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神奇丁一难揣摩 平和相待成事业
丁一既不怕愣的,又不怕横的,那些混事的沒人敢惹他。他喜歡行侠仗义,谁受欺负了,他会伸手帮一把,因此在市场上混出個好人缘来。他常和旅游团的人打交道,帮助他们换美元和人民币。丁一办事有魄力,不拘一格,有人說他的胆子比窝瓜還大三圈。如果他看好了谁家的货就会全部拿下来,有一次,他成包滚了一個团的200套棉服,一上午的工夫就都批发出去了。转手之劳,半天挣了10000多元。有人眼红地說:“古有一本万利,今见丁一的无本万利,他把财神爷交下了。”
有人背地裡传說丁一在国内可厉害了,是個“出类拔萃”的人物,坑崩拐骗啥都敢干,公安局正通缉他呢。這话不管是真是假,听了都会让人脊梁骨冒凉风。因此,我对他有很强的戒备心,交往上始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丁一总是主动和我說话,而且郑姐称呼得還挺热乎。看样是好事,而我心裡有些不安。
一天,他来到我跟前问:“郑姐,你穿的羽绒大衣是在哪儿买的?”
我說:“是一個留学生回国时留下的货,我卖了几件,末了這件就自己穿了。”
他說:“這件衣服挺好看的,和我媳妇儿穿的一模一样。”是啊,我想起来了,他自称媳妇儿的那個女人确实穿過這样的羽绒大衣。
李君說:“你睹物思人,想媳妇儿了吧?”
他說:“我媳妇儿蒸的馒头可好吃了,這些日子我很想吃馒头,可是我不会做。”
過来两個买货的,我就卖货去了。打发走他们我又回過头来。丁一說:“郑姐俄语讲得好,货卖得也好,我很羡慕你。”我不想听他的奉承,就借口有事走了。
我走后他对李君說:“李哥,让我郑姐去给我蒸锅馒头吃呗,沒有馒头我吃不饱饭。”李君哼哈答应着。
第二天,丁一问我:“郑姐,李哥沒让你干点什么事儿?”
我莫名其妙:“什么事儿?”
他换個语气說:“郑姐,我求你点事儿行不?”我沒吭声。他接着說:“上俺家给我蒸锅馒头吃。”
在乌兰乌德,常有人求我做点什么,我从未推辞過。可是沒人让我给蒸馒头,况且是他,一個我不敢跨进他家门坎的人。我很为难,不知该怎么答复他。有了,我推托說:“我的手腕子疼,是猫月子干活累伤的,一点不敢使劲,俺家也买着吃。”
過了几天,丁一說他家的货很多,特别是运动服有的是,让我們帮他卖卖。我說冬天不是卖运动服的季节,李君說也能卖,不過卖得慢些,反正不花本钱就帮他卖吧。我对丁一說:“咱们可要把账记明白了,我們隔三差五地给你结一次账,别拖時間长了。”他說:“郑姐你放心,卖我的货保准让你们挣钱。”我私下跟李君和大姐說:“咱们和他办事要格外加小心,一分钱也不能少给他,别惹出麻烦来。”
“郑姐,今天晚上我請客,你和李哥一起去啊,我還請了好几個朋友,咱们聚聚。”看他這么诚恳,我沒法再拒绝了。李君說:“去就去,顺便看看有什么好货再拿点。”我說:“吃人家的嘴短,我是不想亏欠他的。”
第二天傍晚,市场上人已经不多了。我們刚想往回走,只见几個酒鬼从远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過来,晃晃悠悠地坐到空床子上,驴唇不对马嘴地說起醉话来。不知丁一是啥前儿喝的,也带着浓浓的酒味走過去和他们侃上了。其中一個酒鬼硬拉住他,他就坐在中间了。李君說:“咱们等会儿再走,看他们想干啥。”我說:“是啊,中国人就丁一一個,别吃了亏。”他们說话声越来越大,好像吵起来了。不好,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我让李君看着东西,自己走過去,想让丁一离开他们。可是丁一已经上听了,不但不走,還說要和他们干到底分個胜负。丁一解下腰包让我给他拿着,說酒鬼向他要钱。我看见腰包鼓鼓的,不知道裡边装多少钱,我哪敢给他拿,如果他醒過酒来,說钱少了怎么办?我就把李君也叫過来,說咱俩厉害点,把他弄走算了。于是俺俩连說带劝地把他拽到马路上,叫辆出租车想把他送回家去。他還直往回挣不想走呢,嚷着我得整他们去。李君从背后踢他一脚,扯着胳膊就把他推上了车。
丁一回家睡了一宿觉,第二天很晚才到市场。他首先向我們走過来說:“多亏你们管我,不然我的钱就让酒鬼们抢去了。你们心眼好使,我愿意和你们交往。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们就找我。”
李君說:“丁一够朋友,交得。”我对他却总是心有余悸,好像他就是個身上背着炸弹的恐怖分子。我告诉李君:“這才哪到哪呀,走着瞧吧,丁一到底是個怎样的人,现在谁也說不清楚。我們必须保持冷静,像对别人那样对他,以平和心态和他相处,图個平安无事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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