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对称战斗 作者:未知 易天行自从发现自己身体的秘密后,便发现自己有时候会有些比较“出格”的举动,之所以出格,是当他专心致志去想一件事情时,会忘了遮掩自己坚逾精钢的身体。還好,以前的他失神的时候,往往是蹲在自己堆满破烂的小黑屋裡——所以用手掌劈砖砌灶,用大腿当切肉丝的砧板——這样的变态行为沒有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過今天他有些失神,主要是被感情這玩意儿给整晕了。 所以当七八只海碗般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来的时候,他根本忘了躲,也懒得躲,脑子裡還在回味刚才的邹蕾蕾脸羞涩的红晕,要他记起這时马上就要开始打架了,确实是一件蛮难的事情。 砰砰砰砰一阵乱响,易天行有些愕然地看着旁边的几名壮汉捂着拳头,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這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他一跳而后,左手在前,右手掠后微微上举,摆了個黄飞鸿的姿式,眼角余光瞥向地面,酷到掉渣地說道:“還有多少人?一起来吧。” 易天行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但沒有办法,如果不摆出一副练家子的模样,沒人会相信,为什么拳头打到人身上,疼的却是拳头。而他所知道的练家子的模样……除了巨恶心的康德第一保镖,便只有李连杰的這個动作,這還是他在地下道的录像厅裡学了老久才学会。 领头的混混是個中年人,嘴裡叼着的香烟早就惊的掉到了地上,他皱皱眉,眨巴眨巴眼,慢慢走了過来,看着易天行,心裡想着:“這家伙還是個学生,怎么沒见怎么出手,自己的兄弟就不行了?” 试探着问了一声:“兄弟是练過的?” 易天行静静望着他,笑着說:“打小练。” “难怪這么嚣张?”那人狠狠道,接着从怀裡抽出一把砍刀。当时混混互砍最流行的就是這种一尺二的机床刀,钢是好钢,刀身不长,便于携带。 這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的温度却沒有降低一点,街上行人很少,被梧桐树遮着的街角很清静。易天行看到這人竟然敢在大白天动刀子,不由皱了皱眉,說道:“有什么事情能不能先說說?” “三哥說了,這地方,只有我們嚣张的份,如果遇到比我們更嚣张的,那就不用說,打到他不嚣张。”中年人以为他怕了,恶狠狠地笑了起来,牙齿黄黄的。 他嘴裡說的三哥,易天行知道是谁,也是县城道上有名的人物了,就是前些天何伟让他小心的薛三儿。 這薛三儿叫做薛恭,可惜一点恭良之德都沒学会。八十年代初就开始在道上混,也就是东门一代最不起眼的那种,手脚有些不干净還好赌,当时道上,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不干净的小佛爷和千儿。而薛恭两條都占全了,自然很不招人待见。有一次做局出千被逮了個实在,对方限他一周内拿五万块钱做数。他一周裡面求爹爹告奶奶,寻遍了道上认识的人,想找人帮他出头,结果沒人帮他。 时限到了,他自然拿不出這五万块钱来,于是被别人斫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只给他留了废物一样的三根手指。 从那天前,薛恭便被人叫做薛三儿,名字改了,人也似变了一個人般,行事狠辣胆大,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敢做,下手又特别黑,趁着第一次严打后的空窗期,占了东门這片一些地盘儿,又扎起了一群小弟,便做起了老大,這些年吃香喝辣,坑蒙拐骗抢,什么事儿做透了,终于混成了东门老大,在县城裡威风不可一世。直到县城道上的祖宗古老太爷从省城回老家县城来养老,薛三儿的气焰才稍微收敛了些。 那中年人走到易天行面前,用手中的钢刀面拍拍他的脸颊,啪啪响了两声,低头恶狠狠地威胁道:“三爷說了,你动了他的兄弟,就得去给他兄弟磕头认错,再赔上一只手。” 他满以为這学生会怕的浑身发抖,不料一侧脸却看见了一张满不在乎的脸。 易天行看看天上被树枝划成一块块的天空,咪着眼,耸耸肩道:“我和你们三爷不一样,手又不是猪蹄,怎么說拿就拿呢?” 中年人愣了愣才明白這小子是在臭人,怒气大作,举起砍刀便横劈了過去。 易天行满脸平静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光。他不想用身体去硬抗,因为他虽然能,但也不想自己怪物的身份這么快就在小县城裡传开。于是他脚跟轻轻一转,让刀光险险地从自己鼻梁前滑了下去,右脚横跨一步,整個身体和那個中年人靠的极近,一個倒肘打在那家伙的鼻子上。 看似轻松的动作,迅疾做出却沒有一丝用力的感觉,轻描淡写似的一抬肘,便把那家伙打的横飞数米,脸上血污一片。 看见老大被打飞了,刚才還抱着拳头在呼痛的黑道小混混终于冲了上来。易天行皱皱眉,凭着自己的速度欺近对方身体,用手掌一推,便把一個混混推开数米,依此类“推”,不過是刹那间的事情,他便這些混混全部推开。他不想动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把這些人伤的太重。 但他這般想,這些小流氓自然是不知道,除了几個脑袋灵光的,胆小怕事的畏缩在战团后面,又有几個亡命徒抽出尖刀狂喊着杀了上来。 易天行冷冷看着围上来的混混们,心中烦闷异常,他不知道邹蕾蕾在交电大厦那裡等自己久了会不会无聊,加上這是在学校门口,大白天的,他也不想惹来太多人注意,于是决定快些结束這场无聊的厮杀。 看着围上来的這些人脸上狰狞的表情,他的脑子却是清明一片,仔细看着对方手上的动作,然后用更快更准的动作還击,脚尖在街上的柏油路面上一点即纵,在众人间穿梭,拳头从這些混混们的腋下身后穿過去,实实在在地打在对方身上。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像一阵风一样,对于這些只会在街头像切菜一样互砍的混混来說,此时的易天行就像是电视裡面的那些武功高手一样。不過是分分钟的事情,拿着刀子的混混儿都在他那双铁拳头下倒了下去。当然,他是不敢用全力的。先前战在外沿的那几個混混儿哪還有不知事儿的理,赶紧拔腿就往街那头跑了。 易天行站在街角,看着身边瘫软哀呼不已的混混们,不知怎的,心中竟生出一份厌恶之情来,仿佛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在审视着可怜的臣民。 他忽然醒過神来,觉得自己這個念头太古怪,以他的聪慧,自然能察觉到自己心理上有些脱离人群的危险,赶紧摇摇头,拉過倒在梧桐树下的自行车,回头对着那個正捂着鼻子堵血流的中年人大声說道:“你们既然能查到我在县中读书,那肯定知道我住在哪裡,以后要找场子就到我家,在学校這儿不好。” 他用右手食指轻轻隔空点点那家伙的眉心,静静說道:“记住了,来我家找我。”接着笑笑說道:“其实我是一個挺和气的人。” 薛三儿的這些手下早就已经惊怕了,他们什么时候见過這种身手,本来這少年只是静静地說句话,在他们眼裡却是比什么都要可怕,等听见那句,其实我是一個挺和气的人时,更是又气又怒,纷纷怒骂了起来。 易天行這個时候已经骑着自行车往江边去了,他想着刚才和别人打架时的镇定自若,事后那飘飘然的感觉,不由轻轻叹了声,“自己真是怪物吧?”江风吹上他的脸,略有燥气,却让满心阴郁的他感觉有些舒服,他双手离开车把,仰首向天吼了一声:“我操你個贼老天,不给我爹妈,给我這玩意!” 县城的江边是一沿的绿树草地,沿江大道从县中直通交电大厦,易天行想到那個正在等着自己的女孩,心情终于舒畅了些,双手握紧车把,用力蹬着自行车向那边冲去,吊在江那边青山坳裡的夕阳把少年和自行车的影子照的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