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作者:八斤蜜柑
吻不夠

  遲珈的指尖想要抓住男人強勁的小臂,可高大身影在後,她只能用力地撐在牀頭靠背,以防身體滑落下來。

  “想我了嗎?”沈暮堯側頭詢問,頑劣又低沉的嗓音貼在她耳朵,“我看是挺想,不然怎麼咬得一一”

  靠背一動一靜間,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淹沒了男人後面的話。

  遲珈臉上不受控得染上了緋色,往下蔓延,耳尖,脖間,漸漸變成了粉色。

  她的心跳聲如那一下下的頻率,彷彿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跳得又重又猛。

  牀頭櫃隨之發出震動,兩缸魚缸的紋路四起,水花四漸。

  遲遲暮暮仿若受到了驚嚇,在魚缸裏來回遊動。

  這一幕被遲珈收入眼底,她羞赧難忍,眼睫止不住地顫抖,脣瓣緊緊抿着,尾音溢碎,呼吸也瀕臨靜止。

  沈暮堯似是發覺,他低笑了聲:“待會兒要給遲遲暮暮還有咱們的小魚苗崽缸裏灌點水,不然,我看得旱死。”

  男人的嗓音像是含了炙烤過的沙礫,又低又沉,又帶着惡劣的笑意。

  遲珈整個人快羞死了,她腦袋埋了埋,沈暮堯怕她額頭撞在靠背,他握着她手腕往後一拉,在靠背那兒丟了枕頭。

  她伸手往後推,到底力氣小,男人如山一般,巍然不倒。

  木質的牀頭靠背刻着一雙蔥白細膩的手,指尖繃直,滑落下來又牢牢撐在上面,反反覆覆,劃過一道道指痕。

  遲珈的思緒被劃分了兩半,一半迷茫,一半失神,空蕩蕩的,好像又什麼都沒想。

  不是說最厲害的是男高中生嗎,年紀愈大愈不行,怎麼這人比以前更要命。

  如野獸出籠,奮力往前衝。

  時間滴答滴答地往前走。

  遲珈被沈暮堯撈回來,撞上男人玩味又帶着撩撥的眼神,漆黑濃郁。

  他額頭抵着她,輕輕地蹭在她臉頰,沙啞道:“好像快到時間了。”

  沒等她回答,沈暮堯低聲道:“今天好好在家休息,我讓人給你送餐。”

  蒲公英紋身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肌理線條流暢而有力,呼吸動靜時,賁張的荷爾蒙徐徐燃燒。

  薄汗順着男人下頜鋒利的線條,掠過凸起的喉結,順着往下流淌,到處充斥着野性力量。

  性感地勾人,也撩得她面紅耳赤。

  遲珈臉色酡紅,被男人黢黑深沉的眼眸燥得聲音發顫:“你趕緊走吧,別趕不上機了。”

  她白皙纖細的胳膊搭在她眼,與烏黑長髮形成鮮明對比。

  他算是明白,美人在懷,帝王不早朝這句話。

  沈暮堯輕笑,他伸手擦去她額前的薄汗,揶揄道:“捨得我走了?”

  遲珈抿着脣,臉是紅的,脣瓣比平日裏更紅了些,像是一顆飽滿沾了露珠的玫瑰,惹人採擷。

  “嗯?”他又一下,沉聲道,“說話。”

  這人真的是太壞,太惡劣了。

  遲珈被他問的實在沒辦法,她擡起眼睫,小聲說:“不想。”

  沈暮堯的指腹輕撫她脣,下頜線緊繃:“我儘量後天回來。”

  所謂溫柔鄉便是如此。

  不到最後一刻,不想離去。

  沈暮堯將她額前碎髮撩到耳後,問:“明天準備幹什麼?”

  遲珈被男人抱着清理,她也懶得掙扎了,歪在男人頸窩:“明天整理攝影作品,後天可能要參加清大一百週年校慶,晚上有同學聚會。”

  沈暮堯頓了下,狀似無意地問:“大學同學?”

  遲珈點點頭,一晚上沒怎麼睡,她睏倦得伸手捂脣打了個哈欠,眼眶溢出瑩潤。

  男人把她抱到另個臥室,牀單還是嶄新的,遲珈看到這兒,忍不住問:“沈暮堯,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暮堯低眸睨她眼:“什麼故意的?”

  單手摟着她,邊把溫熱水遞到她嘴邊:“咬着吸管,喝點水潤潤嗓子。”

  經過一晚長時間拉鋸戰,遲珈的嗓音有點啞,她又羞又惱,在男人結實緊繃的臂膀拍了一下:“你還說!”

  帶着她換了三間臥室

  沈暮堯悶笑出聲,當她是隻小貓似的,順着她的腦袋順毛:“不鬧你了。”

  精疲力盡。

  遲珈也乏到不行,腦子裏除了睏意別無其他。

  沈暮堯俯身,四角落掖得極嚴實,像只糉子,輕笑了下:“睡吧。”

  遲珈迷迷糊糊地揮揮手,還想說句道別的話,失去了意識,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他低頭,溫柔的吻烙在她額頭:“走了,小乖。”——

  作者有話要說:

  先發這點,還有一章,待會兒寫完發!!!(上一章正在努力解,鎖)嗚嗚嗚嗚嗚嗚太難了。

  感謝在2022-06-1202:26:16~2022-06-1217:50:46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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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吻不夠

  遲珈醒來的時候,她迷茫地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

  剛有起身的傾向,渾身酸酸的,比爬了一天的山還要累,她只能又躺了回去。

  遲珈拿起手機,有幾條未接通話來電,還有幾條微信消息。

  她看了眼,輕哼着把沈暮堯的消息掠過,又忍不住點開。

  【s:到機場了】

  【s:落地了】

  【s:小乖,還沒睡醒?給你點了餐,掛咱家門把手了】

  【s:臨走前,怕你沒睡醒誤了飯點,飯送來也涼了,廚房溫的有大米粥,醒了記得喝】

  半個小時前,這人又發了條:【看來是真累着了,下次爺輕點】

  遲珈看着沈暮堯放浪形骸的話,臉發燙,【還不是因爲你】

  那頭沒過幾分鐘,語音電話打了過來,震地她手疼。

  她清了清嗓子,接通,裏面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醒了?感覺怎麼樣。”

  遲珈覺得這人壞得起勁兒,她撐着坐起來:“不怎麼樣。”

  沈暮堯似是站在風口,有風颳來的聲音,他低笑了聲,尾音拖長:“真不怎麼樣?”

  遲珈紅着臉,沒說話。

  “也就一般般吧。”

  “一般般?行。”沈暮堯哂笑,語氣帶着危險:“等老子回去咱們再好好算賬。”

  遲珈一聽,小臉都白了,連連投降:“別啊,我剛,剛胡說的。”

  她快羞死了,很小聲說:“挺,挺好的。”

  除了那個有點不太切合以外,其他的,好像確實挺好的,只是她適應了許久。

  “既然我女人這麼歡喜一一”

  遲珈都能想出來男人後面要說的話,她連忙制止:“沈暮堯,心理醫生怎麼說啊?”

  沈暮堯勾脣,他也沒拆穿她的羞赧:“比以前有好轉。”

  遲珈鬆了口氣:“那就好。”

  他嗓音溫柔低沉:“那可不,都是我姑娘的功勞。”

  遲珈脣角輕揚:“哪兒有。”

  她慢慢扶着牆站起來,去往他們的主臥,遲遲暮暮和它們小魚苗崽魚缸裏的水滿了。

  臥室也收拾得乾乾淨淨。

  加減乘除扒着她腳踝“喵嗚喵嗚”地叫。

  “加減乘除鬧你了?”沈暮堯散漫地道,“開個免提。”

  遲珈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開:“開免提幹什麼呀?”

  他喊:“加減乘除。”

  男人的嗓音沉而磁,被話筒烘得她耳尖酥酥麻麻

  小黑貓乖巧地蹲在遲珈面前,歪着腦袋,一雙黑溜溜地大眼睛骨碌轉着。

  只聽見爸爸的聲音,卻沒見他人。

  加減乘除繞着遲珈轉了一圈:“喵~”

  沈暮堯的語氣比剛纔沉了些,帶着警告:“加減乘除,別鬧我媳婦兒,也不許偷偷撈魚,乖乖回窩睡覺。”

  “不聽話,有你媽媽護着,也是要捱打的。”

  遲珈:“”

  加減乘除一聽要捱打,尾巴瞬間炸了毛。

  在原地轉了幾圈,回到小窩,四爪子埋在懷裏,胖乎乎的圓下巴抵在小毛地毯上,喵嗚喵嗚哼叫。

  遲珈關了免提:“你這人怎麼這麼兇啊,加減乘除被你兇得可憐兮兮的。”

  沈暮堯笑得葷壞:“你男人疼你還來不急呢,又沒兇你。”

  “好了,趕緊喝粥。等會兒我再給你點份套餐,喫完再休息。”

  遲珈:“不用啦,我把門口的飯拿回來熱熱就好了,太浪費,我喫不完。”

  “記得關燃氣閥門。”

  “好。”

  掛了電話,遲珈把米飯,四樣炒菜熱了熱。

  喫完飯收拾完餐桌,她點開微信,發現除了沈暮堯,盛喃給她打了幾通電話。

  盛喃從土利國回來了,明天也參加清大100週年校慶,兩人約了明天一同前去。

  第二天,遲珈早早醒來,化了個淡妝,臨走前,看到鏡子裏她的脖間還有塊塊印記,她紅着臉,換了件戴帽衛衣,繫上繩子,將那些地方徹底遮蓋。

  上了車,盛喃眼睛不離遲珈,她左看看右看看:“這是從哪兒下凡的小仙女,皮膚簡直白到發光。”

  “嗚嗚嗚對比一下,我都快曬成煤球了。”

  盛喃從土利國回來,皮膚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長髮剪短,看起來乾淨利落又明媚。

  遲珈笑了一下:“還是很好看的,正好,我包裏還有一瓶沒拆封的防曬,我放你車裏,等你回家記得拿。”

  盛喃:“遲寶對我真好,愛你。”

  遲珈搖了搖頭,仔細看她:“有沒有受傷?”

  盛喃笑:“暫時沒大礙。”

  她啓動引擎,忍不住說:“遲寶,我要給你說件好消息。”

  遲珈:“你要回來了,不再去土利國了嗎?”

  盛喃:“土利國還是要去的,馬上快結束了,我不能提前放棄。”

  “我啊,談戀愛了。”盛喃挑眉,眉梢帶着喜色,“沒想到我竟然比遲寶還早脫單。”

  遲珈爲她高興:“是你之前說的在土利國救你的官兵?”

  盛喃:“沒錯!”

  “恭喜啊。”

  盛喃:“你和你前男友怎麼樣了?”

  她隨意一瞥,突然叫了聲。

  遲珈以爲前方出了什麼事故,連忙直起腰:“怎麼了?”

  盛喃趁紅綠燈停下時,將她衣領往上拉了拉,遮住某塊露出來的小印記,揶揄地看着她:“哎喲你倆夠快啊,什麼時候複合的啊?”

  遲珈愣了下,以爲她知道。

  “十一月下旬。”

  “跨年那天我還發了朋友圈。”

  盛喃嘆息:“土利國信號不好,朋友圈我都沒刷過。”

  “拽哥他那方面怎麼樣?”

  “經別六年,嘖嘖嘖。”她對遲珈擠眼睛,“是不是特別的熱情似火,拉着你翻雲覆雨啊。拽哥呢,他怎麼沒陪你下來。”

  遲珈整個臉紅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別害羞。”盛喃笑,“當兵的男人那叫一個持久,身體倍兒好常鍛鍊的男人還真和那些其他男人不一樣。”

  她緩了緩神,回了上一句話:“沈暮堯去國外辦點事。”

  關於孟兆的事,遲珈也給盛喃簡單說了下。

  盛喃聽完懵了,“所以,這個姓孟的畜生用我的名義把你騙走綁架?”

  孟兆販毒,故意傷人罪,被判無期徒刑。

  “活該!”

  “像孟兆這種人就不配活在這世上。”

  “遲寶,那你沒事吧?”

  對上盛喃擔憂的目光,她搖頭:“我沒事,只是沈暮堯護我,腹部捱了一刀。”

  “拽哥挺男人,夠帥。”盛喃過了兩秒,“沈暮堯腹部受傷,還能那麼久?這可是塊寶啊,好好抓牢。”

  遲珈:“”

  盛喃知道她臉皮薄,也沒再逗她。

  到了清大,兩人下車。

  遲珈這次參加校慶還有個任務,要給母校拍一則宣傳片。

  “遲珈?”

  身後傳來一道男聲。

  遲珈和盛喃扭頭,陳述朝着她們走來。

  “校草對你還難捨難忘。”盛喃撞了撞遲珈胳膊,小聲說,“遲寶,你這桃花運依舊啊。”

  遲珈解釋:“陳述和錢冉冉是咱們學校的宣傳大使,我今天要給他們拍宣傳片。”

  “啊,錢冉冉???”

  “爲什麼拍宣傳大使的人不是你而是錢冉冉?”

  “校花是你可不是她,而且這個錢冉冉”盛喃見她迷茫,“你當時和她同寢,你居然不知道她那事?”

  遲珈怔然:“錢冉冉怎麼了?”

  陳述在這時走了過來,對上遲珈,他愣了秒:“遲珈,好久不見,我們校花又漂亮了不少。”

  遲珈有點不知所措。

  盛喃看到了,她道:“陳大校草,光看到我們遲寶了?”

  陳述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遲珈手機在這時嗡嗡震了下,她低頭,是沈暮堯發來的微信:【在清大?】

  遲珈嘴角不自覺勾起,她指尖敲字:【嗯,待會兒拍宣傳照】

  沈暮堯秒回:【離除我之外的男人遠點】

  【s:都不是好人】

  遲珈差點笑出聲:【你怎麼這麼沒信心。】

  她回:【你可是沈暮堯啊。】

  在少年時代所有女生的心裏,沈暮堯是天驕之子,意氣風發。

  在那風華正茂的日子,少年鮮衣怒馬,他本就該受盡萬衆目光,擁有熱烈真誠的愛意。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竟然會對自己沒有信心。

  拜託。

  任哪個女孩子被他喜歡上,眼裏怎會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s:可你是遲珈】

  遲珈看着這一行字,心裏彷彿快要化掉了,像含了滿滿一口蜂蜜,甜津津的。

  陳述見她一直盯着手機,忍不住喊她:“遲珈?”

  遲珈驀然回神,她擡睫:“要開拍了嗎?”

  陳述想說的話,嚥進肚裏。

  盛喃笑:“陳大校草,你啊,應該早點下手的。”

  “我們遲寶已經有男朋友了。”

  她說:“我和遲寶先去集合地等你們。”

  說完,徒留下陳述一個人。

  他眼眸裏閃過一絲不甘,拳頭攥緊。

  陳述輕聲低喃:“誰說沒有下手的。”

  可凱覦她的人太多。

  他只是缺了個機會

  遲珈要拍宣傳片,盛喃主動擔任採訪任務。

  “遲寶,我們這算不算再次合作?”

  遲珈笑了下:“合作愉快。”

  兩人相視一笑。

  陳述和錢冉冉姍姍來遲,他們換了衣服,朝着她們走過來。

  錢冉冉今天打扮了一番,靚麗多彩,她看了眼遲珈,拉着陳述的衣袖:“今天有學長帶着,咱們宣傳片肯定會拍的特別順利。”

  “有學長在,明年該有多少女生來報考咱們清大啊。”

  陳述擡眼,看到遲珈,連忙將錢冉冉的手拽開,他笑着說:“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

  “有遲珈大攝影師和盛喃記者在,咱們母校宣傳片拍好是一定的。”

  聞言,錢冉冉臉都黑了。

  她瞪了遲珈一眼,揚脣,陰陽怪氣道:

  “沒想到遲珈還是這麼受歡迎啊。”

  “遲珈,你以前上大學時有個異地男朋友不說,在學校裏還勾搭着其他男生。”錢冉冉抱胸看着她,“有什麼招數你教教我唄。”

  遲珈和錢冉冉還在一間寢室住過一段時間,她是真不明白爲什麼錢冉冉很不喜歡她。

  她看了一眼陳述,莫名明白了什麼。

  遲珈走在她面前,解釋:“錢冉冉,我有男朋友。”

  錢冉冉冷笑一聲:“所以呢?你在炫耀我沒追到陳學長嗎?”

  “也不知道你在炫耀什麼,靠着一張臉,等你老了,你真以爲那些個男人還會喜歡你?”

  “裝什麼清高呢你!”

  盛喃氣不過,她道:“錢冉冉,你臉皮可真厚,你別以爲你以前做的事情沒人知道。”

  錢冉冉一愣,她臉色不變:“我做什麼事了?你給我說清楚!不說清楚,我現在就給院長說你們兩個就因爲看我順眼就罷工!”

  遲珈本不想把事情鬧大,可被錢冉冉這樣絞纏,也不是一回事。

  “行啊。”她說,“那就說吧。”

  遲珈輕輕笑了下:“我也不想拍了。”

  陳述一聽,忙不迭拉過錢冉冉,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你別說了!”

  錢冉冉她咬着脣,用埋怨的眼神看着遲珈,倒是沒再開口。

  “遲珈,這樣,我讓錢冉冉和你道歉,咱們的宣傳片不能拖了。”陳述說,“你看行嗎?”

  錢冉冉:“憑什麼讓我給她道歉,我說得哪點不對?本來就喜歡裝清高。”

  這時,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走過來:“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吵起來了?”

  李院長是遲珈院系的院長,也是清大的副院長。

  見院長過來,錢冉冉眼都紅了。

  她帶着哭腔:“李院長,我知道這次選我當咱們學校的宣傳大使不夠分量,可遲珈她也不能因爲這個原因,不拍了吧。”

  “一點也不把學校的榮譽看在眼裏,還是覺得咱們學校跟你其他拍攝工作相比,不值得你拍?”

  這句話一語雙關。

  李院長蹙眉,他看了一圈,問:“遲珈,你說說,怎麼回事。”

  錢冉冉趁李院長沒看見,她得意地擡起下巴。

  遲珈淡淡瞥了她一眼,笑臉盈盈:“行。”

  錢冉冉沒料到遲珈會是這種反應。

  剛想開口,下一秒,錢冉冉聽到一道屬於她的嗓音一一

  遲珈,你以前上大學時有個異地男朋友不說,在學校裏還勾搭着其他男生

  有什麼招數教教我唄

  也不知道你在炫耀什麼,只靠着一張臉,等你老了,那些個男人還會喜歡你?”

  裝什麼清高呢你!

  空氣徹底凝滯下來。

  聽出來錢冉冉的聲音,李院長的臉黑如鍋底。

  他冷道:“這就是你說的遲珈因爲宣傳大使不是她,選擇不拍了?”

  錢冉冉萬萬沒想到遲珈竟然會錄音。

  她人已經徹底呆懵在原地,下意識看向陳述。

  陳述自當沒看到她的目光。

  錢冉冉:“我”

  盛喃抱着胳膊,她微笑:“你還有臉說遲寶?”

  “到底是誰想搶人家的男朋友?”

  “大一的時候,遲寶男朋友過來找她,是誰厚着臉皮想要貼人家男朋友身上的!”

  “虧你們當時還是室友,錢冉冉,你來解釋一下?”

  遲珈愣了:“她當時沈暮堯?”

  盛喃忍不住指尖點點她腦門:“是啊!”

  遲珈還真的不知情。

  只知道大一她們同寢室過,後來錢冉冉搬走了。

  盛喃:“沈大佬在錢冉冉撲過來的時候,推她一把,人差點栽進垃圾桶,她當即就哭了,哈哈哈哈那畫面我簡直能笑一輩子。”

  “咱們院系的人基本都知道這事,李院長,如果您不信的話,可以隨便找個人來問問。”

  李院長的臉此時已經沉到滴水。

  錢冉冉臉上掛不住,一片紅一片白,她強詞奪理:“誰看到了,沒證據,誰都可以編瞎話!”

  遲珈輕輕笑了聲:“剛纔我的錄音難道不是證據?”

  她淡道:“一碼歸一碼,現在給盛喃給我,道歉。”

  錢冉冉眼淚在眼眶裏欲掉欲不掉的,她死咬着脣。

  圍觀的學生愈發多,倏地,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怎麼又是你?”

  一道熟悉的男聲傳了過來。

  衆人回頭。

  沈暮堯穿着機車服,頭戴黑色鴨舌帽,渾身透着股桀驁放蕩。

  男人手裏還拎着兩杯果茶,踱步過來。他面上掛着散漫的笑,只是一靠近,舉手投足間散發着壓迫,侵略的氣息。

  沈暮堯撩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望了陳述一眼,又淡淡地看了眼錢冉冉。

  他將果茶遞給遲珈,俯身:“你和你朋友的。”

  遲珈嘴角翹了下,她把一杯果茶遞給盛喃。

  錢冉冉看到來人是沈暮堯,她臉色倏然變得蒼白。

  彷彿又回到那一晚。

  少年眼眸滿是厭惡,冷聲讓她“滾!”

  語氣強硬。

  她整個人撞向了垃圾桶,跌倒在地。

  少年輕蔑地看她,冷笑:“再敢在其他人面前說遲珈一句壞話,老子弄死你!”

  後來。

  錢冉冉主動從遲珈的宿舍搬走。

  可他們明明分手了啊,沈暮堯怎麼會過來?

  沈暮堯眼皮很薄,此時壓出道深刻的摺痕,他忽然輕笑,側眸看錢冉冉:“不記得我之前說過什麼了?”

  眼眸鋒利如刀刃。

  男人明明是笑着的。

  可在場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他此時的戾氣。

  錢冉冉被駭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她還記得。

  大一,遲珈和沈暮堯分手後,她欣喜異常。

  可誰知一個沈暮堯罷了,就連校草陳述也敗在遲珈的石榴裙下。

  嫉恨再次燃燒。

  錢冉冉故意傳播遲珈“喜歡招惹男人”的謠言。

  反正遲珈和沈暮堯分手了。

  也不會再有人護着她。

  可誰知一一

  錢冉冉剛下課就被幾個人拖到廁所,警告。

  第二天,她爲了國家獎學金靠着班幹部權限“篡改學分”的事情被揭發,獎學金名額再沒有她的。

  她這才知道。

  他們即便分了手。

  那個人,依舊還是護着她。

  想至此,錢冉冉紅着眼眶,面對遲珈和盛喃:“對不起。”

  沈暮堯修長的指尖支着下巴,他懶懶散散地道:“沒喫飯麼?”

  錢冉冉嚥下抽泣,大聲道:“遲珈,盛喃,對不起!”

  李院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恨鐵不成鋼:“行了,這事我知道了。”

  “錢冉冉,你是清大的高材生,你怎麼一一”

  他看了會兒,嘆息:“我們清大的宣傳大使不會是你錢冉冉這樣的人。”

  錢冉冉收到在場學生們異樣的眼神,她再也忍受不了,捂着臉,跑着離開。

  李院長看着圍成一團的學生們,他揮手:“都散了!都散了!”

  等人散了,他臉色好了稍許,問:“遲珈,這位是?”

  遲珈握着手心裏還溫熱的果茶,她揚脣:“是我男朋友。”

  李院長:“他是哪個學校畢業的?長得真是一表人才。”

  遲珈看了眼沈暮堯,他眉梢挑了下,笑着勾着她的腰,對李院長道:“國防科技大學。”

  李院長滿意地點頭:“挺好。”

  過了會兒,他爲難地說:“那現在的宣傳片”

  遲珈:“盛喃現在是戰地記者,她扛着設備在土利國記錄了半年的戰況,她很適合。”

  李院長也沒料到盛喃看起來嬌小的姑娘,竟有這樣的勇氣前往戰亂的土利國。

  “行,那就交給你們了。”

  盛喃看着沈暮堯過來,她咳嗽一聲,對遲珈擠眼:“遲寶,那我先去準備一下啊,咱們待會兒見。”

  遲珈:“好。”

  等人離開,她仰面看向沈暮堯,脣角的笑容擋也擋不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暮堯牽過她的手,眉梢微擡,勾脣低笑:“怎麼還嫌我回來的快,不是想我?”

  遲珈捏着男人的掌心,嘁了聲:“我纔沒呢。”

  其實是很想的。

  在看到沈暮堯過來的那一瞬,遲珈還以爲是夢。

  從南城飛往m國來回都要一天半的時間。

  也意味着他根本沒有休息。

  “不想啊?”

  男人脣邊撩了下,他圈着她腰肢往上提了提:“爺倒是想某個沒良心的。”

  遲珈的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

  沈暮堯漆黑的眸眼深邃清亮,他低頭,遞給她一個深吻。

  溫熱,潮溼,勾着她呼吸纏綿。

  遲珈臉頰上的溫度逐漸攀升,她紅着臉,可又喜歡,也不捨得推他而去。

  她抱着男人的腰身,攤在他懷裏。

  沈暮堯輕笑了下,用力啄了口。

  接吻的同時,他撩眼,看向陳述,眼神充斥着痞氣與銳利。

  陳述站在遲珈身後,拳頭緊握,表情難辨。

  等吻結束,遲珈勾着沈暮堯指尖,她說:“那我去拍宣傳片啦,你等我半個小時。”

  誰知一轉身,她看到陳述站在他們面前。

  遲珈腦袋轟轟炸了。

  陳述怎麼

  難不成剛纔她和沈暮堯接吻,他都看到了?

  遲珈的臉更紅了,她橫嗔了沈暮堯一眼。

  沈暮堯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漫不經心的,渾身透着股懶痞勁兒。

  陳述緩着心神,看向沈暮堯:“遲珈,我有事想對你說,關於你現在這個男朋友的事。”

  遲珈愣了下:“沈暮堯?我男朋友怎麼了?”

  她下意識側眸。

  男人懶懶散散地站在她身旁,眉梢輕佻,斜睨陳述一眼,似是挑釁。

  陳述臉面掛不住,他冷笑說:“遲珈,你別被你男朋友表面騙了。”

  “他從以前就凱覦你。”

  “大三的時候,咱們社團聚會結束,大晚上的,他把我拖到角落,揍了我一頓。”

  “像他這種變態,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遲珈怔愣了一下。

  大三?

  她恍惚過來,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看向在一旁的沈暮堯。

  分手後,他來找過她?

  沈暮堯半闔眼,他從兜裏摸出來支菸,似是想到什麼,沒點燃,只懶懶地咬着,含在嘴裏。

  遲珈看着男人這幅頹痞的模樣,她的心口倏然皺縮。

  她抿着脣,伸手緊緊地攥着他的手。

  沈暮堯微動,反手握緊。

  掌心與掌心相貼,指縫與指縫絞纏,貼得嚴絲合縫。

  遲珈看向陳述,她吸了吸氣,說:“沈暮堯,是我男朋友。”

  “他是我從小喜歡到大的人。”

  “也是我的前男友。”

  聲落,陳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臉煞地一白。

  男人身材高大頎長,他臂膀光明正大地摟着女人的腰肢,強勢又攜着滿滿的佔有慾

  離開陳述所在的地方,遲珈牽着沈暮堯的手,來到了清大的天鵝湖。

  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周圍樹蔭環繞。

  天鵝湖,是清大每一對情侶都喜歡約會的地方。

  談戀愛時,遲珈也曾被他抵在樹林裏,偷偷接吻。

  沈暮堯眼眸低垂,脣邊微勾,吊兒郎當地道:“帶我來這兒,想接吻?”

  彷彿又恢復到孟浪的模樣。

  遲珈定定地看着他,“你分手後,找過我嗎?”

  “剛纔陳述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暮堯半俯身,懶洋洋地搭在欄杆上,斜看她一眼,啞聲道:“真想知道?”

  遲珈垂下眼。

  他忽地輕笑出聲:“說出來,真挺傻的。”

  大一跨年那天分手後,沈暮堯在遲珈住的地方站了一夜。

  他看了一夜的雪。

  看了一夜她亮着的燈光。

  也抽了一夜的煙。

  熬了一整晚,他本打算等她下來談一談,可在凌晨六點時,他收到執行任務的消息。

  沈暮堯靜靜地看着那個屬於他喜歡姑娘的窗戶,看了許久,眼眶微溼,他掐滅煙,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次的任務時間長,等他回來時,遲珈已經大三了。

  他去找過她。

  聽說她談戀愛了。

  據說那人是清大校草。

  追求她的人很多。

  沈暮堯下意識覺得,她不會談戀愛。

  他猶豫了很久,還是給唐周柏打了通電話。

  唐周柏:“談了吧,不過遲妹好像分手了,有次ktv聚會,她一個人坐在高腳椅,唱着唱着,就哭了。”

  “但我問了,遲妹說沒談。”

  掛了電話,沈暮堯又去了清大。

  那時是深冬。

  他戴着黑色鴨舌帽,靠着遲珈宿舍樓下乾枯的樹旁,單手抄兜,另手指間夾着根菸,猩紅的火點明明滅滅。

  終於,遲珈下了樓。

  她穿着羊毛羔外套,長裙,搭配着棕色短靴,臉頰白皙,在燈光的映照下,宛如月光女神。

  直至炙熱的菸灰落在他指尖,沈暮堯才緩過神來。

  他剛要邁步朝她走去,遲珈卻走向了另一個男生。

  是陳述。

  沈暮堯驀地頓住了腳步,死死盯着他們看了許久。

  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甚至,他覺得兩年過去了,他應該是不喜歡遲珈了。

  可執行任務回國第一件事。

  他想也沒想,馬不停蹄地趕來清大。

  兩年未見,看到她,他閉着眼,也能描摹她的五官,她的皮膚紋路,她的一切一切。

  只是他沒想到,遲珈談戀愛了。

  除了他之外。

  她還是和其他男生談戀愛了。

  她在對陳述笑,和她對他笑時,一模一樣。

  沈暮堯這一刻,覺得心好像死了。

  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

  他緊緊攥着拳頭,竟有些不知所措。

  沈暮堯看着他們的身影漸漸在冬夜遠去。

  他狠狠吸了口煙,突然一腳踹在垃圾桶。

  “砰一一”

  垃圾桶被他踹出一個凹坑。

  沈暮堯垂眸,背靠着樹,弓腰抽菸。

  許是吸得急,嗆的他猛地咳嗽,撕心裂肺。

  眼眶也咳到通紅。

  可他沒想到的是。

  他從小養大的姑娘。

  他從小疼到大的姑娘

  挑選男人的眼光真的差勁。

  陳述把遲珈送回來之後,竟然與另一個女生抱來抱去。

  沈暮堯眯着眼,才發現那個女生是之前想要貼他懷裏,是她的室友,錢冉冉。

  他掐滅煙,臉色沉得滴水,大步走上前,拎着陳述的衣領,把他拖到角落裏,揍了一頓。

  沈暮堯一拳砸在陳述耳側的牆上,他冷聲警告:“再他媽的讓老子見你騷擾遲珈,你試試!”

  他居高臨下地睨陳述眼,邁步離去,又頓住。

  回頭,沈暮堯撩起眼皮,單手抄兜,他扯了扯嘴角,輕嘲:“如果不喜歡她,就別腳踏兩條船。”

  之後,他打聽。

  才知道陳述不是遲珈的男朋友。

  而是她的追求者

  遲珈完全不知道有這一回事。

  她回憶,仰頭,緩緩道:“我和陳述一個社團,當時我的包落活動室了,裏面有儲存卡。陳述是社長,只有他有鑰匙。”

  遲珈心如亂麻。

  她從不知道沈暮堯來找過她。

  遲珈的眼眶漸漸紅了,心揪成一團。

  她不知道,也不確定沈暮堯以爲他們在一起時,是什麼心情。

  就如重逢後,她曾以爲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時,彷彿有人拿了刀子在她心臟剜了一刀又一刀,心如刀割。

  像是缺了水的魚,呼吸不得,窒息而死。

  她心疼又覺得難過。

  他們錯過了六年,真的好遺憾。

  遲珈上前,緊緊抱住男人,她輕聲說:“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初戀是你。”

  “沒有別人。”

  沈暮堯看着她眼淚一顆一顆落下來,大掌罩着她後腦,悶笑:“喂,遲減減,你怎麼搞的,心疼我啊。”

  “傻子。”

  他俯身彎腰,漆黑的眼眸筆直地看向她,低啞道:“你喜歡我十二年,比我喜歡你多幾年,你很喫虧的。”

  沈暮堯按着她脖頸,拖着她,遲珈被迫仰頭。

  皎月高掛,星光燦爛。

  沈暮堯的眼眸裏彷彿只裝了她一個人,他低頭,輕輕吻在她眼睫,語氣低沉又認真:

  “但從認定你開始。”

  “我只有你,喜歡的人,也一直是你。”

  原來。

  任他是沈暮堯。

  任他是無所畏懼,無所不能的少年。

  喜歡一個人,他也會怯懦——

  作者有話要說:

  54章已經解鎖~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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