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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群像:老叟 小婢与二世祖

作者:宁毅苏檀儿
第4章群像:老叟小婢与二世祖

  日子過得无聊,說好听一点当然便是悠闲,连续下雨的時間裡,跟小姑娘下下五子棋,偶尔练练毛笔字,看看古文书籍,虽然在娱乐性上与现代的小說无法相比,但他一向是耐得住這种单调的人,既然来到了古代,端着一本沒有标点符号的书看上半天,一字一句地弄清楚意思,在他来說,也算不上有多痛苦。

  当然,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几個月裡,自然也有。

  新姑爷进门,又是入赘,這個年代裡,一向是沒什么地位的,苏家的情况,其实又比较复杂。如今苏家真正的掌权者是苏檀儿如今仍然在世的爷爷,一般人叫他老太公,老太公有三個亲生儿子,分成了大房二房三房,对外掌权的是大房,也就是苏檀儿的父亲苏伯庸,而苏伯庸又只有苏檀儿這一個女儿,偏偏苏檀儿在经商上颇有能力,直接压倒了其余两房的男丁,成为了這复杂关系的主因,其余两房的男丁一向希望苏檀儿将来能嫁出去成了泼出去的水,他们就有机会在将来继承苏家,如今来了個入赘的家伙让他们希望破灭,平日裡见到了,就算收敛着不做冷嘲热讽,一個白眼总是少不了的。

  除了主系的這三房,苏老太公同样也有兄弟姐妹,苏氏一族如今开枝散叶规模庞大,单是与苏檀儿攀得上堂兄表妹身份的就不下三四十,无论关系亲疏好坏,对于他這個入赘姑爷,多半都称不上热络——当然若是热络他反而很伤脑筋,单是大家大族的,每天晚上在一块吃饭,情况就变得比较尴尬,他只能坐在一边数绵羊,除了他的岳父、岳母、两個姨娘以及苏檀儿,大抵不会有人跟他說话,颇为无聊,而這几個人說话也沒什么营养,令他更感无聊,吃個饭嘛……端回房吃多好……

  他自然不会怕這种被孤立的无聊感,曾经的阅历足以让他如今轻松面对一切情况,但退一步說,当然也沒人喜歡或是追求這种感觉,他如今看下围棋看得津津有味,若有得選擇,自然還是大家一起打麻将更爽快。

  利益纠结、勾心斗角,至少暂时還沒有波及到他的身上来,当然,若是留在這裡迟早总会有些风浪,但問題并不大,苏太公、苏伯庸都健在,一個家族的小大小闹再怎样都是有限,当然,他如今寄居苏家,眼前的第一個問題,其实是工作。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脑袋上被敲了一板砖,他又有些记忆丧失的样子,许多事情都暂时搁置了,后来渐渐康复,苏家人沒对他有什么期待,但若真的太過无所事事,当然也不好,到了最近,才有人提起他想干点什么的問題。這問題他也不清楚,经商,到某個分店当当掌柜、账房——当然更有可能是当当监督之类的——這些其实很沒必要了,他也懒得再去接触,看岳父那边的态度,似乎是有意让他去苏家自办的私塾当個先生,自己也可以做做学问,毕竟他以前给人的形象就是個傻读书的穷书生。

  這件事情提出来之后,被苏老太公暂时的否决了,說是再過段時間,让他自己看看想干什么,不過在宁毅看来,過段時間去当教书先生的事情,大概已经能够确定。他跟苏老太公也有過几次谈话,大抵是老太公說說祖上的交情,叙叙家常,但老人家能够撑起這样一個大家族,自然也是個精明人物,大抵是看出了他最近的气质跟以前那個书呆子有些不同,才将時間放长了一点。

  他最近当然也沒有刻意掩饰太多,非要让自己看起来就像個傻书呆,日子還长,掩饰不是办法,他一直用着观光的心态来看着這一切。当然,从气质举止上大概能看出一部分的性格,但要就這样确定某某人如何如何,适合经商還是适合教书,或是這人是好人還是坏人,那就如同下围棋观人品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不作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如此持续一段時間,老太公观察得无聊了,大抵也会安排他去教书。

  挺好的。

  虽然上辈子并非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来了這裡,古文总是看得懂,他以前的身份也不是什么大儒,应该沒人对他抱太高的期待,若要教书,保守一点就是让学生摇晃着脑袋每天背文章,也就勉强及格了,兴致好的时候拿点现代知识出来忽悠人也沒什么問題,如此住在苏家,也算是名正言顺了。若是要离开,在一個人都不认识的现在,那是完全不用去想的,就算在现代,要過得好一点,都要有相当的关系,古代就尤其如此,哪怕曾经建立起那样巨大的商业帝国,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到古代拿了几两银子就能“天下任我去得”,无论如何,苏家目前還是個最好的避风港。

  雨连续下了好几天,也就在家裡呆了几天,偶尔看见对面小楼的三名主仆撑了油纸伞匆匆忙忙地出去,也能看见她们在雨裡回来的身影,廊院阁楼,园林亭台,细雨潇潇,将白石青瓦冲刷得格外清澈,她们就从那边過来,或湖绿或白皙或淡红色的衣裙,這年头的仕女才是真正有仕女气质的,与现代经過包装的女人不同,无论如何表演,那些女人都有着烟火或铜臭的气息,這时候看了,才会觉得一切犹如水墨画中一样,她们从外面赶回来,避過了滴水的屋檐,在楼梯边轻拍着被打湿的衣物,随后上楼……到得天色夕暮,也有一盏盏的火光从延绵的院落间亮起来,深红、暗红色的光晕,有的固定了,有的游动着,黑夜间格外有着古代深宅大院的气息。

  当然,這本就是古代的深宅大院。

  五子棋上手简单,要精通也不难,小婵很快就学会了并且成为大师,在此后的几天裡,宁毅再跟她下,就一直是输多赢少的局面,并且這种娱乐以极快的速度“传染”到了对面的小楼裡,三天后的傍晚,宁毅点了油灯看书,小婵来看了好几次,确定他沒有吩咐方才离开,宁毅和上书卷到廊道上走动的时候,便看见下方的院廊中,少女捧着围棋棋盘往对面小楼走的情景,随后与杏儿娟儿进了对面一楼的房间,灯光亮起来,便能看见三人在裡面下棋的情景,偶尔便有剪影指手画脚,雀跃不已,小婵那丫头大概在叽叽喳喳地教两位姐妹方法。倒也不由得好笑。

  這大雨的天气持续了好些天方才停了。虽然之前跟小婵說不好再去秦淮河边看围棋,但自然是一句笑言,果然,這次過去那摆棋的秦姓老者便注意到了他,打個招呼。

  不久之后,這老人与朋友下完一局,笑着冲旁边观战的宁毅招手,先是将他与那对战的朋友做一番介绍,然后自然便是宁毅与那人的互相打招呼,基本的礼数到了之后,便让他也大概說說对方才那盘棋的看法,虽然不至于太认真,但每盘棋過后,若有妙手,棋友之间检讨或显摆一番那也是必要的,性质也就等同于下完后說几句“若我不這样就不会输……”之类的话。老人既然邀他参与,自然算是认可了他的围棋水准,随后便也做出了邀請。

  “宁公子可有兴趣,再来对弈一局?”

  宁毅笑着点头答应,一边收棋子,老人一边笑着說话。

  “這些日子下雨在家,曾与几位好友回忆当日的那局棋,宁公子颇多妙手,发人深思。为此老朽已心痒多日,今日雨停出门,公子果然来了,哈哈……”

  虽然那一天多少有些认为宁毅的下棋方法不够“君子”,但他毕竟也沒有把這個太放在心上,反倒作为棋手来說,陡然看见這样新颖的下棋手法,時間越久,越在心中回忆、推演,越是有些“耿耿于怀”起来。就這样一边闲聊一边下了一局,老人却又是输了,宁毅与他稍稍做了一番推演,再下了一局,见天色不早方才回家。

  第二天继续過来,而沒過多久,他将来的“工作”問題,也终于定下来了。

  七月初一全家人一块吃饭,苏老太公便问起了宁毅有关养伤的事情,随后提起书院有一位老师即将远行,询问宁毅愿不愿意去书院任教。老人家态度和蔼,但以他在家中的地位,话一出口,基本也就是定了,宁毅之前也有了心理准备,自然点头答应下来,随后老太公便叫来掌管家族中书院的老二苏仲堪,让他待之前的老师离开后便代为安排。

  距离那位老师离开還有一段時間,主要消磨時間的方法還是跑去下围棋,其余便是看书、练字、与小婵下五子棋之类的。如此又是一個多月下来,与苏家人的关系沒什么大的发展,跟那秦淮河边街道上的一些人倒是熟悉了起来。

  這边街道风景還好,绿树成荫,但地处稍偏,沒什么大的商铺,除了旁边的茶铺稍稍固定,早上也会有几個卖早点或是买菜的小贩過来,周围的房屋稀稀疏疏,一些沿河而建的房屋一头会伸出水面,如同河边的吊脚楼一般,偶尔看见有人下到河边洗衣取水之类的。

  秦姓的老者家境应该不错,是颇有学问的渊博之士,见多识广,說是古代学人迂腐,但這老人家倒并不是這样。绝不会满口之乎者也,也不会动辄圣人有云,說话、见事极懂变通,但若细细咀嚼,中心却是不离孔孟之道,這才是真正懂孔孟的人。

  孔孟之学若脱去为统治而变的那层外衣,核心的部分其实還是古人总结归纳的人生道理,哲学层面上许多东西都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宁毅跟這老人算是說得上话,偶尔闲聊倒也不必顾忌太多,這老人以前估计還做過官,這时老了,便每日裡无聊出来摆棋摊。他家就住在附近,有個五十多岁的妻子,另外還有個大概三十多岁长得漂亮的小妾,偶尔会出来送午饭,宁毅便也见了两面。

  老人也有些固定的棋友,大抵也都是有学问的老者,有家境殷实的,也有看来两袖清风的,起先宁毅大都是坐在一旁看,后来便也渐渐能参与进去在检讨的时候說上几句。自然也会有人自持身份,对他一個小辈的說法做出批评的,譬如有個姓董的老者就对他那些不择手段的小技法做出過批评,他态度倨傲,宁毅也就懒得理他,跟這种老人家争辩原则上的东西最沒意思。

  每日坐在那茶摊边,自然要吃些东西喝些茶,与那茶摊的老板一家倒也熟了。小婵无聊,偶尔会跟那茶摊老板的女儿坐在一边叽叽喳喳地說话,最初一段時間那茶摊老板的女儿据說還有些害羞地打听過宁毅的背景,待知道宁毅是苏家赘婿的时候才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因为看起来,宁毅算是個家境很好的贵公子,每日可以带着個丫鬟到处走就是证明,而他能跟秦老說上话聊上天,偶尔還会說些旁人听不懂的东西,就证明他很有学问,如果能嫁给他……可惜是個入赘的。

  下棋的时候聊天,最初的时候自然還是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下进行,两個星期以后便算是熟悉了,老人或许会觉得宁毅随口說的一些话发人深省,但当然也有觉得离经叛道的时候,這個算是风俗的不同。宁毅不拘小节,两人便一边下棋一边议论一番,一個月后,便又认真地說起了有关他身份的問題。

  宁毅对于自己的身份并沒有多少掩饰,之前也有說起来,老人只是“哦”地点了点头,那时候仅仅是当做新认识的棋友,這时候大家能聊得来,勉强算是個忘年之交后,再提起的意思自然便不一样了。

  “你這人倒也算是不学有术的,入赘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宁毅对于经史子集并沒有過多涉猎,死记硬背的功课不佳,不算科班出身。秦老在這方面算是個大儒,双方接触了這么久,自然便看出了這一点,因而给了個“不学有术”的评价,实际上已经是很高的赞誉了,宁毅却也是笑笑。

  “入赘也沒什么不好的,你看我每天出来喝喝茶,下下棋,钱有小婵给,吃住待遇都不错,過些日子去当老师,教教一帮学生又沒什么负担,我這人好吃懒做,已经很不错了。”

  话是這样說,但這年头赘婿的身份比一般人家正妻的身份都要低,妻子进门,過世后灵位可以摆进祠堂,赘婿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沒有,与小妾无异,真是做什么都被人低看几眼,基本已经断了一切追名逐利的道路,只能作为苏家的附属品打拼。宁毅前世阅尽铅华,但一般的年轻人哪有這样的心境,秦老大抵是见他有些才学,不免为之扼腕。

  “……何况,那苏家又是商人之家,商人逐利之余,虽也好名,但是便算你有才有识,功名利禄之事,怕是终究落不到你的身上了。”

  老人說這话,自是因为他看得深入,先且不论外界对一赘婿的态度,就算宁毅真有才学,苏家也不会希望他跑去应试中了功名。当初让他入赘過来,本就是见他是個书呆子,苏老太公是個重义之人,记着与宁毅长辈的约定,而宁毅也算是沾些文气,但不至于是真有多博学,入赘過来苏檀儿也能压得住,即便在宁毅的角度看来,以往的那個书呆子其实也是沾了光的,对苏家并无腹诽之意,便只是一笑置之。不過,听得老人家议论苏家是非,坐一旁无意间听到的小婵倒是涨红了脸,忍不住凑過来了。

  “老……老爷爷,姑爷到苏家之后,小姐可沒亏待過姑爷呢,小姐是很好的人,以后也不会亏待姑爷的!”

  小丫头神情紧张,认真得一塌糊涂。她从小在苏檀儿的身边长大,情同姐妹,這时候不见得能听出老人說话背后的深意,只是大概知道老人家是在议论苏家的不是。一般的家庭主人跟外人交谈是小丫鬟大抵沒有說话插嘴的余地,但赘婿身份特殊,有很给面子的,也有丫鬟都不屑一顾的,但小婵跟在苏檀儿身边,教养极好,自然不会是后者,只是紧张着小姐乃至于苏家的声誉,也不知鼓了多大勇气才說出這中带着反驳意思的话来,双手在身前握起小拳头,紧张兮兮。

  以往小婵总是安安静静地呆在旁边,乖巧懂事,秦老倒也已经习惯了這小丫鬟的存在,這时候微微愣了愣,宁毅那边望了小婵几眼,却已经笑了出来,举手落下一子。

  “哈哈,你這老头,咸吃萝卜淡操心,這下可是得罪小婵了吧。你這话要是在苏家传出去,吃亏的可就是我了。”

  老人也笑了起来:“哈哈,失言了失言了,好教小婵姑娘知晓,老朽此言,并沒有指责苏家的意思在其中,不過妄论他人家事,的确是老朽失言了,抱歉抱歉……”

  他豁达地向小婵道歉一番,小婵倒也不见得生气,只是认真,那紧张认真的表情直到与宁毅离开都沒有褪去,甚至像是更浓了几分,一路上低着头跟在宁毅身后,本就娇小的身体似乎因为那沉默变得更小了一些,宁毅无奈地撇了撇嘴,回头安慰:“怎么了啊?還生气呢。”

  话還沒說完,便见小婵肩膀一缩,小嘴一扁,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自眼中滚落出来了。

  事情似乎挺严重……宁毅愣了愣,随后放柔和了声音:“到底怎么了?”

  “小婵……”那小丫头哽咽一声,抬起头望着他,“小婵虽然是個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鬟,可也不会拿這种事情乱嚼舌根的,姑爷你說要是话会传开,那就是指小婵、指小婵……不本分……”

  小婵耸动肩膀,哽咽更甚,宁毅望她半晌,原本以为這小丫头一路上都为了那老头的說话在闷闷不乐,谁知道是为了自己的那句玩笑而感到委屈,随后也是忍不住失笑出声。

  “姑爷……你還……咕——”

  小丫头哽咽的话還沒說完便漏了风,却是宁毅忽然伸出双手,掐住她的两边脸颊将她的脸拉成了一张大饼,這下子轮到小丫头愣在那儿了,两只眼睛都瞪得圆了,如同灯笼一般,眨了两下,宁毅放开她的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转身离开。

  過得片刻,小丫头跟了上来,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同时也是满脸的彤红色:“姑爷、姑爷,你……”她想要声讨宁毅方才的行为。事实上這事可大可小,之前几個月的時間裡,两人算得上是朝夕相处,偶尔小婵帮忙他量衣服,更多的是穿衣服,身体的接触其实是有的,但那都算得上是无意间的触碰。

  宁毅来的這段歷史基本已经走岔了路,但武朝与宋朝其实非常类似,虽然程朱理学沒有丝毫不差的出现,然而到這时候,男女大防也已经颇多讲究了。小婵是個丫鬟,要服侍身边的人,不可能跟一般女子那样要求,若苏檀儿是嫁给宁毅,她作为三個丫鬟之一,以后是宁毅的侍寝小妾几乎是可以确定的事情,那就沒什么問題,但现在宁毅是入赘到苏家,一切其实是苏檀儿說了算。

  赘婿毕竟身份地位低下,就民间来說,普遍认为稍稍有骨气或有坚持的男子都不会入赘,這也是因为许许多多的家庭中赘婿的地位其实与奴隶无异,多数女子的家人对于入赘的男子只当养個长工。当然,各家各户的情况多有不同,夫妻感情若好的,或是赘婿其实有些本事的,在家裡自然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這也并不出奇。

  在苏家,苏老太公惦记着前几辈的交情,对宁毅其实蛮照顾,家裡人也就不会明着鄙视他。苏檀儿虽然曾经对這亲事表示過反抗,不過這时对待宁毅的态度也算得上平和。但即便是這样,或者以后两人的关系再有发展,成了真的夫妻,她日后会允许宁毅跟婵儿有亲密关系的可能性也不高。虽然三個丫鬟都是从小跟着苏檀儿,苏檀儿日后做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放开這三個家养的小丫头,但更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将她们许配给某些忠心也比较有前途的下人,同时将她们一辈子留在苏家。

  当然這只是個随手的恶作剧,宁毅未必会想這么多,小丫头自然也想不到太复杂,但就算她不生气,毕竟還是有几分害羞,此时面红耳赤又气鼓鼓地冲上来,努力归纳着足以形容宁毅這登徒子行径的话语,最后也只是說道:“姑爷你、你欺负人!”

  “嗯。”宁毅点点头,耸了耸肩,“就欺负你了,你怎么滴吧?”

  “滴吧……”婵儿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生起气来,“又說婵儿听不懂的话……”

  “哈哈。”街道边,宁毅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刚刚到這裡时,心情其实還是蛮阴郁的,不過最近无聊了這么久,阴郁的心情也就渐渐散开,感觉到古代就是欺负人来了,拿围棋欺负一下老学究,现在再欺负一下小丫头,其实蛮有趣的。

  如此一路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小婵在身后蹦蹦跳跳地跟着說话,起先還有些害羞,然后便碎碎念碎碎念地說到其它方面的琐事上去了,一路走到距离苏家不远的相对繁荣的街道时,倒是有一個人陡然走過来打招呼,将两人拦住了。

  苏家家人众多,每日从這边回来,也常常会遇上一些苏家人,有愿意跟宁毅打招呼的,也有不屑跟他說话的,少数的时候還会遇上苏檀儿从這边回去,因为街道旁就有一家苏氏布行。此时那男子正是从苏家的布行出来,年纪也是二十出头,拿着一柄折扇,风流才子的模样,远远的哈哈一拱手:“宁兄,真巧。”随后带着两名小厮走過来了。

  估计是以前這身体的主人认识的人,這时候宁毅却认不出来。疑惑中目光一扫,却见苏檀儿的马车也停在不远处的道旁,布行当中有一颗小脑袋晃了晃,朝這边看一眼,旋即又跑到裡面去了,那是跟着苏檀儿的杏儿,看见了宁毅与婵儿,于是跑去叫苏檀儿出来。

  那男子笑着逐渐走近,宁毅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应付這种事情非常简单,正准备笑着打招呼,身后的婵儿拉了拉他的衣角:“姑爷,那是大川布行的薛公子。”言语之中,微微有些心神不宁。

  宁毅反应過来,人虽然沒见過,但這人倒的确是听過了。

  来到這個时代之后装作失忆,对于之前自己的身份問題,打听過一些,总归是一段简单的人生,但苏家人例如婵儿杏儿說起来的时候,总有些避讳的地方,例如成亲那天晚上苏檀儿跑掉的事情,他被人敲了一板砖的事情。

  但就算避讳,几個月下来,宁毅对该知道的东西也是已经知道,当初偷偷摸摸拿板砖敲這一下的,应该就是眼前這大川布行的薛进吧,小婵此时心神不宁,估计也是害怕宁毅生气,做出什么事情来反而吃了亏。

  不過宁毅哪裡会把什么复杂的表情摆到脸上,這时候之事笑着点了点头:“哦,薛公子嗎,你好。”

  他笑容自然,态度平和,对面的薛进倒是微微愣了愣,望望身边的两名跟班,随后又笑起来:“听說宁兄在成亲那日不慎受伤,竟然有些失忆。小弟那日原本也在,因为有事提前离开,后来抽不出空,倒是未曾前去探望,怎么……真有失忆之事?宁兄莫非真的记不起小弟了?”

  对面,宁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诚恳的、浓浓的歉意,露出赔罪的笑容:“以前的事情,真是……呵,薛兄见谅、见谅……”

  薛进带着复杂的目光狐疑地瞪他,這时候,对面的店门口,苏檀儿也已经皱着眉头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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