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高源 第16节 作者:未知 沈丛云有些疑惑:“我前面不是开了药嗎?怎么還严重到這個地步啊。” 李胜利也在翻看处方单,他问:“是不是剂量太小了,都是這么一钱两钱的,我看他上火挺严重的。” 沈丛云却說:“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 李胜利露出了茫然之色。 沈丛云淡淡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 但就這样的一個眼神,就让李胜利很不舒服,這眼神裡面的轻蔑味道太重了! 李胜利重重呼出来一口气,也沒发作,他看向了高源,高源就从来不用這样的眼神看他。 高源也正在思索,這個病人各方面诊断信息都透出怪异。 李胜利沒争辩,就催促道:“好了,别磨叽了,赶紧给看看吧,你看人都成什么样了。” 沈丛云不乐意了:“催什么呀?治病能着急慌忙的嗎?有些人动作倒是快,但病人怎么沒找那些动作快的人啊?” “你!”李胜利顿时大怒。 曹新建的儿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道:“沈大夫,請您快点吧。前面我去诊所請你的时候,你就磨磨唧唧的,又是喝水,又是上茅房,這都到家了,您就赶紧的吧。” 连续被两個小子怼,沈丛云索性两只手一揣,蔫声蔫气道:“這话怎么說的,說的好像我是故意拖延似的,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我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人,你们要是看不上我,可以另請高明啊,我沒意见。” 李胜利大怒道:“你個老油子,要是在战场上,我非毙了你!” 沈丛云缩了缩脑袋,很怂地說:“我年纪大了,不经打不经吓的,你悠着点。” 曹新建的儿子也是气的搓头发,他道:“要不是实在沒大夫,谁找你啊!” “哎?”李胜利扭头看去,合着他又被忽略了? 沈丛云冲着李胜利和高源抬了抬下巴:“這不還有俩嗎?” 曹新建的媳妇和儿子,這才又把注意力放在高源身上,但看见对方這年轻的面孔,两人又有些失望。 李胜利赶紧過来问高源:“高大夫,我老班长到底什么情况啊?” 高源皱眉道:“有些奇怪啊。” “啊?”李胜利一愣。 沈丛云听闻這话,就靠在了人家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高源。 高源面露疑惑道:“病人脉象洪大无伦,主证阳盛火亢。” 李胜利一拍手:“那就還是上火咯。” 高源說:“可是……重按就细若游丝了,起病和发展又都這么爆急……” 靠在门框上的沈丛云嗤笑一声,說:“暴病为实,正因为是实证,才会进展這么快。脉洪大,症状显露一片火亢阳象,脉证相符,不该有错。哎,后生,你师父沒教過你嗎?” 曹新建的媳妇见状,赶紧拉了拉儿子的衣服,对他使了個眼色。 曹新建的儿子缓缓吐出来一口气,沒办法了,他只能对沈丛云放软话:“沈大夫,我刚刚急躁了一些。也請你体谅一下我們的心情,請你帮帮忙好不好。” 李胜利气的青筋直跳,眼睛死死盯着沈丛云。 沈丛云缓缓点头,站好了身子,又对李胜利怂怂道:“你别瞪我,我年纪大了,胆子很小,等下被你吓得不会看病了。” 曹新建媳妇又只能赶紧上前拉李胜利。 李胜利背過身去。 沈丛云慢悠悠說:“這個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阳盛火亢,暴病很急,应该需要用效力更强一些的药,再吃一次看看。” 高源突然插嘴道:“那你怎么解释,病人服用你的药,一剂下去,反而立刻觉得有火窜上来。哪怕剂量太轻,就算杯水车薪,也总能压点火势吧,总不可能助燃吧?” “這……”沈丛云也露出了疑惑之色,這一点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曹新建媳妇赶紧過来說:“哎哟,你這后生,就当做做好事吧,别再跟沈大夫顶嘴了。” 曹新建儿子也很恼火,可他也很无奈,他劝高源:“你看看我爸,跟唱戏一样在院子裡面蹦来跳去,脸红的跟刷了漆似的,一副要疯的样子。人都成這样了,還是治病要紧。你别跟他争了,先让沈大夫开方子吧。” 說者无心,听者有意。高源豁然转头看向正在院子裡蹦跶的曹新建,目光集中到对方的脸上,然后立刻跑去院子。 曹新建媳妇又来好言相劝:“沈大夫,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多费心,给個降火的方子吧,让人好受一些啊。” 沈丛云点点头,抬眼一看,却见高源正在院子裡摸曹新建的腿,還是伸进去摸的那种。 “嗯?”沈丛云看的一愣。 曹新建的家人也顺势看了過来,他们也是一怔。 高源扭头看了過来,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对沈丛云道:“你過来。” “干嘛?”沈丛云不解。 高源沒好气道:“過来摸摸。” “啊?”沈丛云被高源突如其来的邀請,搞的不知所措。 高源催促道:“快過来摸摸。” “啊?”沈丛云又看向了曹新建的家人。 此时,憋了半天的李胜利控制不住了,声音很大道:“让你過去啊!” 沈丛云吓了一跳,下意识离开了這個吓人的东西,然后前后看看,慢慢走到了高源。 高源松开了手,对沈丛云道:“你自己摸。” 沈丛云见高源突然转变了脸色,他也有些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曹新建的腿:“咦?怎么是冰的?” 高源指着曹新建的脸,又道:“你看他的脸,仔细看,他的脸鲜艳光亮,跟唱戏演员上了油彩一样。” “這……”沈丛云盯着曹新建的脸,再次摸了摸对方那冰凉的腿,他脖子后面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是……戴阳?” 高源沉着脸,点了点头。 顿时,沈丛云瞳孔缩小了几分,他赶紧抽回摸腿的手。 高源眉头皱的很近,瞪了沈丛云一眼,說:“他定是下元久亏,值此阳生萌发的季节,阴不抱阳,龙雷之火上奔无制。所以上午才会起病暴急,不足一小时便口舌满疮。” “又因误做实火,妄用苦寒折下,以致光焰烛天,不可收拾。所以才会唇肿如桃,崩裂出血,舌肿塞口,无法言语,烦躁不可名状,变成戴阳危局。若是再用大量苦寒,就会由危成殆!” 沈丛云這老货,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汗都要下来了。 這边观看的几人都呆住了,有些搞不清楚局面的变化,怎么感觉好像沈丛云這個老大夫反而哑口无言了? 李胜利见状,瞪着眼睛大声道:“你說话呀,你刚才不是挺能叭叭的嗎?” 第20章 外试之法 沈丛云顿时惊疑不定,眼珠转来转去,一直在思索。 他越是這般不敢言语,家属就越是狐疑。 “怎……怎么了?”曹新建媳妇左右看看,发现他儿子也是一脸茫然。 前面高源還是给沈丛云留了面子的,說的都是他们专业语言,這些人根本沒听懂,连李胜利都在云裡雾裡呢。 沈丛云看了看高源,眉头皱的很紧,他小心地說:“不太可能是戴阳吧……” 高源则转头对李胜利道:“胜利,你跑回诊所去拿几片附子来。” “好。”李胜利一句废话沒有,唰的如一阵风一样跑去,呼的一下又回来了。 看人家的速度,再看看沈丛云之前那磨叽的样子,曹新建儿子的嘴角也忍不住抽抽起来。 “给。”李胜利把附子片送到高源面前。 高源說:“把它锤烂了,揉成一個饼,然后烘热。” “好,交给我了。”李胜利唰的一下又跑去人家厨房去了,曹新建媳妇也赶紧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回来。 李胜利把热乎乎的附子饼拿给高源看:“這样行嗎。” 高源颔首:“把這個贴到曹同志的肚脐眼上。” 李胜利上去贴好。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曹新建。 “這是在干啥?”曹新建儿子小声问李胜利。 李胜利很光棍道:“我哪知道。” 曹新建儿子道:“那你那么起劲,我還以为你知道呢。” 李胜利看向了一旁的沈丛云,结果发现沈丛云比他還紧张。 很快,烦躁不堪的曹新建竟慢慢缓解了一些,不像之前那样癫狂了。 沈丛云脸色更难看了。 高源问沈丛云:“你還有什么话說?” 沈丛云嘴角抽抽几下,然后又把头低下来,认真地抠起了指甲裡面的脏东西。 看他這惫懒的怂样子,高源也不免有些气短,他道:“你回去吧。” 沈丛云也不敢废话,马上转头出门了,跨出门口,笃笃笃就跑了起来。 李胜利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从来沒见這老货可以跑這么快! “哎,這這這怎么走了?”曹新建媳妇顿时急了。 李胜利道:“嫂子啊,你怎么還沒看明白,沈丛云那老油子是因为治不了這個病,他才跑的。” “啊。”曹新建媳妇慌张地說:“是這样嗎?啊,那咋办啊?” 曹新建儿子则說:“妈,你還沒看出来嗎,這個年轻大夫能治爸的病。” “真的啊?”曹新建媳妇赶紧看向高源,可见对方那年轻模样,她又有些欲言又止了。 李胜利道:“张远材的老母亲你们知道吧?她那個病,市裡大医院都沒弄好,還是高大夫给她治好的。” “就是他治好的?”曹新建一家人顿时错愕不已,作为邻居他们是知道之前张远材母亲病的有多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