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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陌生的乌兰乌德 谁走谁留是考验

作者:中国列娜
在火车上這一夜,我似睡非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乌兰乌德到了。”

  儿时梦想的苏联,今天的俄罗斯,我的乌兰乌德,我来了!想到這裡将给我的生活点燃新的希望,我有些激动,我认真地注视着這裡的一切。

  這是俄罗斯独联体的一個国家——布裡亚特共和国的首都——乌兰乌德。這裡人口最多的民族是布裡亚特和俄罗斯。

  大龙当然比我們熟悉這個城市,因为他是第二次来乌兰乌德了。在他的指挥下,出租车司机把我們送到他曾住過的巴尔古今旅店。我填好了4個人的住宿登记表,发给我們的房间卡却出了笑话:两個2人间,每间都写着一男一女,硬把我和马云给分开了。大龙說:“看来這块儿提倡男女混居,他们比中国人更知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干得硬!”說完又去逗马云說:“走吧,回屋,人家把你许配给我了。”马云說:“你同意了?那你先等着吧,我還得考虑一年,然后再回家问问我丈夫。”

  傍晚,我和马云感到饿了,這才知道该吃晚饭了。我俩来到旅店一楼小吃部,因为過了开饭時間,就已经关门了,我俩只好到外边去吃。

  天虽然還沒黑,但路上行人稀少,到处静悄悄。我向对面過来的一個女人问道:“您好!請告诉我,在哪儿可以买到食品?”

  她手指前方說:“一直往前走,到那儿往左拐,大约20米处有一家食品店。”

  “谢谢!”我俩走到那儿一看,食品店也关门了。

  我又问一個男人:“您好!請告诉我在哪儿可以买到面包和牛奶?”

  他摊开双手說:“对不起,在乌兰乌德你买不到了,因为已经過了下班時間。”

  我对马云說:“看来問題很严重,今天晚上我們恐怕要挨饿了。”

  马云說:“再问问哪儿有小吃部和饭店。”

  我們快走几步,撵上了一对恋人。我跟姑娘說:“对不起,我可以问话嗎?”

  姑娘說:“可以,您有什么事儿要我帮助?”

  “我們今天刚来到乌兰乌德,還沒有吃晚饭,哪裡有饭店和小吃部?”

  “往前走不远,那個大楼旁边有家小吃部,可能已经关门了。那边還有一家饭店,到拐弯处再问一下就知道了。”

  “谢谢!”结果還是沒有一個地方开门欢迎我們。

  初次踏上乌兰乌德的土地,我和他们的对话,是严格按照课本上的句型进行的。我有点好奇,想听听他们是怎样讲的。是的,他们讲话很规范,很有礼貌。

  马云站在路边不說话,我說:“咱们快回去吧,安全要紧。”无奈,我俩只好饿着肚子回到旅店,想找点带来的食物充饥,沒有,早就吃光了。我俩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睡到半夜,又被饿醒了,我俩索性坐起来,来個“夜半话饭”。

  马云說:“這是什么破地方,晚一点就买不着吃的了。咱中国多好,饭店开到半夜,到处都有经销店,你想吃一宿都成。”

  我說:“乌兰乌德的经济搞得太死了,人也懒,现成的买卖沒人做,有钱不去挣。”

  “是啊,中国如果有這條件,咱们何必跑這儿来。”

  “他们可能是大锅饭吃惯了,還不懂得什么叫勤劳致富呢。”

  “沒准他们的思想還沒转過弯来,以为還是越穷越光荣呢。”

  “马云哪,明天咱们必须去市场卖货了,不然我可真要挨饿了,兜裡只有几十块钱了。”

  “怎么,你丢钱了?”

  “不是,我临来时只带了3000块钱,上了這包货,去了一路的花费,就所剩无几了。”

  “你可真大胆,穷家富路,怎么不多带点,走到半路沒钱可怎么办?”

  “這個道理我也知道,可是家裡沒有钱,這還是借的呢。”

  第二天,我和马云饿着肚子,早早就张罗着去了市场。乌兰乌德中心市场是一個刚形成不久的露天市场,卖货的人都要打地摊。在這裡卖货的,不全是乌兰乌德人,還有独联体其他国家的,以及蒙古和越南人,中国人并不多,也就20多個吧。

  在靠近市场大门的地方,我們4人紧挨紧地站着,生怕中间插进外人。大龙严肃地說:“注意点,把东西都看好了,别让坏蛋抢去!”我們怕发生意外,不敢把货摆在地上,手裡拿不了的样品就搭在胳膊上,货包虽然放在地上,但要把带子套在脚上,两條腿使劲夹着货包。

  我們知道,脚下踩的不是自己的国土,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我們的神经绷得紧紧的。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卖东西,不习惯,也不好意思。回想自己从学校走向农村,又进入工厂,接受的都是传统教育,做的都是领导安排的工作,从未想過站市场做买卖。我不羡慕那些随着改革开放涌现出来的小商小贩,觉得他们沒有自己坐办公室光彩。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是不会丢下正经的工作,干起這“不伦不类”的事来。现在既然已“逼上梁山”,就硬着头皮干吧。我站得溜直的,生怕被熟人看见笑话,又忽然明白,這不是在家,哪有什么熟人。

  我一声不响地像雕塑一样地站着,等待着上门买货的人。

  看看身边的马云,毫不在乎周围的一切。人家虽然不会俄语,计算器就是她的翻译。那时俄罗斯的卢布毛得很,以千为单位,用计算器报价,只要按出数字就可以了。

  转眼到了中午,大龙催我們回旅店。他說:“下午中国人都不出摊,怕出事儿。”当然我們也害怕,就呆在旅店裡。

  下午,我和马云出去买吃喝。我們找到一家食品店,她买了两個大面包,說是饿怕了。我們還买了香肠和茶叶,入乡随俗,我們也吃起西餐来。

  在食品店裡,我們看到许多柜台空荡荡的,人们排着队购买面包,物价贵得让工薪阶层难以承受。走在市中心的大街上,看不见豪华的气派,更沒有繁荣的景象,感到一切都很古老。风吹雨打的楼房建筑,记载着几十年的沧桑。那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柏油马路像老树皮一样散落在地上,期待着滋润和整理。有人說這還是列宁、斯大林时代留下的痕迹,再沒有過新的模样。

  难道這裡是被爱遗忘的角落——静悄悄?难道改革开放的春风抵挡不過西伯利亚的寒流?吹不化乌兰乌德冬天的冰霜?

  回到旅店,我有感吟诗一首:

  从苏联到俄罗斯

  儿时梦想的苏联,

  是远不可及的美丽天堂。

  漂亮的城市,

  高大的楼房。

  人们喝着牛奶,

  拌着白糖。

  欢声笑语,

  幸福无量。

  而今我来时,

  为何所见非我所想?

  原来不過如此,

  其实很平常。

  当我們路過市场时,看见有些中国人仍然在卖货。马云說:“你看,咱们吓得躲在旅店裡,人家怎么不害怕?明天咱们也干全天吧。”

  第二天吃過中午饭,不容别人分說,马云背着包就去了市场。大龙吃惊地說:“她一個人走了?干得硬!”

  她走后,我一直为她担心,后悔自己沒有跟着她,想去市场看看又不敢走,直到晚上她回来后,我才放心。我說:“明天咱们一块去吧。”

  她說:“别听大龙吓唬人了,什么到下午坏蛋就出来了,不知是谁造的谣呢?下午货卖得更好,买货的人比上午還多呢。”

  我說:“其实,不管货卖得怎样,我們都应该出摊,因为我們就是冲着困难来的,有点困难就吓住了,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她又說:“也是我們刚来,不了解市场情况。”

  我說:“是啊,布裡亚特也是個法制的国家,我們怕什么呢!”

  从此,我和马云早出晚归,一心站市场。

  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切平安无事,我們都放松了许多。

  忽然,从市场裡边跑出一個中国人說:“不好了,裡头打起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看看去。”马云把货交给我就跑了。不一会儿,一個叫金旭的中国年轻人抢道跑出了市场。

  马云回来說:“坏蛋偷了金旭的东西,被金旭抓住了。他不但不认账,還骂金旭,让金旭滚蛋。金旭一气之下把小偷给干趴下了,市场的值班民警正在抓金旭呢。”

  有着高度警惕性的大龙立刻做出决定:“别干了,快走吧!警察抓不到金旭,会拿中国人撒气的。”边說边背起包和栓柱回旅店了。我和马云沒走,我們是女的不怕。

  当天晚上,大龙和栓柱去朋友家取货,回来路過小胡同时,有两個酒鬼挡住他俩的去路,伸手就要钱。酒鬼說话磨叽,他们听不明白,吓得撒腿就跑,酒鬼跟在后边紧追不舍。大龙跑得快,把栓柱落在后边。栓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回到旅店,进屋就埋怨大龙不该一個人逃命。大龙說:“逃啥命啊,遇见两個酒鬼算個啥,我才不怕他们哪!我快跑是逗他们玩呢!”

  一天当中发生的两件事使栓柱害怕了,他对乌兰乌德失去了信心,后悔自己不该来這鬼地方。于是耍起小性子来,說他不干了,也不顾挣不挣钱了,把自己仅有的从国内背来的货批发出去了。然后把房间的门反锁上,把自己关在屋裡等候回家。

  谁家鱼肉香味浓?恰似中国美食城。烀肉的香味让我知道了在房间可以用电做饭的秘密。我和马云本来吃不惯西餐,特想吃点家乡的饭菜,于是,我們就张罗着买餐具,准备做中国饭。我們有了电炉子、小瓷锅,又在市场买点小鱼,我們想做鱼吃。只是买不到中国调料,什么葱、姜、酱油都沒有,只买了咸盐,连油也忘了买。马云說:“干脆就這么做吧。”我們就把鱼和盐放在水裡煮上了,就這顿咸水鱼,我們還吃得挺香。

  从此,我們经常自己做着吃,马云手快,总是干在我前边。一次,我們要吃土豆炖牛肉,却只买了牛肉,沒买着土豆。马云說:“這地方兴要东西,咱们也要点。”跟谁要呢?于是,我們找到住在对门的瓦列够——一個矮矮的、60多岁的格鲁吉亚小老头。我突然忘了俄语土豆该怎么說,就和他比划,意思是要圆的东西。瓦列够把圆形的东西都拿给我們看,什么锅盆之类的。我告诉他是吃的,他又拿出苹果和鸡蛋。马云把他领到我們房间,把牛肉指给他看,他更糊涂了,我說是可以和牛肉一起做着吃的。噢,他明白了,回去就拿些土豆過来。马云连声說:“哈拉少”,伸手接過土豆。

  真有意思,我們三人乐得哈哈的。

  打那以后,瓦列够常到我們房间做客。我們看他热心肠,有事常找他帮忙。

  通過這件事,马云說:“看来這俄语還真得学,郑姐我拜你为师,明天我开始学俄语。”我說:“你应该从卖货学起,先学数字,一天背会两個就行。”她說:“我的货卖几千卢布,我就学几。”“你說的对,就這么办。”

  有时瓦列够過来,马云就拿着俄语速成小册子請教他。瓦列够认真教,马云认真学。马云用手指着汉字,问他俄语怎么說,瓦列够就教她发音。有一次,当学到“妻子”时,瓦列够手指着俄语对马云說:“你是妻子。”又指着“丈夫”說:“我是丈夫。”马云以为他开玩笑,就指着“女儿”告诉他:“不,我是女儿。”又指着“爸爸”說:“你是爸爸。”他摇摇头,又对马云重复了一遍:“不,你是妻子,我是丈夫。”我看他是认真的,就跟他說:“你老了,是爸爸,她年轻,是女儿。”他却說:“妻子年轻哈拉少(好)。”說着伸出双臂要抱马云,马云吓得躲到我身后。我告诉他:“马云在中国有丈夫。”他却說:“她在乌兰乌德沒有,沒关系。”我认真地对他說:“我們中国人不可以這样做,以后你也不要這样說。”

  那天晚上,我們已经上床闭灯,忽听有人敲门。奇怪,這么晚了,有谁会来呢?“谁呀?”“瓦列够。”听說是瓦列够,我們觉得哭笑不得,真是不可思议。马云說:“不开门,不理他!”他又继续敲了几声,听不见动静,沒趣地走了。

  马云說:“外国人真不识搭理,给点脸還想上鼻子!他要是中国人,我非骂他几句不可!”

  春天,看上去冰雪融化,实际上是凉气上升,冻人不冻地,因此早就有了“春捂秋冻,到老不生病”的說法。

  一连几天,马云都說她肚子疼,结果我发现她的鞋裡只垫一双薄垫。我說:“這可不行,女人着凉是要得病的。”于是,我张罗着帮她买鞋垫。可是,走遍市场竟然沒有一個卖鞋垫的。怎么办呢?我也沒有多余的鞋垫给她,又找不出什么可以垫的东西。忽然想起我有两個厚口罩,可以试试看,就找出来送给她了。马云的鞋裡垫上那两個口罩,肚子還真不疼了。我的两個口罩终于派上了用场,总算沒白拿来。

  谁都知道,女人出门事儿多,我們从国内带来的手纸用沒了。非常可气,乌兰乌德市场上竟然买不到手纸。女人离了手纸可不行,我只好不卖货,专程买手纸去了。

  走了几家小商店都沒有。乌兰乌德的经济是咋搞的?为什么小商店裡沒有手纸?不管是什么经济,商家也得卖手纸啊。连生活的必需品都难以买到,难道乌兰乌德的女人就不用手纸嗎?我边走边找,最后,在尤比列百货商店裡才买到了手纸。

  在不知不觉中我們敢摆地摊了。我把刚买回来的手纸放在货旁边,人们以为我在卖手纸,有不少人问:“手纸多少钱一卷?”我說:“不卖!”有人還一定要买,我对她說:“原来你们也需要手纸?”她望着我,不知该說什么。

  吃晚饭时,我還想着手纸的事情,并从中受到启发,既然手纸好卖,为何不抓住這個机会卖手纸?我把這個想法对马云說了,她說:“好哇,我們拿乌兰乌德的货挣乌兰乌德人的钱,那多有意思。”我說:“那咱们就在乌兰乌德的地盘上搞一把改革开放。”第二天早晨,商店一开门我們就买了许多手纸回来。本来百货商店裡的手纸已经够贵的了,又经過我們50%的加价,卖得還出乎意料的好,這才是货卖用家。卖手纸的第二天,我正忙着呢,忽然听见放炮的声音,只见市场裡烟雾弥漫,人们立刻乱了,纷纷往外跑,喊声连成一片。卖货的人赶紧收拾东西,有的人趁机“顺手牵羊”,不知是谁在喊:“拿来,那是我的东西。”有些摊上的货被踢乱了,弄得货主手忙脚乱,還是顾东顾不了西。我和马云的手纸被踢得到处乱滚,我刚要往回捡,马云說:“郑姐你看堆,我往回划拉。”

  一阵混乱過后,我們才明白,這是有人为了制造混乱,自己好混水摸鱼、趁机偷东西。

  来到乌兰乌德已半月有余,我們带来的货都剩不多了。听說有人去赤塔批发市场上货,我們也准备去试试。我們一起来的4個人,有两個不去的,栓柱等着回家呢,李大龙也不干了。他說:“這地方多乱啊,還干啥,回家得了。”想继续干的,只有我和马云了。马云說:“我决不打退堂鼓,咱们干啥来了。”又对大龙說:“我看你们是被吓回去的,這回你可不是干得硬了,你個儿這么高,胆咋那么小?”大龙說:“咱们的打法不一样,你们打的是持久战,干得硬!我們是打游击战的,不一定啥时候還回来。”我說:“初来乍到困难肯定很多,我們要经得起考验,坚持下来才能胜利。出来闯世界的人,沒有克服困难的勇气怎么行啊!”我希望大龙能够留下来,和我們共同坚持下去。也希望他能够赚更多的钱带回国去。可他却說:“钱是王八蛋,花沒了再赚!”马云說:“回去吧,等我和郑姐发财了,你们可别后悔啊。”大龙說:“大丈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祝你们人兴财旺,我們后会有期!”

  大龙和栓柱回家了。我和马云准备去赤塔上货,走我們自己選擇的路。

  赤塔的中国市场别有一番天地,一個有前后门的封闭式大厅,在前门之上挂着中俄两国国旗,国旗下边用俄语写着4個大字:“中国市场”。市场裡人很多,一片繁忙景象,有好几個值班民警在维持秩序。這裡的警察确实是为中国人服务的,看见外国人钻进旅游团区,就用警棍往外撵。在大厅裡从事批发生意的,都是满洲裡各旅游公司发過来的旅游团团员。名义上是旅游团,实际是商贩团。這是两国旅游部门共同创办的一种民间贸易形式,当时這些人被很多中国人称为“国际倒爷”,简称“国倒”。

  旅游团的货包大得很,有一米多高,要好几個人才能抬动。我們眼看着那些来自伊尔库茨克、车列亚宾斯克以及更远城市的抓大货的人,大货几十件、上百件,小货上千件甚至更多地拿。看到人家拼命地挣钱会激发你赚钱的欲望和潜能,再懒的人也闲不住了。我們不敢和他们比,我們的钱很少,只能上少量的货,用“滚雪球”的办法来经营自己的生意。

  我們认真地把旅游团的货看了好几遍,东西多了就看花眼了,不知道到底该上什么。我說:“自带的货就猪皮夹克卖得好。”马云說:“我看仿羊皮的夹克也好卖。”于是,我們各上了10件猪皮夹克,10件仿羊皮夹克。

  返程时,我們发现同车厢有一個30多岁、非常面熟的男人。他首先认出了我們,叫我們姐,說他每天都在我們附近卖货。

  他叫大城,是吉林人,1992年就来了。是俄罗斯独联体成立后,首批来乌兰乌德的中国人。

  马云說:“我看见你卖货了,俄语讲得不错啊。”

  他說:“凑合吧,我和乌兰乌德人能弄明白,和中国人就弄不明白了。”

  我說:“你怎么怪怪的,把我們都說糊涂了?”

  他說:“你问马姐,她明白。”

  马云說:“我更糊涂了。”

  大城解释說:“那天,一個蒙古人买了马姐一條牛仔裤,价格很便宜,我就对马姐說,這個货還有多少,這個价我全包了,她反而不卖给我。”他又转過脸去直接对马云說:“所以我弄不明白了,为什么同一個价格,你能把货卖给外国人而不卖给我呢?”

  马云听完乐了:“那天是计算器坏了,我算错了账,让那小子占了便宜。”

  “其实這事儿怪我。”我說,“那天是我不小心,把马云的计算器掉地下摔坏了。”

  马云沒了计算器,开始学着报数字,嘴裡說着手還比划着,手和嘴一起使劲,可乐人了。我边說边模仿着马云說4时的姿态,周围的人看了都乐了。

  這时,大城想起了自己刚来时的困境,对马云說:“你不会說俄语還行,整天和郑姐在一起,有個贴身翻译。我們刚来那会儿可惨了,五六個人在一起沒有一個会說厕所两個字的,只好憋着屎尿在车站等车。憋時間长了受不了哇,我們就和俄罗斯人打手势,可是谁也看不懂,有人急得解裤腰带也不好使。后来有人想出了盯梢的主意,我們分别跟着从候车室裡出去的人,因为他们总会有去厕所的,這才解决了上厕所的問題。”

  听完這段趣事,马云有些自豪,她說:“原来你還不如我呢,我临来时有人教我一個单词,告诉我什么都可以不会說,這個可不能忘。”

  大城說:“什么单词那么重要?”

  她說:“不重要怎么把你憋成那样?就是谁也离不开的厕所。”并說出了俄文译音——“督啊列特”。

  大城换了话题說:“郑姐俄语讲得挺像样,你在国内是俄语老师吧?”

  我說:“哪是啊,還是念书时学的呢,那时俄语還是主科呢。”

  马云說:“這么多年還沒忘,你记性真好。”

  “也忘了一些,去年我又在长春外语学校进修過,今年就上這儿来了。”

  大城說:“這叫沒白学,這回你是英雄有用武之地了。”

  该吃晚饭了,我們几個凑到一起,拿出面包和香肠、元葱蘸咸盐面,又在列车员那裡买了热茶,津津有味地吃上了。

  大城一杯啤酒进肚,话又多了:“平时看你们挺正经的,不敢和你们說话。”

  “我們刚来,对這裡的情况不熟,不敢多說话。”我說,“听說這裡中国人的关系很复杂。”

  “多干活少說话才好。”马云說,“前几天,那個外号女侠的人当着這個人說那個人的坏话,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被那個人打了,原来人家是亲戚。”

  大城說:“這事儿我也听說了,所以說你们有正事儿嘛。”

  马云說:“沒正事儿大老远的跑這来干啥?”

  大城有他的看法:“上這来的人可大不一样,晚出摊早收摊,怕冷又怕累的主能干长嗎?咱们走着瞧,那些人慢慢都得跑回去。”

  马云对這個话题不感兴趣,說:“谁不干谁有钱,咱沒钱就得干哪。”說完就躺下睡了。

  我早就累了,不愿多說话,也躺下了。大城又和身边的俄罗斯人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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