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招安(完) 作者:未知 志村召唤出的英魂,从一道时空裂隙中降临,伴随其一同出现的,還有几只若隐若现的黑色之蝶。 不過,那些“冥蝶”和时空裂隙,都在晃眼之间便消散了,留下的,是一名身高一米九左右、留着寸头、体型健硕的男子。 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切弗·奇裡奥斯,aka——“血枭”。 “呼……”血枭站定时,先是深呼吸了一次。 他应该很久都沒有体验過“呼吸”這事儿了,所以這也可以理解。 接着,血枭就用一個挺明显的小动作提鼻子闻了几下,并顺势转身,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庞浩业。 “兄弟,给支烟。”血枭一边說着,一边已朝着庞浩业走了過去。 庞浩业并不认识血枭,不過他知道志村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儿,故而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志村“召唤”出来的。 给支烟這种要求,不過分,而且庞浩业也猜到了血枭是通過嗅觉发现自己身上有烟的,所以,他做出沒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只是平静地掏出烟盒,抵出一支烟递了過去,還顺手用打火机帮血枭把烟给点上了。 “呋——谢谢。”血枭抽了口烟后,露出了颇为舒畅的表情,并对庞浩业道了声谢。 他那样模样,看起来很是惬意,一点儿攻击性都沒有。 但是,自从他现身的那一秒起,子临的眼神,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了。 子临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很难得的进入了一种“我可能要认真战斗”的状态…… 面对血枭,這样的心理预期,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纳坎沃和史三问他们也都有置子临于死地的能力,但子临对上他们时并不会紧张,因为那两位至少在思维层面来讲還都是“正常人”——一個人只要其思维還算正常,就可以预测。 但血枭……和他们不同。 血枭是一個疯狂和理性的结合体,如果用心之书去看血枭的思想,书裡不会显示出任何文字,只会出现一堆抽象画般的线條来。 像他這种人的行动,只有天老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预测”,子临還不行。 “别紧张。”又抽了几口烟后,血枭仿佛是看穿了子临的心思般,望向他,悠然地說了句,“我不打算跟你打,呋——”他又吐了口烟,“抽两根烟我就回去。” “喂!你在說什么呢!”听到血枭的话后,志村毫无疑问当场就跳起来了,“你以为是谁把你召唤出来的?立刻给我宰了那小子!听到沒有?” 其实,刚才那一分多钟裡,志村心裡也是非常疑惑。 被“魂降”召来的英魂按理說是可以由志村用意念直接下达命令的,虽然命令的內容无法做到很细致,但类似“杀死某人”或“杀死那几個人”之类的指令,只要志村心念一动,英魂就会立即执行。 血枭出现后,志村也是在第一時間就在心裡下了命令,让其去杀掉子临,但结果……血枭完全沒理会命令,只是自說自话的去问庞浩业要了根烟抽。 “你可以拒绝他的命令嗎?”两秒后,血枭還沒开口,倒是子临先问了血枭這個問題。 “哼……”血枭冷笑,“沒有人可以命令我……就算是天一也不能,何况是這玩意儿。” 說到“這玩意儿”這几個字时,他头也不回地朝志村的方向掸了掸烟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可我在天老板那儿听到的版本和你說的有点出入呢……”子临若有所思地应道。 “你小子很坏嘛……”血枭說着,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天一要是知道你在我這儿挑拨离间,多半会夸奖你吧。” “奇裡奥斯先生……哦不……奇裡奥斯教授。”子临稍微纠正了一下对对方的称呼,再道,“我的确是听過不少您的事迹,但您应该不可能认识我才对……所以我不禁想问,您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天老板有关呢?” “老子的智商至少四百以上,能感知和分辨方圆几百公裡内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還能知道這些人中哪些是能力者……”血枭应道,“……你告诉我我凭什么推测不出你和天一有关?” “原来如此……”子临点点头,接道,“抱歉,像您這样的人,在這世上不多,我還不太适应這种‘轻松的谈话’。” 他說這话时,已试着跟上了血枭的思路,并大致猜到了血枭的推理過程。 如果血枭所說的属实……当然了他也沒必要撒谎……那他能掌握到的信息就很多了:比如克劳泽的存在、克劳泽的情绪变化、子临的能力和“本质”、子临和這些身穿联邦制服的家伙之间的敌对立场、他们每個人心中的情绪等等,再加上血枭本就知道的一些信息,以他的智商,拼凑出了一條逻辑链来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嘿!我跟你說话你听到了嗎!”就在子临和血枭旁若无人地聊到這儿时,感觉到自己遭到羞辱的志村已忍无可忍,他箭步上前,来到了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血枭身后,一手搭在了血枭的肩上,“你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志村言至此处,本来是打算用力抓着血枭的肩膀将对方转過来面对自己的,不料……他发力一拽后,血枭纹丝未动。 這种蜉蝣撼树般的感觉,作为一個高位能力者的志村已很久沒体会到了;不過我們普通人应该很容易理解,要比喻的话,就好比你试着用一只手去推动一整個集装箱。 “說起来……”一秒后,志村還沒从最初的震惊中回過神来,血枭就自己转身了,边转還边說道,“這人世间……還真是一点儿也沒见好啊。” 当血枭真的转過身来,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志村时,志村的脑中突然成了一片空白。 他想跑,无论是身体的本能,還是他灵魂中累积下的那些“罪业”,都在催促他远离眼前的這個男人…… 然而,在志村的神志回味過来——“原来這就是恐惧的极致”之前,他就被血枭一把掐住了脖子。 被掐住的那一瞬,志村发现自己已然失去了一名狂级能力者应有的力量和速度,就好像他突然就变回了一個普通人,一個的油腻中年大叔。 “或者应该說……”血枭则還是很轻松的样子,稍稍在左手上加了把力,将志村的下巴往上抬了几度,并迫使志村张开了嘴,“……人间,又污秽了?” 他来了句带梗的玩笑话,然后用一個很自然的动作,将右手伸過来,把一截烟灰掸进了志村的嘴裡。 子临对這一幕的反应還算淡定,但在场的另外三名护卫官就有点看不懂了,不過他们也不知道,也不敢问……只是都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說志村的能力還真是牛逼。 “我很好奇……”此时的子临,比起戒备血枭,反倒是对這次难得的谈话机会更有兴趣了,“无时无刻的接收着无数人的恶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是非观和罪恶感消失后,也就沒什么特别的感觉了。”血枭把志村当烟灰缸一样用左手举着,右手抽着烟,用轻松的语气和子临继续聊道,“就像喝水,虽然你觉得不好喝,但還是每天都在喝着…… “身处底层的家伙人数最多,他们的‘恶’尝起来很普通……无知、自以为是、不知自省,他们每天都疲于奔命,但各方面的欲望却還是得不到满足,于是他们每天也都在愤怒、在不满,并通過各种渠道寻求着认同和发泄,但最终,他们的绝大多数,還是难以避免地充当着资本社会中被压榨和利用的工具。 “中产阶级的‘恶’,令我作呕……投机分子、利己主义者、打着公知旗号招摇撞骗的骗子、夜郎自大的媒体从业者……中产是最能主导舆论的一群人,也是在這世间通過传播负能量来达到某种目的的主要群体……他们最爱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将自己与社会底层划分开,恬着脸往精英阶级的脚底下凑;而這些人中越是歧视、刻薄地对待底层劳动者的,自己在精英阶层面前的嘴脸就越是贱……殊不知在那些真正的精英眼裡,他们和底层并沒有什么区别……都是俎上鱼肉罢了。 “至于那些精英阶级,或者說统治阶级嘛……数量不多,所以我能感知到的情况也不多,不過现在我所处的這座城市裡好像集中了不少呢…… “如果說前两种人的恶是水,那這些人的恶更像是酒,虽然也有一些比较单纯的成分在裡面,但大部分……都比较复杂,味道更深远,也会对世间产生更严重的影响……” 血枭不紧不慢地說着,边說,边抽抽烟、掸掸烟灰。 子临听得很认真,而且听着听着還露出了笑容,他好似是遇见了一位相见恨晚的良师益友,且对血枭的话深以为然。 在血枭說完這些后,子临又问了他几個别的問題,两人聊了有十多分钟。期间,可能是因为聊得挺开心的,血枭又问庞浩业要了第二和第三支烟……庞浩业呢,也是对方要,他就给。 這段時間裡,志村已停止了徒劳的抵抗,用一种“已经死了”的眼神,瘫软着不再挣扎。 而另外三名护卫官,在旁听着這番对话,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的“san值”在蹭蹭往下掉。 “好了,我差不多该走了。”终于,十多分钟后,血枭把第三支烟的烟屁股扔进了志村的嘴裡,随即說道,“跟你聊得很愉快,不過……這家伙的能力时限应该也快到了。” “嗯,我也很愉快,可以說受益匪浅。”子临接道,“奇裡奥斯教授,如果有天我死了,也到了您所在的地方,可以找您接着聊嗎?” “谁知道呢……”血枭回道,“那儿太大了,八成找不到吧。” “是嗎……”子临的眼中闪過一丝失落,“不過我還是会努力找找的。” “随你便。”血枭說着,随手就拧断了志村的脖子,像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了地上。 而随着志村的断气,血枭的身影也模糊了起来,并迅速由实化虚,变成了一团黑影。 一息過后,那黑影又化为了诸多黑色的蝴蝶虚影,飞散开,消失在了空气中…… 子临凝视了血枭消失的地方几秒,整理了一下情绪和表情,接着,才转头,看向了剩下的三名护卫官:“呵……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也沒想到,今天還能有這番意外的收获……”他顿了顿,“不過,咱们的正事儿還沒办完呢,關於让诸位‘弃暗投明’的提议,不知……三位现在能不能给我一個最终的、明确的答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