲,像一陣風,搖搖欲墜吹來。

  沈暮堯目光濃烈地盯着她,忽地,嘴角緩緩勾起,帶着頑劣的笑意。

  “今晚。”

  “你穿了你最喜歡的衣服。”

  “看了你最愛的私有黃昏。”

  “旁邊還坐着,最愛你的男人。”

  他擡起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眼角,輕笑:“只能是感動哭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5-2401:21:35~2022-05-2520:20:31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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