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神秘的环
当然,這都建立技术部给出“暂时確認安全”分析报告前提下。
一路上能量指示器都沒有任何异动,這荒郊野岭间自有种风吹草低悠闲沉静,一点硝烟气也沒有。到了地方,胡不归才把车停下,自己先跳下来,秦落紧跟着他,躲着苏轻远远——两天了,這姑娘即使必要情况下非要跟他說话,也是把头埋得低低,声如蚊蚁气若游丝,唯有语速好像坐上了高铁,飞說完迅速撤退,当中過程紧张得活像打巷战。
苏轻纳闷地看着秦落背影,小声问方修:“我是不是哪得罪她了?”
方修說:“咳,正常,她跟個十岁小孩說话都脸红,当年刚到队裡时候大家忙,沒人招呼她,人家就拿着调令门口低着头站了一天,天都黑了才让小璐给领进来。见了人一句整话說不出来,现已经好多了——你们俩以后倒是能互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苏轻觉着方修這是說他是個废话篓子。
胡不归這时候已经蹲下了,戴上手套,回头对他们招招手,三個人就一起凑過去,发现苏轻還真沒辜负他那双望远镜一样眼睛,地上露出一点来,果然是一個人手——死人手。
好不容易把尸体给弄了出来,才发现死者是個男人,可是已经看不出长相了,他们能看见只是脖子往下一段,脑袋什么都是浮云。苏轻看着這位尊容,就想起他還特别小时候玩過一個老游戏,叫《主题医院》,裡面有一种大脑袋病病人,需要到医院裡让医生把脑袋像气球一样戳破,然后捏掉一块,再重给吹起来。
可惜這位公民脑袋被戳破捏掉以后,那個庸医忘了给他重吹鼓。
连方修和秦落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方修面色苍白地往旁边闪了一下:“這是什么情况?”
苏轻蹲下来,拨开死者身上衣服,那锁骨下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沒有。他有点疑惑:“這個人确定和乌托邦有关系么?我记得一般乌托邦裡面,如果不是蓝印也不是灰印,就只有工作人员了。”
他抬起死者手,死者手很粗糙,上面布满了茧子,苏轻仔细看了看,判断說:“我看這個人生前应该是干重体力劳动。”
方修对他挺好奇,就问:“你光看手就能知道?”
苏轻弯起眼睛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說:“不止呢,随便给我一只手,我能說出他娶沒娶媳妇有沒有孩子,干什么干過什么,還知道他上辈子是白骨精還是猪八戒,這辈子是顺是背,近期有沒有血光之灾呢。這個人哪,我不但知道他大体劳动强度,還能看出他死之前做過很长一段時間建筑工人。”
听话听音,别人听着苏轻這是扯淡,可胡不归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发对屠图图那番他们生活如何不易、苏轻工作如何辛苦鬼话深信不疑了,他眼裡,苏轻简直就像棵叶叶黄小白菜一样,艰难困苦,身残志坚,每個毛孔都悠悠地冒出一股名叫“苦大仇深”青烟来。
胡队那颗蠢蠢欲动扶贫心又忽悠一下,往下沉了一回,看着苏轻眼神那叫一個心酸。
好苏轻第一次出這种任务,整個人都处精神亢奋中,沒留神他。
苏轻低□子,小心翼翼爬過去,仔细观察着那颗忘了充气一样脑袋,伸出一只手,捏住耳朵上耳机问:“陆医生,你看看這人脑袋是怎么回事?按理說利器钝器都不可能造成這种效果,难道他還真是充气给充爆了?”
陆青柏声音从联络器裡传出来:“当年我們俘虏那几個乌托邦人后来自己自爆了,基本上就是這效果。你们看看這人衣服上有沒有乌托邦标记?”
“沒有。”胡不归插嘴进来,“我检查過了。而且如果是植入芯片爆炸话,应该会留有残余芯片痕迹,目前沒有找到。”
“還有你說那個异常频率情绪波是怎么回事?”苏轻问,“会不会是他发出来?”
陆青柏一顿,好半天,才有些犹犹豫豫地說:“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许如崇說那种频率能量波一般是不可能人类大脑裡形成,如果它真超過普通情绪频率四十倍……”
“那還算是情绪么?”苏轻一边撸起死者袖子检查,一边问,“情绪应该是人类能感受到东西吧?其实這几年我一直想一個問題,如果說能量晶作用是把情绪转化成能量,那它机理是什么呢?会不会情绪波提高到一個异常波段,本身就是能量了呢?”
陆青柏“咦”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忽然大声說:“有道理嘛,老许你看,咱们外勤组终于出现了一只智商进化到了人类水平猩猩!”
苏轻:“……”
感到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可那边许如崇還沒来得及回答,苏轻他们就从联络器裡听见一声爆炸响,随后总部那這几天格外多灾多难警报器再一次倾情嚎叫起来,中间夹杂着许如崇一声变了调惨叫。
胡不归按住耳朵上通讯器:“怎么回事?”
通讯器裡面乱哄哄一片,就听见许如崇歇斯底裡地那嚷嚷:“着了着了,给我踩灭了!嗷!烧着我了,都糊了!”
方修从腰上挎着包裡拿出一個小屏幕,接通总部,几個人就看见了许如崇那非常毕加索派造型——留海被什么东西给烧焦了一小块,眼镜歪歪斜斜地挂耳朵上,灰头土脸连蹦带跳地奔到屏幕前,還试图伸手挡住投影摄像仪器:“别播别播!把這轱辘掐了!”
陆青柏一片兵荒马乱裡不慌不忙地解释說:“沒事,许大师舍身为科研了,刚刚把实验室弄爆了。”
许如崇活像吃了耗子药似,异常兴奋地跳起来,也不顾着形象了,双手扒摄像那边:“刚刚你们谁說高频情绪波就是能量?谁說?哈哈哈真他妈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刚才做了一個简易实验,找了中和大脑密度近似液体,然后人工模拟情绪波,慢慢提高它频率,可惜我這边技术不過关,高只能提高到五倍左右频率,你们猜怎么着?”
“……”四個人就荒郊野岭处,默然无语地看着许如崇顶着秃毛鸡一样脑袋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它爆炸啦!”
“……”胡不归他们完全不能理解這货他亢奋些啥。
“对,”陆青柏凉凉地說,“许大师他只关注了密度,還忘记了注入液体可燃性,差点把自己变成烤乳猪。”
许如崇摆摆手,激动得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那是细枝末节,关键是我可能发现了能量晶是如何作用于情绪机制啊!天哪這太伟大了,我怎么早沒能想到呢!苏轻下回放假你一定要跟我出去买彩票,你真是個吉祥物啊哈哈哈,我娶媳妇就靠你了!”
苏轻嘴角抽了抽,觉着自己任务可真是光荣而艰巨。
胡不归眉头却皱起来:“你是說你只能把频率提高到五倍左右,就发生了爆炸?可是对方已经弄出了四十倍高频波。”
许如崇笑容登时僵脸上,就像棵霜打茄子。胡不归眉头就皱得紧了:“也就是說,对方這方面已经不止比我們技术部门先走了一步两步了。”
许如崇从霜打茄子直接升级为落秧黄瓜,看起来营养不良了,胡不归面色开始不善,脸上黑云四起,沉了下来。
就這时,方修发现死者手肘上套着一個半透明细环,试探地摸了一下,沒什么反应:“這是個什么东西?”
苏轻就隔着手套,抬手要把那個环摘下来,就他手指碰到环刹那,胡不归手裡拿着能量指示器指示针突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大偏角。
“别碰!”
可惜已经晚了,鉴于方修已经毛手毛脚地摸了一下,自己又是隔着手套,苏轻对這玩意危险估计不足,碰见瞬间,他就觉得好像有一股电流顺着他指尖直接攀了上来,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似,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地往后倒去,断开了手指和环联系,半天回不過神来。
就听见有人他耳边大声问什么,苏轻有点耳鸣,耳朵裡嗡嗡,听不清楚,不過猜也能猜到别人问什么,摆了摆手,低声說:“沒事沒事,問題不大。”
他话音有些模糊,這才发现,连舌头都是麻。
方修和秦落就眼睁睁地看着苏轻說完這句话以后,他们胡队就完全罔顾当事人意愿,不由分說地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大步往车子方向走去。
方修和秦落這边,陆青柏和许如崇那边,于是两两一组,各自开始面面相觑。
好半天,许如崇才“啊”了一声:“怎么回事?”
“這要问你啊。”方修回過神来,面色凝重地看着那個他碰過一下环,慢慢地又伸過手去,秦落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你小心。”
可是什么也沒有发生,能量指示器也沒有任何动静,方修犹犹豫豫地把神秘环从死者胳膊上摘了下来,拿手上,就這时,“啪”一声轻响,這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环突然从中间断开了,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成了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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