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广域思维和深层意识
无边的黑暗和寂静包裹着他，让他觉得极不舒服，但随着一道闪电在脑中乍现，他猛然感觉思路清晰起来，一條條来历不明的记忆，也直接出现在了脑海裡。
意识一动，维加就注意到那些是雪儿的记忆，他曾以为雪儿的经历不多，却不想对方的记忆量和他几乎区别不大。随便扫過一條信息，內容大致为：“恭喜恭喜～欢迎来到ALOR星球，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雪儿梅赛亚，這可是個很棒的名字，你觉得呢？”這條信息给维加极为久远的感觉，并且這之前再无其他同类信息，可见這大概就是雪儿的初始记忆，对面說话的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拉西瓦博士。
不過，维加却对雪儿的记忆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甚至连为什么会突然不感兴趣都完全沒想過要思考一下，因为他的意识裡，或者說他现在的意识形态下，這样子才是理所当然的。造成這种情况的结果当然不是维加真的对雪儿的记忆不感兴趣，他连接脑域天波的本来目的差不多就是如此，怎么可能突然变卦，一切原因在于维加完全沒意识到他的思维已经和雪儿合并起来了，现在的思维体，既是维加也同时雪儿，雪儿对自己的记忆有什么好琢磨的。
做为一個思维融合体，在意识的公共区域存在两种意识状态，一种为比较常见的思维平流，该状态表现为兴奋思维会被已经存在但不感兴趣的思维给抚平，然后无感思维占主动，整体表现为不感兴趣。举例的话眼前就是现成例子，维加对雪儿的记忆表现为感兴趣，雪儿自己对自身的记忆却沒有兴趣翻阅，并且她的记忆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融合之后，维加的兴奋思维就会被平缓，突然失去了兴趣。用幻夜博士更简单易懂的解释就是：获取太容易了，且获取之后无法产生新的变化。
還有一种叫做思维对冲，它是指矛盾思维会互相强化映像，让该思维更加活跃。例如维加不想回忆自己的黑歷史，而假如雪儿却想知道的话，那就会变成两人意识一融合，就使劲钻研這股黑歷史了。用幻夜博士更简单易懂的解释就是：思维对冲相当于正数乘以负数的绝对值。鉴于思维对冲的性质，如果要用脑域天波连接思维做为科学研究的话，多個连接对象中一定不能有不平衡数量的情侣、夫妻，否则思维体会一直在思考私事，還研究個屁，研究床上功夫和三角关系嗎。這时候必须要加入许多陌生人，利用思维平流把私事兴趣给缓冲掉。
此处只有维加和雪儿两人的意识，维加却十分幸运，因为雪儿太過纯洁了，她根本不想知道什么黑歷史，所以融合体从未在维加的過去记忆中纠结。不過即使是做为融合体，维加也不知道雪儿到底想知道什么，這只能說明，对方非常想知道的东西，处于他的思维平流状态下，会是什么呢？
做为共同爱好，维加和雪儿对战斗的方法很有兴趣，于是這部分思维就在融合状态变得极其活跃。
在第一次的行动中，维加早已对雪儿魔眼有初步了解，因为平时雪儿会用魔眼烘烤面包与蛋糕，又或者是冰镇饮料及制作布丁。然而他却从来沒想過魔眼同样可以用来对付敌人，哪怕不知道其具体威力，以冰镇饮料的强度，攻击人体也足以让人昏迷甚至死亡。如果当时让雪儿冷却出租车上那個狙击手的体温，一定能够致其昏迷，然后抓获到，但如果真的那时候出手，雪儿可能会更愿意用阳炎魔眼炸掉对方，這样会在大街上引起相当严重的恐慌。
在第二次的行动中，同理，就算沒有第一次的教训，如果当时让雪儿一個人過去，对面一定会轻敌，到时候雪儿一拳一個小朋友，根本不会产生死亡，也不会惊吓到小镇的其他人。而即使雪儿不出手，让龙威将对方引出来后，以米拉的狙击枪法，6個人只要2秒就能全部用电击弹放倒*，对方几乎沒有反应過来的机会。
至于最近的一次行动，当时维加過去把枪交给崔西毫无意义，他可以让巡视者就地掩护，然后自己跟着雪儿进去，這样他能够及时阻止雪儿，对面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已经過去，再思考出更为妥善的方法毫无意义，真正要谋划的，应该是未来的战斗方法才对。
融合体思维想到，维加在学习枪斗术，這裡头有提到错觉避法，利用一些特定的动作可以误导攻击方的判断，从而让他们把枪瞄向错误的位置企图提前瞄准，结果反而一枪放空，整個過程看似惊险实则有惊无险，因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当然实际当中這個计算非常复杂，面对的敌人有新手和老手，他们都可能因经验不同而做出不同判断，而枪斗术既然要制胜，自然是要把這些因素全部考虑进去，令其对无论新手還是老手，還是了解枪斗术的人，全部适用，所以维加才沒法在短時間内学会。
也就是說枪斗术的错觉避法可以說是一种心理战法，既然如此，那么是否存在一种，完全靠骗术来战斗的方法呢？這种战法应该要彻底了解人和物，以及机器人甚至战机的规律，通過心理学和人机互动甚至包含和主动制造逻辑BUG，把各种因素集合起来产生一個能够对人和机器人都有效的终极闪避法。
融合体如此思考着，他的思考方向超越了以往的局限，甚至他所想的战斗方法已经让人类难以掌握，因为人类并沒有如此强大的计算能力。不過，维加做不到，雪儿說不定可以做到，哪怕只掌握其中的对人部分，也足以在与艾丽娅的交战中占据碾压性的优势。
但想归想，這种完美骗术战法也只能是一個构想，真的要研究出来到的话，需要涉及的知识面太广，基本沒可能的吧。
等等，如果论知识面的广阔，還有哪個单位比得上GASC？自己现在可不就是身处GASC？融合体想到，這件事，也许可以问问幻夜博士。
随着時間的推移，维加和雪儿的意识融合已经超過了2個小时，在外界，幻夜博士及助手们已经把两個人的所有记忆全都提取了出来了，不過，记忆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直观的，因为它在可视化的表现中，是以噪波的形式呈现的。
维加感到自己大脑渐渐又重新变得沉重，等等？好像整個人都变蠢了？不要啊！！
维加的担心有些過头了，他只是习惯了脑域天波连接下聪明的感觉，突然回到自己的意识中，骤然感觉脑子不够灵活是理所当然的，其实他還是像以前一样笨，数值上并沒有变化。等到舱门打开，维加一下被明亮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等习惯一些之后，才走出连接舱，和雪儿对视一样，看到彼此眼中的好奇——他们真的完全忘了互相的记忆。
但也不是沒有收获的，因为他们共同思考的部分，都保留了下来，譬如說那种完美骗术大师，只是，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不可思议的方法存在嗎？
“感觉怎么样，有沒有觉得很爽？”从高台上传来一声调戏般的询问，正是幻夜博士。
“是挺嗨的，我觉得我已经要天下无敌了，如果把那個方法研究出来的话。”维加得意地說到，由于在融合之后他一点都沒有回顾自己的记忆，因此觉得幻夜博士也肯定看不到自己的黑歷史，自然是毫无压力。
“哟？啥方法，說来听听？”幻夜博士似乎也被提起了兴趣，问到。
“咦，你不是都能看到嗎，难道不知道？”维加诧异了，那幻夜博士究竟在干嘛啊。
“看個鬼啊，你是文盲嗎？”幻夜两眼一翻，向维加勾勾手指說到：“你過来，来告诉我怎么知道。”
于是维加屁颠屁颠就跑上台子，往屏幕上一看，瞬间傻眼，那无数重叠的噪波，复杂到一眼看去眼睛都花了，我了個去，這還真是看個毛啊？
当然這就是维加真的不懂了，說他在這方面是文盲本来就沒有错。好在幻夜博士真的是個好人，他還是耐着性子给维加和走上来的雪儿解释到，记忆包含的信息那么多，当然不可能是简单的以录像形式记录下来，那只是最粗浅的记忆投影，对脑域天波研究毫无卵用。
实际上，脑域天波所记录的這份混合噪波图是一张流水账，它的横向是時間轴，包含了从大脑发育开始接受身体信息开始，也就是說从胚胎阶段就已经开始记录了，往后到躺进连接舱中的全部時間段。纵轴在不同的曲线上有不同的意义，包含了人体感观、情绪、指令等相当繁多的指数。
至于维加想要的图像和语音信息也都有，只不過，必须要圈出极微细一小段来，先进行滤波处理，把沒必要的诸如痛觉、病理比如眼睛酸涩导致眨眼，鼻子痒导致抽鼻子等、還有身体内部无意识举动比如心脏自然跳动，肠道蠕动等因素全部排除掉，然后解读出来才是一個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思维和记忆，如果要求再高点，還要把思考也過滤出去，只留下外部映射映像，那就是人们所知道的“记忆”了，所以幻夜博士才說是最粗浅的，对科学研究一点卵用沒有。
毫不客气地說，人们最想要的部分，恰恰是幻夜博士第一個剔除的部分。哪怕是鼻子抽动的信息都比外部映射更重要，对于研究来說，鼻子抽动意味着记忆体的鼻腔中有异常，然后能够看到這個反应是痒，可以根据大脑反饋信息知道在具体哪個位置，查出是第几根鼻毛的毛囊发炎，发炎起因是血液中某种毒素含量過高，在此处形成了堆积。
听幻夜博士解释到這裡，维加已经快要跪下了，他为自己的愚蠢道歉，万万沒想到脑域天波竟然能从记忆中抽取到這么多信息，這岂不是对身体了解到万能的程度了嗎？
沒错，還真是這样。人体的任何信息都会反饋到脑部，但大脑却因要处理太多的五感，而对有些反饋不一定会处理，這种积累起来的无意识记忆就叫做深层意识，而這种恰恰就是幻夜博士需要的东西，因为通過了解它，能够挖掘出一個人的全部潜力。但是深层意识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好东西，如此庞大的深层意识，它需要占据相当大的脑容量，人们总說大脑的开发不到百分之几，实则大部分空白区域都堆积着深层意识，导致人们能够使用的，也只有那么点区域而已。
說到這裡，幻夜博士从右边口袋摸出一颗薄荷糖扔到嘴裡，随便在時間條上指着一处，对着维加神秘一笑，不怀好意地說到：“你不是想知道具象化的记忆图像嗎？兄弟来来，我给你示范下怎么发现记忆中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维加顿时就感觉不妙，尽管他现在很莫名其妙。
“這個曲线可以說基本上代表性欲，如果配合旁边這几條曲线，大家一起升上去的话，那就百分百說明爆发了很强的性冲动，你看，人是不可能突然爆发性冲动的，你在這個时候突然各种数值都异常，我来猜猜啊，你是不是看到了女孩子裸体？”幻夜摸着下巴，琢磨一下继续道：“看這几條方波梯状信号，与看见女孩子的表现是一致的，這裡有這么多相似结构，应该是有很多女孩子同时出现，這么多裸体女孩，我估计可能是澡堂，你是不是冲进了女澡堂？”
维加顿时老脸一红，他注意到下面的時間，那是他读中学的时候，一次意外翻墙的时候摔进了学校女澡堂……艾玛，救命，真的是這样！
“所以我們选中這一段，過滤掉其他信息，图像化確認一下吧。”幻夜博士点点头說到，并开始操作。
“大佬饶命！挖人黑歷史你好意思嗎！”维加赶紧大呼着扑上去手脚并用阻止幻夜博士进一步操作，总算让对方停了下来。
但是這时，身后又传来动静，一個好听又熟悉的声音问到：“维加，女澡堂是什么？”毫无疑问，提问者是雪儿。
說起来，雪儿由于身上不会脏，因此她不用洗澡，自然也不知道澡堂是什么东西。维加還在想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幻夜博士突然抢先解释到：“澡堂就是女孩子们光着屁屁跑来跑去的地方，像维加這样的男孩子最喜歡了。”
“放！屁！”维加红着脸大喊到。
“哦，我光着屁屁跑来跑去维加你会喜歡嗎？”雪儿问到。
嗤……维加感觉有股气体从头顶冲了出来，他用充血的眼睛强力阻止雪儿道：“你不要听幻夜博士的，我不喜歡你那样，你自然状态下最美了，這样就好。”
“博士你到底在干嘛，赶紧你的研究吧，欺负我一個粉嫩嫩的萌新有意思嗎？”维加转头批评到。
“噗……”旁边塞缪尔忍不住笑出了声，就维加這样還敢自称粉嫩嫩。
“所以现在是否大致了解到脑域天波有什么用了嗎？”幻夜博士整理一下被维加抓乱的衣领，正经问到。
“知道了。”
“由于在人道上不允许使用脑域天波拓展思维空间，所以這种技术就专门用来搜索深层意识了，在這個层面上，我們可以找出比全身检查更为详细的信息，举例来說，你在這個時間段营养相对较低，根据肠道反饋信息，应该是感染了蛔虫，根据受伤点和营养流失速度推测，应该在5條左右。”幻夜博士指着一处，和维加說到。那是维加小学时候了，他的确那时候得過蛔虫病。
“当然，這份记忆只是你的数据，其实沒什么用。”幻夜博士突然手一抖，把维加的记忆数据给扔一边去了。
“喂不要像扔垃圾一样扔我记忆啊。”维加抗议到，周围助手们都忍不住在偷笑，就连雪儿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来我們看看雪儿的数据，這才是重点。”幻夜博士调出雪儿的记忆库，呈现在大家面前。
相比维加，這份记忆的噪波曲线在类型上有极大的不同，身体内部反饋的数据更为复杂，可见人造天使的身体结构要比人类复杂太多倍，真是佩服GASC造出這样的产品来。
“在時間轴计划中有一环，條件非常苛刻，我們需要了解雪儿的全部潜力才能量身匹配实验强度。”幻夜博士开始提起后面的计划了，他根本不管维加能不能听懂，自顾自說到：“不過我們沒有雪儿的设计蓝图，這样一来，就算获得她的DNA解析表也无法全面了解所有能力，因为人造天使的DNA，使用了替身链结构。所谓替身链，就是說她的特殊器官的DNA，和身体部分是分开制造的，譬如說，身体部分不包含眼球数据，只有一個眼球链接，而眼球部分又只有身体链接，两者互补，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数据。至于损坏修复也不要紧，因为在离合体中存有备份。不過這些东西在我們人类身上是做不到的，因为我們的DNA只有2條链，所以只能一次完成，而天使的DNA是由神之环组成的8链结构，给了我們很大的发挥空间。”
說這些话的同时，幻夜博士一直在利用程序分析雪儿的身体信息，過了一阵，他问到：“雪儿平时是只用魔眼对吧，你其实還有磁能腺体，但你几乎沒用過。”
“嗯，不好用。”雪儿点头回答到，她說的是实话，闪电放出来会击穿空气，攻击就近的目标，根本无法控制。
“那是什么，放电的？”维加问到。
“嗯，你见過嗎？”
“见過啊。”维加回想起来，早在康斯但丁医院时，他就见過雪儿释放电流，還烧坏了病床的一根铁栏杆。不過那個电流主要是用来控制手腕上的小刀的，未免也太小了点，相比魔眼的威力真是不值一提啊。他把這重信息和幻夜一說，顿时就被包括四個助手在内一起鄙视了。
“大兄弟，你怎么混得這么惨，对雪儿還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啊。”幻夜博士摇头道。
见对面這么說，维加马上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像耍猴一样对雪儿說：来，妞儿给爷放個电看看？哦哦好看好看，鼓掌鼓掌。”說罢他把表情模拟的惟妙惟肖，幸好雪儿并不懂什么叫耍猴和妞儿，否则肯定一拳打過去。
“看到這個能量波动了嗎，看不懂沒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幻夜博士深吸一口气，仿佛這件事說出来连他自己都害怕，他說到：“雪儿不仅拥有释放闪电的力量，而且這股力量非常非常强，她唯一的問題就是无法有效发挥出来。”稍一犹豫，幻夜博士還是說了出来：“假如可以完全释放出来，這股力量足以在一瞬间把整個德兰托市方圆一百公裡全部变成熔岩坑，比魔眼强到天上去了。”
“卧……”维加吓得汗毛倒竖，连话都說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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