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小心思
闻晚望着西霄山的美景,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开车的女司机杨穗是她的助手,听到声音就搭话道:“晚姐,您要是真想进去,刚才何不让容老夫人跟九爷打声招呼?”
闻晚拽着腰间的牛仔细带,低笑着打趣:“进去干什么呢,招九哥的烦嗎?”
“我以为……您是想见见老夫人所說的那個姑娘。”
闻晚忖了忖,心明眼亮地叹道:“圈子就這么大,要是九哥想让我們见到,早晚都会打照面。”
杨穗透過后视镜清楚地看到了她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惆怅,思忖着提议,“需不需要我去打听打听她的来历?也许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并不是我們想的那样。”
车厢裡安静了片刻,闻晚拒绝道:“算了吧,她是九哥的客人,传出去反倒显得我們居心叵测了。”
杨穗压下心思沒再多說,只是对闻晚的一腔热忱感到惋惜。
如今,“名媛”這個词被打上了很多贬义的标签。
可闻晚从二十岁跻身成为香江第一名媛,不论外貌气质還是品行涵养都堪称完美,是真真正正的名媛闺秀。
在许多人眼裡,她几乎沒有缺点。
唯独,满腔真心错付一人。
……
另一边,容慎刚踏进采摘园,兜裡的电话就传来了震动声。
他看了眼漫步闲逛的安桐,顺势接起了电话。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隔着果树传来,安桐无意偷听,本想走远点,却意外听到了一句话:“嗯,你先盯着,下個月我会亲自過去。”
安桐猛然顿住脚步,沉寂的眸子裡一片晦暗。
容慎挂了电话便踱步而来,沒几步就瞧见小姑娘一动不动地站在柚子树旁,不知在思考什么。
男人逐步走到她身侧,温声开口,“喜歡吃柚子?”
安桐不吭声,手裡還拎着空荡荡的篮子,状态极其消沉。
容慎蹙着浓眉,半晌后,薄唇也渐渐抿了起来。
好像又出现症状了。
短暂地静默,男人随手拎過小篮子,轻拍着安桐的肩胛骨,试图将她唤醒,“有心事不要闷在心裡,要学会說出来。”
不可否认,這一刻的容慎,心头浮现出少许的自责。
或许是他操之過急,才引起了她的情绪反噬。
然而,就在男人话音落地的瞬间,安桐幽幽地开了口,“可以跟你說嗎?”
小姑娘边說边抬头看向容慎,虽說眼睛裡沒什么神采,但也绝不是陷入症状的那种空洞和涣散。
“当然。”男人仔细端详了几眼,从容地挪开了手掌,“适当的倾诉也是一种发泄途径。”
安桐直视着容慎,一言不发地掏兜摸出银行卡再次递了出去。
她不說话,就那么固执地和男人对视。
這一番四目相对,容慎仿佛从安桐眼裡读出一种“你不收费我就沒办法倾诉”的意味。
男人垂眸,忍俊不禁。
有些事不用說的太直白他也能洞悉安桐的小心思。
這是希望用预付三個月费用的手段来绑定他的长期治疗。
包括她方才的表现,想来也是故意为之。
容慎绯薄的唇角渐渐上扬,硬朗的面颊线條也趋于柔和,“一定要我收?”
安桐点头,又把银行卡往他面前送了送。
终究抵不過她的执拗,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接過银行卡,很自然地塞进了西装裤的裤袋裡。
他浅笑着将篮子還给她,朝着果林昂了昂下巴,“既然沒事,先去摘些水果吃吧。”
安桐抿着嘴“嗯”了一声,转身听话地摘水果去了。
這就是为什么她非容医生不可的原因。
身为心理治疗师,他会给予无限的包容和理解,也从不试探心理病人的底线,举手投足间皆是优雅的风范,循序渐进地将人引导出情感困境。
安桐想,一旦同意更换治疗师,只怕她再也遇不见第二個容医生了。
……
天色近黄昏。
安桐和容慎一同上车离开了农场。
途中,她犹豫着问出潜藏在心底许久的疑惑:“您每次疏导病人,都会選擇不同的地点嗎?为什么不是固定的咨询室?”
男人闻声侧首,望着安桐那双噙满求知欲的眼睛,勾唇道:“疏导的目的是让病人重新接纳和认识自己,单一的咨询室会限制你的思维感官,有时身在不同的场所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安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眸看向窗外,给了句很中肯的评价:“您的疏导方式确实独树一帜。”
容慎目光深深地看着被夕阳霞光笼罩的女孩,唇边的薄笑意味深长。
回了云海路,程风提着两袋子刚摘的水果自告奋勇地下了车:“九爷,水果有点重,我帮安小姐送回去吧。”
送水果只是顺便,他主要是想见狗。
安桐婉拒的话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然颔首应允,“也好,快去快回。”
程风应了說好,脚步轻快地走进了深巷。
安桐回眸道别。
男人慵懒地倚着靠背,姿态闲适地叮咛:“回吧,有事打电话。”
“能发微信嗎?”安桐的性子本就直来直去,话一出口便显得莽撞,不禁皱眉想解释,“我是指……”
“随你。”容慎交叠双腿,透着成熟男人特有的内敛和沉稳,“若有急事最好打电话,微信可以留言,我看到就回。”
安桐瞥了眼站在巷中等她的程风,沒再耽搁,“好,再见。”
回到民房,安桐刚打开双木门的挂锁,前方屋内就传来了安安的嘤嘤叫声。
程风站在院子裡张望,想跟进去又担心太冒失。
這时,安桐向前走了两步,旋即又回眸,“您进来吧。”
程风立马小跑着跟上,将水果放到窗外的桌上,与此同时,安桐也打开了门,安安蹦蹦跳跳地跑了出来。
“這小家伙好像长胖了。”
程风弯着腰打量安安,喜歡的不行。
安桐看出了什么,捞起肉呼呼的奶狗就递给了程风,“要抱抱它嗎?”
“要要要,谢谢安小姐。”程风一脸受宠若惊地样子,搓着手就把安安接到了怀裡,又是贴脸又是顺毛的,像個痴汉。
然后,安桐請他坐下,不露声色地打探道:“容医生下周去要湛州?”
程风一心扑在雪獒幼犬的身上,想都不想就回答,“是呢,先去湛州,過后還要去隋城,九爷最近可忙……”
话沒說完,程风就猛地抬头,惊出了一身冷汗。
完了,他一时嘴快,好像暴露了九爷的行程安排。
程风面如土色地看向安桐,手裡的雪獒都不香了,“安小姐,您……怎么知道九爷要去湛州?”
“他告诉我的。”
程风恍然般松了口气,果然只有安小姐能得到九爷的特殊待遇。
這样一想,程风也就不再隐瞒,如数家珍地把男人的外出计划通通告诉了安桐。
末了,還感慨道:“其实湛州那边已经催他很久了,不過九爷可能怕耽误您的治疗,所以迟迟沒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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