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征伐文比
一开始,席家的方向有人大笑出声,肆意讥讽姜陵的目中无人,傲慢自大。
但很快,注意到席雪峰和詹飞宇神情都不太对后,席家渐渐安静了下来。
“姜……大人,你這句话是什么意思?”
席雪峰很不情愿的改了称呼,语气森然:“莫非你想仗着天证之印,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我們都杀了不成?”
此言一出,顿时在场上引起一片哗然。
特别是旁听席裡面的百姓,绝大多数人更是直接露出了惊恐之色。
要知道,攻向姜陵的骂潮之中,他们可都是参与者。
换位思考,姜陵对他们起杀心,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天证之印,毕竟是世间上最恐怖的誓言之一。
倘若二十四小时内无法自证清白,那么它便会以立誓者的文宫为食,断绝其文道。
姜陵要是抱着玉石俱焚的目的,利用這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說不定還真的能将他们都杀了。
一时之间,每個人的心底仿佛都有一股凉意流過。
衙门内,人们面面相觑,皆是能从对方的眼底看出那么一抹惊恐,脸色苍白无比。
姜陵忽然失笑出声:“席家主,此言差矣了。”
“你们不想活,我還想呢。”
姜陵低头望向席越彬,如山般的力量压倒在对方的身上,唯有跪着,這股重量才能削减到可以忍受的程度。
感受到姜陵的目光,席越彬抬头露出怨毒之色。
他嘴唇微动,沒有一個音节传出,但姜陵却知道他的意思:
你奈何不了我。
是這样嗎?
姜陵面不改色,缓缓开口:“沒有证据,沒有证人,沒有证物,這就是我现在的状态。你们席家做事一向干脆利落,這一点我从流放路上就已经知道了。”
流放路上,指的自然也就是被扔进镇魔渊一事了。
对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决心,让姜陵哪怕今天想起,也会感到阵阵后怕。
席雪峰微眯双眼,不冷不热地說:“虽然不明白大人的意思,不過還是谢過大人的夸奖。”
姜陵笑了笑,对方装傻充愣完全在预料中,所以他继续說了下去:“不過有时候,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我只需要知道一点,你们永远不会对凶手动手,就足够了。”
席雪峰一颗心渐渐被吊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同时,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
“大人何出此言?”
姜陵又笑了一下,只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那副笑容之中,尽是寒意。
“只要席越彬坦白认罪,那些证据,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底都沒来由的一凉。
他這是什么意思?
席越彬就算真的是凶手,他脑子又沒坏掉,怎么可能认罪?
“原来姜大人是打算屈打成招嗎?”席雪峰神情淡漠。
“不不不,严刑逼供早在一百年前就被刑殿严令禁止,在下再大還能大過众圣嗎?自然不可能做那大不韪之事。”姜陵說道,却是否决了這种可能。
“那大人意欲为何?”
姜陵摇了摇头,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旁听席裡的董咏志,道:“董先生,可带有文房四宝在身?”
董咏志先是一愣,随后连忙点头:“带了带了。”
說罢,董咏志一拍腰间乾坤袋,笔墨纸砚顿时从中飞出,落在了姜陵面前的桌案上。
“谢過先生。”
姜陵拿過墨锭,研墨的同时,抬头看了看衙门外的天色,又看向了地上的席越彬。
“今日天气正好,阳光明媚,引得本官诗兴大发,不知云丰有沒有意,受我几首拙作?”
席越彬听闻,猛地抬头,目欲喷火。
他名“越彬”,字“云丰”,向来只有亲近他的长辈才会這般称呼,姜陵此时唤他“云丰”,摆明是把自己当成了长辈。
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
“大人,你這是想赠诗吾儿?恕老夫直言,這恐怕与案件无关吧?”
席雪峰死死地盯着姜陵那只研墨的手,心跳的速度就跟打鼓一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姜陵接下来的动作,才是真正可能致命的杀招。
過度的紧张之中,他竟然连姜陵說了啥都忽略了。
姜陵摇头失笑,沒有作答,但手中的动作却沒有半刻停滞。
席雪峰不知道姜陵是怎么想的,他怎么会突然想着赠诗云丰?难道他要与我席家和好?可天证之印都下来了,他现在才想着和好,会不会太晚了?
席越彬气极之余,也觉得好生奇怪。
只有詹飞宇第一時間反应了過来,脸色骤然大变,连忙传音提醒席雪峰。
“糟了!伯父,咱们忘了姜陵已经算是读书人,他现在怕是想要发起文比!”
“文比?”
席雪峰大吃一惊:“可文比不一般都比各自谁的诗词歌赋更好嗎?赠诗算什么?”
詹飞宇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偏偏還得耐心解释:“伯父,你太久沒参加過学宫的文会,不知现在学风日新月异,文比的方式自然也层出不穷。”
“比诗词歌赋,那只是最寻常的文比。姜陵现在選擇的這种,是文比中最凶险的‘征伐文比’!”
“征伐文比?!”
席雪峰脸色大变,光听這名字,就能感受到其隐隐传来的骇人战意。
他不由得连忙问道:“這個文比是怎么個比法?败者会如何?”
也难怪他会先问這句话。
毕竟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
虽然在他的严加看管下,席越彬二十岁就考上了三之境。
但在這之后,他就像是放飞了自我般,进展极度缓慢,时至今日,也只是摸到了“乐之”的门槛而已,距离真正踏入,不知又要几年時間。
“姜陵選擇了‘赠诗’的形式进行文比,比的自然也就是才气总量。”
詹飞宇解释道。
“简单的来說,就是一方不断地作诗相赠,在此過程中,对方只能選擇接受,无法拒绝。直到攻方文思枯竭,亦或者才气耗尽,攻守才会交替。”
“那贤侄先前所提到的‘凶险’又体现在何处?”
詹飞宇神情凝重无比,郑重說道:“该文比的‘凶’,就凶在此文比一旦开启,至少会有一人重伤,文宫当场崩裂的在下也不是沒有见過。”
“而另一個‘险’,则体现在個人的心术算计当中,伯父你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换作是你亲身参与到了征伐文比。”
“那时你已经连作三首诗词,文宫才气消耗大半,而对方看起来却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沒有受到丝毫影响一般。”
詹飞宇紧紧地盯着席雪峰的眼睛,道。
“那时的你,是会選擇赌上一切才气去作诗进攻。”
“還是說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更换攻守,以小半的才气,抵御对方的攻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