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何家佳人 作者:未知 在图木部落的营帐裡,札木合坐在帐内,看着各個方向的斥候送過来的情报,秃鹰丘陵的战况,還沒有那么快地传来,东部的屈出律倒是传来了一個又一個的战报。 屈出律凭着札木合派人传過去的敌人动向,以及各個区域的精确地理描述。了解了每個营地的位置,将骑队分为四队,牢牢地压制了诃额仑骑队的活动空间,一個接一個地扫荡了乞颜部的大量部落。收集了充足的粮草和牲口,過冬的食物已经不差。 而诃额仑在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之后,也渐渐地向东退回,距离白蛇谷不過百裡左右,渐渐地接近那個无比关键的地点。 札木合在脑子裡不停地演练自己的下一步计略,他总是觉得计策中有一丝丝漏洞,却不知道如何修订,正准备叫上魏青,一起准备那個新的作战计划。 突然,帐蓬的帘子被卫兵打开,一個卫兵站在门外,大声喊到:”大金国北京路副元帅完颜承裕来访。”札木合大吃一惊,大金国的元帅怎么此时来這裡了。 原来這大金国的区域分为路,府,县,這北京路的治所在广宁府,却在现今的内蒙境内。辖西北四府十州,统管蒙古草原边疆事宜。大金国的南京府才是现代北京。那北京路的副元帅,也是北京路的第二号军事长官,辖两万精兵,临近草原,无论战马還是骑兵的奔袭能力都不是那些拼溱兵力的蒙古大汗们所能抵挡的。 完颜承裕本是王族大将,经略草原已近十年,一直以来在草原上举重若轻。尽管他很少参与草原的战事,但却沿袭大金国的草原政策,不时地支持一些势力中等的头人,大汗,阻挠蒙古的一统,制造矛盾。 铁木真的祖父俺巴孩汗曾经暂时统帅過草原,却被当时金国的路元帅联系其它部落,合围攻击,一举击垮俺巴孩的势力,并将俺巴孩送到大金处死。 這次十三翼之战,贝玛部落的土克斯就暗地裡投靠了大金,并告知完颜承裕自己行军的路线和兵力,盼他前来支援。完颜承裕急率两千精兵赶来,却不料铁木真兵贵神速,一举全歼了十部联盟的大军。当日那披铜甲的十余名精骑就是完颜承裕的斥候,只是看到大势已去,不好再往北去,却先告知了副元帅此役结局。 完颜承裕见事不可为,又不欲亲自参与蒙古的内战,想到還有札木合大军仍驻在图木部落,就将大军驻在南方,亲率百余骑前来图木部落,与札木合相议。 那时大金国势大,且装备精良,又兼有各种制作完善的制式装备,两千人足可对阵草原的两万骑兵,北京路元帅对于草原上的大多数大汗而言,生杀予夺,就是高高在上的苍天。 听到卫兵报道完颜承裕来访,扎木合急忙叫部下在营门口摆出仪仗,自己叫上塔塔东格,魏青等一众部将出营相接。 只见那完颜承裕一行百余骑兵,俱骑高头黑马,比扎木合部的蒙古马高出二尺,人披扎甲,马带护具,前面两排精锐护卫在扎甲前還配了一面银光闪闪的护心镜,制作精致,寻常箭矢二十步之外都射不进,扎木合寻思這可算是多了半條命了。 札木合等人又见到一百余骑中還有十几辆马车,当前两辆装饰精美,都被四匹大马牵引,车厢上披着重重的丝绸帷幕,马车前把手上倒有两只黄铜兽首装饰,那打马的马夫仰首朝天,所谓丞相房门二等官,倒也不算轻看了札木合一行。 后方十辆样式较为简朴,但车门都合得严实无缝,木料都是那耐磨的南方橡木,木板上却用黑漆刷得平平整整,就算有疤痕也挡了去。札木合眼力好,看到那些马车的车辙深陷入黄土之中,却不知裡面装了些什么。 那车夫跳下马,躬身垂首,将双手挽开,打头第一辆马车的帘子,却有一名中年人从车内行出,却见那人目光炯炯,剑眉浓浓向两边分开,身高五尺五分,肤色洁白,却穿了一领水貂皮袍子,裡面衬着白色的缎子衣衫,长发披肩,头上却戴了一個金环,金环两侧装饰了不少拇指大的珍珠,那正是北京道的副元帅,完颜承裕。 就算札木合见到了完颜承裕一行人的气势和装束之后,明知道金国日后沦落在蒙古手中,也不得不暗自惊叹,自己一行人比起完颜承裕,仅从服饰上,简直相当于叫花子与豪门大族的差别,不可同日而语。 那完颜承裕虽然是金国上将,下了轿,却是举手作揖,行了個宋礼。原来那大金国初崛起草原之上,并不懂這些礼数,及至侵占大江以北北宋故地,必须以宋之遗民来治理,却从大宋那些遗民那裡采纳了不少宋礼。 札木合帅部众還礼,說道:“不知大元帅今日拜访,有何见教。” 那完颜承裕唱一大诺,却微笑着說道:“君子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這几日听闻札木合大汗屯兵图木部落,正要与铁木真兵戈相见,特来請教一二。” 札木合见他不是說来调解,却是說請教二字,就觉着這话有点意思,回道:“正要請教大帅一二,却請帐内议论。”一面率众人躬身相迎,一面却拿眼睛瞟那第二辆马车。 完颜承裕见札木合打量着第二辆马车,不由莞尔,說道:“這第二辆马车却是我的一位侄女,大金国的金枝玉叶。”說罢径自来到马车旁,亲自打开门帘。 只听得车内婉转莺鸣,却走出来一位女子。 這女子身着明黄绣花长裙,脚穿着一双蛮牛皮小靴,头上的钗簪镶嵌玳瑁,右耳却戴一颗硕大的珍珠,粉雪一般的长颈上挂着一條纯银的链儿,酥胸微挺,腰肢盈盈一握,皮肤洁白光滑得如杭州府的丝缎,楚楚动人,让人瑕想连连。 她那银盘般的俏丽脸上长了一双怯生生的美目,望着车下众人,悚地一惊,待要别過脸去,又感觉失礼,大胆地望着自己的叔父。 望到這么美的少女,札木合的部众都忍不住色授神迷,大漠苦寒,少出产,就算出落得玉质的少女,经過风吹雨晒,做那些养马,拨草的粗活,不過十岁,都会皮肤粗糙,毛孔胖大。且蒙古人不喜娇饰,喜歡就愿意表露在脸上。 這少女一望可知从小知书达礼,且很少受過委屈,如雨后的一丝春笋,令人着迷,又难以立刻生出邪念。 札木合也看得呆了,初来蒙古這十几日,他见得多的女子都是那大手大脚的侍女,哪裡看過這样的可人儿,尤其让他着迷的是美女那长长而洁白的脖子,透出高贵清雅的气质,令自己生出无穷的意愿,想要纳为己有。 却說札木合今年二十六,在蒙古草原上,這個年龄早已是结婚生子的年纪,但札木合出身高贵,从小父汗给他订了一家门当户对的娃娃亲,但那贵族在残酷的草原逐鹿中被仇敌所灭,女儿也不知所终。札木合又一心着迷作战谋略,打熬力气,竟沒有再寻佳人,也算得蒙古的一個异数。今天见到這位女子,不由在心中暗暗誓到,今生必要是這般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那吞食天下之志。 那女子看得札木合痴痴得望了自己半天,不由心中暗恼,虽然這草原上的头人身材高大,力气雄武。但显见得不修边幅,粗糙得象一個家仆,衣服也不合身,料子更是朴拙。想自己金枝玉叶,平日裡往来都是那些大金的书香贵族,才人俊杰见得多了,却难看得上這草原土著,又想到這些日来到蒙古,处处苦寒,竟连一户深宅大院也寻不到,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中暗暗摇头,眼目中绰绰有一股高冷气质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