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随地“方便”使不得 招来麻烦惹出祸
我撒腿一口气跑到二楼警察办公室,隔着玻璃我看见李队坐在一條长凳上,屋裡還有两個警察,显然是在看着他。李队想站起来和我說话,却被警察按了下去,還警告他不许說话。见此情景,我边敲门边问:“你们为什么把他关起来還不让他讲话?我是翻译,請给我开门!”听說翻译来了,大個儿警察就把门打开了,小個儿警察介绍說,李队把站台当厕所,在火车后边偷偷地撒泡尿。這种随地大小便的行为破坏了车站卫生,我們要对他进行罚款。可是他谎称沒钱,拒交罚款。而我們不但从他身上翻出了卢布,還发现他随身携带3600美元,所以就把他押到警察办公室,沒收了美元。李队告诉我,沒收的美元不是他的,而是同来的刘老板的。
原来是這样,我很吃惊。3600美元可不是個小数目,我一定要帮他要回来,但我知道,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怎样做才能把钱要回来呢?有了。我拿定主意,开始郑重其事地为他辩护。
我对警察說:“我們是因公赴俄考察的。這位先生初次来到這裡,不知道厕所在哪儿,而且他不懂俄语,沒法知道哪儿有厕所。在情急之下,躲在车厢后边“方便”一下,那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小個儿警察坚决反对我的意见,他說:“不行,他破坏了车站卫生,必须进行罚款!”
我說:“罚款也罢,你们既然从他身上翻出了卢布,就应该如数收取罚金,为什么還要沒收他的美元?這种随意对中国人进行搜身的行为是侵犯人权的,是践踏中俄友谊、恶意破坏中俄友好关系的。我們中国人不能容忍,我对此表示强烈抗议!”
大個儿警察强调說:“他私藏美元,所以应该拘留。”
我毫不让步,强硬地說:“請问什么叫私藏,难道你有美元不揣在怀裡,倒要贴在脸上不成?美元是通用的货币,他为什么不可以带?”
他又說:“他的美元沒有报关单,应该沒收!”
我进一步追问:“难道你不知道這位先生是刚刚从海关過来的嗎?他是把美元带到你们国家来,而不是带回中国,报关单难道還很重要嗎?再說美元报关单是为了回国时用的,而不是防备警察的,你们是应该明白這個道理的!”
两個警察交换了一下眼色,好像无言可对。
我赶紧接着說:“总而言之,這位中国朋友初次来到你们的国家,是无意中做错了事,才有這猝然的遭遇。我希望你们能以对朋友的友好态度,理解他的难处,把美元還给他。”
大個儿警察坚持說:“此事非同小可,要研究后再做处理。”說完,他们走了出去。
他们上哪去了,事情会是什么结果呢?不過我觉察到,那两個警察已经感到自己理亏了。对,我应该跟着他们,免得事情节外生枝,当我走出屋门时,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走下楼向李队的人說明了情况。他们都很着急,特别是刘老板,一個劲地后悔自己不该把美元交给别人。一個陌生男子走過来說:“這种事情還不能动硬的,沒收美元是常有的事,但都是发生在海关。”他又举個例子說:“前些日子,有一对朝鲜族老夫妇携带7000美元回国,過海关检查时被发现了,就全部给沒收了。老太太心疼得都昏過去了,沒有用,人家才不可怜她呢。”
我心裡着急又走上楼去,只看见李队一個人,警察還沒回来。他们上哪去了呢?我开始寻找,终于在走廊尽头拐弯处发现了他们。不過不是两個,而是6個警察了。他们好像在议论這件事,见我過去,就鸦雀无声了。
那两個警察把我领到无人处,說领导的意思是要沒收全部美元。我虽然很吃惊,却绷着脸严厉地說:“不行,我們不能接受這個错误的决定。在你们境内,携带美元的人有的是,难道都应该沒收嗎?再說這钱不是他本人的,是我們领导的。我們是应俄方邀請来进行经贸考察的,我們的目的是来俄罗斯投资。如果你们沒收了這笔款项,我們的考察将无法进行,实逼无奈,我只好告你们啦!”這番话触动了他们的神经,我看出他们的表情很神秘,两個人捅捅咕咕地又走了,并让我在那等着。
這时,刘老板等人都過来了。我劝他们不要着急,我会尽力帮办。刘老板說:“這事儿就全靠你了,哪怕要回来一半也行啊。”我們正說着,那两個警察又出现了,他们看见我們人多并不過来,而是向我招手让我過去。我暗示刘老板跟着我,就放开脚步走了過去。我问:“怎么样,该有個结果了吧?”小個儿警察說:“考虑你们来是执行公务,這钱就不上报了。但是现在有6個人知道,为了防止有人打小报告,要给每人一些好处费才能了事。”我想,虽然這是一种勒索行为,但毕竟他们還是作了很大让步,說明事情有了转机,心裡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這钱不能白给他们,我得教训他们几句。我装作不同意的样子說:“你们堂堂的警察怎么执法犯法?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壤,你们竟敢明目张胆地勒索国际友人的钱财,這难道是你们的法律所允许的嗎?”大個儿警察蛮横地說:“我們管不了那么多,你不答应這個條件,就别想把钱带走!”刘老板沉不住气了,让我问问他们要多少钱。他回答說:“1200美元,每人200。”刘老板赶紧說:“行行!”我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說:“不行!你们也太贪了,知道個情况就要200美元,如果全车站的人都知道了,這3600美元還不够你们分呢。最多600,每人100就足够了。”大個儿警察說:“算了,,就這么的吧,走!”
我們跟着两個警察回到办公室。他们拿出了沒收的美元,交给李队3000,還让他說声谢谢。李队望着我沒有开口,我对两個警察說:“应该說谢谢的是你们,你们要感谢這位中国朋友尿的那泡尿。這泡尿真有道,顺尿道会溜出美元来。如果每天都有人为你们尿出600美元来,你们岂不是发了?”
那两個警察做着他们习惯的动作,摊开双手,端起两個肩膀,像得了帕金森氏病一样,久久地摇着头,两只凝眸呆呆地望着我。
李队拿着失而复得的美元,总算松口气,对我說出了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言:“多亏你帮忙,不然我可要沾包了。”我告诉他說:“在俄罗斯境内,千万要遵守人家的规矩,可不能再找麻烦了。”他說:“那当然,可不能胡来了。”韩团长說:“這也是你的造化,因为你是一员福将。为了给你帮忙,我們一行4人的考察团,竟然在這裡等了你一夜。要不是以我們考察团的名义,你的美元可就难要了。”李队說:“那我更得谢谢了,不但要谢谢郑姐,還要谢谢诸位。”他前进一步向我們几個人拱手說:“我先祝你们一路顺风,万事如意!到乌兰乌德赚大钱,发大财!我李某人知恩必报,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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