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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重逢

作者:priest
季鹏程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拉着屠图图,推门进来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苏轻背对着他们,整個人沒骨头一样地窝沙发裡,也不开灯,手上把玩着一個小打火机,翻過来掉過去地,点着,再松手让它熄灭,细小火苗映照着他脸,眉眼依稀,可乍一看,又像是变了個人似。

  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某种叫人看不分明、也說不分明东西,眼角微微带起那点笑意,总让人觉得這货成精了似。他面前茶几上摊着一本厚厚剪报册,可以看出被主人翻了不知有多少次了,边边角角处都是磨损。

  屠图图沒注意到他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屁颠屁颠地按开灯,一脸讪笑地凑到苏轻跟前,伸出一双长大了些、但依然肉呼呼小爪子,攥成拳头给他捶腿:“小叔,今天辛苦不辛苦?”

  苏轻近靠着作假和一條三寸不烂之舌,一家酒店裡混了個大堂经理当,做起来十分游刃有余,加上工作待遇好,手下一帮漂亮美眉,日子几乎說得上是舒服了——对于屠图图這句明显拍马屁话,苏轻反应不大,心不焉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干什么,考试又不及格?”

  屠图图:“嘿嘿……”

  小鬼抠抠索索地从包裡翻出一张褶皱得跟用過卫生纸似英语试卷,蔫头吧脑地递到苏轻鼻子底下,映入眼帘是一干不堪入目蝌蚪文、一堆大红叉和一個毫不客气四十分。

  屠图图說:“小叔您看,我們班那大汉奸外语老师非让家长签字……”

  苏轻一個眼神瞪下来,屠图图吐吐舌头:“我……是說,我們班那大……大帅哥英语老师非让家长给签字,他总觉着我不好好学习,其实他不理解,我是爱国,我认为……”

  只是屠图图废话還沒說完,苏轻就家长签字地方龙飞凤舞地写了個名字,摆摆手打发他說:“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我這碍眼。”

  屠图图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這监护人今天竟然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心裡空落落,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狡辩词打了水漂,感情被浪费了。季鹏程旁边干咳了一声,屠图图才反应過来,捡起他那惨不忍睹试卷,头重脚轻飘飘然地走了。

  苏轻眼睛盯着桌上剪报本,上面五花八门信息什么都有,表面上看,有關於失踪人口,有關於传染病,還有一些车祸火灾等等,事件发生地点也不一,遍布全世界,還有好多是外语闻——他外语水平进步跟一直zlngnet收藏這些东西也有关系。

  季鹏程摸出烟斗,喷云吐雾地污染起室内空气质量,好半天,苏轻才說:“师父,我得走一趟。”

  他這句话說得十分沒头沒尾,季鹏程却听得理所当然,好像早等着他這句话似,爱答不理地点点头:“哦,這就去呀,還回来不?”

  苏轻点点头:“十天半月吧,劳烦您给我看着点這孩子。”

  季鹏程从鼻孔裡喷出两道白烟,活像個干巴巴大茶壶,嘴角都撇到下巴上了,勉为其难地說:“行啊,你把伙食费先交了,不带分期付款,一次到位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轻错觉,每次他试图旁敲侧击地和這老头說点正事时候,总会被他九曲十八弯地给绕开,表现出一副“我什么都明白,可是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說”欠拍模样来。

  苏轻就干脆不和他废话了,从沙发底下拖出一個行李包来,把桌上剪报册塞进去,看了季鹏程一眼,摸出钱包,点了些钱,用电视遥控器压茶几上,拖起带轱辘行李包走了。

  一把年纪還热衷于给人民币当干儿子季鹏程却罕见地沒去动桌上钱,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注视着苏轻背影消失门口,脸上一道一道皱纹像是刀刻上去一样,笼罩白烟裡,有点讳莫如深味道。

  三年来,苏轻一直沒有放弃過追踪乌托邦踪迹,他每天闲下来時間全部交给了报纸,从上面寻找蛛丝马迹,并反复咀嚼思量。

  灰房子那裡蓝印基地,除了那几個蓝印和被抓来灰印之外,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普通人类。而陈林证实過,蓝印也是被激发,苏轻原本一直想不通,既然蓝印這种生物那么牛掰那么给力,为什么乌托邦工作人员不把自己也变成蓝印呢,起码跟归零队火拼时候能占不少便宜。

  直到他医院时候,才从陆青柏嘴裡知道陈林后续消息,陆青柏认为這位跳反人士多半是已经上西天去皈依我佛了,按說乌托邦对他们不薄,陈林为什么要吃裡爬外呢?

  后来苏轻想明白了,這原因应该有两個,一個是陈林這個人本身就不是东西,是個养不熟白眼狼,還有一個,就是“乌托邦”大约也并沒有把蓝印们当“人”看,蓝印他们眼裡,說不定和灰印一样,只是稍微有自由一点实验品。

  自从三年前苏轻推波助澜下,他所蓝印基地被连窝端了以后,就沒有人知道当时被转移出来蓝印们和乌托邦精英上哪裡去了,许如崇给出猜测是世界上并不只有一個蓝印基地,他们大概是转移到了别地方去了,而苏轻也暗中查過曾经陈林带他去過那個大楼——那以前似乎是陈林私人产业,后来不明原因地突然黄了,现变成了一個家电大卖场。

  他们似乎一夜之间从人间蒸发了。

  可是苏轻刚刚闻裡看到了一個熟悉面孔——赵一菲。

  作为那场不明原因事故中唯一死者,她得到了一個镜头,苏轻当然知道,那场大战以后,归零队对所有幸存灰印都进行了特殊保护,必要时候甚至会洗去他個人记录和身份,并派专人进行监护,按理来說整個程序都是官方执行,理应非常严密。

  但……赵一菲为什么会死了?

  這是蓝印第一次這样明目张胆地公众面前露面,苏轻摸不准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可是這样事被报道出来,即使对大部分市民而言它只是一阵无关紧要耳旁风,也必定是官方默许。

  苏轻决定亲自去看看,他戴了一副平光眼镜,身上穿了一件休闲西装,上了当晚飞机,整個人就像個人模狗样青年才俊,就算是熟悉人站他面前,也很难发现這個气质大变青年是谁。

  苏轻练就了一身变色龙一样本领——师承季鹏程。

  他距离出事地点一個街区位置上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第二天清早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還是觉着不放心,就又鼓捣了几下——头发上抹了不少发蜡,梳了個大背头,油光锃亮,中石油代言人似,然后稍微修饰了一下眼角,给自己贴了一道法令纹、两條眼袋,试着笑了笑,发现嘴歪得挺自然,眼神呆滞得也挺自然,然后又把季鹏程弄来密度极大“负重石”集中围了腰上,垫了点东西,身上腰那個部位就变成“中间”了,看上去就像是中年男人发了福似。

  青年才俊就变成了一個“中青年”才……不大俊。

  他取出一個小照相机背身上,手裡拿着手机给他秘书打电话,美其名曰让她安排工作,說自己突发奇想打算去外地酒店行业做得好地方参观学习一下,后边补充了一句“自费”、占用自己年休假時間。

  估计這回就算是老板也沒话說了。

  傍晚,苏轻像是普通观光客一样,一边废话连篇地跟秘书說他离开這段時間工作怎么安排,一边单手拿着相机,四处拍照。

  他一心不知道多少用,虽然只是围着附近几個酒店转,却也把出事地点给看明白了,苏轻知道這地方潜伏了不少归零队人,比如街角“发传单”小妹就不大敬业,对過往行人十分爱理不理,大部分从她眼前走過人沒有荣幸接到她传单,只有当她突然开始紧张地盯着某個人看时候,才会欲盖弥彰地给路人塞几张,危机解除以后就又茫然四顾,心不焉了。

  苏轻心裡好笑,脸上却沒露出来,晃悠了一阵,就钻进了一家西餐店。

  一走进去,他就能确定,這餐厅裡也有不少不是来吃饭人——归零队也好,乌托邦也好,和蓝印打交道时候为了保护自己,身上都会带上一种特殊屏蔽装置,防止蓝印吸收他们情绪。

  苏轻对這种屏蔽器感应尤其明显,比方說一进来,他就感觉到一种诡异“寂静”,不是說人少,也不是說這些吃饭人都不交谈,乍看上去,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吃吃喝喝谈情說爱吹牛扯淡。可人心理活动会给苏轻造成一种像蚊子苍蝇叫一样细微嘈杂感,当他已经习惯這种嘈杂时候,一旦沒有了,反而显得特别奇怪。

  苏轻捡了個靠窗位置坐下来,状似无意地餐厅裡扫视了一周,心理算计着這些花花绿绿男男女女有多少是归零队,又会不会有乌托邦工作人员混进来。

  依照苏轻对那個神秘组织理解,寻常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放任蓝印进行這么高调“打猎行为”,這回究竟是他们一时疏忽呢,還是故意放這個蓝印出来,进行某种实验?

  他心裡转着无数念头,人却不闲着,一边吃东西,一边把小上網本放桌上,噼裡啪啦地开始发邮件,就像是個业务繁忙商务人士。

  就這时,门口走进了一個双目赤红男人,苏轻掩藏平光镜底下目光闪了闪,借着反光东西,小心地打量着這個男人——這人眼睛裡布满血丝,眼珠转速极,气息很重,各种情绪处于紊乱状态,精神极不稳定,如果這时候扒开他衣服,還会看见他肩膀上蓝印已经变得暗淡了。

  典型需要“清理”症状。

  但是他并不认识這個人,是后来发展蓝印,還是来自其他基地?

  苏轻抿了一口咖啡,這個定时炸弹一样男人距离他還剩五步路时候,若无其事地敲打着键盘,把一封给联系酒水供应商邮件发了出去,就邮件发送回执還沒有显示时候,一個人突然扑過来,猛地将苏轻按下去,那人贴他耳边說:“先生别怕,我們是警察,追捕通缉犯。”

  苏轻眼角瞥见坐不同角落裡几個人同时站起来,餐厅裡乱成一团,還有枪声响起,然而毕竟是归零队精英,片刻就尘埃落定,那個疑似蓝印男人很就被控制住了,其他人眼裡他是被一個“便衣”后脑勺上给了一下才老实,苏轻却看见空气裡漂浮模糊电網——那东西即使五步开外地方,也隐约让他有了种胸闷感觉——归零队设备升级了么。

  然后他注意力迅速转移到了靠卫生间一個角落裡男人,那是整個餐厅裡,唯一一個让他感觉到带了屏蔽器,又不属于归零队人员,苏轻心想,就是他了。

  直到這时候,按着他男人才松开手,用一种“诚恳”歉意口吻說:“不好意思,警方设伏需要隐蔽,我們沒有拉线。”

  好像他說是真一样。

  苏轻装作一副战战兢兢吓傻了模样抬起头,然后就真傻了……這位冒充警察、說瞎话都不敢看对方眼睛人,正是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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