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1万字,月票+17)
這关他什么事?
东子回来沒有說,完了从他婆娘嘴裡听到了,還要打他?
沒天理了。
叶父恼火的直接握着拐杖,“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关我什么事啊?干嘛都冲我来。”
“你是我生的,其他人不是我生的,那我不打你打谁?不怪你怪谁?赶紧给我說說什么海盗,一個两個的回来都一声不吭,遇到事了也不說……”
“叫你宝贝孙子說。”叶父瞪了她一眼,直接坐到位置上开始吃饭。
叶母却不依不饶的凑到他边上,“一大早村子就在那裡說了,你们打海盗分赃分了老多钱了。”
“哪裡就老多钱了?听风就是雨的,那是东子从海盗身上搜下来的零花钱,出海打劫的,谁身上還带着大钱?零头的一点钱,哪裡就老多钱了。”
“那是分了多少钱?你回来什么都不用告诉我的?還得我从别人嘴裡知道,人家一问我三不知,你藏什么藏?”
“我口袋裡就不能放钱了?凭啥都给你,我也得给孙子买点吃的,给自己买两盒烟丝,男人口袋裡沒钱像话嗎?”
“我有說不给你嗎?你干嘛還這样藏着,防贼啊?”
叶父瞪了她一眼,心說,可不是防贼嗎?
虽然家裡裡裡外外什么都是她张罗的,家也都是她当,他也很放心,但是,藏点私房钱又怎么了?
什么都一五一十說了,那還能到他手裡的?說的那么好听,還能不给他?到他手裡還能剩一半就不错了。
“你是生气我藏私房钱,還是人家问你,你一问三不知,沒得說,所以才生气?”
叶母恼怒的掐了他一下。
叶耀东也在给老太太說了一下海上发生的事,避重就轻的讲了一下遇到海盗的過程。
重点說了一下,他待在驾驶舱,沒有露面就将他们两船人都干翻了,唬的老太太一愣一愣的。
“啊?這样就把他们都打了?”
“是啊,只要我不心疼船,那也沒什么好怕的,打的就是一個气势,一照面就先将他们的气焰打下去,先让他们怕。”
“這样的?然后打都不用打,他们就掉海裡了?”
“那也不至于,我們船上有枪,大家拿着枪,躲在船舱跟船舷的過道上,蹲在那裡打的猥琐一点。他们那船的方向盘可是在外头,开船的人就是靶子,哪有不怕的,一慌的话,那不就给我机会了?所以我觉得太简单了,沒什么好吹牛的,就沒說了,反正什么事都沒有,就只惊险了一点。”
“以后得小心一点……沒什么事就好,有什么事回家得說,不能瞒着……”
老太太抓着他手臂摸来摸去,看着他生龙活虎,感觉啥事也沒有,也稍微放心了。
“知道。”
“爹,你给大哥二哥說了沒有?他们那两條拖網渔船,也就這一個月内就能交,让他们提前把钱准备起来。”
“沒,這不刚過来嗎?還沒去他们那說一下。”
叶母意外的道:“不是你大哥二哥先你一两天定的嗎?怎么你的先交?”
“說是零配件不够,先给我船上用了,他们的就先等等,反正都是在交期内,大哥二哥也沒有三天两头的過去催,就先紧着我的船了,反正他们好几個小组同时造。”
“這是看东子比较熟,是大客户,就都先紧着他了,本来兄弟三個定的就是前后两天,后来居上也正常。”叶父說道。
“看着是感觉效率高了挺多的。”
“我也觉得他们厂裡人多了很多。”
叶母问道:“那你们三兄弟合伙的那一條大船得啥时候?”
“明年中吧,到时候看吧。”
“又来几條船,家裡都是船……”
“船多還不好啊?這可都是家底。”
“你自己手裡人手多還好,直接交给别人干,交给别人收货,你大哥二哥搞两條鱼船回来,明年又要换新的船,這两條船要是拿去租的话,你两個嫂子不得去帮忙收货?”
“那也沒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反正两個嫂子在家也就织網补網,给我的作坊干点零碎的活,多一條船也能多一份收入。”
叶母沒有再說话了,家裡船多的她已经麻木了,一开始多了一两條,两三條,還高兴极了,到后面高兴归高兴,但是已经沒有那么惊喜与兴奋了。
跟村裡人比起来领先太多了,沒什么可比性。
一個個儿子拎出来,都不是其他村裡人能比的。
现在再跟其他人比,简直是欺负人。
“所以是分了几块?听說你還一人给了一個压惊的红包,是多少钱?你爹有嗎?”
叶耀东瞥了他娘一眼,也抬头瞄向他爹。
有点难办,他得說多少?
“看我干嘛,本来就沒分几块,也就只够我放口袋零花。”
老太太也插嘴,“你爹還给什么红包,又不是外人,他拿你钱好意思的?”
“我怎么不好意思啊,我就不是人了?我也跟着出力了。”
“我吃完了,你们自己掰扯。”
叶耀东将剩下的一点稀饭扒拉进去后,就将碗筷一放,立即往外走,远离战争中心。
俩儿子也紧随他身后,跟着跑出来。
海面上漂泊的渔船已经沒影了,也不知道丰收号一大早几点就出发了。
“快点~上学了~走了~”
“你们好了沒有?”
“快点走了,来不及……”
“来不及什么?還早,你是不是要去学校抄作业?”
“嘘嘘~”
门口的一群孩子们呼朋唤友的到处叫喊。
大早上的,周围的妇女们在门口晾衣服的晾衣服,买完菜的买完菜,三三两两的站在那裡闲聊。
村子裡大清早就传遍了他们一網捕了11万斤梅童鱼,回来的路上又遇到海盗,传的要多惊险,有多惊险,要多惊喜,有多惊喜,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一個個都亲身经历過一样。
大家看到他后都纷纷打招呼,询问几句相关的。
叶耀东闲着无聊,站在门口也跟着回答了几句,等看到他爹娘出来后,他就交给他们,让他娘眉飞色舞的加入他们,自己去作坊瞧了。
昨天带回来的杂货不多,就零散的几千斤,不用叫很多人,林秀清今早已经安排好了,他去的时候,裡头一片欣欣向荣的忙碌。
“天天打架,沒個消停的,也不知道他们這日子還過不過……”
“都砸成這样了,应该也過不下去了吧?”
“确实,一般人家两夫妻打架,娘家都是過来劝和的,哪有娘家也跟着一起插手打架,打的這么大,能和得了才怪。”
“還是凑作堆吧,不然的话,這两個哪那么好找,名声都那么坏。”
“就是這要是离了,离得近的人家哪裡能瞧得上他们夫妻俩……”
“那可难說,阿生老娘就瞧得上這样的,只要能生儿子,這個就是生了两個儿子……”
“那可笑死人了,還好阿生年底的时候就结婚了……”
“哪裡就那么糊涂了,沒看到人家耗子的下场?阿生老娘也就嘴上把王丽珍挂在那裡,哪裡会不知道不能娶回家,那夫妻俩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听說阿生老娘昨天又不知道从哪裡搞了個偏方,弄了一碗中药,說是安胎的,端過去就要给新媳妇吃,结果新媳妇给倒掉了,他老娘就直接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又闹腾了一通,說新媳妇就是故意跟她对着干,把她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
叶耀东听着這些老妇女们的八卦,耳朵都竖起来了。
太好了,他就想知道最近村子裡有沒有发生什么事。
這下子也不用去村子裡转转了,他直接搬個凳子坐在作坊裡,就能知道最近村子裡发生的所有事了。
不是他八卦,就是前段時間的事還都跟他有点关系,他就是想听一听后续的发展,真的有些好奇。
“那药是正经药嗎?正经药干什么不吃?”
“說是正经药,但是谁也不知道她从哪裡弄来的,闹腾了一通,還是妇联去村子裡的赤脚大夫那问了一下,說不是赤脚大夫那开的。”
“這一家子也是够能闹腾的……”
“昨天从早上闹到下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我說,這药也不能乱吃……”
“說到底還是因为三十多了沒有儿子,她也是为了新媳妇好,但是新媳妇不领情就是了。”
“那新媳妇也是厉害的,坐在床上也在那裡指着鼻子骂,說她见不得儿子跟儿媳妇好,非得弄点事出来恶心他们。”
“要我說,两口子過日子,她管那么多干嘛,又不是就這么一個儿子,都有好几個儿子,干嘛非得盯着這個儿子家裡事。”
“那還不是因为這個儿子让人操心,沒老婆沒孩子,现在有老婆,但是又坐不稳胎。听說当时還想過来要赔偿,被阿生拦住了,還骂了一通,這才沒有過来。”
“对,說是又因为這個事一直骂他老婆,說是他老婆离间他们母子感情……”
叶耀东倒是不知道這個事儿,原来這裡头還有故事,可真的跟唱大戏一样,他二伯母真的是专坑儿子。
婆媳关系也真复杂。
還好他娘虽然嘴碎了一点,但是也沒那么极品。
他又继续坐了一会儿,听着這些妇女们又讲起谁家的媳妇又怎么怎么的,不孝顺老人,不会過日子,又懒,要么三天两头的回娘家……
谁家又生了個儿子,谁家又添了個孙女,谁家老人沒了,啥啥啥的……
什么都能拿出来讲,你看谁家的鸡抱窝了,开始孵小鸡了,都讲了。
林秀清收拾完家裡,看着他在作坊裡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那些妇女们后面,拉了一筐鱼边在那裡分拣,也沒管他。
叶耀东也觉得以后想知道什么事,就来作坊裡坐一坐,保管村子裡的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
等他听了差不多后,也将手头一筐的货挑选完,然后去找林秀清。
“都大半個月過去,說好的三只小羊羔呢?”
“早上娘在的时候你干嘛不问她,這时候跑過来问我。”
“那不是看她還在跟我爹算账嗎?我就沒有问了,安心让她算。”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问吧。”
旁边的大嫂二嫂也好奇的跟着询问。
“你们又要买羊了,给谁放啊?能忙得過来啊?”
“给洋洋放啊?那放几天羊以后還能读得了书?”
“不买几头羊给他放,他也是整天瞎跑不着家,比我還忙,现在买几头羊给他放,放個過瘾,等明年再让他去上学,就不会也跟他们几個一样想着放羊了,也不整天闲在家裡捣蛋。”
“我怎么觉得会放着放着更不舍得上学了?”
林秀清怔了一下,表情也不确定起来了,也看向了叶耀东。
“看我干嘛,到年纪上学肯定不去也得去啊。”
叶耀东倒是沒這焦虑,会不会读书有什么关系?不读书又不会死人,本来上辈子看着也不是读书的料。
难道不放羊就能爱读书了?
“爹又哪裡去了?吃完饭也沒见過来這裡瞧一瞧。”
“說是上山去了,看一下這两天墓修的怎么样了,有沒有开始修了。”
“哪有那么快,开凿石头都得开凿好久,還得搬到墓地,前段時間還一直下雨,才晴了這么几天,哪裡有那么快就开始修了。”
“那他還一天到晚的上下上下好几趟。”
“修墓是大事,不看着点哪能放心,反正他闲着也闲着。”
叶耀东也沒說什么了,背着手在這裡头溜达了一圈,又跑到隔壁溜达了一下,然后才往林集上家走。
毫无疑问的又扑了個空,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沒见過比他還忙的。
留了個口信后,他就又慢悠悠的往家裡走。
大白天的,他现在也沒地方去,一個個朋友都出海去了,個顶個的积极向上,他想找人說话都沒处找,只能回家看电视了。
不過,一回家就看到两個小的蹲着一楼的空房间门口,看着他有些好奇。
看来看去,也就屋裡面一只抱窝的母鸡在整出来的稻草窝裡孵小鸡,其他屋裡沒有什么稀奇的,全部都是堆高高的鱼干。
他也跟着蹲在她们身后,小声的问:“你们蹲這裡干嘛?看孵小鸡嗎?”
“嘘~”叶小溪转头嘟着嘴,将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不能吵鸡妈妈~”
“鸡妈妈??”
叶小溪点点头,“阿太說的,不能吵。”
“這有什么好看的?”
老太太坐在那裡看电视笑着道:“她俩昨天发现母鸡抱窝了,就很好奇的蹲在那裡看了大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早上刚吃完饭,又蹲在那裡。”
“好看,要看鸡宝宝。”
孩子的世界,让大人有些哭笑不得,理解不了。
“走,不要一直蹲着,我带你们去挖蚯蚓,然后拿過来喂鸡妈妈,要不要?”
“要!”叶小溪立即高声的应和。
裴玉扯了扯她的手臂,也跟她刚刚的模样一样,嘟着嘴,食指放在嘴边,提醒她小声音,“嘘~”
“嘘~”
两個小丫头保持着一样的动作,一直嘟着嘴嘘個不停,然后跟做贼似的,贼眉鼠眼的,轻手轻脚的往外走。
叶耀东在后头看着好笑,第一次发现,小女孩原来有這么可爱的一面,两個臭小子小时候哪有這么可爱的。
今天两個都還穿着同样的红衣服,绑一样的两個小啾啾,跟双胞胎似的。
裴玉穿的是去年叶小溪的毛衣,叶小溪长得贼快,又比一般的孩子高壮,林秀清在衣服短了之后,年后就拿给裴玉穿了,然后又抽空给重新织了一件一模一样的。
這两天天热了以后就沒有再给她们穿棉袄了,就只穿毛衣,今天倒是难得看着两個穿一模一样的,跟双胞胎似的。
還是女儿看着可爱啊。
他跟在后头感慨了一下,還好這辈子有個女儿,不然的话,不得羡慕死阿光了?
“等等啊,拿一個罐子装……”
叶耀东从门口的窗台上拿了一個鱼罐头的空铁盒,才朝两個小丫头走去。
林秀清哪裡舍得扔這些铁盒子,吃完鱼罐头的空盒子她都捡起来,不知道什么用途,就都先放在门口的窗台上了,等着什么时候随时能派上用。
他又去折了两小块的竹片递给两丫头,让她们挖土。
這個时候春雨多,地上泥土還潮湿的,气温也上升,蚯蚓也开始活动了,并且现在大早上的,也很适合挖蚯蚓。
裴玉在土裡才挖了两下,就看到一條蠕动的长长的蚯蚓,她激动的立即叫,“虫虫~虫虫~”
“是蚯蚓。”叶耀东纠正了一下她。
叶小溪這时也挖到了一條,也在那裡高兴的叫着,“蚯蚓~”
叫完之后,她就伸手去抓,逮住了又要往土裡钻的蚯蚓。
“抓到了~妹妹?抓啊~”
裴玉摇摇头,看到蚯蚓都半個身子都又钻到土裡了,她只在那裡挖,继续将這只蚯蚓挖出来,就是不敢伸手。
“抓啊……”
“不要,怕怕~”她奶声奶气的說着。
“不要怕,给你。”
叶小溪仗义的直接抓着裴玉的手,把蚯蚓放到她手掌心,却把她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哇哇大哭了起来。
蚯蚓也被掉到地上,钻到了土裡。
叶小溪看着一脸懵逼。
叶耀东连忙拍打着哄着,又对叶小溪道:“她不敢抓,你别吓她,抓你自己的就好了。”
“妹妹怕虫虫,胆小鬼!”
她說了一句话就又立即蹲下去,哼哧哼哧的又开始挖,把逃走的那一只蚯蚓又抓住,然后放到鱼罐头的铁盒子裡。
“抓到了,我真棒!”
她高兴的自我表扬了一下后,又继续挖刚刚裴玉挖到又逃走的那一條。
“又抓到了,妹妹你看~软乎乎的~”
叶耀东看着這個快乐的野丫头,也跟着笑,“放到罐子裡,别拿到她跟前了,等会儿妹妹挖到了,你就帮她抓了。”
她笑着露出一排的牙齿,见牙不见眼,高兴的重重点头,“我帮妹妹抓。”
裴玉也止住了哭,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鱼罐头裡头蠕动的蚯蚓,也大胆的拿手中的竹片去搅动,玩着玩着也咧的嘴笑了起来,然后也跟着又挖了起来。
叶耀东看着俩人又笑了,就拿了份报纸,坐到门口的躺椅上摇着,给她们找点事干也好,省得追鸡撵狗,到处乱跑。
他就不挖了,又不是小孩子,玩什么蚯蚓。
春日的太阳暖洋洋的,连吹過来的风都显得温暖,比海上冷嗖嗖的强多了,在海上他都還要穿棉袄,上了岸后就只要穿一件打底一件薄毛衣。
這会儿太阳一晒,他又觉得穿毛衣都热了,干脆一把脱掉,盖在脸上挡着太阳,报纸也不看了,悠哉悠哉的摇晃靠椅,顺便听着耳边两個小丫头的欢声笑语。
只是在他正悠闲的时候,有人在门口叫了他一声,打破了院子裡的温馨。
“阿东啊?”
他纳闷的坐了起来,看向院门口,然后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什么风把陈书记给吹来了啊?有啥事让人過来叫我一声,我去找你就好了,来来来,进来坐……”
“一早起来就听着村裡头传遍了,也知道你在家,所以就過来看一下。”
“要喝茶不?家裡也沒有别的。”
“不用不用,說說话就行。”
陈书记坐了下来后,就看向边上挖土的两個孩子,“這個小的一直养在你家啊。”
“他爹娘去市裡头,沒人看着就先放在我這裡养几個月,這两個呆一块也有個伴。有啥事啊?最近還好嗎?”
“好好,就是有個事想跟你讨论讨论。”
他顿了一下,看着叶耀东满脸纳闷的表情道:“是這样的,今天不是4月23号了嗎?农历都三月初三了……”
“啊?今天都三月初三了?那不是我女儿两周岁生日了?小九過来……”
叶小溪听着亲切的呼唤,转头看了一眼,立即将头摇成拨浪鼓,“不要,還要挖虫虫。”
“不是,今天是你生日啊,我都给忘记了……”
一早起来,他娘就咋咋呼呼的找他爹麻烦,害他吃完饭都来不及看一下日历就溜了,都忘记了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也是這年头才刚解决温饱問題,沒谁過生日,只有比较特殊的生日才会過,比如是周岁,逢十才会過一下,也就最多吃個长寿面,卧两個荷包蛋,日常大概连自己什么时候生日都忘记了。
他都回来三年了,就沒有哪一年记得自己的生日,事后過了好多天才偶然想起来,自己的生日過去了。
這两周岁的生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所以阿清也都沒有特意提醒他,本来全家這几年就沒有谁有過過生日。
他朝孩子喊了好几声,但是偏偏叶小溪连头都不回了,只有一开始有转過头,现在就背对着他不停的摇头扭屁股,不舍得挪窝。
陈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跟你說正事的,不是来提醒你孩子生日的。”
才刚起了個头,就被打断了,還光听他嘀咕孩子生日。
“什么正事啊?我以为你是听了今天早上村裡头的八卦,沒事過来闲聊的。”
他還确实是這么以为,不然,他想不出来還能有什么事找他?
“是這样的,今天不是初三了嗎?妈祖的诞辰在三月二十三……”
叶耀东一脸恍然大悟,“哦~妈祖诞辰也要到了……然后呢?”
为啥跑過来跟他說?
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吧,我是想着咱们去年搞得那么隆重,整個县也就是咱们村的妈祖庙盖的是最大最壮观的,而且当时也是上了地方报纸的,沒道理,今年不热闹一下。”
他点点头,“那肯定的,必须的,不能就這样沉寂了,咱们得把這种民俗发扬光大。”
“更何况,妈祖保一方海域平安,她的诞辰当然得重视,是得好好热闹一下,应该也得跟去年一样游神,整個镇都巡游一遍,天下妈祖是一家。”
“而且当时周围乡镇的渔民们有的也都跑来捐款,贡献一份力了。這捐钱的得重点保佑,沒捐钱的,也照样得保佑一下,大家的信仰也是一份信仰力,各個村子都得巡视一下,保大家太平。”
陈书记满脸笑容,赞赏的又拍了拍他,“对,你說的对,我們一群老家伙也是這样想的,咱们這么大的天后宫盖起来不容易,全靠大家一分钱一分力。妈祖保咱们一方海域平安,当然得重视起来,更何况,你今天打海盗這么容易,肯定也脱离不了妈祖的保佑。”
叶耀东赞同的继续点头。
“今年是天后宫落成的第二年,不能就這样萧條,该大办咱们還得大办起来,一年也就這么一次。所以我們几個老家伙商量了,今年還是跟去年一样,請個戏班子唱几天大戏,也让全村人热闹一下。”
“应该的……”
“就是不請那么多天了,太贵了,咱们就請個三天就够了。唱完三天的大戏,妈祖也照样巡游個三天,然后再在诞辰那天上殿,中午再全村人吃席,吃平安。”
“好好好……”
“就是连续唱三天大戏要不少的钱,還有巡游三天肯定也得管三天汉子们的吃喝……”
叶耀东瞬间明白了,這哪裡是跟他商量的,這是過来要钱的。
他就說嘛,他又不是村干部,要办庆典,要办热闹,他们自己干部决定就好了,干嘛還特意跑過来跟他吱個声,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出钱嘛,应该的,妈祖诞辰呢。
“……這個全村人民收益,肯定得全村人都一起出钱集资,不過,有的人家家裡也挺困难的,要求出太多也不合适。少了的话,肯定也办不起来……個别人不出的话,大家肯定也有意见,同样一起看大戏,同样受妈祖保佑……”
“明白,我懂,這個出资的话肯定也是每户人家都出同样的,不然有的人该有意见。這样吧,我现在算是村子裡的大户,家裡的船又多,得让妈祖多保佑一点,多出点也是应该的,我多捐一点,捐500块吧。”
陈书记惊喜了一下,老脸瞬间笑开了花,高兴坏了。
“500啊!!!好好好,還是你最诚心,直接就帮我把难题解决了,难怪妈祖一直保佑你平安发财,就冲你這一份心意,怎么保佑都是应该的。”
“应该的,妈祖保佑我平安发财,我也得给她添砖添瓦,多尽一份心。”
“好好好,我們老家伙昨天商量的时候就琢磨着,乡亲们捐款的资金肯定不够6天活动的,還正犯愁呢,這下子由你帮忙解决了,咱们活动肯定能办的又大又好。”
“那我回来的正是时候。”
“对,這都是妈祖保佑啊。”
叶耀东也笑着点头,“那村裡准备让乡亲们一户出多少钱啊?”
“想着一户出個两块钱,這样谁都拿得出来,也不会有人在那裡哭穷,免得扰了诞辰庆典。”
“那也差不多,一户两块钱村裡400来户的话那就800来块钱,加我捐赠的,請戏班子加上三天游神的吃喝应该也够了。”
“够了够了,到时候等妈祖游神结束上殿后,中午吃席就让各家另外再出钱,自愿为上,愿意去吃個平安饭的,再一人交個两块钱,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哎,這個吃平安的话,也不一定限制咱们村,到时候有外村的或者是其他乡镇的要過来吃平安也可以呀,天下妈祖是一家,反正只要交钱就行,到时候多开几桌。”
“這個可以的,吃個平安饭,能多保佑保佑家裡出海的男丁。”
“好的,那什么时候开始集资,我就让阿清把钱送過去。”
“好好好,下午就准备放广播,明天再让人挨家挨户上门收钱统计,多谢啊,咱们村子裡能出你這样的老板也是村子裡的福气啊,难怪妈祖保佑你一起发财。”
“唉呀,我算什么老板,就只是有几條船而已,作坊也是小打小闹在那裡干着,沒人来找我麻烦就算好的。”
“谁敢找你麻烦,你就捕捕鱼,卖卖鱼干,是正经的渔民卖土特产,又不是搞倒卖的,沒事,有乡镇人询问起来,有我們帮你說的。”
“好的好的,我這要是越干越好的话,肯定也能给村民带来好处,多提供一下就业岗位,也能多挣点外快。”
七十年代末刚结束大锅饭,经济改革挺困难的,发展也沒那么快,大多数人都是小打小闹,這几年允许做小买卖,不過不让做大而已,今年貌似好了许多,他好像听說可以做贷款了,允许做大做强了。
“嗯行,那有你的捐赠后,我們這個大問題算是解决了,我得回去跟其他人說一下,我們再商量一下,定個方案,然后得提前定好戏班子。”
“好的。”
陈书记目的达成后,一脸高兴的直接走了。
叶耀东继续又坐回靠椅上摇着,心裡也想着捐赠這個事,500块对他现在来說也不算什么,能多出一份力,添砖添瓦也好。
往后年年也可以继续保持這样,当然前提是他年年都有钱。
這群老人精倒是也挺会想的,第1個就想到了找他。
他就說嘛,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過這种游神的传统文化還是继续保留的也好,也是他们村独有的风俗跟荣誉,延续個几十年也是文化遗产。
摇着摇着他就睡着了,還是听着耳边的一阵河东狮吼他才醒了過来。
“哎哟,你看你们俩,玩的一身,你爹干嘛的,自己坐在那裡也不管管你们,早上才刚穿的干净的衣服,這才半天,整天不是玩水就是玩土,转眼沒看到,就搞得這么吓人……”
“爹叫我們挖虫虫……”
“挖他個鬼哈,自己坐在那裡,打发你们挖蚯蚓……”
“要喂鸡妈妈呀……”
“鸡妈妈饿饿……”
两道童言之语轮番响起来,林秀清的声音也在那裡不停的数落。
叶耀东坐起了身无所谓的道:“這玩一下泥巴有什么要紧的,脏了洗一洗就好了,她们又沒有干嘛,又沒有到处乱跑。”
“這就是你教的,跟着你天天都是一身。”
“不跟着我,她们也是天天都是一身啊,又沒有区别,玩的高兴就好了。”
他转头冲两個孩子道,“是吧,你们搞的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高兴~开心~”
“嗯嗯~”
“娘,我們抓了好多虫虫,给鸡妈妈吃。”
“快进去洗一洗手了,脸上也都是泥巴。”
叶小溪疑惑的伸手摸了一下脸,裴玉顿时哈哈大笑。
“更脏了,你看看你的手,你的手也能摸脸?”林秀清嫌弃的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拎着往屋裡走。
“等等,等等,虫虫……”
裴玉立即捧起鱼罐头跟在后头。
叶耀东看她们经過门口时,還坐起来看了一眼,罐头裡面密密麻麻蠕动着一堆的蚯蚓,两孩子的战绩斐然,一個罐头裡头装的满满当当,看着都快满出来了。
“這么多,不怕了?都在那裡动?”
“不怕,不咬人。”
“嗯,放门口就好了,等会儿洗個手,换了衣服之后再出来玩。”
裴玉乖巧的点头,并且将罐头放到他躺椅下面。
叶耀东也跟着进屋,顺便跟林秀清說一下,刚刚陈书记過来要捐款的事。
“500!!這么多!”
她装水的手都抖了一下。
“嗯呢,问的时候我就直接說500了。”
“你不会說200,让他自己算一下,不够的话咱们再加一点就好了,500也太多了吧,加村裡的捐款,那都1300多了。”
“6天活动花费的肯定也不少。”
“也就請戏班子贵了一点,游神的吃喝能花多少钱啊,顶多费一点米粮,地裡的菜啊,都不咋花钱,码头的海鲜也不贵。”
“不用這么计较,差也差不了多少,正常妈祖庙的维护也得需要点钱,還得一些香烛元宝之类的供奉,每天得供奉都得换呢。”
“就找上我們家多捐了嗎?”
“不知道,不清楚啊,应该是吧?村子裡除了我,谁還有捐款的实力?”
“你還得意上了?”
“不找别人,偏偏找上我,那也是因为我有钱有目共睹,出点钱,造福乡裡应该的。”
叶耀东還挺会自得其乐的。
林秀清瞥了他一眼,也不說什么了,继续给脸盆装水,“什么时候要钱?”
“明天吧,說下午广播会放一下。”
“哦,知道了。”
“還有今天我女儿生日,你怎么沒有說一声啊?”
“說什么有什么好說的,又不是周岁,也不是10岁20岁,我以为你记得呢,平常那么宝贝,生日你也不记得。”
“前几天還记得,昨天惊险刺激了一回,回来后一时忘记了,今天也忘记看日历了。”
“這么小,不用過什么生日,中午给她煎两個荷包蛋就好了。”
“就這样啊?”
“不然呢,你要摆個十桌八桌是吧?”
“那倒也沒有,下午沒啥事,我去镇上给她买個鸡蛋糕,汽水零食吃吃。”
“随你。”
等她装完水转头一看,俩孩子都伸着手相互往自個脸上头上抹泥巴,嘻嘻笑笑的满屋子乱跑,差点沒把她气坏了。
“给我過来,要吃鞭子嗎?”
“不要,给妹妹吃,我吃鸡蛋糕!”
林秀清给她逗笑了,将水放到地上,捏了一下她鼻子,“不要调皮,赶紧洗手,不然生日還要给我打一顿。”
叶小溪笑嘻嘻的也蹲了下来,将手放到脸盆裡哗啦哗啦的玩了起来,這下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玩水了。
裴玉也跑過来奶声奶气的喊,“不要鞭子。”
“先把手洗了,看一下你们的鞋,都是泥巴,今天還特意给你们穿的小皮鞋……”
叶小溪湿漉漉的手调皮的伸到她娘跟前不停的弹水珠,挨了一巴掌,手背都红了后才消停的,乖乖的来回搓手。
但是沒一会儿又好了伤疤忘了痛,趁他娘去拿抹布给她们擦手时,跟裴玉两個在水裡拍打了玩了起来,溅的满地都是水。
“我看你也不用鸡蛋糕了,吃鞭子就好了。”
“我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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