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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初来乍到

作者:未知
新关卡开启当天。 郑落竹准时来自家老板公司报道。然后,他就坐在范佩阳办公室的会客沙发裡,看着老板签文件、签文件、签文件。 半小时后,范总终于让助理进来拿走了最后一份文件,這才放下钢笔,抬头:“都准备好了?” 郑落竹一拍脚旁沉甸甸的行李包:“放心,老板,能带的都带了,我還放了几把刀进去。” 新关卡是否允许携带武器,谁也說不准,不過带上总比不带强,如果不让,顶多是被吸进关卡的时候,武器依然留在现实,但万一让带呢,那就可以防身了。 范佩阳点点头,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气色不错。” 郑落竹立刻精神抖擞,腰板倍直:“我這一個月,什么都沒干,就可劲儿吃,管够睡,把前面闯关熬的夜都补……” 四目相对,郑落竹渐渐沒了声。 眼下明显一片疲惫泛青的老板,好像,并不是,真心想称赞他的气色…… 微风从半开的窗扇溜进来,吹得案头一本书翻开了页,窸窣作响。 范佩阳循声而望,视线却在半路落到了不知名处,像突然陷入了冥想和沉思。 郑落竹沒敢打扰,经验告诉他,料理完公司事宜的老板,已经极速切换回闯关模式,作为雇员,他等着听吩咐就行。 果然,片刻之后,范佩阳放在桌案上的手指开始轻叩,一下,一下。 “为什么……這次要给我們一個月的准备時間……” “新关卡的坐标……在哪裡……” 郑落竹不太确定地搭话:“老板,你是在问我嗎……” 范佩阳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你有什么看法?” 郑落竹:“沒有。” 范佩阳:“好的。” 郑落竹:“……” 他好像,不,他绝对是被嫌弃了。 毫无预警,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来人省略了敲门环节,很自然就推门进来了。 郑落竹條件反射地站起,和唐凛的视线撞了個正着,连忙礼貌打招呼:“唐总。” 他和唐凛有過两面之缘,但真正說上话,這是第一次。 意识到唐凛可能還不知道他名字,郑落竹又立刻补充:“我是郑落竹,您喊我竹子就行。” 唐凛朝他笑一下,淡淡的礼貌,淡淡的疏离:“叫我唐凛就行。” 余光裡,自家老板正密切关注這边,郑落竹用力点头:“好的,唐总。” 唐凛微微颔首,沒再纠缠称呼,转而走到范佩阳的桌案对面,拉出椅子坐下来。 郑落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的侧影,总觉得对方好像不一样了。前两次见,都是在医院,唐凛给他的感觉就是心态特别好,人很乐观,也很温和,可现在的唐凛,似乎有一点点冷。 三人在這间办公室裡,一直待到深夜。 其间范佩阳又和唐凛叮嘱了一些关卡内的事情,唐凛一一记下。 那晚之后,两個人都沒有再提過记忆缺失的事。 午夜00:00 “咕咕——” 唐凛第二次听见這個声音,這回他听清了,的确和范佩阳說的一样,是猫头鹰叫。 天花板上生出一個紫色漩涡,将三人吸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他们跌落在一個狭窄的楼道电梯前。楼道很旧,亮着一块块五颜六色的广告和招牌,电梯很破,门前還一层横拉式的铁栏栅,颇有些上世纪香港九龙城的风情。 只是,三個人落地,却有七下声响。 众人面面相觑,都很意外。 “五黑党?” “张权?” “老葛?” “小郁小李?” 一人一句,基本就彼此认全了。 都在闯关裡见過的,有些甚至還交過手。 “我說怎么让我等二十天,原来是为了凑人数。”葛沙平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 “二十天?那你亏了。”郁飞嘚瑟道,“我們足足休息一個半月。” 郑落竹一听這话,基本就明白了,新关卡开启的日期是固定的,但每個队伍抵达许愿屋的時間是不一样的,自然各队的休假长度都不同。 問題是,为什么新关卡开启的時間设定得這么晚? 真像许愿屋裡听见的那样,为了让他们有時間做更充足的准备,還是像葛沙平說的這样,是为了多凑一些人数…… “能在這裡遇见也是缘分,”葛沙平用他独有的大嗓门,爽朗调侃,“看来咱们都是有宏愿的人啊。” 沒人接茬,大家面上嘻哈,一笑而過。 上一关必须要全队五人一起闯過,才能进入许愿屋。可现在七人,沒一支全须全尾的五人队,显然各队都买到了能够彻底离开這裡的情报,并有队友成功离开。 最后剩下他们,用留下换了愿望。 不過這個话题,沒人喜歡拿来社交。 “叮——” “叮——” 两声提示音前后响起,第一声是电梯抵达,第二声则来自每個人的手臂。 唐凛将大衣袖子推上去,第一次见到那個被范佩阳科普了许久的重要标志,一個猫头鹰头。 點擊图案,便能查看收到的提示—— <小抄纸>:文具已全部清空,請闯关者进入电梯。 唐凛本就沒有文具,对此毫无感觉。 其他人的脸色却都不大好看,年轻气盛如郁飞,“靠”都骂出来了。 电梯门和铁栏栅一齐打开,露出空荡荡的轿厢。 张权放下手臂,招呼众人:“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唐凛第一個走进电梯,站到最深处,而后电梯渐渐塞满,随着郁飞、李展最后进入,轿厢门缓缓关闭,电梯开始下行。 郑落竹暗自去摸旅行袋,刀還在,不错。 那個时候,所有人都沒意识到,他们自以为熟悉的关卡规则,已经悄悄改变。 …… 地下城。 “叮——” 清脆的提示音,不大,却能穿透沉闷的机器轰鸣。 站在原地的唐凛、范佩阳、郑落竹同时抬手看,不远处的郁飞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反应過来。 点开猫头鹰图案,原本应该显现在手臂上的界面,弹到了眼前的半空中,不過每個人都只能看见自己的,就像有個私密的专属投屏。 新的界面比从前发生了一些变化,确切的說,是简化。选项卡只剩两個——<小抄纸>和<文具盒>。 <小抄纸>的作用是显示关卡内的一切提示信息,目前来看還是老样子,不過裡面多了一條新信息:文具树已生成,满足相应條件,即可解锁相应永久性文具。 <文具盒>的作用是存放“文具”,但现在,在已经被清空的一排排文具格的左边,又多了一棵“文具树”。 从树根,到树干,再到树枝,每一個阶段,都挂着一個“永久文具格”,裡面写着解锁该文具的條件,越往上,要求越高。 以郑落竹的文具树为例,树根处的文具格已经解开了,是[铁板一块],并沒有像普通文具那样带着[攻][防][幻]的前缀,就是清清爽爽的文具名。 再往上,则依次是—— [?/100/1关] [?/500/2关] [?/1000/3关] [?/2000/4关] [?/?/?] [?/?/?] [……] 真正明确解锁條件的只有四個,再往上,就是问号问号问号了。 郑落竹现在也一脑袋问号。 1关、2关這些倒容易理解,应该就是从现在开始,算新起点,比如他们所在的這裡,就是第一关,想解锁永久性文具,需要闯過相应的关卡。但100、500、1000這些都是什么意思?钱?分数?经验?搜集某种物品?搞不明白,从前的关卡裡根本沒出现過。 不過从前的关卡裡也沒永久性文具,所有文具都是一次性,用完就沒了。从這点上說,来一棵文具树還是挺不错的,虽然[铁板一块]怎么看都是纯防御性质的,且朴实得毫不拉风,但一直随身带着,也挺有安全感。 “老板,你的第一個永久文具是什么?”看完了自己的树根,郑落竹就开始好奇别人的。 范佩阳静静望着半空,久久不语。 郑落竹:“……” 老板好像不想聊這個問題。 “竹子,”唐凛忽然看過来,“你的文具树解锁了?” 郑落竹点头:“对啊,最底下那個直接开了。” 唐凛蹙眉,又抬头看半空。 郑落竹回過味儿来:“你的沒开?” 唐凛說:“一個都沒有,全锁着。” 两人再次对视,而后一起看范佩阳。 “我也解锁了一個。”范佩阳收回目光,半空中的界面随之消失。 郑落竹担忧起来,他和范佩阳都解锁了,偏偏是最沒经验的唐凛…… 范佩阳:“有我在,你不需要用文具。” 唐凛:“……” 郑落竹:“……” 老板就是牛逼。 不远处走来一群人,不,是两拨人,各有六七個,一伙一水的白衬衫小鲜肉,一伙全是壮汉肌肉男,稀稀拉拉走在一起,斩钉截铁毫不融合。 白衬衫为首的是個戴眼镜的男人,精英范十足。壮汉为首的是個大花臂光头男,杵那儿就能吓哭小孩儿。 两個人并排走在前头,嫌弃得毫不掩饰,闲聊得热热闹闹。 白衬衫:“动作挺快。” 大花臂:“你们也不慢。” 白衬衫:“我要是你,不必跑這趟,那四個一看就是我們白组的。” 大花臂:“你可歇菜吧,长眼睛都能看出来你们组沒好货。” 白衬衫:“如果沒记错,你们步步高升有半年沒增加過新成员了吧?” 大花臂:“操,那是他们沒眼光。步步高升,我們名字多大气,寓意多好,一关一关往上闯,一关一关往上升,都他妈不识货。” 白衬衫:“我很庆幸他们有一個健康的审美。” 大花臂:“真想弄死你。” 白衬衫:“新人看着呢。” 大花臂:“你又多活一天。” 聊天结束,二人也来到了范佩阳他们面前,后面跟着的兄弟立刻站直,一分为二,小鲜肉归白衬衫,壮汉们归大花臂。 阵势挺吓人,但真正和四人对接的,是两张热情洋溢的脸。 “你们好,”大花臂先伸出了友谊的手,也不管四人乐意不乐意,挨個握了一遍,郁飞离得有点远,他干脆走過去和他握,完后再回来,“叫我鲨鱼就行。你们刚刚经历過电梯筛选,肯定也发现了,這裡和前面的关卡都不一样,死是真死,难是真难,别說闯关,就是想在這裡活下来,你们也得找個集体,我們步步高升,就是這么一個温暖大家庭……” 花臂,肌肉,平均一米九以上的身高。 郑落竹默默观望,嗯,的确很有安全感。 “說完了嗎,說完請换我来,”白衬衫推了推眼镜,语气很客气,抢发言权却一点沒手软,“你们好,我叫吕爵,不需要可笑的外号,我們白组都是实名制……” 先被打断,再被讽刺,這都是常规操作了,但鲨鱼還是要紧紧环抱粗臂,才能忍住不一膀子给吕爵抡飞。 郑落竹偷偷去看范佩阳,希望能从老板的眼神中,找出一些态度倾向。 沒有。 老板好像完全沒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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